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會後悔嗎

蘇木安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元山、關穹和許南星各自沉默着。

她臉上帶出些許疑惑,笑容微微凝固,高高提着裝着外賣袋子的手緩緩放下來,垂在身邊:“怎麽了這是?”

關穹先反應過來:“你回來了?”

蘇木安點頭:“是啊,還幫你們帶了點麥叔叔家的雞塊回來。”

許南星轉過身來,對關穹側側頭:“老關你不是熬了姜湯嘛,在廚房裏?”

關穹連應了幾聲,對蘇木安招呼一聲:“你等着啊,我去給你倒一碗。”

蘇木安笑了笑,把手裏的麥叔叔紙袋放在茶幾上,然後坐了下來。

她又問了一句:“咋回事這?”

此時,她盯着許南星。許南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元山,于是蘇木安也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元山。

元山擡眼笑起來:“沒事兒,剛在說什麽時候天氣才能暖起來。”

蘇木安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她大咧咧地翹起二郎腿,晃了晃腳丫:“說你們傻還不承認。現在才一月份,先不說咱M市,就是T市的冬天也長達六七個月。要等天氣暖起來?不等到五六月份,雪都化不完。”

關穹端着碗出來,放在蘇木安身前的茶幾上:“一個女孩子怎麽跟個老爺們一樣。”

“咋咋咋?有意見呀,性別歧視呀?”蘇木安撇嘴,伸手捧過桌上的碗,“怎麽?急着看妹紙穿短褲?”

許南星沒忍住:“到底是誰急着看啊。”

“哦對,你們基佬在這方面完全是外行。哎,絲毫不懂夏天的美好,滿大街白花花的腿,還有小細腰,啧啧。”蘇木安一臉回味。

“不是,到底你是男的還是我們是男的啊?”許南星哭笑不得。

蘇木安邪笑一聲:“這你就不懂了,所以說基佬嘛。男生就不能光明正大地看了,多看幾眼指不定就被哪個脾氣暴躁的妹紙來個撩陰腿。但是我們女生就不一樣了,東看看西看看,還能上手感受一下手感。哦,當然,限指認識的人。”

元山插話:“歐洋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嗎?”

蘇木安哈哈兩聲:“那他不得高興死!你想啊,我到時候還能陪他一塊坐路邊,戴副墨鏡,邊喝着可樂,邊看妹紙。有我這麽貼心的人嗎?簡直貼心小棉襖啊對不對。”

許南星忍俊不禁:“是你想看吧。”

蘇木安喝口姜湯:“怎麽了,我這是欣賞美的态度,美好的東西多看幾眼不是人之常情嘛。”

元山、許南星和關穹對她的歪理簡直不知道怎麽反駁,只能随她去了。

元山想想,還是有點同情歐洋的。

被蘇木安壓着坐在路邊不得不看過路妹紙,然後被甩上幾個白眼的畫面,元山想想就不寒而顫,為歐洋先默哀個三秒鐘。

有蘇木安在這插科打诨,剛才沉凝的氛圍煙消雲散,只是引起的漣漪還一圈一圈擴散開去。

元山躺在床上的時候,有些嘆息。

他明白今天可能是遇上了自己的情緒低谷,他沒想到秦水對他的影響已經有這麽大了。當然也可能只是現實和周圍的壞境讓他不由自主的記起以前的事。

等他終于産生睡意的時候,天有些蒙蒙亮。

所以直接就導致元山醒過來後,已經是下午兩三點鐘了。

揉了揉扁扁的肚子,元山搓搓臉,拖着拖鞋打開房門走出去。

蘇木安房間的門還閉着,可能還睡着。

許南星坐在沙發邊上,看着筆記本,帶着耳機,低聲用英文說着什麽。見他出來,指了指廚房,又指了指自己的電腦。

元山點頭,拐彎去了廚房。

廚房的木質餐桌上擺着幾樣菜,都裝在小碟子裏,飯焖在電飯煲裏,看分量是一人份的。

元山随意把菜都加熱了一下,然後就着菜把飯都吃完了。

等把碗刷了放到櫃子裏,外面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然後是關穹壓低嗓子和許南星說話的聲音。

元山走出去,正見到關穹在許南星側臉留了一個吻,感覺到他出來,這人還厚着臉皮和他打招呼。

許南星微微紅了臉,推了推關穹,低聲:“別鬧,和同學聊着呢。”

關穹笑嘻嘻地湊到耳機線上帶着的話筒,用英文宣告了一下主權,比如說自己是南星男朋友,向對方問候一句新年好啊這樣的話。

元山泡了杯熱茶準備晃房間裏去練琴,前幾天因為要不在外邊,要不和他們玩着,一直沒抽出時間摸琴,想來肯定生澀了不少。

許南星和同學敲定了開學一起組隊做實驗,剛把視頻關了,就聽見元山房間裏傳出的大提琴聲。

他有些驚訝,拍拍賴在自己腿上的關穹的臉:“這是大提琴沒錯吧?大山什麽時候點亮的這技能?還是他以前就會現在才秀出來?他也不是沒幹過這種事。”

想想他們都是到了高三臨近結束的時候,如果不是正巧遇上元山在練舞,他們也不知道原來元山以前是跳芭蕾的。

關穹擡眼,拉下許南星搭在他臉上的手,抓在手裏把玩:“這學期剛興起來的,也不知道他抽什麽風,課本來就不輕松,還每天都跑去練琴。”

許南星抽了抽手,沒能抽回來,也懶得掙紮:“他到底是怎麽了?”

“能怎麽了,對人家上心了呗。”關穹将自己的手與許南星的手交握。

“誰?!”許南星瞪眼,他不是沒有往這方面懷疑過,但是對于元山身邊有什麽人卻一點情報都沒有,所以很難判斷。

關穹笑起來:“還記得之前跟你說的他很照顧的小孩兒嗎?”

“薛筠?”許學霸記憶可是出了名的好。

關穹點頭。

“是他?”許南星不相信。

關穹坐起身:“你什麽表情?不相信我?”

許南星搖頭:“不是不相信你,但是……總覺得不可能吧……按你話說,那個薛筠就是個啥都不懂的小孩兒。我只是覺得元山不會看上那樣的人。”

關穹想了想,把薛筠的臉和元山的臉P到某個偶像劇男女主在一起的畫面,打個哆嗦,也不得不點頭:“你說的沒錯。”

“到底什麽情況?你給我從頭到尾說說。”許南星側過身,将腿盤到沙發上。

關穹哼一聲:“你這麽關心他?”

許南星嘆氣:“屁話,大山可是咱們兄弟,他現在心情不對,我們不上心,誰上心去?更何況……如果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們。”

關穹本就是開開玩笑,雖然對許南星這麽關心元山的确有那麽一點吃醋,但是他不是沒腦子的人。此時見許南星這麽認真地解釋,那一點的不爽也就被抛到腦後。

對于出櫃這件事,關穹一直都很有信心,這不是因為自己到時候會有足夠的能力,也不是因為所謂的勇敢。他只是知道父母總會同意自己和許南星在一起的,而之所以要等到經濟獨立,只是為了讓父母不要擔心,不用為他們會不會受到社會上人們的風言風語而憂慮。

和自己開明的家庭環境不一樣,許南星的家庭很傳統。

并不是所有出國來的人家庭都很富裕,還有不少數砸鍋賣鐵把孩子送出來的。

許南星的家雖然不至于這樣,但家境只能說是中上。

父母都是拿着死工資的人,雖然兩人的年薪加起來很可觀,可是供一個留學在外的孩子也有些捉襟見肘。

許南星的學費基本上可以用他的獎學金抵掉一半,剩下一半是父母填上的。至于生活費就只能他平時去做幾分兼職,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去參加校隊。

因為游泳拿獎也是有不菲的獎金的。

他本不是喜歡競技的人,相較于束縛在條條框框的賽事注意事項裏,他更喜歡自由自在地游在海洋裏。

許家其實是個大家庭,許南星一家只是其中一個小分支,而且是最不起眼的,連老宅除了過年都是沒有資格去的。

許家的主支人才輩出,商政上都有坐着許家的人,不容小觑。

但是這些和許南星并沒有關系,真要算起血緣來,還不一定有路上随便逮兩個同姓的人親近呢。

只是因為祖上在戰亂時期就把家裏共五房孩子分別送到五個地方,只有長房跟着老祖一起上了戰場,後來建功立業,慢慢重新開枝散葉。好幾十年後才派人到其他地方尋其他四房的後裔,百年來,各房的人才堪堪聚到一塊。

也有不樂意回來的,也有冒名頂替來的。

總之,對許南星來說,許家只是湊巧和他有着同一個姓而已。

但是許爸不這麽想,這人自從知道自己是許家曾經的第五房的後代後,就開始講究以前的老規矩。

他本就是文學教授,平日在學生眼裏就覺得這人很是迂腐。現在更是變本加厲,連他的同事也不樂意和他來往。

現在都什麽時代了,開口閉口之乎者也,整天長衫煙鬥也不知道擺給誰看。還許家的第五房後代,到底是顯擺呢還是顯擺?

社會其實很現實,當一個人特立獨行,和別人比顯得特別不一樣的時候,不管你怎麽樣,只要沒有身份地位,向來都是被排斥貶低的。

許父當了幾十年的教授,卻沒有明白這一點。

或者他是明白的,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堅持着。

連他同床共枕近二十多年的許母也不知道她的老伴兒在想些什麽。

許母也是搞學究的,性子裏卻有着以前女性的服帖。對許父的話言聽計從,就算知道不對,也只會哭哭啼啼,卻提不起任何想要反對的想法。

在這樣的環境下,許南星高中能夠出來還是靠的他的小姑。

他小姑自小在外闖蕩,在主支的人面前也是說得上話的人物,可能是不婚主義,所以對許南星很是疼愛。

許南星能出國還是他小姑一手促成的,他小姑知道許南星再在這樣的家庭裏養下去就會廢了。

更何況許南星和她一向親近,她不幫他還幫誰?

不過再怎麽講,許爸許媽雖然在教育上糊塗,但卻也很疼許南星。

不像關穹一開始就看上許南星,許南星是後期被他纏得心軟了才答應的。可怎麽看家裏的那一關都是過不了的,許南星清楚自己爸媽都是什麽性子,小姑雖然很可能會理解自己,但是他那老酸儒一樣的爸實在不知道會做出什麽。

因為這樣的憂慮,許南星一直都沒給關穹明确的答複。

那時,關穹也眼看着大家就要畢業了,而許南星一直都沒回應,自己也開始心灰意冷。他們倆之間,本就是關穹剃頭挑子一頭熱,現在就連關穹都不主動了,還盼着許南星主動? 做夢。

許南星考去了A國,他又靠什麽去報A國的學校?

元山旁觀者清,這種時候也不敢多勸,就問了許南星一句:“錯過關穹,你會後悔嗎?”

會後悔嗎?

當然會!

元山也不知道自己摻和這一腳對還是不對,但是看到這兩人都有心的終于走到一塊,雖然經常被亮瞎眼,但還是挺為他們高興的。

至于以後,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拉完最後一個音,元山忽然笑了起來。

誰說不是呢。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其實本來還計劃開個高中的坑的,這本原計劃寫高中的事,可能就是許南星和關穹之間,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就寫到了大學的元山哈哈哈。以後有機會寫寫高中~

寶貝們~收藏呀~留言呀~

秦水:我到底什麽時候上場?

元山:別,讓我靜靜

秦水:求讓我解釋!

元山:哦。

秦水:(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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