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耀眼的紅色光茫消失後, 黑色重新在天際擴散開來,月亮被淡雲暈了幾抹、所以周圍的景象有點不清楚。
在這種情況下要找帽子有點麻煩,太宰治把帽子放在中原中也身上, 維持表情的嚴肅:“安息吧,中也, 你放心、我會盡快找到白澤稚子, 把那家夥踹下去陪你的。”
不久前,太宰治追查到了夢野久作被關押的位置。
本來夢野久作被敵人關押這種事和他毫無關系, 比較Q是港口Mafia的人, 但是組合的人想要利用夢野久作的異能力、把整個橫濱摧毀, 所以太宰治才會那麽積極、比港口Mafia的人還要早點找到夢野久作的位置。
港口Mafia的情報部門也很出色,港口Mafia的首領更是橫濱有名的老狐貍,所以太宰治就先到組合關押夢野久作的地方去等中原中也了, 不用想、港口Mafia都會讓中原中也下場,畢竟能夠輕輕松松帶走夢野久作的異能力者,一定非常厲害。
派‘污濁’狀态下的中原中也直接過來開啓類似最終決戰場面的戰鬥, 用絕對的武力碾壓組合的計劃,才是最佳破局的方法。
而唯一有資格可以指揮中原中也的那個家夥是港口Mafia的首領、森鷗外, 太宰治足夠了解森鷗外, 森鷗外也足夠了解太宰治,哪怕在沒有交流情報和信息的情況下, 雙方也足夠了解對方大概會做出什麽選擇。
不管其他情況怎麽樣,武裝偵探社和港口Mafia也還是有統一戰線的, 那就是保護橫濱。
……果然, 說些因為危及橫濱、所以太宰治十分關心的這種話,還真是違和感十足,哪怕是太宰治自己聽來都感覺十分好笑, 于是他低笑一聲,繼續道:“這樣,你也不會太寂寞了吧。”
黑暗中仿佛傳來凝聚成實體的問號,劈頭蓋臉地瘋狂砸在太宰治的身上。
剛剛發出類似于‘怕前同事死後寂寞、所以決定把前同事的同事送下去。’這種過分迷惑發言的太宰治仿佛絲毫沒有自己非常過分的自覺,他插/兜站在那裏,微風把他蓬松的黑發和沙色的風衣。
或許是月色太寧靜,掙紮着從淡雲中暈出來的月光照在太宰治的臉上,把他微勾的唇角照得溫柔起來,他輕聲道:“可惜中也沒有踹到興致勃勃看熱鬧的人,真是好過分呢。”
他轉身,慢悠悠地往森林那邊走,打算撤退。
什麽?中原中也怎麽辦?
哎呀,太宰治漫不經心地繼續走,只從其悠閑的步伐來看、一點也不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生死決鬥的戰鬥。
哦,的确可以說不是,因為是‘污濁’狀态的中原中也去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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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到底,我只是‘路過’而已嘛~!”太宰治愉快地下了定義,把自己的存在感全部抹去,然後聽到風吹樹葉的嘩啦聲,好像有點刺耳了。
太宰治側首,有穿透了樹葉的月光和樹葉的陰影灑在他的臉上,他露出輕佻微笑:“哦呀哦呀,好像聽到柔弱白兔猛蹬腿的聲音了,或者是毛蟲蟲不停翻身的聲音~?”
不遠處的樹枝上垂下來一條腿,還有黑色外套的衣擺:“你這種家夥居然沒有被踹飛,還真是無聊啊。”
實在是不可思議,白澤稚子如此想到,不知道中原中也是怎麽控制自己的,‘污濁’狀居然可以真的首先針對敵人、而不是回頭反殺隊友。
因為剛剛才結束戰鬥,太宰治漫不經心的想起來組合的計劃。
組合裏有一名異能力者可以操控樹木,組合的計劃就是建立在那名異能力者和夢野久作的精神操控系異能力的基礎上的,把夢野久作的異能力和全橫濱的樹木連接、再傷害夢野久作,激怒他爆發異能力,那麽腦髓地獄就會出現在橫濱每一片有樹木的地帶。
這種樹木,包括道路上的綠植或者白澤稚子現在坐着的那棵樹。
由于腦髓地獄和樹木相連,而夢野久作剛剛被組合的異能力者傷害并激怒過,其他人根本不需要再去傷害夢野久作、就會自動被腦髓地獄攻擊,包括因為異能力是主觀治愈系、所以一直不被判定為傷害的白澤稚子。
“我叫的是中也啦,結果還是有兔子蹦蹦跳跳地跟上來,實在是太過分了吧~”太宰治輕飄飄地道,他的視線在白澤稚子坐的那根樹枝上繞了一圈,神情變得若有所思起來,“咦,這根樹枝的高度和承受能力似乎都不錯嘛,可惜沾上了兔子味~”
幾乎快要實體化的井號從白澤稚子額頭處探出來,他微笑着道:“沾上兔子味也比沾上繩索的味道好很多,亂用比喻、一點也不會好好說話的家夥~”
太宰治歪頭,豎起食指晃了晃:“是讓白澤君想起自己背各種常識的日子了嗎?哎呀,真是十分抱歉呢。”
笑得十分欠揍,很容易讓兔子想起挂在牆上的紅靶子,實在過分,就應該打一架。
因為很多原因,比如小時候自身的不穩定性、比如周圍軍營條件的不允許,總之,白澤稚子沒有上過學,但他被森鷗外逼着背過很多東西,從一開始百般抗拒地背五十音到後來懶懶地背《人類的社交禮儀》或《與寵物的社交禮儀》,白澤稚子經歷了蛻變。
大概一個是乖乖趴好等着來檢查成果的森鷗外打自己,一個是終于長大了、開始有自尊心于是終于背書的孩子。
偶爾,白澤稚子坐在某處的臺階上,把書攤開放在膝蓋上、開始背書的時候,太宰治會過來搗亂,那個時候,一般會出來同步雙開的狀況。
所謂的同步雙開是指,一個人垂着眼睛背書,一個人拖長了尾音背自己還沒有試過的各種死亡方法、順便随機發表不定字數的感想。
一般到最後,白澤稚子确認自己把要背的內容背完了的那一霎那,就會瞬間跳起來撲向太宰治,和這個不停幹擾別人背書的過分家夥打起來,然後順着臺階滾下去。
白澤稚子繼續微笑:“剛剛太宰先生的動作真是十分熟練呢,無論是翻身躲開中也飛踢、還是迅速離開戰場的行動,都十分熟練呢。”
特別是躲開中原中也那一腳的姿态,輕描淡寫地仿佛預知一樣,一看就知道絕對沒有被少踢過,緊抓着這一點絕對可以狠狠地嘲笑太宰治,但是白澤稚子會有一種傷敵一千、自損一千的感覺,畢竟如果是他,躲中原中也飛踢的動作一樣會很熟練。
這樣一想的話,果然,沒有被中也飛踹過的港口Mafia職業生涯注定是不完整的,看在前任同僚的情誼上,白澤稚子非常非常、由衷地希望太宰治能夠更完整一些,無論是作為港口Mafia還是身為武裝偵探社社員,所以萬分期望中也下次踢的更加厲害一點、不要被這家夥算到。
“關于這一點,相比白澤君應該比我還熟練吧?”太宰治拖長了尾音,把重點指出來,“戰鬥還沒開始的時候,白澤君就來了,但是一直待在樹上沒有下來,是怕被攆得滿地跑嗎?”
他輕飄飄地道:“不過白澤君的選擇不怎麽好呢,哪怕坐在樹上,蛞蝓也可以輕松踢到你哦~”
白澤稚子也很敏感的抓住重點:“你怎麽知道?”
他還是半坐在樹枝上,絲毫沒有跳下來、和太宰治平等對視說話的意思……哦,等等,就算跳下來、站在地上,也不算平等對視,反正無論是坐在樹上還是站在地上,總有一個要矮一頭。
這種話說出來,絕對是會被打的,所以太宰治只是發出來一個表達疑問的語氣詞:“嗯?”
太宰治最氣人的地方在于他漫不經心的表情或者過于輕飄飄的語氣,不過非常認真的語氣也很氣人,那種輕佻和不靠譜的形象也很氣人……總之,太宰治可以是個形容詞,或者一個僞裝詞,只要提到這個詞,見過當事人的人腦海中便會浮現出一個生動形象的自己被氣畫面。
白澤稚子模仿太宰治剛剛那種輕飄飄的語氣和輕佻的笑容道:“哦呀哦呀,太宰君怎麽對‘哪怕在樹上、中也君也可以輕而易舉地踢到’這種事這麽清楚呢?難道~~~”
他刻意拖長了帶着笑意發尾音,把整句話的欠揍涵義拔高了一個層次。
在港口Mafia內部,太宰治的屬性是衆所周知的,起碼在他當幹部的那幾年是這樣,他的屬下永遠奔跑于橫濱的各種地方,比如适合投水的海邊、比如适合上吊的樹旁、再比如适合來一場車……等等,太宰治追求的是無痛死亡,比如拿着槍的敵人面前,總之,太宰治的屬性,真的是衆所周知。
和他是搭檔的中原中也飽受其害,和他是同事的白澤稚子也飽受其害,前者每次做聯合任務卻找不到太宰治的時候就會抓狂,後者偶爾會被抓狂的中原中也拽着後衣領一起去找太宰治,據說是多一份厭惡者就多一份盡快找到的可能。
白澤稚子受夠了。
太宰治:……
太宰治露出微妙的表情,他緩緩道:“稚子,好幼稚。”
這種故意模仿他自己的語氣來氣他的舉動,難免會讓太宰治想起兔子的另一個小特性,可是說出來嘲笑絕對會被白澤稚子追着打或者糾纏成一團,等中原中也醒過來就可以看到兩個蔫蔫地糾纏在一起、頭發上還沾着新鮮露水的同事和前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