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港口Mafia的總部十分嚣張輝煌,在橫濱算是标志性建築物之一了,是那種一旦開放參觀,就可以解決森鷗外一直苦惱的錢財問題的絕佳旅游打卡場所。
可惜森鷗外總是理智拒絕這個荒唐的提議,然後繼續壓榨他可愛的親信們。
白澤稚子趕到的時候,才五點多,時間還很早,太陽都還沒有升起,首領辦公室的窗簾緊閉着,把室內營造出一種邪惡大boss或幕後黑手見屬下的詭異感覺。
不過想想,這個說法也不算錯誤,雖然森鷗外所說的‘三刻構想’吸引了他,但是在很多人看來,港口Mafia就是反派勢力。
森鷗外坐在辦公桌前,下巴抵住交叉的雙手,他含笑道:“白澤君。”
……居然這麽嚴肅的嗎,還是工作太久精神失常了。
白澤稚子垂眸,對着首領低頭,他叫的也不是森先生,而是首領,“首領。”
一個金發蘿莉從桌子下探出頭來,“白~澤~!”
白澤稚子:……
有話好好說,為什麽您的人形異能力是從桌子下爬出來的?真的很難不讓人想歪啊你這個變/态。
好像真的不知情一樣,森鷗外的姿勢歪了一下,“愛麗絲醬~!你怎麽會在桌子下面?衣服有沒有弄髒?!”
愛麗絲抓住白澤的褲腳,在上面留下一個非常明顯的顏料印記,“閉嘴啦變/态林太郎,你只關注衣服!”
然後她的手繼續往上拽,留下了更多的顏料印記,也爬了出來,順勢把一幅畫給低下頭的白澤稚子看,“我今天畫了白澤哦!”
是一幅很美妙的畫:一個白發的小人和金發小人手拉手,露出劣質簡筆畫裏的燦爛微笑,在他們的旁邊,有一個被繃帶吊住脖子的黑發小人、眼睛已經變成了黑色叉號。
白澤稚子一手握住愛麗絲的手,一手扶住她的腰,讓她站好,然後松手,用被蹭上了顏料的手在黑色小人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號,又在旁邊寫上幾個字:已死亡。
“下次太宰治來的時候,把畫交給他,他會高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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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把畫塞進白澤稚子懷裏,“才不要呢,白澤去吧!”
“愛麗絲的畫裏居然沒有我嗎?”森鷗外也探過頭來,只看了一眼,就大受打擊。
“讨厭!”愛麗絲伸手把森鷗外的頭推開,叉腰道,“林太郎好過分,居然偷看我給白澤的畫!”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這個場面,恐怕會懷疑人生吧,港口Mafia的現任首領居然這樣沒尊嚴,被一個不到十二歲的金發女孩這樣對待,簡直是被玩弄的團團轉,整個人都被拿捏住了。
然後得到這種認知的人就會被森鷗外笑眯眯的開刀。
這就是,所謂大人的惡趣味吧。
白澤稚子看了一眼委屈湊到愛麗絲面前的森鷗外和叉腰扭頭的愛麗絲,抱着畫後退了幾步,他垂下來的外套也跟着晃了晃,上面的顏料更加顯眼,“森先生的确很過分。”
愛麗絲跑過來,站到白澤稚子的後面,伸手抓住他的外套,“是的是的,白澤都這麽說了……”
“把我叫過來還不說任務,”白澤稚子打斷她的話,“再這樣,我就把愛麗絲丢給太宰治玩了。”
“……哎?”愛麗絲眨眨眼睛,下意識後退一步,白澤稚子的外套被她拉掉。
白澤稚子自己把領口往上拽了一下,低頭看捧着自己外套的金發蘿莉,用一種森鷗外式的關愛語氣、毫無波瀾地道:“愛麗絲這麽喜歡畫畫,不如跟太宰治去學自畫像吧?”
曾經被太宰治的自畫像吓哭過的愛麗絲:……
她提着外套跑向森鷗外,把外套扔進笑眯眯的森鷗外懷裏,兇巴巴的道:“快點說任務啦,白澤好兇!”
白澤稚子虛了一下眼,他移開視線,偏首去看落地窗前的窗簾。
森鷗外無奈微笑,他牽着愛麗絲的手走回去,道:“白澤君,時至今日,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樣子,比愛麗絲醬還要小、還要柔弱。”
愛麗絲眯着眼看他。
白澤稚子把視線對準森鷗外,“是的,如果不是首領,我早已死去,所以無論是什麽事,請吩咐。”
這個無論是什麽事的前提,恐怕還要再加一條,不違反白澤稚子的‘哥哥’為他定下的準則吧,森鷗外的紫色眼眸在昏暗的室內顯的更加陰沉,他道:“前任首領複活的事,白澤君聽說過吧?”
白澤稚子的神情微動,“我可以去調查。”
“不不不,”森鷗外晃了晃食指,“這件事有關鐳缽街,不适合你去做,你還是冷靜點比較好。”
鐳缽街是由一場大爆炸形成的,那場爆炸,和白澤稚子的某些經歷有關,更和白澤稚子已經死去的哥哥有關,只要提起那個人,白澤稚子就會變得不正常,更何況是去調查和他有關的事,森鷗外不會把這件事的主導權交給白澤稚子。
想了想,森鷗外又補充了一句,“而且,這似乎是智力派的游戲。”
這話是什麽意思,白澤稚子平靜敘述事實,“我只是和某些人比起來才不是智力派,但智商是正常優秀的程度。”
“可是白澤君的任務簡歷……”森鷗外沒有說完,停頓了幾秒後,轉移話題,“不過這個任務有關太宰君未來的搭檔。”
在任務簡歷方面,白澤稚子和太宰治是鮮明的對比和極端的兩面,如果說太宰治是預料先機、掌控全局那種類型的,白澤稚子就算是一秒沖到大本營、直接輸出那種類型的。
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身為治愈系異能力者,白澤稚子真的幹過這種事。
森鷗外微笑,“但,要求白澤君完全不參與,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呀。”
就算這麽要求,白澤稚子也肯定不如聽,還不如把他從明面上放進去,“那麽,就請你協助太宰君,完成這次的任務吧。”
白澤稚子和他對視了片刻,然後移開視線,低下頭,“是。”
“所以說,還是我和人偶一起出任務~”太宰治總結,然後表情嫌棄的拒絕,“才不要。”
他的抱怨像是漫不經心的撒嬌一樣,“森先生體諒體諒我吧~和人偶一樣乏味的人待在一起,連自殺都沒有那麽有趣了,而且,你看看他毫無波動的臉嘛,部下們看久了,是會做惡夢的啦。”
[人偶]是太宰治對白澤稚子的稱呼,據他所說,沒有一點目标,在迷霧中不知所措,只能等待別人來拉自己,不就是任憑主人掌控的人偶嗎?
白澤稚子站在他身邊,聞言擡眼看了下太宰治,“我有波動的。”
他緩緩彎起眼睛,牽動唇角,露出自己的燦爛微笑。
這個笑真的很燦爛,只是不适合在港口Mafia,它應該出現在游樂場或天真無邪的孩子臉上,而不是出現在白澤稚子這個怪物的臉上。
太宰治轉頭看了他一眼,平靜的移開視線,“喂,別哭了。”
白澤稚子靜止的燦爛微笑頓住,下一秒就恢複了面無表情,“面對無意義的人,露出表情,是在浪費。”
那些人連名字都沒有,甚至不敢和他說話,比背景板還要沒用。
如果說什麽是有意義、重要的人,大概只有森鷗外、大姐和花花吧,除了他們的其他人、除了保護橫濱外的所有事事物,都是毫無意義的。
森鷗外好像嘆了一口氣,“白澤君,這樣是不行的。”
他沒有就這件事多糾纏,而是直接告訴太宰治事實,“關于先代首領複活這件事,就拜托你來負責了,太宰君。”
随着這句話的,還有一張特殊的紙——銀之神谕。
這是一張特殊的紙,代表着首領直接給予的權力,拿着這張紙的時候,太宰治可以調動任何人做任何事。
森鷗外補充道:“除了幹部外,其他人、只要你想,就可以調遣。”
“任何事都可以?”太宰治問。
“任何事都可以。”森鷗外肯定回複,“但不要太過分,白澤君心情不好的話,遭殃的是你哦。”
知道你們都是智力派,但當着武力派的人這麽說,真的不怕被打嗎。
白澤稚子移開視線,興致缺缺地拉動視線裏的新任務提示。
【首領任務①:先代首領複活之謎。】(未完成)
【首領任務②:羊之王的怒火,太宰治的未來搭檔。】(未完成)
森鷗外有一點說的不錯,白澤稚子的确很關注鐳缽街的消息,他知道這個羊之王指的是誰,一個被一群披着羊皮的狼崽子扒住吸血的武力派少年。
以太宰治的作風,估計羊很快就要完了,那個名為中原中也的羊之王也會成為太宰治的固定搭檔。
哎呀,真慘,居然要成為太宰治的固定搭檔,會瘋的吧。
沒等白澤稚子出神多久,他就下意識偏開腦袋,躲開太宰治的手。
太宰治舉起手裏的銀之神谕晃了晃,又抓了一下,才抓住他的衣領,“咦,你在想什麽,剛剛的表情好奇怪,就像是看愛麗絲換衣服的森先生哦~”
森鷗外出聲,“肯定是在想你以後的搭檔吧,不要扯上我哦,太宰君。”
“知道啦知道啦,”太宰治敷衍性的揮了揮手,拽着白澤稚子往外走,“你的衣服好髒,那麽,現任的臨時搭檔,我們先去體驗一下首領權力的快樂吧~”
白澤稚子沒有反抗,只是在辦公室的門徹底合上前,向森鷗外看去。
森鷗外還可以聽到太宰治輕飄飄的輕浮尾音,“要給人偶換什麽衣服好呢?……有了!”
門被徹底關上,室內只留下趴在桌子上的愛麗絲和坐着的森鷗外兩個人。
落地窗的窗簾還沒有被拉開,這裏仍然是一片陰郁的氛圍,但愛麗絲很适應,她晃了晃腿,好奇地問道:“白澤會穿小裙子嗎?上次看到的那件和我風格不太符合的裙子,好像很适合白澤哎~”
她看向森鷗外,然後被吓了一跳。
森鷗外把頭磕在桌子上,發出輕微碰撞聲,“糟糕糟糕,萬一太宰君再也回不來了怎麽辦?”
他擡起頭,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兩個兒子即将打架的老父親,帶着某種深深的遺憾,以及毫不掩飾的笑意。
“死在換衣間,會很晚才被發現的吧,畢竟用換衣間一兩個小時也是常态……”
愛麗絲虛了一下眼,盯着森鷗外,“喂。”
森鷗外看向她,“嗯?怎麽了?愛麗絲醬~~~有什麽事要告訴我嗎~”
“林太郎,大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