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禁閉室有點特殊。
應該說，這根本不能算是禁閉室，而是一間診所，也的确是一間診所。
在森鷗外當上港口Mafia的首領之前，白澤稚子就跟着他住在這裏，這裏留下了他們生活的太多痕跡了，都很溫……
白澤稚子躺在地毯上，擡腿踩住牆壁，把牆壁上、他和太宰治打架弄出來的磕痕擋住，繼續發呆。
這裏的一切，都是溫馨的，留着許多年少的生活痕跡。
下午五點，系統的提示音在他腦內響起，白澤稚子轉了轉眼珠子，語氣平靜：“森先生，放風時間到了——”
房門自動打開，不止是這間房間的門，還有診所的大門。
在很近的地方，傳來森鷗外帶着笑意的聲音，“稚子真是準時。”
白澤稚子慢動作坐起來，盤腿坐在地上，“計劃裏，時間很重要。”
北川星極每次制定計劃，都精準到分鐘，白澤稚子必須努力才能跟上節奏，而且由于一些實驗項目，他們兩個對時間都很敏感。
有涼風吹進來，診所的大門被吹的晃了晃，門拍在牆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但白澤稚子的聽力很好，很輕松就聽到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奇怪的問：“森先生還以為我會立刻就沖出去嗎？好無聊~”
下一秒，一直萎靡不振的白貓瞬間爬起來，向門口蹿了過去。
森鷗外大笑起來。
被風拍在牆上的門還沒有慢悠悠的晃回去，就被人抓住，在某一瞬間蹿出殘影的人問：“咦，森先生不攔我嗎？”
“稚子想要出來的話，那裏根本攔不住你，”森鷗外道，他那邊的背景音加上了愛麗絲的說話聲，“被關禁閉的感覺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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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稚子想了想，“還好吧，沒有夢野說的那麽糟糕。”
在夢野久作口中，被關起來簡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每次一提到禁閉，他的态度就會立刻發生轉變，平時也會對白澤稚子說被關起來究竟有多麽糟糕。
“稚子想要認真體驗一下的話，可以把自己看成人類？”森鷗外沉吟了一下，提議道，“以和夢野差不多的角度去體驗，就可以理解恐懼了吧。”
森先生好過分哦。
今天的風有點大，白澤稚子靠在門上，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才不要。”
他仰了仰頭，把自己往後貼了一下，像是拉長身體躺在地上曬太陽的貓咪，“我本來就不算人類吧，而且那樣的話，我會變弱的哦，森先生确定嗎？”
主觀治愈系，能把異能力發揮到哪種程度，全靠異能力者本身。
如果白澤稚子不再把自己當成異類，而是一名可以有更美好未來的人類，那麽他的異能力就會僅針對人類等的生命有效，不會達到那種只要能量夠就可以扭轉改變、重新構造城市或地球的效果。
“啊，那還是遵循稚子的意願吧。”森鷗外立刻轉換陣營，他又問，“稚子不想出來嗎？”
這個時候，橫濱的夕陽還沒有徹底落下，從白澤稚子所在的角度，可以隐約看到一點紅色，“不想，出去還要加班加班再加班，好慘的。”
“森先生當上首領前，頭發還是很茂密的，可是現在……”
白澤稚子沒有說下去，而是理智的停住，留下了一個拖長了的尾音。
他随身帶着一些電子産品，森鷗外就是通過這些電子産品和他聯絡的，愛麗絲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咦咦咦，林太郎的胸口怎麽突然中了一刀？”
然後不知道她幹了什麽，确認道：“頭發确實少了好多哦~”
森鷗外：……
胸口接連中刀的森鷗外嘆了一口氣，“稚子也好過分哦，果然還是應該加班的對吧。”
“才不要，”白澤稚子擡手揉了揉白發，“森先生現在好偏心哦，明明是愛麗絲的錯，還是來罰我。”
他模仿森鷗外若有所思的語氣，“果然，還是應該想個辦法盡快幫森先生解決掉發的煩惱。”
“比如全部剃光~”
森鷗外：……
對面傳來愛麗絲的笑聲，白澤稚子打了個哈欠，還沒打完，就被吓止住了。
森鷗外道：“對了，稚子還不願意出來嗎？剛剛好像忘記說了，”
“————我派太宰君去接你了哦~”
白澤稚子：……
白澤稚子轉頭，看了一眼室內，迅速回神，出門、把門鎖上，“什麽什麽什麽？要加班嗎？”
“好的，未成年忠誠為您服務，又有什麽計劃請盡快開口，首領大人。”
太宰治，好讨厭。
如果在診所面前看到他，休息了很久、每天作息健康、天天練習體術的白澤稚子會忍不住實驗一下自己這麽久的鍛煉結果，反正太宰那家夥是絕對懶的去鍛煉的，現在肯定打不過他。
和中原中也認識了之後，白澤稚子感觸最深的就是，體術非常重要。
如果他體術一流，那麽他也可以拳打太宰治腳踏森鷗外，可惡！
……不過事後可能立刻體驗一下死亡，雖然不會真的死，可白澤稚子讨厭那種感覺，還是算了吧。
他順着橫濱的黃昏街道走了一會兒，才突然想起來太宰治的作風，懷疑問道：“等等，太宰那家夥真的會來接我嗎？”
以太宰治那家夥的作風，怎麽可能乖乖來接白澤稚子，恐怕出了門就浪到河底漂流一日游，想要等他主動去做這種任務，白澤稚子能等到月落星河，石化成貓咪石雕。
森鷗外笑眯眯的道：“任務已經親手交給太宰君了。”
至于他做不做，就和森鷗外無關了，而且現在效果已經達到了。
一開始的禁閉，是森鷗外強制的，把白澤稚子關在診所療養身體。
診所對白澤稚子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地方，關押他的森鷗外也是一個特殊的人，所以他是不會太認真反抗的，但是森鷗外沒想到他能那麽自得其樂，每天嘴上敷衍性的學一下夢野久作、罵罵森鷗外、代入對實驗室的情緒表達一下怨恨和恐懼，然後死活不願意出來，每天縮在診所睡覺，一天能睡23個小時，真的很像是貓類。
連那只森鷗外眼熟的三花貓去蹭他臉頰，他都能懶洋洋、敷衍性的貓叫出聲，根本不在乎森鷗外的異樣比喻。
再這樣下去，森鷗外真的會苦惱的。
愛麗絲猛地跳到桌子上，狐疑的湊近他，“林太郎在想什麽？笑的好、變、态哦~”
森鷗外的胸口中了一刀，他捂住胸口，“啊，噫嗚嗚噫，愛麗絲醬不要這麽說嘛~”
糟糕，又來了，愛麗絲嫌棄地跳下桌子，向其他地方跑去，森鷗外連忙去追。
啊，事情更糟糕了，白澤稚子嘆了一口氣，把小型通訊器拆下來，又重新組裝、挂在腰間，避免自己聽完全程。
有這麽一個糟糕的監護人，還能怎麽辦呢，反正沒有被卷進去，就已經是十二歲以上的快樂福利了。
森鷗外道：“事情就是這樣，了解了嗎，白澤君。”
喂喂喂，別以為用這樣正經的語氣，那段非常少兒不宜的時間段就不存在了，如果某天港口Mafia倒了，你絕對會比太宰那家夥還要先進去吧。
成熟冷靜的好屬下·白澤稚子道：“知道了。”
森鷗外曾經對白澤稚子說過三刻構想，那是他的老師夏目漱石的理論。
橫濱是日本最大海港，就算在亞洲、也是最大的海港之一，只要橫濱被破，日本瞬間就會被抓住軟肋，所以它的安危至關重要，異能特務科、武裝偵探社和港口Mafia分別掌管橫濱的白天、黃昏和黑夜，一起維護橫濱的和平和某種默契的穩定。
現在的問題是，橫濱本來應該是三社鼎立的局面，可是唯獨港口Mafia沒有異能開業許可證。
在橫濱，Mafia的存在是絕對合法的，但吸收了異能力者的Mafia組織如果沒有異能開業許可證，就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肥羊，只要官方想，随時可以以‘非法雇傭異能力者’這類的借口對港口Mafia出手。
異能開業許可證，代表着異能力團體的合法化。
這個缺點實在是太大了，森鷗外必然不可能放任，所以設了一個計劃，要逼異能特務科不得不對港口Mafia頒發異能開業許可證，不僅要頒發，還要親手供上。
————白澤稚子猜的，把首領和大人的惡趣味結合一下，很容易就猜出來。
他懶洋洋的問：“那麽，需要我做什麽？”
“什麽都不需要，”森鷗外意味不明的笑道，“只要比平時更嚣張一些就可以了，然後，究竟是加班還是正常下班、或者休假，都任白澤君選擇哦。”
只有和森鷗外不熟的小鬼，才會信了他的鬼話，白澤稚子靠在電線杆上，懶洋洋的擡頭看月亮。
森鷗外微轉話鋒，換了正常交流時的稱呼，“在中也出差的期間，港口Mafia的威望就拜托你了，盡情發揮你的異能力吧，就像很多年前，那群實驗人員對你做的那樣。”
“只要不陷入虛弱狀态，幹什麽都可以哦。”
“幹什麽都可以？”白澤稚子的興致提高了一點，“和太宰打架呢？我記得以前這樣，港口Mafia威名遠揚過。”
那是在森鷗外剛上位沒多久，還不能完全掌控港口Mafia的時候，他沒有太多親信，于是派白澤稚子出去禍害試探性來挑釁港口Mafia的組織，又派太宰治去禍害白澤稚子。
當時，白澤稚子直接把敢來挑釁監護人的組織約了一遍，同地點同時間作戰，太宰治居然沒有攔住他。
于是，被他重構了好幾遍人體後、健健康康的敵人們被迫觀看白澤稚子呵太宰治打架、以及纏在一起滾毛蟲蟲。
森鷗外結束回憶，停止共鳴當時收到報告的時候感覺到的頭疼，警告道：“……不可以。”
“嘁，”白澤稚子的興致立刻衰弱，“明明說了‘做什麽事都可以哦白澤君~’這種話，卻什麽都不允許，這就是大人的惡趣味嗎？”
森鷗外禮貌威脅道：“大人的惡趣味應該是把這話對着太宰君說一遍。”
嘁————
果然還是應該找個機會剃光森先生的頭發，讓他再也不用擔心承受熬夜加班、瘋狂處理公務後的痛苦，也更符合聰明的形象嘛。
哪怕這樣做的話，事後躺在地毯上可憐兮兮的打滾也阻止不了森先生的報複，也必須要做~
反正就算他報複，白澤稚子是主觀治愈系，不管怎麽樣，都……
糟糕，太宰治。
可惡，這種完全不在計劃內的家夥果然還是應該盡快去死吧混蛋，中也是怎麽做到忍耐下來的？！
還有，每天都嚣張飛天的機車蛞蝓怎麽還沒有被解決掉？！
好、讨、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