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醉酒
在那之後,穆雲庭有好幾天都見不到祁君輕了。他知道他是在忙公司的事,可是,從不過問。
他知道,祁君輕不想将來別人說起他的成就的時候,是以一種輕蔑的口吻。
尤其是在得知他重生的事實之後,更是如此。
所以,穆雲庭只是做到心中有數,而從不問東問西,更不主動伸出援手。
因為祁君輕的公司就在大學城附近,所以他又搬去了那個公寓。
兩個人各有各的事要忙,只能在中午的時候一起出來吃個飯,甚至同在學校有時候都見不到一面。
祁君輕确實遇到麻煩事了。
之前談好的幾家合作商都在一夜之間反悔了,是誰的手筆,不言而喻。
君輕文學網之前在各大中學的論壇做了幾場廣告,反響很好。微電影放出來的時候,幾乎所有女生的目光都被那在楓樹下坐着讀書的美少年吸引去了。
眼看網站即将投入運營了,軟件商城卻不同意他們上架,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可想而知。
但是比這更嚴重的,還是投資人的出爾反爾。
所以這幾天,祁君輕幾乎都周旋在各種飯局之間。
他不敢跟穆雲庭見面,甚至不敢打電話給他。他怕自己一不小心露餡了,更怕自己堅持不住。
但是,敏感如穆雲庭又怎麽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這日,穆雲庭早早地來到他們的公寓等他。
拿鑰匙開門進屋後,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酸腐的味道,可見很久沒開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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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君輕并不在。
穆雲庭想了想,趁時間還早,就打算親自下廚給祁君輕做一桌豐盛的菜。
他打小因為心髒的原因,聞不得油煙,家人從來不敢讓他靠近廚房。所以,他會的菜都是偏日式和意式的,并且是自己偷偷照菜譜上記得,而且還是沒實踐過的!
不知道能做成什麽樣……
好在他有幾分天賦,鼓搗了半天,上盤的時候竟也似模似樣。
他将菜一個個都裝好上桌,擺了個好看的形狀,又開了一支紅酒,然後就坐下來等祁君輕。
不料這一等,竟是等到了淩晨兩點。等到穆雲庭支撐不住在沙發上睡去,他才迷迷糊糊地聽到開門的聲音。
他一個激靈站起來,差點因為頭暈又跌坐回去。他穩了穩,走過去開門。
門一打開,就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朝自己撲過來。穆雲庭一驚,連忙撐住那人,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
穆雲庭把人抱在懷裏,借着門內昏暗的燈光看清那人竟是徹夜未歸的祁君輕!
“咦,雲庭你在呢!趕緊搭把手,來來來!”
穆雲庭顧不得說話,和連瑾安兩個人一起把人扶到沙發上讓他躺下,去廁所打了盆水給他擦臉,邊擦邊問:“怎麽回事?”
“還不是那個文化局的局長!本來文學網的項目之前給我們說的是已經通過了,今天又來消息說不符合标準!那個游局長!說君輕喝光一瓶人頭馬就給我們放行。這特麽還不是故意的?!誰不知道那人頭馬……”
“好了,別說了。是游翔?”
“就是他!”
“……我知道了,這事我會處理。”
“雲庭,”連瑾安很是遲疑地說,“你不要跟君輕說我跟你說這件事,他……”
“嗯。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好,你給他安頓好自己也去休息吧。看你臉色不大好,等了大半夜吧?自己的身體自己注意。”
“嗯。”穆雲庭推着他往外走。
過了一會,連瑾安又扒着門框,不放心地說:“要不我留下來幫忙吧?我怕你一個人……”
“不用了,你回去吧。”
“那……好吧,我走了。”
現在是寒假,連瑾安住在家裏,他父母都出國了,所以并沒有什麽顧忌。
因為要開車,他也沒有喝酒。
所以穆雲庭很放心。目送人下樓之後,他回到廳裏。
祁君輕還躺在沙發上,皺着眉頭,一副很難受的樣子,領帶還被他無意識地扯松了一些。
說真的,穆雲庭從來沒有見過祁君輕穿西裝打領帶的樣子,意外地,很協調,一點都看不出他只有十七周歲。而且,為了顯得成熟,他還特地将頭發都梳了上去,用發膠固定。
祁君輕的酒品很好,喝醉了只是靜靜地睡着,不吵不鬧。如果不是兩頰通紅,根本看不出是喝醉了。
穆雲庭嘆口氣,把人扶起來讓他靠着自己,将他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打算把人扶回房間的床上躺着。以穆雲庭的精力,是不可能再幫他洗澡了。還好祁君輕沒有潔癖,一個晚上應該能忍受。
可是祁君輕正昏睡着,整個身子軟得像一灘泥一樣,穆雲庭怎麽扶也扶不起來。
他無法,只好騰出一只手來,輕輕拍着他的臉頰,“君輕?君輕?醒醒,我帶你去床上睡。”
可是祁君輕一點反應也沒有,只發出了幾聲模糊的哼哼,就再無動靜。
穆雲庭無奈,只好把手放在他的膝彎,另一只手抱着他的肩膀,一個使勁,把人抱起來。一步一步費力地往房間走去。
短短的幾步路,穆雲庭走得很漫長。他畢竟體弱,祁君輕又與他身形相當,且正在長身體,骨頭重得很,所以抱起來完全沒有祁君輕抱他時的輕松。
到了門那邊的時候,還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差點把人丢出去,幸好他及時穩住了。
祁君輕窩在他的懷裏,整個頭靠在他的胸膛,一只手垂下來随着他的腳步晃動。這更增加了穆雲庭抱他的難度。
好不容易弓着腰,踉踉跄跄地把人放到床上,他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歇了一會,穆雲庭替他脫了鞋襪,解了領帶,還脫了西裝外套。期間,聽他輕聲呢喃了一聲,“雲庭”。
穆雲庭便覺得,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這麽美好的君輕,合該由他守護。
游翔。他暗中咀嚼這個名字。
“雲庭……”
“君輕?怎麽了?是不是口渴?”
祁君輕當然不答,不過口中仍在呢喃着不知道什麽東西。
穆雲庭湊下身去仔細辨認,才知道他在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