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分到必殺的異類,你的擔心也在情理之中。”

她看着前邊帶路,耳朵高高豎起的花妖道:“在陳國有一個宗門專門收容這些剛剛修煉成人或者意識覺醒的妖,那個宗門教它們禮儀律法,叫他們做人,讓它們明白理解善惡,在我看來,這個宗門的所做之事比任何一個玄門更有意義。”

葉婧的話音剛落,那邊秦昭便問道:“你口中的宗門是如意坊?”

如果是,那麽如意坊更加留不得,它比淩仙宗更讓人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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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瀛洲島

“是有怎樣,不是又如何?”葉婧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昭,笑道:“在小王爺看來,陳國的任何宗門裏的術者都是該殺之人,本坊主口中的那個宗門和我如意坊在你眼中又有何不同。”

人不同。

秦昭将這話吞肚子裏并未說出來,葉婧說的很對,在他看來陳國的術者出了讓他心動的葉婧之外,所有人都一樣,同樣面目可憎,不過,聽了葉婧這話後,他倒是想了許多。

陳國是術者的繁衍之地,想要徹底根除這些術者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們就像蝗蟲一般殺不盡,他需要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權衡,這是他目前想到的方法。

燕國論最讨厭術者的哪一類是誰非劍修莫屬,幻術可以欺心,劍術可以殺人,自古以來,劍修和玄門中人都是死敵。

葉婧的話将秦昭哽得說不出話來,帶路的花妖這一路走得膽戰心驚,生怕後邊這兩尊大神生氣将她殺了,她就這麽提着心忐忑不安的走了一路,最後來到一個清新淡雅的院落後行了禮,“我主先在這碧馨苑休息,小妖這就去請島主過來。”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轉身跑了。

葉婧抱着滿懷的七色堇閑庭漫步般走進院落,她走了兩步,回頭對站在門外的秦昭道:“秦昭進來吧,今日我心情好,分你一間屋子住。”雖然她對秦昭漸漸有了好感卻沒好到願意和秦昭同住一院,叫秦昭進來也是為了避免被天譴。

瀛洲島上有上古陣法,葉婧這個遭天譴的人雖然不像在臨東山和鎮寧那樣日以繼夜的被雷劈,走打哪兒都“呼風喚雨”的,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決定和秦昭住一個院子較好。

自她進入瀛洲之後,原本晴空萬裏的瀛洲島早已烏雲滾滾,眼看就要下雨了。

秦昭低頭看地面上的影子,自己的和葉婧的是人形,方才那個花妖的影子是一朵巨大無比的花,他暗道:難道分辨人和妖的區別可以從影子上來區分?

妖物化為人形,從根本上來說它們的原身是怎麽樣的,那麽它們的影子就是怎麽樣的,秦昭摸到了一些門路卻沒有完全摸通。

瀛洲島上鮮少有人,大多是精怪,就連瀛洲島的島主原身就是一條蛟龍,所以,瀛洲島上的精怪完全不需要花更多的力氣去幻化自己的影子。

在瀛洲島之外的那些入世的妖精當然會留心自己的影子,它們入世的第一件事就是掩蓋身上的妖氣和幻化影子,所以,只要是妖都有妖氣,這才是分辨人和妖的最根本的方法。

葉婧順着秦昭的眼睛朝地面上一看,地面上的影子長長的,看到這兒她葉婧明白了秦昭停止不前的原因,雖然從影子上分辨人妖是不錯,不過,葉婧完全沒有給秦昭解釋如何分辨人與妖區別的打算。

“你餓嗎?”

說到餓,秦昭只覺得胃餓得已經沒了任何知覺,因為之前他的神經一直處于緊繃狀态,從葉嘉的幻景再到天帝寶庫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他無暇顧及自己餓還是不餓。

秦昭不是一個矯情的人,聽到葉婧的問題,他輕輕點頭,不自在的将臉別向一邊,不想讓葉婧看出他的窘迫。

葉婧瞟了他發紅的耳尖,上揚的嘴角顯示出她的好心情。“走吧,我快餓死了。”說着,她抱着一懷抱的花邊往院子裏走。

一進入院子葉婧便覺得異香撲鼻,奇花異草仙藤越冷越蒼翠,假山上各色花草牽藤引蔓,再往裏走兩步,便是一個月門。

入門便是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順着游廊往裏走映入眼簾的是盛開的百花,花叢中莺歌燕舞彩蝶翩翩,一條漢白玉的石階從這裏一直鋪到花叢的另一頭。

花叢旁邊是兩座精致優雅的房舍,因光線的作用顯得那兩間屋舍一明一暗,房舍大門開着,裏邊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幾椅案。

葉婧在一明一暗的房舍中挑了暗舍,她擡步欲走,還沒邁出一步便被秦昭攔住,“你有眼疾看不清路不适合暗舍,還是我住吧。”

眼疾?

葉婧突然想到自己的式神曾在鎮寧突然失明的情況,沒想到秦昭還記得,她心中一暖也不推遲,轉身便進了明舍。

進了屋,葉婧找到一個精致優雅的花瓶将全部的七色堇插進去後,順手在茶幾上拿了幾塊點心填肚子。

瀛洲島島主的品味非凡,明舍裏當地放着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找各種名人的法帖,并一方墨雲寶硯,各色筆筒,筆筒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

葉婧從筆筒中拿出一支百無聊賴的轉着,當她的轉到第二圈的時候,一股淡淡的魚腥味突然出現在屋裏,須臾,屋內升起一股白霧,白霧散盡後,一個身着青色錦衣華服的青年變出現在屋中。

青年長得很清秀,皮膚白白的,眉目淡淡的,給人一種平淡溫馨之感。

“龍淵見過我主。”青年畢恭畢敬的朝葉婧彎腰行禮。

葉婧毫不在乎的擺擺手,她右手朝臉上一佛卸下臉上的僞裝,“島主無須多禮,明日便是島主大婚,恭喜恭喜。”

想到明日的大婚,龍淵便會心一笑,“我主前來觀禮是龍淵莫大的榮幸。”

葉婧來瀛洲島的目的一是為了給秦昭治病,而是為了得到泉客珠,不過,秦昭的傷已經痊愈了她也沒必要開那個口,她笑道:“不知朱兒給你備的禮可收到了。”

龍淵笑道:“已經收下了。”朱兒給的東西正是他需要的,對此,他十分感激道:“多謝我主體恤。”

葉婧将手中玉筆精準的扔進筆筒裏,“此番前來除了給島主賀禮之外,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島主幫助。”

“如有用到龍淵之處,龍淵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幫我主完成。”

葉婧走到軟塌上,神态慵懶道:“數百年前我如意坊曾交給島主一件東西,名曰茗煙玉扣,我此行的目的便是為它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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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茗煙玉扣

茗煙玉扣?

聽到這個詞是龍淵神色一變,在葉婧還未看出來之前便将表情完全收斂好,他拱手問道:“如意坊坊主當年将茗煙玉扣交由我瀛洲島保管之時三令五申提醒,須得等順應天道之人方可交還,不知坊主是否已經找到此人了?”

他的稱呼由我主變成坊主葉婧便知,龍淵興許是聽到什麽動靜了。

臨東山鎮壓着千年前為禍衆生的精怪,千年前的如意坊房主将這些妖怪的畢生修為抽出來,配上北極之處取來的純陽精金做成了可換做幾種形态鬼刀,陰陽調和之下,鬼刀蘊含的蓋亞天地的威力讓衆妖顫栗,它便成了對衆妖最大的殺器,再加上如意坊的勢力,所以,每一代如意坊坊主便被這些精怪恭稱為妖主。

只要是妖,就算有通天徹地的本領,在鬼刀面前都渺小的像蝼蟻。

“那是自然。”葉婧靠在軟塌上,漫不經心道:“如今他人便在暗舍中,你若不信,大可去看看。”她的話還沒說完,龍淵便化作一股黑色妖風鑽進秦昭的房間去了。

葉婧看着房中消失的身影從軟塌上爬起來,上一世她來瀛洲島的目的也是為了茗煙玉扣,後來在半途上遇到了周敏言...他的性格和秦昭截然相反。

秦昭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他行事果斷雷厲風行,心中城府深不可測,更重要的是,他的性格完美得無懈可擊,沒有絲毫弱點,是一個龍章鳳姿般的人物。

若有人初見周敏言必定會被他溫文爾雅如沐春風的氣息所打動,漸漸的會在他幽默風趣的言行,雍容閑雅的态度中沉淪,沒有一個情窦初開的小姑娘能擋得住他的魅力。

上輩子葉婧在周敏言虛僞的外邊下淪陷了,不顧一切的為他改天換命,甚至不惜折壽折損陰德而向天借壽只希望他能活過三十歲,上一世周敏言做了多少有損陰德的事葉婧便給他做了多少積德行善之事,可到頭來呢...

想到這兒,葉婧恨得後槽牙疼,上輩子的周敏言身上根本沒有龍氣,得知他此行的目的之後,便折損了自己一半的修為為他制造了僞龍氣,騙過了龍淵拿到了茗煙玉扣還得到了他的全力相助,那玉扣本應該是秦陸的,這一切的因果都是因為從那一刻開始而徹底改變的。

過了半盞茶功夫,龍淵從暗舍裏回來了,他的衣袖斷了一截,頭發也有些淩亂,緊随他而來的是持劍來勢洶洶的秦昭。

秦昭在暗舍裏吃了些點心果腹後正想調息卻看見有一個龍形影子投射進了他屋裏,他警鈴大作,抓起佩劍便朝影子投射的方向刺去,随後他聽到衣帛破裂之聲,聲音一響起便平底生氣一道黑色的妖風,他便順着妖風到了葉婧的明舍。

秦昭将劍橫在胸前,面如寒霜的對葉婧道:“葉婧,過來。”

葉婧倒也配合,她一轱辘從軟塌上爬起來走到秦昭身邊,對一臉茫然的龍淵道:“可看見你想看的了?”

龍淵微微一笑,“嗯。”如果不是看到秦昭身上那純正的紫色龍氣是心中大震放松了警惕,自己怎麽會被他砍下一截衣袖。

他深深的看了下秦昭,眉頭緊鎖道:“昨日發生了一點意外,坊主要的東西已經不再我手上了。”

聞言,葉婧臉色一變,連聲詢問道:“那現在在何處?”

龍淵頗為無奈道:“昨日由我夫人交由一個名喚周敏言的人了。”他雙眼在葉婧身上掃了掃,即刻道:“坊主息怒,今夜我定将東西雙手奉上!”

茗煙玉扣事關重大,葉婧面色變得難看起來,此時,她面冷如霜,說出的話更是讓人膽戰心驚,“據我所知,島主廣發請帖,不但給北齊和燕國皇室發了,還給陳國境內有頭有臉的玄門發了,你可知,周敏言身後便是淩仙宗!”

聞言,龍淵臉色劇變,他聲音陡然拔高:“怎麽會!”

葉婧冷笑道:“你以為,北齊倒入滄瀾海,污染滄瀾海的重金毒水是怎能來的,沒有淩仙宗做後臺,你覺得北齊能想出利用污染逼使滄瀾海鲛人一族交出泉客珠的法子麽,要知道,你的夫人,鲛人一族可最擅長幻術和僞裝,這可不是北齊信仰的邪|教能想出來的辦法!”

聽完葉婧的話,龍淵白皙的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被禁锢在這片島嶼不能走出一步,他和外界全無聯系,他所知道的消息都是由夫人綠珠口中得知的,而且,此次請帖也是由綠珠全權負責,除了淩仙宗之外他對那些宗門完全沒有了解。

在龍淵的記憶中,淩仙宗還是那個被欺淩的弱小玄門,給如意坊提鞋都不配。

“怎麽不會!”葉婧走到屋內的桌案後,在一個巨大竹簍中翻出幾十本泛黃的書冊,她将書冊摔在桌上,怒道:“每年如意坊都會派人前來給你送最新的消息,身為一島之主為如意坊鎮守一方的島主的你卻一本都沒看,你還有資格做島主嗎!”

葉婧的聲音像雷一般在龍淵的耳邊炸着,他呆呆的看着被翻開的泛黃的扉頁啞口無言。

“當年你千裏傳書讓本坊主幫你剔除綠珠的反骨讓她可以為你孕育孩兒,本坊主做到了。”葉婧冷笑道:“你是如何答應我的,你說,有你在瀛洲島便是讓人望塵莫及的海外仙山,有你在必定安然無虞,可如今,我看到的是一個完全被架空的島主!”

龍淵像被罵蒙了,怔怔的一言不發。

葉婧氣極了,她右手向上一翻,鬼刀赫然出現在她手心,她将鬼刀朝龍淵的身上一扔,龍淵悶哼了一聲,頓時,屋內飄出一股焦臭味。

鬼刀對精怪的傷害是不可估量的,寄存于龍淵身上的茗煙玉扣關乎臨東山的穩定,葉婧沒想到他竟然會将玉扣送給周敏言,周敏言背後是淩仙宗,要想從淩仙宗嘴裏摳食比登天還難。

這玉扣總共四枚,葉婧手裏有一枚,瀛洲島龍淵手裏有一枚,另外兩枚一枚在蓬萊,另一枚蹤影未知,如今一枚被周敏言拿去了屬于如意坊的東西,怎能讓葉婧不生氣。

她右手一翻,像磁石一樣牢牢吸住龍淵的鬼刀緊貼龍淵的肉,又深了一分。

“我主饒命!”

就在龍淵疼的冷汗直流快支撐不住之時,一個脆生生的,悅耳動聽的聲音從院子外傳進來。

055綠珠夫人

一道窈窕的綠色的身影從院子裏撲進來,她風一般的撲到龍淵身上,淚眼婆娑的扶着搖搖欲墜的龍淵,瑩瑩秋波裏水光蕩漾,“我主饒命,一切都是小妖的主意,望我主明察秋毫。”

葉婧最煩有人哭哭啼啼的了,她冷眼掃過綠珠,這才看清她的模樣。

她面如銀盤明眸皓齒,清秀俏麗的面容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從葉婧這邊看過去,她和林婉清倒是有幾分相似。

不知怎地,葉婧看到雙眼朦胧潸然欲泣的綠珠,用手肘輕輕的抵了秦昭一下,道:“你們是不是都喜歡這一挂的清秀佳人?”

秦昭笑道:“每個人喜歡的類型不一樣,她不是我喜歡的。”他喜歡可愛的,捏起來手感好的,比如旁邊這位。

聽到秦昭的話,葉婧無奈的聳聳肩,上輩子秦昭和周敏言被寡淡得跟清湯挂面一樣的林婉清迷得神魂颠倒,如今遇到和她一挂的人卻不喜歡了,真善變。

鬼刀緊緊的貼在龍淵的胸口,秦昭隐隐約約聽到一聲龍吟,他神情一震,便側眼看向葉婧,用眼神問道:龍淵是蛟龍?

葉婧微微颌首,她轉過頭對着淚流滿面的綠珠冷臉道:“當年本坊主替你易骨,讓你可以以鲛人之軀懷上蛟龍,如今你是怎麽做的?”

她慢慢的走到綠珠身邊,伸手擡起綠珠的下巴,道:“你将龍淵完全架空,而後又将茗煙玉扣送給了周敏言。”她頓了下,慢條斯理道:“讓我猜猜你的想法,你明知本坊主要來觀禮便提前将玉扣給了周敏言,一來可以讓他停止朝滄瀾海排放污水讓你族人免受困苦,另一方面,你知道淩仙宗和我如意坊向來不和,你也知道周敏言背後是淩仙宗,所以,你正好想了這個一石二鳥的計策。”

“若本坊主為了玉扣和淩仙宗都得兩敗俱傷便無暇顧及你,你便讓龍淵提前放出大婚後閉島百年的消息,百年之後如意坊坊主已經換了人,到時候,該有的仇恨也就淡了,你們也樂得相安無事。”

“若本坊主沒有因為玉扣和淩仙宗鬥起來,你也會說是淩仙宗的人強行逼你拿出玉扣,如意坊的人從不和淩仙宗的人多說什麽,見面就是打,然後你們置身事外對麽?”

綠珠呼吸一頓,她沒想到葉婧心思這麽透徹,被她這麽質問,她的腿像煮熟的面條一樣軟,如果不是靠在龍淵身上,她此時已經癱軟在地了。她身心一口氣,深深躲閃,委委屈屈道:“我主為何這麽說,您說的種種情況都是您的猜猜,為何要...為何要将小妖想的如此不堪。”

“難道葉婧說的不是事實麽。”秦昭對綠珠拙劣的演技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聲道:“龍淵前腳剛到你後腳便撲過來了,難道不是害怕事情敗露?”

聽到秦昭的話,綠珠才将眼睛轉向他,當她看到秦昭身上紫色的龍氣時,臉色驟變,随後鎮定道:“小妖是憂心我主飲食起居,來不及囑咐夫君,見他行色匆匆便自己來了,何錯之有?”

“無錯麽?”葉婧睨了綠珠一眼,綠珠被她冷厲的眼神吓得一個顫栗,而後便聽葉婧道:“将如意坊的東西拱手送人,還送給敵對之人,綠珠,你好大的膽子!”

葉婧的聲音仿佛如一道晴天霹靂狠狠的砸在綠珠瘦弱的身軀上,她腳下一軟,瞬間跪在地上泣淚如雨,“我主對小妖恩重如山小妖沒齒難忘,我的族人除了易骨的我之外無人能被瀛洲島接納,這四海八荒除了瀛洲島之外就只有滄瀾海适合我的族人居住,小妖此舉純屬無奈之舉,求我主明察。”

“所以,這就是你出賣我如意坊的理由?”葉婧踹開撲上來想要抱她腿的綠珠, 右手虛空一劃,像紅鐵般燙的龍淵疼痛欲死的鬼刀飛回她的掌心,她看着上邊笑得愈發詭異的人面,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憋住滿腔怒氣道:“明日便是你們大婚本坊主不想破壞這份喜慶,給你們兩日的時間,玉扣必須拿回來!”

聞言,綠珠和龍淵如蒙大赦,他們跪在地上畢恭畢敬的叩首後,感激涕零道:“遵命。”

葉婧無奈的扶額,擺擺手讓他們退下了,可惜,她沒看見綠珠眼底的那一抹算計。

秦昭除了問綠珠那一句話之外對後邊的事不置一詞,他靜靜的看着身邊意氣風發的人持劍的手緊了緊,如意坊的強大超乎他的想象,怪不得如意坊只有不到三千人的勢力竟然能和擁有上萬信衆的淩仙宗分庭抗禮,它背後竟然有強大的妖族。

他和葉婧相處了一個多月,每當他以為自己了解陳國了,轉眼,這種想法便被葉婧用事實否定了,每了解一分,他的心就向下沉一分。

陳國是四海八荒中術者的聚集地,這裏氣候溫暖适宜靈氣純淨多孕育山精鬼怪,是一個多妖的國家,因此,這裏成為了術者的樂土。

燕國這幾百年将陳國的各個勢力分析得十分透徹,唯獨對這神秘的妖族所知甚少,秦昭沒想到,如意坊背後就是妖族,和他們之前認為的如意坊背後是離澤宮的結論相悖。

“你在想什麽?”葉婧端着一盤點心碰了碰陷入沉思的秦昭。

感覺手臂不痛不癢的被碰了下,秦昭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道:“無事,對了,明日島主大婚,你好好休息。”說着,他轉身便出了門。

葉婧對那個身為妻奴的笨龍無感,這貨活了幾百年智商絲毫不見長,她是在想不通,上上上上上任坊主怎麽會将茗煙玉扣那麽重要的東西交到他手上的,難道因為他的忠誠?

龍族重承諾,葉婧猜想,如意坊的先祖興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将玉扣交給龍淵的罷,前陣子她收到龍淵的信之時,龍淵說綠珠懷有身孕了這才大婚,若不是看在龍族難以受孕綠珠身懷有孕的份上,她怎會放過那個心事深沉的鲛人。

興許是知道葉婧餓了,龍淵夫婦離開後不久便差人送來了數十道美味佳肴,葉婧吃的不亦樂乎,正當她吃的高興時擡頭發現桌案前的緋紅身影。

056事出有因?

一身緋紅的朱兒身負巨闕,懷裏抱着一只通體雪白胖得像一團雪球一樣的明石突然出現在明室內,筆直的站在葉婧面前。

葉婧見到來人連忙招呼道:“小朱兒,吃了沒,來來來,一起一起。”

朱兒豔麗非凡的臉上擺着與她臉色完全相反的面容,她的臉像一塊不會凍結的冰塊冷得能凍傷旁人,“主人,淩仙宗的那些人并未走鬼哭深淵,我守在那裏只看見離仙宗的人通過。”

葉婧從戀戀不舍的從飯桌上下來,她走到個頭只齊自己耳朵的朱兒身邊,伸手捏捏她吹彈可破的臉頰笑道:“我家小朱兒就是好看,淩仙宗的人已經死在了天帝寶庫,你沒看見也在情理之中。”

說着從朱兒手裏抱過望着桌面垂涎欲滴的明石,問道:“除了離仙宗的人可還看見什麽人從鬼哭深淵走過?”

朱兒完全不理會葉婧掐她的親昵動作,她就像一個玉石雕刻的美人,面無表情道:“還有數個小宗門的人和一個南疆人路過。”說到這兒,她頓了下,補充道:“那個南疆人不知道遭遇了身邊,他像被人吸幹了精氣一樣變得骨瘦如柴,身上遍布各種深深淺淺的傷疤,而且,他背上竟然背負了數十個怨靈!”她從未見過那麽多集那麽多怨靈于一身的人。

怨靈?

葉婧放開拼命朝飯桌掙紮的明石,正色道:“那人身上是不是綁着紅繩?”

“正是。”

“那就對了,這是南疆的一種秘術。”葉婧上輩子見過一次,這種秘術一般在戰場上使用。

南疆的傳統便是入土歸根,若這個人客死他鄉且死無全屍的話,那他的同伴便用秘術用紅繩将他的魂魄綁在自己的背上,讓其魂魄回歸故土。

靈魂回歸故土是好事,但是,這種秘術對身負同伴魂魄的人并不是一件友好的事,拿人死之前經歷過什麽這個人也會經過同樣的事,那個人死之前有多疼,背他靈魂的亦會如此。

想到這裏葉婧不禁佩服那個人,她沒記錯的話,那群南疆人應該有三十多個,他夠硬氣是條漢子。

朱兒聽完葉婧的話平靜的小臉終于有了一絲裂痕,她驚訝道:“那個南疆人着實讓人敬佩,像他那種忍耐力非凡之人來日必成大器。”忍常人之所不能忍,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他的潛力是無限的,遇強則強,這點倒是和葉婧很像。

“我問你,在你來瀛洲島之前我曾給過你一張打開瀛洲島幻術結界的符咒。”葉婧重新坐到飯桌上,她端着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魚誘惑明石,繼續道:“秦昭為何會出現在沼澤的?”

說到這兒,朱兒在經歷那場海上風暴後發現秦昭不見的時候也捏了一把冷汗,後來葉婧傳訊給她讓她知道了秦昭的下落懸着的心才踏實下來。“那日我帶着秦公子等人來瀛洲島,但是在半路上不知從哪裏來了一群鲛人,這些鲛人用歌聲吟唱幻術咒語,它們的幻術和瀛洲島外邊的幻術結界産生共鳴引出了幻獸蜃。”

“蜃引來了風浪掀起海嘯,待我平定風浪後秦公子已經消失不見了。”說到這人,她神色一冷,道:“我懷疑有人蓄意謀劃這場海嘯,他們的目的應該是秦公子,秦公子運氣好意外進入了小月秘境保住了命。”

聽到這兒,葉婧停下了給專心給明石挑魚刺的手,而後正色道:“若我沒猜錯的話,那群鲛人應該是滄瀾江的鲛人,我總覺得他們在謀劃什麽。”

“這些除了幻術之外別無防身本領的鲛人能謀劃什麽?”

葉婧擡起頭邪惡一笑,“小朱兒不妨猜一猜,大膽的猜,給你提個醒,滄瀾江事情的背後是淩仙宗。”

淩仙宗...難道他們...

朱兒漆黑如夜的雙瞳一縮,冷聲道:“主人,我去探探究竟。”如果如她猜想的那般,那群鲛人就是自找死路,她的主人可不是什麽善茬。

“嗳。”葉婧看着突然消失在房中的朱兒無奈的聳聳肩,頗為無奈道:“美人是個急性子,怎麽辦。”

她伸手欲将酒足飯飽的明石抱起來,可明石的身子剛剛全部落入她懷裏,超重的重量讓她一個趔趄,差點臉着地。

葉婧好不容易才直起腰來,擡眼,透過窗臺正好看見一黑一青兩個身影朝秦昭住的暗舍走去,她定定的看了那個身着一身青色衣衫的青年一眼,眸色漸深。

張儀,他為何會出現在瀛洲島?

上一世葉婧在瀛洲并未見過張儀,難道是因為她改天換命的原因使得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葉婧百思不得其解,好像,自從她重生之後,很多事情都提前發生或者改變了,她記得,上一世張儀初次出現在秦昭身邊的時間應該是五年後,而且秦昭也沒有發生被玄術打傷這門事,究竟是哪裏發生了意外...

葉婧這邊在苦思冥想那些地方出錯了,那邊顧宴和張儀已經進了秦昭的暗舍。

“主子!”顧宴一見到秦昭噗通一聲便跪在地上,他雙眼在秦昭身上看了又看,眼眶紅彤彤的。

秦昭将自己的心腹扶起來,道:“我已無事,陵端無須自責。”陵端是顧宴的字。

顧宴狠狠的将淚水抹去,自責道:“那日主子被妖風卷走後便大船崩裂發生了海嘯,後來屬下幸得張先生救命撈我上船,朱兒姑娘緊随其後也上了船,她告知主子和坊主在一起并無大礙讓我無需擔憂,屬下終歸放心不下催促着張先生使船前來,如今見主子平安無事,屬下終于放心了。”

秦昭拍了拍顧宴的肩以作安慰,他這個屬下敏行納言,今天能說這麽多話實在是難得,可見自己消失後他是何等的心急如焚。“我已無礙,不必自責。”

顧宴深吸一口氣,等他平息好激動的心情後便對秦昭引薦道:“這位便是張儀張先生,當日主子被玄術所傷便是張先生施以援手,後來鎮寧一事也是張先生出手幫忙的。”

被介紹的張儀在秦昭還未開口之前便先跳了出來,他的年紀大約二十六七歲,長相俊秀斯文和眉順目的,看起來很好說話很正經,可是說出來的話就像一個活脫脫的神棍,他對秦昭做了一個君子之禮,道:“王爺,我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乃天底下最有福氣之人,不如讓在下為你算一卦可好?”

然而,他沒等到秦昭的話便,便看到顧宴給他遞過來一個警告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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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意外來客

秦昭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張儀,而後眉峰一聚黑曜石般的眼裏閃過一絲精光,道:“本王從不信命,算了也無用,我問你,你師從何門,你來瀛洲島的目的是什麽。”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瀛洲島外的結界須得得到龍淵的請帖方可打開,打開後外邊的人才看得見這個在海上漂浮不定的仙山。

聞言,張儀理了理他那身皺巴巴的青衫,撂開眼前擋光的劉海笑道:“實不相瞞,在下師從一個名為朝陽宗的野雞門派,它位于燕國都城長陽一百裏外,在下千裏迢迢趕來瀛洲就是為了找到一個伯樂,為此,我磨破了三雙鞋,壞了三件衣裳。”說着,他當下擡起裂開一大縫的鞋。

那千層底的棉鞋裂開的豁像一張嘴一樣,那只泡的發白的腳就這樣直白的露在空中。

秦昭銳利的雙眼從面前之人身上一掃而過,神情淡漠道:“顧宴,給張先生準備一雙鞋,先帶他下去休息。”

秦昭知道張儀來見他的目的無非是想讓他做伯樂,但是,在不清楚他的本領之前摸清他底細之前,他不會貿然用一個不知根知底的人。

得到命令後,顧宴對秦昭行了一禮正欲帶張儀下去,出門便看見抱着白貓的葉婧。

顧宴對這對主仆并無多少好感,出于對千方百計不辭辛苦救主子的人的尊重,他愣了一下,随後朝葉婧彎腰行禮,“見過坊主。”

此時的葉婧臉上霧蒙蒙的,沒人能看清楚她的長相,因為神藥的作用,她的經脈以極快的速度在修複,身上的靈力也恢複了大半,所以,她臉上的僞裝也不再是叫人看不清那麽簡單了,若別人盯着她看久了,便會神情恍惚陷入幻境中。

相比顧宴對葉婧的不待見,葉婧倒是對這個忠心耿耿的人另眼相待,她對顧宴的态度算得上和顏悅色,“嗯。”

淡淡的一聲答複讓顧宴緊繃的身子如釋重負,他和葉婧的幾次見面中,葉婧給他的感覺除了高深莫測之外,脾氣實在是怪的令人瘆得慌。

顧宴做了對張儀一個請的姿勢,他等了半響沒見人走,擡頭看,便看見張儀圍着葉婧轉圈,嘴裏還咋咋稱奇道:“大佬大佬,對對對,這就是大佬該有的風範,很正!”

葉婧:“...”上一世她和張儀見面的次數寥寥無幾,沒覺得他深深叨叨瘋瘋癫癫的啊,看起來挺正常的,可如今...

“這位是如意坊坊主。”顧宴見張儀似乎有意結交葉婧便站出來介紹道:“這位先生是當日及時救我家主人的那位異人,張儀張先生。”

葉婧慢條斯理的梳理明石背上毛光水滑的皮毛,漫不經心道:“哦,張儀啊,沒聽過。”相比張儀,秦昭的師兄,那位迄今為止唯一一位練成無情殺戮劍的師兄東方清奇才葉婧更加忌憚。

術者和劍者相生相克,上一世,葉婧和那位高人鮮有交手,但是,那人卻讓她時時刻刻忌憚堤防着,她總覺得不安。

“坊主沒聽過我沒關系。”張儀還毫不在乎葉婧的話,他有繞着葉婧走了一圈,而後美滋滋道:“坊主的大名在下可是如雷貫耳。”

葉婧沒心死和張儀扯下去,她來的目的不是和人閑聊的,她是有事情提醒秦昭的,再怎麽說,這個人自己已經救活了,可不能讓他栽在明日龍淵的婚禮上。

上一世龍淵的婚禮上并未出現那麽多的狀況,其原因歸根結底是她親手将茗煙玉扣交給了周敏言,而今生的情形和上一世完全不不同。

“讓開。”葉婧看了看把自己當作攔路虎的張儀,冷冷道:“讓還是不讓。”

識時務者為俊傑,張儀深知眼前的人不能惹,他癡癡的看着葉婧懷裏的明石,那純白的毛色,漂亮得如琉璃一般純潔無暇的眸子,好心動,好想摸一摸,好像抱一抱。

如歸是別人聽到葉婧的這句話恨不得張八只腿跑得無影無蹤,而張儀是誰,一個外表俊秀斯文內裏臉皮比城牆還厚的人,他搓了搓手,望着憨态可掬的明石嘿嘿一笑,“哪個,坊主大人,你家小寶貝我能抱抱嗎?”

抱抱明石?

葉婧嘴角一勾,戲谑道:“好啊,不過本坊主有一個要求。”

心願即将達成,就算是一百個要求張儀也會答應下來,他自幼喜歡軟綿綿圓滾滾的動物,明石漂亮的不像話,他實在難掩喜愛之情,未等葉婧說出要求,便立刻笑道:“好好好,你說你說。”

“抱穩了,不許動。”說着,葉婧悄無聲息的打出一道玄金色靈力,靈力從地上游走到張儀身上。

張儀只覺得腳突然一冷,像被冰塊包着一樣僵得動不了,他吐出一口冷氣,渾身一哆嗦,還未待他反應過來,一只碩大的毛團便朝他臉上砸了過去。

明石的提醒和正常的貓咪一樣大,可重量卻比得上一頭上百斤的老虎。

張儀被重達上百斤的毛團砸得嚴嚴實實,他只覺得雙腿一軟,“噗通”一聲便狠狠的摔在地上,臉正好對着明石毛茸茸屁股。

“我的小祖宗,你可真重啊。”張儀在地上掙紮了許久,最後在顧宴的幫助下終于坐了起來,他将明石摟在懷裏,迫不及待的摸了摸它身上軟乎乎的毛,感慨道:“祖宗诶,你哪裏是貓啊,簡直是豬...”

豬字剛一出口,張儀便覺得渾身涼涼的,他擡頭,正好對上葉婧那雙冰冷如霜的眼睛,他忍不住又一個哆嗦,幹幹一笑:“我說的是,我是豬,我是豬。”

張儀雖然嬉皮笑臉的卻不惹人讨厭,葉婧看了眼乖順的窩在他懷裏的明石心中一陣納悶,明石對陌生人向來不親切,沒想到竟然安靜的躺在這個沒個正行的人的懷裏,真是一件奇事。

普天之下的奇人異事不少,更何況能被秦昭視為心腹的人呢。

想到這裏,葉婧便也釋懷了,她瞄了一眼被她固定在地上的張儀後,轉身進了秦昭的暗室。

片刻後,屋內便傳來一聲巨響。

058妙人

聽到巨響的顧宴神色一變,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進暗舍,暗舍中的擺設物件皆碎成靥粉,而葉婧的手正好扣在秦昭的肩上,從顧宴這邊看去,就像她在挾持秦昭一般。

顧宴本來就對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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