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當他得知自己崇拜,敬愛的兄長死于術者自手時,這種厭惡和憎恨到達了巅峰,他立誓,在他有生之年,必定踏平陳國,消滅一切術者!

聽了姜堰的話,秦昭面色一冷,道:“哭?他既然想哭那便讓他哭個夠。卓令長陽守軍,借剿匪之名将他長陽密林中的三萬亂軍剿了。”

有些人實在是太猖狂了,給他三分顏色他就能開染坊。

“對了,你速派影密衛去查查,林相的女兒林婉清近日行蹤,切記不可打草驚蛇。”秘境中的劍招和林婉清的一模一樣,力道也分毫不差,就算對劍術力道掌握地爐火純青的秦昭也不能保證做到原原本本的複制她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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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前因後果

聞言,姜堰正色道:“是。”

看着秦昭陰沉沉的臉,顧宴能做的便是默默地跟在主子身後,當年大皇子的事他親身經歷過,那時候的皇宮的情形只能用四個詞來形容,風聲鶴唳。

當時,皇後娘娘的心情用四個字來概括,天崩地裂。

當年秦昭第一個懷疑的便是有術者搗鬼,而燕帝默許之下徹查了整個皇宮皇城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不得不把明面上的查找改為暗地裏的探索,然而,還是一無所獲,仿佛兄長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暗藏浴火的禽獸。

盡管很多人都在明朝暗諷含沙射影的指摘秦陽,但秦昭至始至終都相信,秦陽是無辜的,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才被人設計 。

想到這件讓秦昭抱憾終身的舊事,他此時很想回到山莊問一問閉門不出的葉婧,在他們玄門中,是否有人練就過這種讓人察覺不到的術法,當初他把越貴妃的老底都查了個遍,就是沒有發現有任何可疑之處。

也因為如此,越仲才在皇宮內橫着走,不過,他在秦昭面前卻溫馴得像無害的小白兔,楚楚可憐一副受害者的模樣,清純無辜。

“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哭喪的?”秦昭想确認下是自己身邊的人出了事,還是陳國這邊的術者朝越仲通風報信,畢竟他剛剛從小月秘境中出來,朱旭等人是見過他的。

秦陸的死衆所周知,他被術者重傷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當時,在宴席上的人大多是他和秦陸的心腹,而他當時參加赴宴的目的便是想來個甕中捉鼈,卸了秦陸的兵權。

秦陸為人自大自滿剛愎自用,除卻一身不俗的拳腳功夫和傑出的指揮能力,剩下的便是堵不住的貪欲。

秦昭是個惜才之人,他欣賞秦陸的能力,卻對他貪婪無度的行為難以容忍,當他得知此人有聯合陳國術者密謀造反之時,便以自己作為誘餌赴宴。

在赴宴前,秦昭下了死命令,不論如何,這個被賜國子姓的秦陸必須被拿下,所以,他必須問清楚越仲是什麽時候得知他失蹤之事的。

“三日前。”姜堰想了想,補充道:“屬下并未發現仲公子和術者有任何來往。”

秦昭白皙袖長的手指扣在一起,随後又放開,“皇宮可有異動?”他十分懷疑老皇帝會怎麽處理剩下的安撫之事。

“陛下已經将秦将軍按照大将軍禮儀厚葬,并下诏找出謀害秦将軍的罪魁禍首。”姜堰頓了一下,有些不解地說,“陛下竟然在朝會時提出出兵攻打陳國。”

出打陳國?

聽到這句話秦昭冷冷一笑,他對燕帝的行為嗤之以鼻。

說起來燕帝近些年來的舉動極為奇怪,他上一刻要攻打陳國為秦陽讨回公道,下一刻便覺得陳國術者不可戰勝,國泰明安才是最好的結果。

攤上這麽一個朝令夕改的父皇,秦昭早已習以為常,他淡漠道:“随他。”

“但是。”姜堰想到朝會上燕國國君那種如掙脫桎梏,迫切需要衆臣擁護時的表情和言辭措措的話時,決定還是再次複述燕國國君的話。“陛下已下令讓兵部侍郎趙清河準備出兵了。”

“哦。”聽到這裏,秦昭表情淡漠得跟聽了十遍狼來了的故事一揚,冷淡道:“讓他去,不出三日他便會收回诏令,不必當真。”君無戲言這句話在他父皇哪裏簡直是個笑話,誰會将一個笑話當真。

秦昭話音一落,從郡守府中便走出一個年紀莫約四十的儒士,他走到秦昭面前恭敬行禮道:“下官見過王爺。”

秦昭擡手示意他起身,“無須多禮。”

郡守起來之後,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王爺請。”而後,他帶着秦昭穿過府衙直接進了後院。

坐在四面透風的湖心亭中,秦昭接過顧宴遞過來的茗茶,開門見山道:“鎮寧乃大燕重地而且人龍混雜,術者與各類奇人異士混雜而居,你且說說近期鎮寧有何異動。”

郡守躬身行禮,想了想,一本正經道:“因鎮寧是大燕和陳國的交界處,雖然城牆上塗上了領術者無法施展玄術的木粉,卻沒太大作用。”郡守眺望遠處湛藍的大海,嘆息道:“木粉對玄術造詣低的術者起到了抑制的作用,但對那些術法高明的術者限制甚少,很多陳國的術者僞裝成商人從鎮寧出發尋找海外仙山蓬萊和瀛洲,此事屢禁不止,下官無能。”

這種情況秦昭能理解,鎮寧處于邊關,與陳國在陸路和海域皆有交集,那些尋仙術者出現在這裏實屬正常,所以,他未曾怪罪鎮寧郡守。

鎮寧是人龍混雜之地,郡守能做到鎮寧不亂實屬不易,秦昭這幾天很在葉婧身邊眼界大漲,他看到了葉婧的術法之後,對那些術者更加諱莫如深,也感覺到了,之前自己的一些想法多麽不切實際。

“除此之外還有哪些異常之處?”

郡守想了想,道:“有,城東一處六尺巷中曾發生異像,下官令推了六尺巷的高牆,并沒有發現有任何異常之處,因無異常,又給砌上了。”

六尺巷就是秦昭和葉婧進入小月秘境的通道,秦昭想了想,當時他除了看見兩堵高牆之外,還聽到了叫罵聲,而那種粗魯的叫罵聲并不像人發出來的,更像木偶發出來的。

想到這,他正色道:“六尺巷你不必推了。”他側過頭,将目光轉向城東聲音微冷,“今日你帶人将抑制術者玄術的木粉塗在牆上,一絲縫隙都別放過,木粉必須敷三層,派兵把守。”

“鎮寧禁三個月,三月內若看見什麽可疑之人,直接下令讓影密衛将其羁押到柳巷中,如若反抗,格殺勿論。”說着,秦昭将一塊巴掌大的令牌遞給鎮寧郡守。

郡守畢恭畢敬的雙手接過令牌後小心翼翼的放進懷中。

就算這些木粉擋不住例如朱旭那些玄術高深之人,卻能堵住很多術者的入口,決不能讓那些肆意妄為的術者在從小月秘境中出來。

秦昭的做法和選擇十分正确,小月秘境的入口和出口只有兩處,一處是六尺巷,另一處則是選項環生的瀛洲島,當很多術者發現六尺巷被人堵住出不來之時,只得轉向素有魔窟之稱的瀛洲島小月秘境出口。

當然,如果靈力強大之人也可以硬生生的辟出一個出口,就如葉婧那樣,她本身靈力所剩無幾,卻借秦昭日漸磅礴的龍氣硬生生的在秘境的陣法中辟出一個狗洞來。

交代完這些事秦昭便領着姜堰堂而皇之的回到了山莊,他站在禁止重重的門外,看着葉婧的房門,負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麽。

半響後,他又帶着顧宴出了山莊,根據探子的來的情報,一個月以後海上仙島瀛洲島島主大婚,并且誠邀天下術者,若他所料不錯,葉婧必定會去赴宴,這是一個将陳國術者一網打盡絕佳的機會,他不會放過。

秦昭再回到山莊已經是晚上了,他風塵仆仆的回到山莊之後在葉婧的房門前站了半響,似乎在觀察什麽,片刻後,他便離開了。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葉婧根本不在房中,而是在臨東山,此時,她正經歷着重生後第一次生死劫。

019鬥法

那是一間冰室,冰室中放置着兩口冰棺和一張白玉床。

兩口棺材被嚴嚴實實的封着,棺材旁的白玉床上此時正躺着一個瘦弱的少女,少女周身被淡薄的玄金色靈力密不透風的包裹着。

突然,那些裹成球形的玄金色靈力如煙花般“嘭”地炸開,化作點點金光散落在瑩白的冰室中。

金色熒光将将落地,轉瞬間便消失在光可鑒人的地面上,透過如鏡子般的地面,能看到白玉床上的少女此時已經醒了過來。

葉婧捂着疼痛難忍的胸口虛弱的坐起來,她慢慢的轉頭,而後深深的看了那兩口冰棺後慢慢的朝那兩口冰棺走去。

冰棺被厚厚的霜雪覆蓋,根本看不清裏邊躺着的人的模樣,葉婧撫上裏白玉床最近的一口冰光,她纖細修長的手指觸碰冰棺的瞬間,刻在棺材上的金色銘文瞬間亮起來,雖然光芒是金燦燦的,卻顯得死氣沉沉沒有活力。

金光過後,一個隽秀的名字出現在冰棺上,葉婧面色蒼白的看着上邊的名字,眼中飽含無限痛楚與悔恨,她呢喃道:“小婧。”

她說完那個名字之後,沉默了許久,又轉身走向另一臺冰棺,她右手一拂,另一個名字赫然出現。

——葉謙。

葉婧靜靜地在冰室中呆了許久,直到她看到一絲鬼魅的藍色靈氣企圖探進來窺視冰室裏的情形之後憤然奔出冰室,沒人知道她是怎麽從那嚴絲合縫的冰室中出去的。

冰室位于一汪寒潭之下,葉婧破水而出時才發現外邊仍是白晝,她渾身濕漉漉的從水中走出來,一陣山風吹過,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噴嚏。

當葉婧出了寒潭之時,盤旋在寒潭周遭的藍色幽光如毒霧一般纏住葉婧,藍色靈力剛剛接觸到葉婧的身體,她便聽到來自遠方的嘲諷,“啧啧啧,落湯雞。”

葉婧此時已經沒了半分靈力,她“掐”著住彙成一根藍線的靈力,鼻子一吸,漫不經心道:“娘娘腔,你有沒有聽到過一句話叫畫虎不成反類犬,學本坊主說話也說得像點。”

“你!”藍色靈力另一頭傳來一道盡力克制怒氣的男聲,“葉蓁,你遲早會死在你這張嘴上!”

葉蓁。

聽到這個名字,葉婧愣了一下,她好久沒聽到有人這麽叫她了,大概有七年了吧,久到她已經忘了自己真正的名字叫葉蓁,而不是葉婧。

放眼天下,能叫她葉蓁的人,當前應該也只有藍色靈力的主人了。

“蘇幕言。”葉婧死死的掐住纏在身上越勒越緊的藍色靈氣,面色不善道:“本坊主的生死豈是你能定論的?”

在看不見的地方操控靈力的蘇幕言通過藍色靈氣察覺到葉婧此時此刻竟然虛弱得如同嬰兒那般,毫無反抗之力,他心思一動,藍色靈氣悠的如飛絮一般飛散,随後在空中織成一張蛛網,他借用自己的靈氣将面貌展現在葉婧眼前。

束縛自己的靈氣如飄絮般滑出葉婧手心之後她頓時大感不妙,那些比蛛網還細的藍色靈光在空中變成一面鏡子,而後光芒驟亮,須臾,一張俊美的臉出現在鏡子後上。

那人身着一身華麗的深紫錦衣華服懸在半空中,衣服和頭發在風的吹動下飄逸出塵,那人大概有二十一二,一條紫色雲紋抹額綁在他俊逸的臉上。

他的皮膚很白,像從畫中走出來的美人一般,但因為皮膚白,俊美的五官看起來便份外鮮明,尤其是雙唇,幾乎像塗了胭脂般紅潤,若是看到他白皙的脖子上的喉結,定會将他錯認成不世出驚世美人,美人如斯,絕代風華。

“美人姐姐。”葉婧看着蘇幕言那張比女人還美上三分的臉嘲諷道:“這次怎麽沒把自己塗成大白臉反而精心打扮,難道是為了見我?”

蘇幕言狹長的丹鳳眼中閃過一絲陰翳,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爹娘将生得男生女相他又有什麽辦法。他冷冷一哼,“葉蓁,給你兩個選擇。一廢除一聲靈力成為本宗主的禁脔。”他頓了下,勾起嫣紅的薄唇,聲音誘惑勾人,“二,死。”

“蘇幕言。”葉婧坐在寒潭旁的花樹下,嗤笑道:“你也太異想天天開了,想讓本坊主成為給你洩欲的禁脔?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她擡起頭,直勾勾的看着老神在在的蘇幕言,嘴角微微上上揚,“你不配。”

蛛網中顯身的蘇幕言聽到這話臉色一變,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葉婧那張堪比毒藥的嘴還是覺得葉婧看不起他的能力讓他備受屈辱,他嘴角一彎,勾起一抹冷笑,“哼,如今你就是一個廢人,本宗主倒是想看看你拿什麽跟我鬥!”

他話音一落,那些在空中由靈力織就的鏡子又變成了蛛網,藍色蛛網驟縮,而後變成牛毛細針朝葉婧身上射去。

葉婧看着那些如暴雨般的藍色靈針雙瞳猛縮,她不假思索的站起來,正欲走到樹後便被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靈力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藍色的綿綿細針瞬間鑽進葉婧的身體裏,那些靈氣猶如鋼針一般在她體內游走,每到一處便凍得她一陣哆嗦。

極寒的藍色靈針在釋放寒冷之後,旋即炙熱如火。

葉婧就在極寒和極熱中掙紮,靈針如冰錐,又如火舌,每到一處便折磨着她的身體,她強忍着不可言喻的痛楚,暗自将這些令她銳痛難忍的藍色靈力融合,最後化作稀薄的玄金色靈力,貯藏圖手心。

蘇幕言的鏡像還在半空中伫立,他看着臉色一時白,一時紅的葉婧面色更加難看,但他手中的靈力卻越減越少。“葉蓁,你答不答應。”他定定的看着那個倔強的少女,從她的表現來看,她不但靈力全無,身體似乎也受到了重創。

“葉蓁,你服不服。”

比起讓葉婧做自己的禁脔或者讓她死去,蘇幕言更加享受常年踩在自己臉上的人服服帖帖跪在自己身下的感覺。

萬蟻噬心之痛如揮之不去的陰影,葉婧在極寒和極熱的雙中折磨下終于不堪的倒地,她蜷縮着身體痛苦的在地上打滾,狼狽的用腦袋撞擊前邊的樹幹,直到撞得頭破血流仍倔強道:“不服!”

死鴨子嘴硬,蘇幕言見到此情此景,面色一冷,他氣急敗壞的朝葉婧打出一道純淨的藍色靈力。

不服,那就給你加碼,看你服不服!

020反敗為勝

藍色靈力暴增,洶湧澎湃的靈力如洪峰般灌入葉婧身體之時,她痛苦的蹭地,地上的碎石将她外衫刺破,尖銳的沙石毫不留情的刺破她白皙細膩的肌膚,最後将那塊白潔的皮膚蹭的血肉模糊。

“噗。”

破敗的身體難以承受不住蘇幕言的憤怒一擊,葉婧只覺得胸口火辣辣的一疼,一口腥甜灌入口中,她不由自主的噴出一口鮮血。

蘇幕言透過術法形成的鏡像看到在地上打滾的葉婧,薄唇抿成一條線,他冷聲道:“你現在,服還是不服。”

那語氣,仿佛只要葉婧說一句服他便會放過葉婧一般。

聽到蘇幕言的話,葉婧忍不住又噴了一口血,她爬到樹下,背靠滿樹繁花的梨樹抹掉嘴角的殘血,涼得滲人的雙眼緊緊的盯着蘇幕言的鏡像擲地有聲道:“不服!”

都挨打到這個份上了,讓她服氣簡直是笑話,她要是說一句服,對得住剛剛那一頓胖揍?

“好,好,好。”蘇幕言連說三個好,鏡像中,他俊美的臉扭曲得可怕。“那我就打到你服為止!”話音一落,更大的藍色靈力彙聚成的洪流通過鏡像朝葉婧打過來。

葉婧看着那快如閃電的藍色靈力,亮晶晶的瞳孔縮成一根針。

藍色靈力流通過鏡像分為成千上萬條靈力,就在如蛇蠍般犀利的靈力即将穿透葉婧身體之時,她從懷裏掏出鬼刀,而後将剛剛攢下來的靈力全部打在鬼刀上,鬼刀在靈力的催動下由令牌狀瞬間變成一面銅鏡。

她将哭着吃人那面面相蘇幕言的鏡像,突然,那些成千上萬的藍色靈力在鏡子的反射下朝蘇幕言的鏡像襲去。

“唔。”

葉婧看着蘇幕言越來越淡薄的鏡像,聽着他痛苦的悶哼,在鏡像消失的瞬間,她忍住蝕骨之痛,邪肆長笑道:“你師父沒告訴你如意坊惹不得麽,要知道,如意坊的人可不是你們這些傳統修仙論道的術者,我們,是妖人。”

如意坊在陳國就是一種詭異的存在,當你認為自己完全捏住它弱點之時,它總能給你帶來意外的“驚喜”,順道送你一個滅頂之災。

在陳國以淩仙宗為首的修仙術者蹭組織過不止一次剿滅如意坊的行動,每一次都是以失敗而告終,損兵折将,而如意坊還是屹立不倒,五百年了,五百年了,沒有任何人能撼動它的地位。

葉婧在乘其不意反擊蘇幕言之後終于支撐不住倒在地上,淡色的鮮血從她嘴裏滑落,漸漸的彙成了一個巴掌大的小水塘。

沒了靈力支撐的鬼刀變成了令牌,安安靜靜的躺在葉婧跟前,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而她現在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轟-轟隆-轟。”

突然間,臨東山電閃雷鳴,一道又一道驚雷砸在山上,大地都忍不住顫抖。

葉婧望着黑雲密布的天空,那些劈了她那麽久的閃電在雲層中亂竄,然後落在臨東山另一角,一道又一道,專注而執着的擊打那處。

葉婧看得出神,根本沒發現朱兒已經來了。

朱兒看着滿地蒼夷的寒潭,她面如清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主人。”朱兒淡淡的說了一聲,而後将狼狽的倒在地上的葉婧扛起來。

葉婧柔軟的胃部被朱兒肩膀隔得生疼,她拍了拍朱兒的背,示意她将自己放下來。

朱兒會意後将葉婧放下來。

葉婧朝她勾勾手,“小朱兒,把鬼刀撿起來。”

朱兒望着緊緊的躺在地上的鬼刀,臉上閃過一絲恐懼,她抿了抿唇,最後還是将鬼刀遞給了葉婧。

葉婧接過鬼刀後故作輕松的将它收入懷裏。“知道本坊主為何罰你嗎。”

葉婧從不在熟悉的人面前自稱本坊主,只要她說了,那就代表她生氣了。

朱兒收起被鬼刀燙的皮開肉綻的雙手,神情淡漠,“是我護衛臨東山不力,讓蘇幕言通過山上的陣法讓他傷了您。”

傷了我?

葉婧看着朱兒眸中閃過一絲冷光。

朱兒擡眼看到葉婧眼中的冷光心神一凜,将委屈全部隐藏在冰冷的精致的小臉後。

幾日前她感應到有人在破壞臨東山的陣法,所以,她才千裏迢迢的從鎮寧趕回來,回到臨東山第一時間,她便着手補救一些被雷劈的陣法。

連補了三日,朱兒才将這些陣法補全,她還未來得及查看有何漏洞蘇幕言便闖過陣法,直接朝葉婧發難。

蘇幕言之所以能這麽輕易的破陣并不是因為他有多強大,葉婧此時有多弱,而是,他的父親是如意坊上一任坊主,所以,他能輕松地破壞掉部分上一任坊主留下來的陣法。

說起來,蘇幕言的身份背景很尴尬,他的父親是如意坊房主,但他母親卻是與如意坊天生敵對,視如意坊為對手的離仙宗宗主。

上一任離仙宗宗主傳言死于如意坊坊主之手,宗門始終要讨伐如意坊,蘇幕言又不好和自己的宗門說清道明自己和如意坊的關系,夾在兩邊十分受氣,十分憋屈,因此,養成了他十分極端的性格。

朱兒的顧忌葉婧也知曉,她扯下頭上的草屑慢悠悠道:“你的錯誤不在沒有守住臨東山,而在于。”她頓了下,聲音一冷,憤怒道:“蘇幕言的靈力竟然能探入冰室!”

聽到蘇幕言的靈力探入冰室之時,朱兒臉色一白,她張了張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冰室是葉婧的死穴,弱點,她将那裏的防護交給了最信任之人,卻沒想到朱兒竟然出了纰漏,她那能不氣。

朱兒猛地跪在地上,“請主人責罰。”

葉婧看着跪在地上一身緋紅的少女,一腔怒氣不知從何處發,自重生後,她過得心驚膽戰疲憊不堪。她疲憊的閉眼,“我累了,小朱兒背我回去吧。”

在葉婧的記憶中,上一世并沒出現蘇幕言進入臨東山之事,此時發生了這種事,還是因為她自己逆天改命造成的,有時候,她是一個很講理的人。

脾氣也發了,罰也罰了,葉婧此時只想好好的睡一覺,她實在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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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回憶

朱兒抿着唇輕輕松松的将累癱在地上的葉婧背在身上,她紅衣似火,充滿靈氣的眼神中透露著和她主人一樣的倔強。

一陣風吹過卷起地上飄零的花瓣,重重疊疊的白色梨花被卷起,争前恐後的攀上朱兒的火紅的裙角。

一樹梨花白,一身烈火裝,如果不看朱兒背上頭發缭亂,背上髒亂不堪的葉婧,這便是一幅美好的畫卷,美得不染纖塵。

作為破壞這番美景的葉婧迷迷瞪瞪的睜開眼,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種植在臨東山矮屋前的一望無際的梨花花海,見到是自己的老窩之後,她又放心的睡了。

夢中,葉婧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她這個人向來沒心沒肺,即使生活在步步為營的深宮中也比別人過得灑歡樂。

在葉婧記憶中,她最歡樂最珍惜的童年不是在錦衣玉食卻處處受人排擠的皇宮,而是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修仙門派,只有在這裏,她才能肆無忌憚的玩鬧,和自己的親人相聚。

謙和文雅的哥哥,活潑可愛的妹妹以及懶得動一根手指像能要了她命的自己,彼時,她還不叫葉婧,叫葉蓁。

“阿姐,快看快看,我學會幻化了!”

七歲的葉蓁懶洋洋的擡頭,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眼不遠處站在桐子樹下的身着紅衣,和自己長得別無二致的小女孩打了一個哈欠,而後心不在焉道:“嗯嗯,看到了,婧兒好厲害。”

葉婧聽到葉蓁毫無新意的回答亮晶晶的眼睛瞬間失去了光彩,她收回結印的白嫩嫩的小手,粉嫩的臉頰鼓起,洩氣道:“可你看都沒看。”

“什麽看沒看到,你們在玩什麽?”一個脆生生的童聲從不遠處傳來。

來人也是一個黃發垂髫的稚子,他腦袋上梳了一個總角,走路之時兩個總角颠颠一顫甚是可愛,他的相貌和葉蓁葉婧七分相似,可眉眼間卻比兩個女娃娃長得還好些,也更加精致。

這個人便是葉蓁和葉婧的兄長,三胞胎兄長,葉謙。

聽到哥哥的問候,葉婧伸出白白胖胖的手委屈道:“二姐太懶了,眼皮都舍不得擡起來就說我厲害。”

葉謙雖然和兩個妹妹一樣大,在兩個妹妹他努力做出一個出老成狀,他巧巧的挽了一個劍花,将手中的木劍立于身後故作老成道:“阿蓁,不要欺負妹妹。”

葉蓁聽到兄長的話才懶懶的從游廊上的蒲團上爬起來,而後慢吞吞的走到兄長身邊吐了一口氣,郁悶道:“我沒有欺負妹妹。”擡眼真的很累,她好想睡覺啊,真的太困了。

葉婧難得見到哥哥姐姐當然十分珍惜這段寶貴的時間,她看到葉蓁完全沒有心思和自己玩時心酸得很,一年之中,他們兄妹三人能見到的次數寥寥可數,當別的小娃娃都被哥哥姐姐保護着,愛護着,心疼着的時候,自己永遠是孤零零的待在雅門後山修習毫無用處的術法,形單影只的,好不可憐。

想到此處,葉婧薄唇一抿,水汪汪的大眼睛包了兩包淚,亮晶晶的珍珠在她眼眶中打轉。“阿姐不喜歡我。”

聽到妹妹“污蔑”的話,葉蓁在兄長的審視下倍感委屈,她鼻子一酸,委委屈屈的淚也在眼眶裏滴溜溜的打轉。“我沒有。”

兩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葉謙,都等找他來主持公道,葉謙頭一次這麽緊張,他捏劍的手浸出薄汗,差點捏不住光滑的劍柄。

孩童的淚水是具有感染力的,葉謙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嗚嗚...嗚。”

葉蓁和葉婧看着放聲大哭的兄長再也憋不住眼中的淚,金豆豆瞬間掉了下來。

葉婧哭的最大聲,“阿姐不喜歡我,嗚嗚嗚。”

葉蓁哭得最委屈,“我沒有不喜歡妹妹,嗚嗚嗚。”

葉謙哭的最莫名其妙,“我,我為什要哭,嗚嗚嗚。”

......

夢中三個小娃娃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夢外,葉婧那顆飽經風霜的心也忍不住的抽搐。

“唔。”

葉婧心頭傳來一陣抽痛,她從夢中驚坐起,茫然的看着熟悉的房間,精致的臉白得可怕。

她靜靜地待了會兒,夢中的場景歷歷在目,那種美好,再也回不去了。

想起夢中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娃,葉婧面色驟變,淡薄的玄金色靈力在她雙瞳中翻轉,咬牙切齒叫了一個人的名字,那人不是她的妹妹,而是另一個讓她恨不得挫骨揚灰人,“葉嘉,你不得好死。”

葉婧有一個妹妹,天資聰穎活潑可愛,可命運待她卻極為不公,同是陳國國君的女兒,她是陳國帝姬,而她的妹妹卻不得不隐姓埋名,最後還為她而死。

當葉嘉帶着陳國國君聖旨和淩仙宗律令,以兄長的命做要挾,大義凜然的讓當時還不叫葉婧的葉蓁以純潔的孩童身伺候淩仙宗淫魔時,她便開始憎恨這個傀儡國度,憎恨軟弱無能又貪婪無厭的父皇,氣焰嚣張心如蛇蠍的長姐。

葉婧無法想象,葉嘉,一個衆星拱月,一人之萬人之上的帝姬為什麽會生出那麽多陰暗的心思,難道被寵溺長大就可以為所欲為,不是同胞姐妹就可以随意欺淩?

當自己的親妹妹葉婧被葉嘉拖着上淩仙宗送給老淫棍之時,葉蓁便指天發誓,此生定要踏平淩仙宗,颠覆這個虛僞無知的國度,親手殺了葉嘉報仇雪恨。

當年,只有十歲被吊在枯木上被萬鬼吞噬的葉蓁得知妹妹身死淩仙宗之後,拖着重傷的身體爬回吃人的皇宮,并在差點要了她的命的三十鞭下活了下來,從此,她不再是葉蓁,她叫葉婧。

上輩子陳國欠她的葉婧已經親手讨了回來,現在想來,她還是太心軟!

這一世,她不僅僅要陳國消失于歷史,更要淩仙宗臭名昭著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上輩子她看走了眼,這輩子,葉嘉珍惜的她要奪回來踩在腳底下,葉嘉重視的,她要将它化為粉末。

“葉嘉。”葉婧從回憶中掙脫出來,她冰冷如霜的眸子朝鎮寧方向望去,“你該還債了。”

上一世她不知道葉嘉是怎麽在她面前詐死然後逃出生天的,這一世,葉嘉就算變成了蟲蟻葉婧也會一腳一腳的将她碾成靥粉。

022計劃

葉婧怔怔的坐到天光大亮,一抹朝霞透過紗窗映在她臉上,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扣扣。”

三聲敲門之後,朱兒抱着銀盆推門而入。“主人,昨夜錢掌櫃給我哨了一個口信,說秦公子将鎮寧的小月秘境入口封了,秘境裏那些修為低微的術者只怕是出不來了。”

葉婧看着眉眼還為張開,這輩子也長不大的朱兒,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從床上下來。

經過一晚上的休養,葉婧身體比昨日好了很多,但她的臉依舊蒼白,不見血色,她慢條斯理的洗漱完畢後施施然道:“鎮寧被封了誰都不會坐以待斃,鬼哭深淵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你速去鬼哭深淵堵着,其它術者讓他們過去。”她擦了擦手,繼而淡漠道:“若看到淩仙宗的人,一定要把人堵死了,一個都別放過!”

朱兒來時路過花廳,花廳中那棵快死的扶桑木根本沒有任何起色,它渾身上下都透着死氣,根本沒有任何生意。剛剛又聽到了葉婧的話,她豔麗無雙的臉一皺,泠然道:“主人,你這是在公報私仇。”

葉婧捏起放在桌案上的蜜餞放進嘴裏,陰陽怪氣道:“是啊,本坊主就是在公報私仇,怎麽,不服?”她側頭看着朱兒冷若冰霜的臉,笑得十分燦爛。“就算你不服也得去,誰讓你叫我一聲主人。”每當此時,葉婧總能感到權利帶來的樂趣。

朱兒冷冷的看着陰陽怪氣的葉婧,再想想扶桑木,她那雙瞳仁過大的雙眸漸漸染上一層紅霧,聲音微沉,“你是坊主,怎可如此任性。主人可有想過扶桑木若是死了你如何收場。”

扶桑木是什麽,那是如意坊的命脈,它承載了如意坊歷代坊主積累下來的功德,這功德是用來鎮妖的。

如意坊之的人被稱為妖人除了他們行事怪異性格詭異之外,更是因為如意坊鎮妖而得名。

千年前,如意坊的人被叫做鎮妖人,随着時間的流逝,如意坊之的人離群索居,行事狠辣,才由鎮妖人變成了妖人。

如意坊人丁單薄,每一代不過兩三千來人且十分神秘,因為他們不常出現于世人眼中,世人便不認識。

陳國宗門動辄成千上萬術士,就拿淩仙宗來說,依附于淩仙宗的小宗門成百上千沒有一個人數不少兩千人以上的,淩仙宗的術者更是多達一萬人,若不是有官府壓着,何止區區一萬人,只要淩仙宗要,陳國術者絕對趨之若鹜

不但尋常人不認識如意坊之人,連那些修仙世家也很難見到,他們唯一能确認的人只有如意坊房主,能代表如意坊坊主身份的信物就是葉婧手裏拿名叫鬼刀的令牌。

葉婧各種各樣的人生大義聽多了,她只當左耳進右耳出,等朱兒講完了,她才慢悠悠的從懷裏摸出代表她坊主地位的鬼刀令牌,懶洋洋道:“我說小朱兒啊,本坊主都不怕你怕什麽呢。”她素手一揚,鬼刀便浮于半空中,“扶桑木要是死了我也就灰飛煙滅了,而且,那只是一塊破木頭而已,說起來,離澤宮很久沒幫助陳國百姓鋤強扶弱了,你讓門下弟子去跳跳大神顯顯神跡那些功德不就來了嗎。”

她說的輕松,可朱兒心裏卻明白那些千年累計的功德哪裏是離澤宮那些弟子去助人補得回來的,就那點功德,簡直是杯水車薪。

跟了葉婧這麽多年,朱兒很清楚她是一個一意孤行的主,明面上吃不得任何虧,就算被人打得魂飛魄散,裝勢一定會裝全套。此時,她看着不管不顧的葉婧,警告道:“主人,若您定要一意孤行...”

“我當然會一意孤行,而且還會一條路走到黑,走到死。”葉婧在軟塌上正襟危坐:“前人先輩的手段和魄力不過爾爾,為了鎮妖而建造離澤宮與如意坊争鋒相對,用這等手段來獲得世人的稱贊與信賴,濟世救人獲取功德,這種方式太迂回不見效,我若按照先輩的路子走下去,百年,乃至千年扶桑木還是那樣,太慢了。”

太慢了,實在是太慢了,葉婧沒有時間,也沒有那個心思等下去,如今,唯一能打破這種僵局的方法便是破釜沉舟,置死地而後生,至于怎麽個死法,怎樣的生路,她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未來的路她也鋪上了,現在,她唯一缺少的,便是一個契機。

“主人有法子?”

葉婧端坐在軟榻上,笑眯眯道:“山人自有妙計,你只管在鬼哭深淵堵住淩仙宗的人,一個都別放出來就行。”該報的仇她一定會親手報,你看,這不是一個好時機麽。

“你速去鎮寧,然後将秦昭帶到瀛洲而後速速趕到鬼哭深淵。”葉婧不知從梳妝臺中摸出一張泛黃紙,随後找來了朱筆,洋洋灑灑的在黃紙上寫了一堆,那字卻不是陳國的文字,是一些奇怪的字符。

她将黃紙放在浮在半空中的鬼刀下,不多時,那張黃紙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巴掌大四四方方的紅色印章,仿佛是被人蓋上去的一般。“你将這道令旨放在身上便可安然的穿過海市蜃樓上瀛洲,記得,上島之前,一定不能讓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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