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推開辦公室的門,顧沉正在處理文件,裏頭還有顧沉的特助,林餘見過幾回,特助和他點頭示意算是打招呼,便自發地出去。
顧沉眉心隐含疲倦,想來顧衡醒過來的事情給他帶來不少的麻煩,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不僅奪了權,連哥哥的男朋友都要占為己有,他不煩心誰煩心。
“有空嗎?”林餘率先打破沉默。
他直直地站在辦公桌前,如同一顆青松,怎麽催折都不會彎腰。
顧沉沉默地看了他兩秒,沒有出言諷刺,只是道,“看過顧衡了?”
林餘不喜歡在顧沉口中聽見顧衡的名字,簡直是玷污了顧衡,他微微蹙眉,“是,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直到現在,他看清局勢,已經明白自己沒有和顧沉商量的餘地,用了交易這樣冷冰冰的字眼。
顧沉不悅地沉了嘴角,不置可否。
林餘垂在身側的手無力的垂了垂,壓抑着內心的痛苦,一字一句道,“送顧衡治療雙腿,我答應你,心甘情願地跟着你。”
他知道今天這話說出來,一輩子都會綁在顧沉身邊,但他和顧沉交易的唯一資本只有自己。
顧沉好像聽見了什麽笑話,輕輕地嗤笑一聲,“我即使扣着顧衡,你也是得……”
“不會,”林餘果斷地打斷他的話,一雙眼裏迸發出驚人的光芒來,“顧沉,我和顧衡已經不可能了,你不答應,我大不了跟你拼個魚死網破,我會告訴顧衡所有的事情。”
“跟他說顧伯伯中風是你做的,他車禍也是你指使的,就連我,也是被你逼迫的。你猜猜他會是什麽反應,會不會不顧一切地把你從現在的位置扯下來,顧氏有多少顧衡的支持者,你比我清楚多得多。”
顧沉臉色陰沉得可怕。
林餘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害怕了,這些話,他憋在心裏很久了,早就嚼爛了千百遍,“至于我,也不會再讓你得逞,你想報複打擊也想,想傷害顧衡也好,都不關我的事,我早就不想活了。”
顧沉眼神陰冷,他氣極了嚯地起身往林餘走去,林餘這兩年被他弄得有心理陰影,還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卻被顧沉狠狠地擒住了手腕,他聽見顧沉磨後槽牙的聲音,“你威脅我?”
Advertisement
林餘深吸一口氣,抑制住深入骨髓的懼意,擲地有聲,“是,人要求生難,求死卻有千萬種辦法,我說到做到。”
他沒想到淪落至此,竟只能用性命來威脅顧沉。
顧沉怒極反笑,逼近他,語氣陰狠,“林餘,你能耐了。”
林餘也笑,他不是能耐了,他只是在賭自己在顧沉心裏的分量到底有多少,他其實沒有多少把握,但如果顧沉不答應他,他的話也不是說說而已。
這兩年,支撐他活下來的理由除了顧衡再無其他。
好不容易盼到顧衡醒過來,卻沒想到顧衡差點成為個廢人。
顧沉死死盯着林餘,他心裏清楚,林餘不是在開玩笑,是他強迫林餘留在自己身邊,他的籌碼是顧衡,如果連顧衡都無法牽制林餘,林餘便會如同脫籠的鳥,飛出他的世界。
他內心翻湧,幾乎要嘔血,許久許久,他咬牙切齒道,“好啊,你想我送他去治療,我答應你。”
林餘眼神一亮,顧沉摩挲着他的手腕,仿佛下一秒就要戳破他薄薄的皮膚挑開他的血管,“不過我是不是也可以提個條件呢?”
果然沒這麽簡單。
林餘神色凄然,“你想我做什麽?”
“告訴哥哥我們的關系,說你在他昏迷這段期間移情別戀,和我在一起了,說你只愛我,和他分手。”顧沉觀察着林餘的臉色,只是這麽一句,他臉上的血色就褪了個幹幹淨淨。
林餘不好受,顧沉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求而不得,就連把人留在身邊就得用這麽卑劣的手段。
林餘腦袋尖銳地疼,顧沉每一個字都鑿在他心裏似的,把他砸得渾身血淋淋,他張了張嘴,什麽都說不出來。
顧沉伸手摸他的臉,誘哄一般,“反正你和哥哥再無可能,還不如幹脆斷了他的念想,我送他出國治療,他可以重新站起來,擁有新的人生,這是你想要的,對嗎?”
林餘全身都在抖,顧沉精致的臉近在咫尺,這樣的玉面清姿,為什麽內裏會住着肮髒扭曲的靈魂?
顧沉慢慢地靠近,林餘就不斷後退,直到被顧沉壓在了辦公室裏的沙發上。
“林哥,你考慮好了嗎,我沒什麽耐心,說不準我待會又後悔了。”
林餘被他壓得陷入沙發裏,顧沉眼神裏沒有一點兒溫度,把他的血液的凍結起來,他覺得自己躺在了冰尖上,稍有不慎,尖銳的冰柱就會穿透他的胸膛。
顧沉好似真的要不耐煩了,作勢要從林餘身上起來,林餘像個突然被啓動開關的機器人,猛地拽住顧沉的衣領,生怕顧沉後悔,急切道,“我答應你。”
顧沉談不上開心與否,只是露出個淡薄笑容,他的手解開了林餘的皮帶,從衣擺裏摸進去,說,“你在發抖。”
林餘喉結滾動,掙紮了下,“別在這。”
顧沉不管不顧地摸了個夠,笑吟吟舔舔林餘的唇,音色低沉,“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他沒做到最後,只是戲弄林餘一般,林餘到底抵抗不住他的攻勢,全交代在他手裏。
林餘看起來狼狽極了,但顧沉卻依舊是衣冠楚楚,仿佛是他不要臉勾引的顧沉。
他覺得很累,有點想睡。
顧沉還有公事要辦,将他安置在側房的床上,确認道,“明天和我一起去見顧衡。”
林餘聞言身子僵**一瞬,繼而無力地嗯了聲算是回答。
他真是累了,翻了個身卷進被子裏,不一會兒就皺着眉頭睡過去。
林餘睡相很好,不鬧騰也不打咕嚕。
顧沉真想摟着他也睡上一覺,但最終只是替他掖好被子,折到外頭去處理公務。
他一走,埋進被窩的林餘再也忍不住地,露出個凄然至極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