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合一

藺白要有什麽動作,溫清瀾自然不知道,實際上這幾天他不得勁的狠。

跟黑袍老祖一戰,震斷了他的靈脈,耗空靈氣,致使他昏迷了一年多才蘇醒。

如今雖有冷水玉修複靈脈,可體內畢竟是空着的,虛弱也當真是虛弱,再加上被黑衣人劫持時,他由于不爽催動了孤封劍,更是耗空了修養回來的一點底子,這會連動都不想動,懶洋洋的。

于是蕭景無法,只得尋來靈木連夜趕工,按着一次無意間在凡間瞧見的木滾椅,給溫清瀾做了一把木滾椅——也就是輪椅。

然後設宴等待的藺秋意等人便瞧見了這樣一幕。

在他們眼中神秘強大、孤高邪氣的蕭景,任勞任怨地推着一把輪椅過來了,輪椅上懶洋洋地坐着一個男人,男人身上還半遮着一襲暖裘,挂着紗幔的鬥笠遮住了他的容貌。

不過雖然如此,也不損他清冷優雅的氣質,甚至因為只能坐在輪椅上,還讓人覺得心憐。

一直以來沉默威嚴、禦下強勢的蕭景看也不看他們,而是俯身小心翼翼問候着對方,甚至溫柔地将對方抱起安置在主位上,自己坐在一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藺秋意總覺得蕭景的态度小心的過分,甚至有些恭敬溫順在內。

而旁邊的藺白則是恨的牙癢癢的,瞪着那輪椅上男人的目光,都快要噴出火來。

其他不知情況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只是有些納悶輪椅上的是誰。

蕭景直到服侍好了溫清瀾,方才擡頭看向藺秋意等人:“吃完飯,我便與你們一道去盤龍山脈,待到天教的事情處理完,我便要離開一陣了。”

藺秋意道:“天教的事還要勞煩蕭先生幫忙,實屬無奈,不過若是蕭先生沒有什麽去處,不如清理天教後,留在天教如何,以蕭先生之能,我等必自願奉先生為主。”

天教原本是盤龍山上一大教派,在洛州也是數一數二的勢力,與洛州無數勢力都有着往來。

之前天教在盤龍山上好生經營,可不知何時天教首領藺秋生突然狂性大發,做出總總匪夷所思之事,信任妖邪之人,将好好的盤龍山給弄的魔域鬼窟一般,甚至連親生子也不放過。

這才有藺白這個天教少主流落洛州之事發生,天教在盤龍山為禍一方,惹得怨聲載道,對諸多武林門派也有了影響。

于是在藺秋意的牽頭下,便組成了臨時的隊伍,去清繳盤龍山。

如今聽到藺秋意的話,不由大驚,若是蕭景真如藺秋意所說應下了,那經過這清繳一役,天教不但不會衰落,反而會重新攀上巅峰。

畢竟蕭景的厲害,那乃是大家有目共睹。

是以所有人俱都緊緊盯着蕭景,等着蕭景的回答。

蕭景擺了擺手:“我畢竟不是天教中人,這次應下,不過是盤龍山上的事不好處理,至于天教之事還是秋意你自己做主便好。”

藺秋意見勸解不下也不強求,便直接坐下敬酒吃飯了,畢竟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蕭景絕非常人,小小的天教只怕留不住他。

蕭景不應,其他人便也松了口氣,酒席間很快就恢複了熱鬧非凡的情景。

自然也有人好奇溫清瀾的身份,不過但凡有人發問,蕭景也只是微笑,并不應承,久而久之,大家也就識趣地不再問了。

溫清瀾修仙幾百年,早就沒了做凡人時候的口腹之欲,只是如今修為盡失,身體落為凡胎,也就不得不食些東西果腹。

席間的推杯換盞他聽的無聊,這凡間的武林勢力溫清瀾當真是提不起興致,只當是徒弟練手的玩意,便偶爾撩起面紗送些酒菜入口。

蕭景擔心師尊夾菜不方便,便在溫清瀾看向哪個菜時,就盡心地為師尊布菜,若是夾錯了菜,便放在自己碗中吃掉。

席間其他人雖然礙于蕭景的态度不問,但是依然會偷眼去瞟,見到溫清瀾撩起的面紗下,露出精致下颌優美薄唇,還有無雙側顏,心中便已嘀咕。

待看到蕭景那神态自若的體貼服侍,則是驚駭了。

畢竟若對方真是比蕭景還要強悍高上的存在也就罷了,可這個人怎麽看怎麽都是普通的凡人,別說特別的本領了,瞧起來竟是連一絲內力都沒有,甚至還病弱的不得了,就算是長相絕豔又如何,哪當得起蕭先生的服侍。

可偏偏對于蕭景的服侍,這個病殘的弱公子卻是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半點也不受寵若驚。

不由讓人有些感慨,莫非這蕭先生也是個英雄難過美人關的?

藺白原本是沒有資格坐在這主桌的,不過他身份特殊,雖然武功智力不足,年紀又輕,但畢竟是天教少主,這次的行動,多少也要打着他的幌子,是以便被安排在了主桌上。

這會看到了蕭景二人的相處,不由心頭暗恨,看着溫清瀾的目光更加不順,暗道,好個狐媚的妖精,真是好手段,竟能将蕭先生迷惑至此。

但這裏畢竟不比私下,不可能當場發作什麽,更何況他也不願意随了那人的願,叫蕭景看不起自己。

多般惱怒都暗暗吞下,只餘下面上一派看似熱情的笑意。

藺白端着酒杯走到蕭景面前,笑靥如花道:“蕭先生,這次清理盤龍山妖邪真是要多謝了你了,這番大恩,我藺白真是無以為報,只願先生日後多回天教坐坐,好讓我等盡心侍奉以報恩德,這杯酒,我便代天教衆人謝過先生了。”

他身為天教少主,替天教衆人謝蕭景,也沒什麽不妥,是以蕭景也沒有回絕。

藺白見狀,笑容更甚,他不等蕭景說話,便直接一口喝光杯中的酒。

他年少色豔,一杯酒下去,雙頰便暈紅,當真如春日當頭開的正美的嬌花,少年英氣勃勃噴發。

蕭景淡淡地點了點頭,随意地飲下了一口酒,算作回應。

藺白敬了蕭景一杯酒後,又倒了一杯,他看向旁邊一直安靜如雞的溫清瀾,突然道:“當日藺白不知情,在先生後院沖撞了多有得罪,還望……不要怪罪。”

“宿主,你還吃吃,這家夥對你發出宅鬥的沖鋒信號了,你還在吃,任務還做不做了!”

溫清瀾其實正握着酒盅出神,想着回宗後的事情,冷不丁系統一咋呼,他整個人震了震,方才回過神。

待聽到系統說的話後,不由握住酒杯,似笑非笑地看向藺白,不過紗幔遮面,誰也看不到他的表情,這在外人看來,是溫清瀾高傲冷淡,不願意搭理藺白小公子了。

而藺白的話,卻讓其他人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藺秋意一直把藺白往蕭景身邊送,至于做什麽的,大家心知肚明,而藺白對蕭景有好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人能被藺白針對,又是藺白在後院沖撞的,藺白還故意含糊稱呼,那是什麽身份,還不是呼之欲出,八成是小公子遇到競争對手,難免有些敵意了。

之前一直好奇打量猜度溫清瀾的目光,頓時收了回去,不管蕭景對溫清瀾有多寵愛,一個活在後院的人,最多的也不過是主人的寵愛,蕭景願意寵着捧着玩,他們無法多嘴,頂多說句蕭景行事放浪不羁,但只要不影響蕭景正常做事就行。

藺白被溫清瀾的态度氣的夠嗆,但想到之前朋友的那些囑咐,他只得收斂起性子,做出一副失落受傷的表情,楚楚可憐地道:“藺白自知莽撞,但那日也是無心之失,只是擔心先生府中闖入什麽屑小,您若不願原諒,那藺白當真是要傷心之極了。”

說着,藺白便向溫清瀾舉了舉酒杯。

溫清瀾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會因為徒弟而被別人當成後院中人,還因為這個弄了出争寵拈酸的戲碼,不由大感有趣。

看到面前顏色豔美的少年,一副心中憤怒不屑卻面上堆笑大方的模樣。

溫清瀾轉了轉酒杯,擡眸淡淡地道:“哦,若我便是不原諒又如何?”

冷淡的聲音從紗幔下傳來,藺白怎麽也想不到得到的是這種答案,不由目瞪口呆順便怒火中燒。

原本他以為對方怎麽樣也會在大庭廣衆下做出大方的樣子,沒料到對方居然這麽不識趣,不由想這家夥不過是仗着蕭先生的寵愛才目中無人,憤怒的同時又為對方的反映大感高興,這下蕭先生已經能看到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

如果溫清瀾能聽到藺白的心裏話,一定會嗤笑出聲。

他是什麽樣的人,蕭景還能不知道,服侍了他幾十年,蕭景早已習慣了。

“嘀——

洛州風雲宅鬥休閑任務

打臉藺白小妖精

蕭景親密度5,好感度5,甜蜜度3,黑化度-1

宅鬥日常任務有驚喜,宿主要多多刷分哦。”

甜蜜度是個什麽東西,怎麽覺得這些日常任務做完後的加分,都這麽奇怪呢?

系統沒有回答,實際上這些分值也能夠從側面體現蕭景的心情,溫清瀾沒想到他被愛慕徒弟的小妖精針對,徒弟居然會暗自高興?

看來是太久沒教訓,又忘了什麽叫尊師重道了。

藺白偷眼去看蕭景,卻見蕭景一副淡淡的模樣,對溫清瀾之前的失禮毫不在意的模樣,他頓時大感失望,心下迅速盤算起別的說辭來。

卻說蕭景畢竟是從小到大一直服侍師尊,對于師尊的脾氣再了解不過,雖然樂得看師尊玩争寵戲碼,但深知過頭了倒黴的是自己。

不想晚上受訓的蕭景立刻機警地沖藺白道:“他不願意喝這酒便算了,那日你也确實莽撞,下去吧。”

正巧這時藺秋意也發話了:“藺白,既然知道自己莽撞還不快快退下,貴客豈是你可沖撞的。”

沒教訓到那個不要臉的男人,反而被叔父和蕭景同時呵斥,藺白頓時大感挫敗,同時更是心中大恨,便悻悻退下了。

而其他人也全當是看了一出好戲,同時暗中驚訝蕭景對那公子的寵溺。

有些頭腦靈活的甚至想着,蕭景不好讨好,那便讨好他身邊的公子,讓對方吹吹枕頭風也是可以的。

不提這些人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酒席吃完撤下後,諸人便要休整出發了。

諸人收拾好武器裝備,蕭景将師尊抱回到輪椅上,推着師尊便出門了。

就在蕭景推着溫清瀾出門時,一道人影突然沖了過來,熟悉的聲音邊叫邊哭。

“嗚嗚嗚,老爺,求求你不要抛下阿呂,阿呂也要和老爺一起去,老爺老爺……”

蕭景嘴角抽搐,無語地看着腳下死死摟着自己腳腕的阿呂,這家夥直覺敏銳,尤其是對于主人的,大約是意識到蕭景二人離開後便不再回來,就連忙追了上來。

見蕭景久久沒有言語,突然機靈了一次的阿呂連忙摸摸眼淚,一把改趴到溫清瀾腳下。

大約是害怕極了被抛棄,阿呂将溫清瀾的警告忘在腦後。

“夫人,夫人,求求你勸勸老爺吧夫人,您帶我走,小人會燒水做飯打雜,還會望風宅鬥,絕對是夫人居家旅行必備利器,夫人帶上小人,您絕對不會後悔的啊,夫人……”

溫清瀾被他嚎的頭疼,忍不住揉了揉額角,臉色鐵青地冷斥道:“閉嘴!”

“不,夫人,小人不閉嘴,您和老爺都不要小人了,小人閉嘴就要被抛棄了,夫人,您是個心軟的大好人,您就勸勸老爺吧,老爺最聽您的了。”阿呂死死摟住了溫清瀾的腳。

其他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的一愣,當聽到阿呂的稱呼後,更是面色奇異地看向溫清瀾,旁邊的藺白聽到這個稱呼,早已臉色青白變換。

溫清瀾被阿呂嚎的腦袋跳痛,他一腳踢開阿呂,沒想到對方堅強地爬了過來。

看着對方在地上爬出一道道痕跡,溫清瀾十分無語地擺了擺手:“罷了,那你就跟上吧。”

原本還在哀嚎的阿呂聽到溫清瀾應下了,頓時一躍而起,高興地直搓手,狗腿地跟在了兩人身後,口中還道:“夫人夫人,小人就知道您最好了,老爺有了您真是三生的福氣。”

溫清瀾警告的看了阿呂一眼,阿呂頓時識趣閉嘴,這一段插曲過去,衆人就朝天教進發了。

天教的大本營在盤龍山,而盤龍山就在洛州旁邊的荒野外。

洛州地處山腳開闊的腹地中,一出洛州城,四周便是綿延不絕的巨大山麓,有些位置好的山脈便被占用,成了一些教派駐地。

天教就是在一處山腰建了行宮,易守難攻,又有重兵把守,若非教主藺秋生為禍周圍村鎮,想要霍亂武林,這些人也實在不想去攻天教。

當初藺秋意帶着藺白逃出天教的時候,天教就已經混亂不堪了,如今也不知到了何種地步。

然而當衆人一路開進到天教腳下的村鎮時,便對藺秋生的癫狂有了直觀了解。

說民不聊生都已經是輕的了,這裏完全是人間煉獄。

大白天的都荒涼破敗,鬼魅的青煙一路籠罩整個村鎮,活人的住所在白日裏都露出森森陰寒鬼氣。噺 鮮露天樁子上随意丢棄着不堪入目的屍體,懷孕的婦人雙手背縛,雙腿如青蛙般敞開着,衣不蔽體地被樁子從頭串入,釘在半空,開膛破肚,腹中嬰兒早已不見蹤影。

角落裏還有焦炭狀人形物體□□着,一點一點往外爬,仔細去看,那竟然是被燒毀了大半還沒死去的人。

一只四腳着地的怪嬰堂而皇之地從衆人面前爬過去。

嬰兒膚如枯木,頭大如鬥,四肢畸形,五官直接被削掉了,頭頂上反而咧開了一張滿是利齒的大嘴。

這哪裏是人間,直教人誤以為自己入了什麽鬼蜮。

一剎那,所有人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甚至有年輕不經事的直接幹嘔了出聲。

“畜生,藺秋生這畜生!”一聲突然怒喝出聲,卻原來是藺秋意看着面前一切,忍無可忍地怒罵起來。

藺白的臉色也很不好看,畢竟做出這些事的人是他親生父親,他甚至升起了一絲微妙的愧疚,畢竟他是藺秋生的兒子。

但随即,藺白突然想到父親瘋起來連他都要虐殺,哪裏有把他當親兒子看的樣子,這絲愧疚便消失了。

“師尊,您在這裏稍等一會,徒兒查探下情況便回。”蕭景俯身在溫清瀾耳邊低聲道。

“你去吧。”溫清瀾淡淡颌首,看到面前的慘狀,溫清瀾的面色也不大好看。

蕭景跟溫清瀾打了招呼便朝村子走去,阿呂見主人離開,便有眼色的接替主人的位置,走到溫清瀾身邊,替蕭景推着輪椅。

藺白在一瞬間的震撼後,注意力便又回到了溫清瀾身上。

畢竟他叔父藺秋意請來了蕭景,有蕭景在,藺白就不擔心了,這會便憶起之前所說要趕走溫清瀾的事。

正巧這會蕭景和幾名門主去村裏查看情況,見溫清瀾一個人坐在輪椅上,旁邊站着的只有阿呂,藺白便轉了轉眼珠,朝其中一個武林子弟使了使眼色。

這武林子弟正是那日吃酒的公子哥之一,也是一名門派門主的兒子。

溫清瀾正盯着村子中的異狀思索,冷不丁旁邊出現了一個低沉溫雅的聲音,只聽那人道:“你就不怕,這裏可不是洛州溫香軟玉地,稍有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地,你可是一絲武功也沒有哦。”

溫清瀾轉頭,就見一個白衣的握扇青年含笑看着自己,那青年長得溫雅風流,倒是很容易吸引無知少女的芳心。

不過在溫清瀾看來,對方也不過是個裝模作樣的小孩子,他甚至連搭理對方的興趣都沒有,就直接扭頭看着蕭景在村中翻撿。

那白衣青年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在他看來,溫清瀾不過是故作清高罷了,想來一會看到鮮血和殺戮,一定會吓得魂不守舍瑟瑟發抖。

“你知道嗎,雖然人人都向往江湖快意恩仇,但江湖其實并沒有這麽美好,只要稍有不慎,便會人頭落地,血腥和殺戮也會時常伴着你,你不該跟着蕭先生一道來這裏的,你跟我們并不是同路人,天教是個龐然大物,一會蕭先生對戰的時候,可不能分心顧着你,你會沒命的,像你這樣的美人,死在這種地方,多可惜。”

溫清瀾實在是被對方的叨叨叨搞的煩不勝煩,他修為盡失,耐性便不如從前,這莫名其妙的叨叨聲讓他根本無法靜心觀察。

于是他不由扭頭冷聲喝斥道:“小子,閉嘴!”

他實在是厭煩,身上屬于修士的威壓便不由自主地冒出來,那公子哥畢竟年輕,看不出深淺,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突然怵的慌。

被溫清瀾這麽訓斥了一頓,雖然自尊受損惱火不已,但也不敢再冒犯,而是灰溜溜地走了。

那白衣公子離開,阿呂就一副過來人驚豔低聲解釋道:“夫人,那些不長眼的小妖精想對付您呢,他們是瞧您占着老爺的寵愛不順眼了,想吓唬您趕您走,不過夫人放心,宅鬥上我阿呂可是一把好手,保管叫那些小妖精見識到厲害,再也不敢在夫人眼皮下亂蹦跶,老老實實過來給您請安。”

這亂七八糟的都是什麽東西。

溫清瀾揉揉眉心,沒好氣地道:“阿呂,你再廢話一句,就滾去跟那些屍體作伴吧。”

阿呂立刻識趣地閉上了嘴,他相信以夫人的脾氣絕對做的出來,而且他一點也不想跟那些髒東西作伴,會枯萎的。

這會蕭景幾人的查探也結束了,蕭景擡起手,整個村莊便瞬間被燒成灰燼。

蕭景的身體經過淬火裂天的改造後,便殘留了一簇淬火裂天的火焰,畢竟是能燒盡一切的淬火裂天,這村子的鬼物自然沒有絲毫抵抗力,便化為了灰燼。

一行人便這樣打掃了幾座村鎮,一路逼近半山腰的天教行宮,直到明月高升衆人疲憊不堪,才決定在一座剛剛打掃完畢的村落下腳休息。

畢竟是村鎮,生活條件和紙醉金迷的洛州便天差地別,別提高床軟枕了,能有個寬敞幹淨的房間就不錯了。

蕭景作為這一行地位最高的人,自然挑到了最好的房子,這棟農舍做的不但結實,而且寬敞的多,周圍也沒有惡心的動物糞便什麽的。

只是畢竟是被天教荼毒許久的村子,如今各處已經落滿了灰塵蛛網,還有些不長眼的動物在這裏落窩。

為了能讓師尊下腳,蕭景便進去打掃房間了,師尊自然是留在外面賞花賞月,等着進去住就好。

“夫人說真的,您上點心吧,那群小妖精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阿呂還是不甘心,跑到溫清瀾耳邊恨鐵不成鋼地嘀咕。

不過想也知道溫清瀾根本連聽都不會聽。

阿呂還想說什麽,蕭景已經在屋裏喊:“阿呂,還不過來幫忙。”

阿呂只好無奈地跑回房間去,臨走前還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溫清瀾,心裏祈禱着夫人能夠突然開竅。

不過顯然的,他是要失望了。

就在阿呂也離開後,一個穿着湖藍裙子的女孩走向溫清瀾。

少女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如花似玉花朵一樣,她生的楚楚可憐,一張清秀的小臉,不施脂粉,看起來就天真單純,不知世事,宛如鄰家的可愛妹妹,發鬓上一朵絨花,更顯得嬌俏可愛。

但是這會少女的眼中卻盈滿了哀傷憂郁,叫人看了心頭顫抖,想要去撫平她的憂傷。

她怯生生地走到了溫清瀾面前,好半天才鼓起勇氣道:“您……您是他的夫人吧,奴叫水兒,您看起來真是氣質高貴風姿過人,奴6好羨慕。”

說着她的眸光便黯淡了下來。

溫清瀾稍稍賜了個眼神給對方,一聲不吭地看着對方要做什麽。

就見那少女咬了咬牙,突然跪下哭求道:“奴知道這樣很過分,可是奴真的很愛蕭先生,奴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可是奴控制不住,公子,奴不求什麽,也不敢妄想什麽名分,只要您願意讓先生收下奴,叫奴跟在您身邊端茶倒水也好,呼喝打罵都行,奴願意當個最低賤的婢子,只求能跟在蕭先生身邊,求求您了,公子,對了,奴還能為蕭先生生兒育女,公子卻不行,但奴願意将孩子給公子,鞏固公子的地位,奴什麽都不求,只求能留下來。”

溫清瀾冷淡地道:“嗯,你确實是癡心妄想,配不上他。”

就算是《至神傳》中徒弟後宮生冷不忌,但以後也不會有了,蕭景也許會娶個女人一起孝敬他,但這樣的女人給他當徒弟媳婦,溫清瀾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瞧不上。

如果不是渾身懶不想動,溫清瀾更想好好教訓教訓對方,如此危險的出行任務,不想着養精蓄銳,居然還能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少女沒想到對方竟是這樣的說法,愣了一下,便立刻崩潰大哭起來,她哭的楚楚動人,叫人的心都化了,若是叫外人瞧見,一定會十分憐憫這個純潔可愛的女孩,同時怒斥溫清瀾這個冷血之人,竟然能硬下心腸欺負這樣的女孩。

正巧這時蕭景收拾完房間走了出來,他一邊走一邊道:“房間收拾好了,可以進來休息了。”

那少女眼見蕭景一只腳踏出房門,她便突然尖叫一聲,撕開自己衣襟跳下了溫清瀾面前的河水中。

溫清瀾:“……”

蕭景被這一聲凄厲尖叫弄的驚了驚,不由大步走到溫清瀾身邊,他這才看到水裏撲騰的少女,不明所以之下揮了揮袖子,少女便淩空飛出跌落地上,少女頓時含羞帶怯地看了蕭景一眼,不過蕭景沒注意。

“怎麽了?”

畢竟是在天教腳下,一路又看了這麽多的詭異之事,衆人的警覺性都非常高,原本散落一邊休息的人聽見那一聲凄厲慘叫,也都走了出來圍了過來,紛紛奇怪地看向了地上的少女和溫清瀾。

這時人群中沖出來一人,這人扶起少女,解下衣服披在少女身上,憤怒又焦急的道:“師妹,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少女聞言頓時捂面哭了起來。

扶着她的人立時道:“師妹別怕,師父師兄會為你做主。”

少女哭的肝腸寸斷,聽到對方安慰的話,方才有勇氣指着溫清瀾道:“他……他欲對我不軌,見我不從反抗,便将我推下水想要殺了我,我一時害怕便掉下去了。”

“什麽?”青年一聽,立刻拔劍怒指溫清瀾道:“你這個道貌盎然的混蛋,沒想到居然是這種人,蕭先生,求你為我師妹主持公道!”

說完,青年便直愣愣地朝蕭景半跪,滿臉怒容道。

少女這話一說,周圍頓時也議論紛紛,畢竟此時雖民風開放,但女孩子還是比較注重名節,更不可能用這種事情來開玩笑,便都看向了蕭景,看他要怎麽說。

蕭景:“……”

他堅信師尊的品味沒有這麽差,用強是什麽鬼,用強不成就推下河這也太可笑了,他這麽貌美溫順,任由師尊捏扁搓圓,師尊都對他愛答不理,難道這女人長的比自己還漂亮嗎?

溫清瀾:“……”

已經懶得再搭理這些鬧劇,直接輪椅一轉回去休息。

蕭景見師尊有些惱了,連忙跟上去,留下一群等着看好戲和求正義的人一臉懵逼呆在原處。

事件中心的兩個人都走了,那哪還能唱下去這出戲,少女也萬萬沒料到這種結局,頓時淚眼汪汪地僵立原處,環顧四周。

哭是哭不出來了,蕭景又不看,少女擦了擦眼淚,委委屈屈地走了,剩下師兄追在她屁股後面,其他人見事件中心的人都走了,也都紛紛散開。

隐在暗處的藺白見這個大殺招居然這樣草草收場,不由跺腳暗恨,口中道:“你不是說這種辦法最有用嗎?”

“誰知道蕭先生會是這個态度啊,要我說小白,你不如收手吧,以我看蕭先生對他夫人感情深着呢,你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不可能!”藺白怒道:“我一定會趕走他。”說完也甩袖離開了。

“夫人,小人早就說了您得留個心,看吧,小人一會不再,您就被陷害了吧。”正想出門擄袖子助站的阿呂,一看見溫清瀾就立刻念叨了起來。

哪料溫清瀾卻看也不看阿呂,直接越過對方進了屋。

蕭景見狀,心中立刻大叫不好,他警告地瞪了阿呂一眼,‘彭’地關上了房門,阿呂頓時被摔了一鼻子灰,悻悻然地去院子裏呆着了。

房間中,蕭景低着頭磨磨蹭蹭地跟在溫清瀾後面,老老實實地伺候溫清瀾洗漱,扶着身體不利索的師尊上床休息。

溫清瀾卻是一副沉默的表情,任由蕭景服侍,最後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蕭景哪敢去休息,只敢跪在床邊低着頭,一副任由責罰的模樣,可溫清瀾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蕭景頓時委屈極了,他哪知道會有人做這麽弱智的事情騷擾師尊,弄的師尊煩不勝煩。

更何況那個女人還去勾引師尊,當着師尊的面寬衣解帶真不要臉!

他還沒這麽勾引過師尊呢,他就對師尊笑了笑,師尊就劈頭蓋臉地訓斥他,害的他都不敢再做其他動作。

不過想到這兩天師尊因為自己跟其他人怼,蕭景心裏又美滋滋的。

他這邊胡思亂想,那邊溫清瀾就聽着耳邊嘀嘀嘀系統提示音,黑化度甜蜜度親密度不停地升升降降,搞得溫清瀾無語至極。

過了一會,溫清瀾忍無可忍地睜開眼,冷着臉斥道:“跪在地上做什麽,礙本尊的眼是嗎?”

太久沒挨過訓,陡然撞上師尊那張冰冷的臉,蕭景心裏一陣委屈,他濕漉漉的眼珠看向溫清瀾,很快又低下頭,小聲道:“弟子知錯,請師尊責罰。”

溫清瀾皮笑肉不笑地冷冷道:“我罰你做什麽,蕭先生,現在很厲害了嘛,哪還敢再罰你啊。”

此話一出,蕭景頓時抖了抖,跪的更低了,連聲音中都帶上了委屈:“請師尊責罰弟子,弟子有錯。”

這幅小媳婦的樣子,看的溫清瀾又一陣火大不順眼,這小徒弟也就長了張美貌的臉,做事彎彎繞繞拖拖踏踏的,跟他那做事沉穩的大徒弟真不能比。

他不由轉個身,眼不見心不煩,口中冷冷道:“那你就跪着吧。”

這話一說,蕭景便消停了,規規矩矩地跪在了床邊,看着師尊休息。

溫清瀾暗道一聲,真是皮癢欠調·教了,便很快就陷入了休眠中。

不過溫清瀾沒能安安穩穩地休息一夜,沒過太久,他就被小徒弟抱起來放在了輪椅上。

這麽大的動作,他自然也就清醒了,頓時擡眼看向了蕭景。

蕭景此時一臉警惕,他黑沉沉的眼珠子閃過野獸捕獵才有的腥冷,此時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門外道:“師尊,有敵襲,弟子帶您出去。”

溫清瀾穩穩當當地坐在輪椅中,任由徒弟将他推出了房門。

此時外間所有的人都已經醒來聚在一處,那些沒有醒來的也都永遠再無法醒來。

此時,小小的村子外面已經圍滿了僵硬枯骨般的人形怪物,這些怪物伴随着咔哧咔哧的節奏聲朝他們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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