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成哀
堯光沒想到一切會這麽順利，她如願嫁到了衛府。她盼這一刻已經盼了八年……
八年前的一個晚上，月色祥和，堯府氣氛十分融洽。
剛滿十歲的堯光仿佛荷花骨朵兒，含苞待放。
白天耍小性子與娘親鬧騰，因為小事氣了半天，晚飯都沒有吃。
堯光不是那種可以委屈自己的人，她當然不能委屈自己的肚子。
待到大家都休息的時候，她開始覓食。
堯光蹑手蹑腳的來到廚房，揭開鍋便看見一只還泛着熱氣的燒雞。她抓起就啃，吃的津津有味。
可是她哪知道，這燒雞是她爹爹提前準備好的，就等她這只小饞貓上鈎。
堯光爹爹名堯正，當朝左丞相。
“小饞貓，燒雞可好吃？”堯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堯光身後，俯下身子問着正在啃食的堯光。
堯光吓得跳起來，瞪着兩顆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爹爹。
“孩子，有時候你娘親不讓你做的事，是為了你好，即使生氣，那也是長輩啊！你怎麽能絕食呢？”他和藹的摸着堯光的頭。
堯光撅起小嘴：“爹爹，我錯了，明日我就和娘親道歉。”
堯正十分欣慰，他抱着她：“知錯就改善莫大焉。爹爹與你玩躲貓貓好不好？你躲起來，我去找你。”
堯光着實愣住了，爹爹平日裏公務繁忙，回到家也是很少能陪她的，今日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那時候的她天真可愛，不會想很多。爹爹有時間陪她玩，她當然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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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哪知道，這些都是她爹爹早已計劃好的。
“爹爹，我去躲了，你不許聞着燒雞味兒來找我！那算耍賴！”堯光笑呵呵的說完，便屁颠屁颠的跑走了。
兩顆可愛的小酒窩深深的印在堯正的心中。
堯光可是玩躲貓貓的高手，只要她不出來，就沒人能夠找到她。她心想着，爹爹肯定也找不到她。便得意的啃起燒雞，獨自樂呵中。
一直到燒雞啃的只剩腿，堯正也沒能找到她。
夜深了，堯光睡意襲來，撐不住沉重的眼皮，打算出去找爹爹。
走到庭院時，堯光止住了腳步。捏着雞腿的手不自覺的顫抖着，此時她已睡意全無。
漸漸的，她眼眶泛紅，淚水不聽話的打轉。目不轉睛的盯着向她走來的男人。
男人手握長劍，身穿盔甲，一步一步的向前。長劍上的血順流而下，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開出小巧玲珑的紅色血花。
她不認得這個男人，但她知道，她的家人都被他殺了。
堯光吓得後退，男人卻止住了腳步。
“你走吧。”男人冷冰冰的語氣中夾雜着一絲憐憫。
他望着面前手拿雞腿，嘴角沾滿油漬的小女孩。眼神裏的含義寫不盡，看不透。
“你……你殺了我的家人……”堯光鼓起勇氣，磕巴的問着他。
“是你爹讓我殺的。”
“我爹呢？”堯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男人很是無奈，看了眼不遠處倒地的男人。堯光順着目光望去，一眼就認出是自己的爹爹。
她扔掉雞腿，沖向前方，失去理智的搖晃着爹爹。
“你騙人！我爹也死了，他怎麽可能讓你殺人！”
男人嘆了口氣，走到堯光面前，皺着眉頭：“我說的是實話，你爹受了賄賂，勾結匈奴賊寇，勢要叛國。聖上下令，滅了堯府。我與你爹關系甚好，本想私自放他一馬，讓他悔過。誰知……他卻說，要以死謝罪。”
“叛國？這……這怎麽可能……”堯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堯正平日裏清正廉明，光明磊落，怎麽可能會勾結匈奴賊寇，做叛國之事？
即使堯光年齡小，閱歷少，但這些她是知道的。
“沒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的，我看你年紀尚小，心靈純潔，放你一馬，你走吧！”男人邊說邊幫堯光擦了擦嘴角的油漬。
堯光很倔，她開始嚎啕大哭，嘴裏一直喊着不相信。
“娘親，我娘親呢……”堯光作勢要去找自己的娘親，卻給男人一把抓了回來。
“堯正的女兒就這點出息嗎！”
此時的月色看起來并不是那麽祥和，氣氛也并不是那麽融洽。
這一喊，像是把堯光喊醒了。她慢慢冷靜下來，也放棄了掙紮。
“如果你不相信，你就更要好好活着，為你爹堯正洗清冤屈！”
堯光強忍着淚水，不讓她落下。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讓她不得不堅強起來。
庭院外泛起微微火光，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是軍隊來了。
“來不及了，你快走！”男人使力推了一把堯光。
剛才他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句的刻在堯光心上。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着！
堯光什麽也不顧，死命向前跑。跑了幾步，她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望着凝視她的男人：“你是什麽人？”
男人眼底掠過一絲詫異：“我是當朝大将軍，衛全。”
“我會記住你的……”堯光眼中有寫不盡的感激。
她望了男人最後一眼，便頭也沒回的逃走了。
從那以後，堯光心存感激，便立誓要嫁像他這樣的将軍。
——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
蘭月容看到堯光入夢後，睡得特別不安分，焦急的晃着她。
堯光慢慢睜開雙眼，朦胧中看見蘭月容的身影便安下心來。
逃出生天後，堯光就遇見了孤兒蘭月容。兩個人相依為命，一起成長。性子剛烈，逐漸堅強。
年紀尚小，做不了什麽事，又不想餓死。堯山村民，民風很不好。大多是一丘之貉，沒有什麽善良的人。見兩個小姑娘長相清秀，就打着把她們賣去妓院的主意。
她們怎麽可能願意？就開始戲耍村裏的人，偷雞偷鴨，搶米搶油。
漸漸的，養成了土匪性子。收留了很多無家可歸的人，之後便有了堯家寨。
堯家寨只針對那些惡人，卻被惡人黑的體無完膚。
從此惡名遠揚，驚動了朝廷，便有了大将軍衛松羽剿匪一事。
“別叫大當家的，給別人聽見，暴露了身份怎麽辦？”堯光揉着微疼的額頭，皺眉說道。
蘭月容略顯尴尬，她叫她大當家的已經叫了好多年，突然改口有些不習慣，難免會喊錯。
“呃……憐瑤，你又做夢了？”
蘭月容與堯光朝夕相處，堯光經歷的事她都知道，自然也知道她夢裏的事。
堯光心頭一酸，垂下頭開始難過。
蘭月容見狀後悔不已，打了打自己的嘴：“憐瑤，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不必太過挂念，活在當下，過好将來，才是根本。”
“我放不下，總有一天，我會查清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