第23章 ☆、樂樂是那種人嗎

２３．１

黃飛做東請大家在宿舍吃晚飯，期間寝室的話題依然在圍繞着今天黃飛的比賽而展開着，“黃飛你真行！打的很有技術含量！”小胖于叢說。

“哪裏，哪裏我只是很幸運罷了，正好抽簽跟強實力的隊友在一起作戰。”黃飛被大家一路誇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那個叫劉充的，技術也不錯，以後你們組一個隊一定能打敗天下無敵手！”吳翼接着說。

“今天殷樂樂幹嘛去了？今天沒去看比賽，也不來吃飯，果然跟大家很不一樣啊！”黃飛帶着一種不滿的語氣說，他的不滿很大程度上不是來源于殷樂樂沒有給他去捧場，更多的是應為殷樂樂參與貧困生認定的事情，讓他覺得殷樂樂是一個貪便宜不擇手段的人。

此時殷樂樂已經站在了門外，他的鑰匙丢在了宿舍，聽到曲銳他們的聲音之後原本打算進門去借鑰匙，可是聽到黃飛談到自己的時候，就收住了步伐，好奇地認真地貼着門聽着。

“他應該是有些事情吧抽不開身。”趙新為殷樂樂辯解着，實際上他也不知道殷樂樂到底去幹什麽了，只是找了一個都不讓大家難堪的理由。

“我還不希望他來着，這個看見錢就沒底線的騙子，我就不信他是貧困生！卑鄙！”黃飛越說越激烈了。

聽到這裏殷樂樂近幾天壓抑在心中的怒氣就像被引爆的炸彈一樣噴薄而出，“咣”的一聲他用力踹開門，“你就不卑鄙，背後随意诋毀別人你就不卑鄙？！”殷樂樂嘴裏邊罵着邊向黃飛走去。

黃飛站起來，把手中的筷子扔到地上大口回罵：“你就是卑鄙，有膽量騙錢沒膽量承認啊！”

殷樂樂沖到了黃飛跟前一拳打到了他的臉上，黃飛也用力回擊了一腳踹到了殷樂樂的大腿上，小胖和吳翼連忙拽住了黃飛，同時趙新和曲銳也拉住了殷樂樂，李靈犀轉身把寝室的門打開，趙新和曲銳把殷樂樂拖回了寝室，殷樂樂頑強的抵抗着腳在空中騰起亂踹嘴裏喊着：“黃飛！你給我等着，我跟你沒完！”

其實今早殷樂樂并不是故意沒有去為黃飛加油助威的，他一早就出去辦事情直到現在才回來，而黃飛宣布比賽的消息恰恰是趕在了殷樂樂出去之後，不過如果換做是別人黃飛應該也不會以此為借口找茬，只不過殷樂樂這幾天一直生活在被大家排斥的風口浪尖上，倘若他今天去了，這樣的矛盾遲早也會爆發，只不過是時間和機遇的問題。

２３．２

回到宿舍之後殷樂樂躺在了床上，他并沒有向室友解釋什麽，因為他知道在他們眼裏他已經是一個騙錢的不折不扣的小人，無論再說什麽都是徒勞罷了，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委屈和不堪，好像他就是那個應該被鄙視被唾罵的罵人一般。

宿舍裏的氛圍尴尬到了極點，李靈犀感覺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幹脆叫着吳翼兩人到樓下的廣場透透氣。

“你覺得樂樂是那種人嗎？”李靈犀問吳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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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但是殷樂樂看起來真不像是窮人家的孩子，或者至少沒有困難到需要領貧困生資助這樣的境地。”吳翼回答的時候很認真。

“确實根據他的穿着和消費習慣來看很難去相信……也許……”李靈犀說話斷斷續續的，沒有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原本他想說或許一切并不是看起來那樣，殷樂樂也有自己的苦衷，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大犀牛有一點我跟你很像，就是總願意相信別人是善良的，即使有人做了壞事，我還是願意相信他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的。”吳翼說出了李靈犀堵在嘴邊上的話。

“別談這個話題了，你現在學習的怎麽樣了？”李靈犀開始盤問起吳翼的高等數學學習的情況。

“算了，算了，別談這個話題了！！”吳翼擺着手做出抗拒的動作。

“什麽別提了，剛剛說你就不讓說啦！明天繼續去上自習，馬上就要期中考試啦！”

“是，犀牛大人！”吳翼轉向李靈犀做出敬禮的動作像是下級士兵領了上司的命令。

２３．３

陳朵兒獲得到趙新工作學校地點的情報後就自己也來到了學校應聘兼職老師，補習班的學生都是小學和初中生，教導主任看陳朵兒的樣子和性格應該很受同學歡迎，再加上從頭到腳透露着一股機靈勁兒，就爽快答應了。

趙新每次講完課之後都會給同學們留下十幾分鐘的整理和回顧時間，一來是讓同學們梳理一下知識點，二來是留下答疑時間。

在他講課的時候他就發現坐在中間位置的兩個小同學有些不安分，總是打打鬧鬧有說有笑的，在中途趙新為了提醒他們認真聽課故意放大了說話音量以引起他們的注意，可一切仍是不奏效。

“我剛才講到了哪裏？”趙新指着其中一個同學問到，靠左邊的小男孩站起來低着頭一聲不吭，“你知道嗎？”趙新又開始問向了右邊那位女同學。

“我……不知道……”小同學低聲回答着有些膽怯。

“你們坐下吧，一定要注意聽講！不能影響別人學習。”趙新說完之後接着講課。

在最後十幾分鐘的時候那兩個小同學又開始不安分起來，坐在那裏一直笑個不停，兩人竭力忍者不發出聲音。

趙新在教室的過道走來走去，往返徘徊。

趙新原本是要走到前面為舉手提問的同學答疑，靠過道的小男孩隐約感覺到趙新從後面走了過來，他用力試圖遮擋住放在書上面的東西，動作太大以至于完完全全的吸引到了趙新的注意力。

“你在幹什麽？”趙新問。

“沒什麽啊！”那個調皮的男孩說。

“給我看看你在搞什麽把戲。”趙新拿出了被小男孩壓在手下的東西。

那是一幅畫，紙張被分成了十格，上下各五格，畫上還有一個标題“中國古代十大醜女”，每個格子裏都有一位頗具實力的“醜女”，每個人在他倆的筆下“活色生香”，雖然醜的極致但又各有風格。

兩個同學還為每位醜女各自取了一個名字，其中有一個叫“南海一枝花”，留着古式的發髻，前額微微凸起，皮膚黝黑長滿了紋洛，趙新看完之後忍不住笑出聲來，故作鎮定的問“這是你們兩個人畫的嗎？”

小男孩點了點頭。

“以後上課不允許這樣了！”趙新把畫拿到了講臺上偷偷地拍了下來，他現在腦海裏浮現這張畫被別人看到時候的情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朵兒誇張的笑容。

下課之後趙新把畫還給了兩個可愛的小同學，囑咐他們一定要利用業餘時間把這堂課的筆記補全，下次上課會提問他們兩人。

趙新并沒有過多的指責他們，反而這讓他想起了許多小學初中時候的美好記憶，想起了那些跟同桌調皮搗蛋的歡樂時光。

２３．４

應學校要求為了盡可能的做到公正、公平、公開，曹玲老師把學院所有的同學召集到了一間大教室，向同學公開宣布貧困生評選結果。

學校對這項學生工作還是高度重視的，在學生們遞交上申請材料之後，學校學工部會有專門負責的老師進行材料的篩選和核實工作，篩選主要是根據學生提供的家庭情況和收入将其評為“貧困”、“一般貧困”、“特別貧困”三個等級，每個等級國家都有相應程度上的資助；而核實工作才是決定是否真實可靠的最終決定部分，相關工作人員會根據各同學提供的家庭住址給相應的居委會或村委會打電話核實，如果發現有造假的情況會對相應同學提出批評，如果情況屬實就會記錄在案。

“經過學校的核查和評定，我要宣布一下這次通過評定的同學的名單，他們是崔林，吳莉，趙新，殷樂樂……”

黃飛竭力地聽着，當他聽到“殷樂樂”這個名字的時候這更人的臉都僵掉了，他瞪大了眼睛，他開始努力回想着老師說出來的名字，他多麽希望自己聽錯了，可理智告訴他，他并沒有。

“哪位同學響作為代表講幾句話？”

“老師，我！”殷樂樂站了起來，這一次他感覺自己像是解脫了一樣。

“我很感謝學校，感謝我們國家有這樣一個政策，幫助像我一樣的窮孩子，我知道我入選有許多人都感覺十分詫異，其實事情并不是看起來那麽簡單地！我小的時候其實吃了很多苦，從小就因為沒有爸爸而受到別的小朋友的歧視和孤立，不過幸好我有一個好媽媽，不然……”，提到媽媽的時候殷樂樂有些哽咽了。

“我成長于一個單親家庭，在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就去世了，家中的一切都是靠媽媽一個人的努力支撐到了現在，我從小就對做買賣感興趣，為了減輕家庭負擔從初中開始就做些小買賣賺取零花錢，我很早就有了棄學從商的打算，但是媽媽不同意她堅持要讓我讀完大學。”殷樂樂接着訴說着他的經歷。

“有人說我來源于這樣的家庭為什麽花錢還如此大手大腳，還穿名牌衣服，我想說的是這都是靠我自己努力賺來的，誰說窮人家的孩子就不能體面？從小我就受夠了這樣的偏見，我受夠了這樣的眼光，我偏要證明給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我殷樂樂一樣可以活的精彩！”樂樂情緒漸漸恢複，可臺下的同學們卻越來越激動了，有人甚至流出了眼淚，淚水是複雜的，裏面有同情，有感動，也有欽佩。

大家萬萬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外表看起來無憂無慮的殷樂樂，居然有着這麽多獨特悲傷的故事，有些人開始有點同情這個朋友了；與此同時，那些讒言碎語的人感到了深深的自責，在沒有了解到事實真相之前，他們認為殷樂樂這是不顧尊嚴的可恥自私騙錢行為。每一個這樣妄加猜測的人都應該而感到無比的愧疚。

黃飛已經羞低了頭，至此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他甚至默默地在心裏決定他要重新地開始認識和觀察身邊的每一個人，不是為了窺探秘密而是想更加全面地了解複雜多重的事實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