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飛馳的機車劃破黑夜, 車輪和牆壁摩擦出一路的火花,在橫腿被踢飛的時候,敵人甚至沒有分清楚自己是被踹飛的還是被機車掃飛的。

白澤稚子停下車, 把剛剛踹人的那條腿收回來踩地,冷冷道:“淩晨兩點十三分, 私自參與毒/品走私、違反港口Mafia內部的規定。”

這裏是橫濱的某間小巷, 因為最近白澤稚子多管閑事參與進橫濱夜晚的治安行動,所以橫濱的夜晚安靜了不少, 但夜深人靜, 總有些人會懷着可笑的僥幸心理開始行動。

本來違反港口Mafia的內部規定、私自參與販/毒等交易的最佳地點是離海較近的地方, 一旦出事,那邊屬于空曠地帶、且距離輪船較近,易于撤退, 但是海邊是白澤稚子的固定刷新地點之一。

在無聊坐在欄杆上出神時,白澤稚子逮到過不少違反規定的港口Mafia成員,一律按照對待叛徒的規矩處理, 所以久而久之,最佳地點反而成了幹這種事絕對不會去的地方。

于是就在被夜色掩蓋住的小巷裏交易, 然後被芥川龍之介或白澤稚子逮住。特別是在芥川龍之介和白澤稚子都像是刷任務訂單一樣幹脆利落迅速地趕往某個地點的最近一段時間, 被逮到幾乎只是時間早晚和處刑者是誰的問題。

這幾乎不是港口Mafia,而是城市黑夜裏負責義警工作的超級英雄、專門鏟奸除惡, 特別是對違反規定的港口Mafia成員。

森鷗外當上首領沒多久,就定下了規矩, 港口Mafia的成員不得參與販/毒或販/人等勾當, 這幾項都是裏世界裏的暴利行業,港口Mafia斷絕了這種暴利收入、就只能從其他地方抓緊財務狀況,這也是森鷗外停掉白澤稚子假期時的常用借口——稚子再不出來工作, 森先生就連買小裙子的錢都沒有了~

不過這次,森鷗外沒有停掉白澤稚子的假期,他現在屬于幫助同事,幫助負責晚上治安的芥川龍之介穩定橫濱,雖然這位同事好像不怎麽願意接受幫助。

有黑色的布刃從黑暗中刺出來,把下意識分散而逃的其他在場人員串回來,然後是很輕的腳步聲和低咳聲。

白澤稚子側首,眨了眨眼睛,平靜道:“好巧呀,芥川君。”

“白澤先生。”芥川龍之介把手放下,黑色的布刃順勢收了回去,“首領提醒您,特殊時期,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有白澤稚子在的情況下,組合肯定不會直接對森鷗外下手,但有可能直接把港口Mafia治愈系異能力者殺死,再去對付首領,或者同時對付治愈系異能力者和首領,總之,白澤稚子被針對的可能性也很大。

但是白澤稚子不會死,最了解這件事的人應該是嘗試着殺死他好幾次、最後把他養在身邊的森鷗外。

白澤稚子沒有理這句提醒,而是歪了歪頭,目光在芥川龍之介殺氣騰騰揚起的黑腰帶上一掃而過,問道:“芥川君今天似乎格外鋒利呢,”

這是比較委婉的說法了,芥川龍之介身上的這種氣勢來源很容易猜到,反正肯定和太宰治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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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芥川龍之介和太宰治之間的事,白澤稚子不清楚,那段時間他被森鷗外關禁閉,每天躺在診所裏睡覺恢複補充身體狀态,出來後就直接被森鷗外順手撥到了MIMIC的事件中,随後就是太宰治叛變。

從頭到尾都沒有和芥川龍之介相處過,還是在後來的會議中,白澤稚子才知道太宰治居然帶了小孩子,然後才在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足以讓整個橫濱都關注的事件中大概了解到芥川龍之介,對方是一個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和太宰治一樣難纏的人。

芥川龍之介的視線沒有移動到在地下靜靜流出鮮血的物體身上,他掩唇道:“在下一直在變強,咳。”

因為小時候生活在貧民窟,芥川龍之介的身體不怎麽好,臉色一直比較蒼白、經常會咳嗽,以及不知道是不是營養問題導致的無眉,咳,總感覺思考這件事會被羅生門刺穿。

“啊,加油吧。”白澤稚子看了一眼地上,擰了一下機車的車吧,“你的宿敵可是經過了森先生的鑒定承認的,現在他也在極速變強吧。”

宿敵是指武裝偵探社的新人,那個被懸賞了七十億的人虎、中島敦。

芥川龍之介身上的氣勢瞬間冷凝了一下,他道:“在下知道了。”

像是一只想踹人的兇狠并且沒有眉毛的貓咪,白澤稚子再次轉了轉機車的車把,做熱身運動,然後道:“剛和組合的異能力者打完架,應該好好待在醫務室養傷才對,暫時由無聊之人替你看管一下橫濱的夜色吧,反正我暫時被鎖在這裏。”

“首領明天打算進攻敵人的據點。”芥川龍之介冷淡道。

“我答應了大姐,不會插/手和武裝偵探社有關的事。”白澤稚子也冷淡了下來,“首領那邊有足以粉碎武裝偵探社的戰鬥力在,和我無關。”

有中原中也在,認真對待的話,武裝偵探社能不能存在還真的不好說,但有可以頂替武裝偵探社繼續繼承三刻構想局面的勢力出現前,森鷗外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哪怕真的有這樣的勢力出現,一個全然陌生的合作夥伴與一個合作了許久、互相熟悉的合作夥伴之間會選誰,也非常顯而易見。

“在正式對付組合之前,我都是空擋狀态。”

白澤稚子熱車完畢,擰開把手,和芥川龍之介快速擦身而過,只留下差點被摩擦聲壓過去的尾音:“對了,鏡花醬的事,你再不解決,大姐就要真的動手了,這可不是玩笑話。”

駛出巷子後,他開始加速,身上有白光亮起,道路在車輪前開始變化、調整成适合機車飛馳的形狀。

最近這段時間,白澤稚子才徹底理解中原中也為什麽會喜歡機車,這種在車上享受勁風的感覺和坐在車座上被塞強風的感覺真的不一樣,前者是舒爽、後者就是非常單純的想吐了。

他在轉過一個彎道之後,看到了四樓是武裝偵探社的那棟紅色建築,于是順手打開地圖看了一眼。

這個時間點,太宰治果然不在武裝偵探社,地圖上顯示他的綠點在海邊……啧,又去玷污海了。

一只三花貓蹲坐在海邊的臺階上,等待試圖讓風自然吹幹自己衣服的太宰治,順便等待某個不知道會不會來的白發小鬼。

太宰治甩了一下手腕上的手,回頭和三花貓對視,歪了一下頭:“可惜老師不會說話呢,不然白澤和北川早就‘解開誤會’了吧,哎呀呀。”

才不會,三花貓沒有出聲喵喵叫,但是耳朵尖抖了幾下。

“明明是‘兄弟’,卻被迫分離十幾年,一定很痛苦吧。”太宰治微笑道,“有些事情,不管怎麽去阻止,最終都會變成那種結果,不管怎麽去拼命抓住,最終也會失去……”

安靜的海風和浪花聲被一陣由遠及近的刺耳機車聲掩蓋,太宰治頓了頓,豎起一根手指,嚴肅請教:“老師能把我變成貓嗎?哎呀,無論在哪裏、都會被貓咪找到,然後聽一夜貓嚎呢。”

機車聲擦着他輕飄飄的尾音停下:“真正的貓不喵喵叫,人類卻喵喵叫,好奇怪呦~”

“嗯?我好像又聽到了奇怪的貓叫聲,真是宛如來到春天,讓人十分厭煩啊。”白澤稚子道,他看向旁邊的三花貓,“咦,花花?”

停車的位置有點不對,不然可以試一下剛剛在小巷裏的那招踹飛,不過太宰治肯定能躲過去就是了。

太宰治伸了一個懶腰:“一定是感知到同類才會過來的吧~”

白澤稚子下車,蹲到三花貓面前,歪了一下頭:“花花好像……胖了?”

本來穩重坐着和他對視的三花貓頓了頓,直接跳下高一層的臺階,邁着貓步走遠一點。

白澤稚子也沒有追,他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問道:“淩晨兩點,新人君也睡了吧?”

“白澤真的打算把敦君當作活人偶嗎?”太宰治歪了一下頭,“仔細想想,白澤被老虎追得滿地逃生,似乎蠻有趣的樣子~”

人類這種生物真的比較奇怪,好像有了希望之後就可以立刻變得不一樣,比如白澤稚子,要是以前,肯定不會乖乖每天都來刷太宰治、耐心十足地企圖刷出來什麽意料之外的東西,而且最近符合名字的行為也大大減少。

最讓太宰治意外的不是白澤稚子沒有和森鷗外鬧崩,以森鷗外的性格和手段、他們兩個根本不可能鬧崩,而是白澤稚子最近偶爾提到森鷗外的時候,表情非常正常,幾乎就像從前一樣,只是小孩子脾氣地換了一個稱呼而已。

“就算是來找我,也是沒有用的,我和北川君不熟的哦。”太宰治道,“不過拖延住一個敵對勢力的武力派,似乎很不錯。”

白澤稚子微笑地伸了一個非常正經的懶腰,‘自然而然’地展露出後腰處的手/槍,然後才提醒道:“星極,北川星極,不是北川君哦。”

“原來如此,我收回之前說白澤成熟穩重了不少的話。”太宰治也笑眯眯的,順勢改了口,“我和北川先生也不熟的,只是見過幾面而已。”

幾乎都是單方面的見面,太宰治曾經去過東京去,在暗處觀察過北川星極,那是一個和白澤稚子幾乎完全不同的人,如果說白澤稚子是幼稚的小鬼、乖巧的活人偶或者天真到稚嫩的孩子,那麽北川星極就真的是冷漠到了骨子裏的人。

也是單方面見的這幾面,太宰治才有那麽幾分理解白澤稚子為什麽會把森鷗外當作某種人生的信仰,從根本上來說、森鷗外和北川星極是一種人,他們都在遵循着自己的原則,比如森鷗外的最優解觀念。

但又從根本上不一樣,太宰治和北川星極初次見面的時候,是某個案發現場,人群圍成一圈在旁觀,只有北川星極一個人蹲在屍體旁邊隔空觀察,其他人都被黃色的警戒帶阻攔。

然後是一個西裝小學生沖了進去,北川星極順勢擡頭看向人群,和太宰治對視。

太宰治熟悉那種眼神,那是一種棋手的眼神。

……所以果然還是會直接沖進敵人大本營或者赤手空拳和軍隊作戰的武力派稚子更可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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