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紋身

常軒性子外向,很快就和關穹他們打成一幫,到吃完飯後,他們還想約着去KK歌,搞一個不醉不歸。最後還是讓秦水給阻止了,畢竟不是國內,到了晚上外邊行人更是稀少,給人的感覺也并不是很安全。

元山在一邊幫腔說等下次唱一下午,還說這周末他和關穹都有作業要交。

這也是實話,是數學的作業,難得能讓人懷疑人生。

一聽元山提到作業,關穹就一臉遺憾又崩潰地點點頭,真心懷疑自己明天一天能不能把那幾題做出來。

常軒住的地方和關穹挺近的,于是就是關穹開着自己的車載着蘇木安和常軒走了。

常軒的車則由秦水開着送元山回家。

元山靠在椅背上,眼神懶懶的,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發呆。

秦水趁着前方沒有車,側頭看他一眼:“我們買車吧,總是開常軒的車也不是事。”

元山眼珠在眼皮下一轉,動了動身,還是靠在椅背上,但是身子微微轉向了秦水的方向:“可以啊。”

秦水微勾嘴角:“你喜歡什麽車型的?”

元山正暗自盤算自己的小金庫,看能不能支撐這筆花銷,越算越嘆氣,因為他想起了還有房子的錢他才堪堪能湊齊,加輛車的話學費就沒了。

不過下學期要交的只有一些給學校的實習費用,去實習的時候至少還能拿最低工資,所以學費卻也不用愁。

國際留學生的學費貴得那個叫離譜,比當地學生多個零不算開頭的數字也要大一號。幸而這邊車的價格卻也不貴,留學生一年的學費足以付一輛中等車的首付并有餘。

元山暗暗松口氣,下決心回去就到論壇上多插幾個旗。

“想什麽呢?”秦水久等不到元山的答案,便問道。

元山笑了笑:“想你要包養我了,秦先生。”元山自個兒也說不上來為什麽,他就是覺得這個稱呼很戳他,每喊一次,心裏都癢癢的讓人想撓一撓。

秦先生微不可聞地輕嘆:“你怎麽還喊這個,讓我覺得我在和我學生說話啊。”

元山嘿嘿一笑:“我也上過你的課啊。”

秦先生一頓,無言反駁,只好轉換戰場:“你還沒回答我,喜歡什麽車型?跑車?吉普?”

這回輪到元山嘆氣:“你想買車是幹什麽啊?還跑車吉普,土豪你有錢也不能這麽炫啊。萬一我說輛蘭博基尼呢?到時候打臉可疼……”

“可以啊,哪個型號的?最新全球限量版的可能不行,我要打個電話确認一下。”秦水眼睛眨也不眨。

元山嘆為觀止,結結巴巴:“你認真的?別怕,我不笑話你,真的。”

秦水輕笑:“我對你撒謊做什麽?”按照生物學裏某種說法,秦水現在其實就和雄孔雀開屏一樣,在炫,咳咳,展示自己的實力。

元山半天沒回神:“不是,你不是電腦科學博士在讀?”

“我是啊。”

“你不是在當助教?”

“沒錯啊。”

“那你錢都哪來的?”

“賺的啊。”

“……我知道賺的,我是問你怎麽……額。”元山問到這裏似乎覺得自己問的不太合适,就卡殼了一下。

秦水卻是不在意:“亞當的公司我有入股。”

“……”現在跪下喊大佬還來得及嗎?元山默默抹了把臉,感覺自己好像撩到一個了不起的男朋友。

秦水驚訝:“我上回沒和你說?”

說什麽?說你和亞當·格林是穿同一褲衩的兄弟,後來一起離家出走那家夥出師未捷身先死,被自己老爹逮走了?說你和亞當·格林還有常軒一起偷雞摸狗的精彩過往?

元山将手搭在車門上,看着窗外急速往後跑去的路燈眼神恍惚。

秦水輕咳一下:“還有呢……”

還有?!

元山支棱起腦袋,轉向秦水,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男票蘇破天的設定。他痛并快樂着。天知道他還想着什麽時候可以包養秦水呢,想得可美了,誰想到回頭就被打腫臉趴在地上喊媽媽。

秦水抿抿嘴,輕聲:“攝影的收入也挺可觀的,雖然沒有公司來得多。”

哦,對了,這人還是我男神呢。

元山癱着張臉,想起這人的那個叫“Root”的號。

他一直以為Root會是一個挺高冷出塵的人,對,和他剛認識的秦水的人設相符。可是料到開頭沒料到結尾,他親眼看着Root的人設崩得一點也不剩,一點偶像包袱也沒有,肉麻的話開口就來,有時候還傻不拉幾的。可是他|媽的就是很可愛,讓他喜歡的不得了。

Root的輝煌簡歷從元山腦子裏過了一遍,元山嘆口氣,發現自己宏偉的夢想已經被掐滅在了搖籃裏,奄奄一息。

“別嘆氣了,有什麽困難你和我說說,網上說嘆氣不好。”秦水打了個轉向燈,轉到了右邊的小路上去。

元山搖搖頭:“只是沒想到啊……”

秦水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若隐若現,元山看着看着,不由伸手摸上去:“買車的錢我也要出一半。不過我現在買不起蘭博基尼,阿斯頓馬丁也買不起,你可能要等等我。”

秦水愣了一下,似乎覺得元山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他松了松油門,車速緩了下來,在路口按照标志停了一下,見旁邊的小道沒有車開出,又重新駛出:“好。”

元山得到秦水的回應,笑起來,左臉頰的酒窩不甚明顯。他靠回到椅背上:“普通的中型車就挺好的。”

秦水點頭:“行,反正只是想出入方便一些。”方便我去見你,送你上班。等你上班的時候後,你也就不用擠地鐵了。

元山挪了挪身子,腰上纏着的保鮮膜讓他不太舒服。

“怎麽了?”秦水今天晚飯見到元山的時候就覺得他臉色不太好。

元山動作一頓:“沒什麽,吃太撐了。”

“是嘛……”秦水不置可否,不過既然元山沒有說,他也就沒追問。

秦水将元山送到家門口,元山透過車窗看看亮着燈的小屋,回頭正準備和秦水道別,卻被秦水一句問句給吓了一跳:“你腰怎麽了?”

元山眨眼:“什麽怎麽了?我腰挺好的。”

秦水眸色微沉,看着元山不說話。

元山往後靠了靠,斂下眸子:“那我先回去了。”他說着打開車門要下車,卻被秦水拉住了手腕。

秦水坐在車裏擡頭看着半起身的元山,似乎笑了笑:“不給個晚安吻?”

元山低頭看他,終于還是軟下态度,他坐回去,捧着秦水的臉在他嘴上落下一個吻,然後額頭抵着他的額頭:“過兩天我就告訴你,我真沒事,你別擔心。”

秦水睫毛顫了顫,眼睛直直地看進元山的眼底,像是要看到元山的心底去,良久,他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元山又在他的嘴角親了一下:“晚安。”

“晚安。”秦水看着元山關上車門,目送他進了房屋,關門的時候還對自己揮揮手。等看到元山房間的燈亮起來,秦水才懊惱地在握在方向盤上的手背上磕了磕。

他真的是一點兒拿元山的辦法都沒有。

想兇他又舍不得,寵都來不及怎麽還狠得下心去兇。他第一次懊惱為什麽自己讀的不是心理學博士,總是摸不透這人心裏在想什麽。

元山盤腿坐在窗邊,秦水在樓下停了多久他就透過窗戶看了多久。

直到秦水啓動汽車,緩緩駛遠,元山才輕輕松口氣。

他拿起衣物下樓去到洗手間,将門反鎖,對着半身鏡脫下衛衣。

他精致有型的腹肌上纏着一圈保鮮膜,他對着鏡子把保鮮膜一層一層地卷下來,最後微側身對着鏡子照了照。

他的右腰到腰窩的地方斜斜地紋着一串英文字,如果念一念發現其實是拼音。

拼出來的正是“秦水”二字。

字體微傾斜向右邊,如果秦水在他就會發現這是他手寫自己名字時的字跡。而元山紋的地方也正是他身後那道疤的地方,雖然沒有他的疤那麽長,但是位置卻差不離。

此時這串英文字周圍正微微泛紅,元山龇牙咧嘴地把保鮮膜拿下來卷成團扔進垃圾簍裏,然後不像往常那樣粗魯的沖澡,而是小心翼翼地按照安德魯的說法用溫水沖洗紋身,也不敢用沐浴露,生怕沾上了掉色或者感染反而自個兒受罪。

晚上睡前,元山以防萬一還是吃了一顆消炎藥下去。

躺上床前,元山輕舒口氣,不太敢動彈,總覺得後腰那個紋身的地方在隐隐發癢發脹。下午那個時候割線的痛楚讓元山都不想再回憶了。

紋身一般有兩個階段,一是割線,一是上色,或者也可稱為打霧。打霧通常用的是排針,比割線的疼痛要輕一些。

安德魯在市中心開了一家紋身店,不過很少正常營業。換句話說,正常營業時間他的紋身店都不開業。除非有熟人帶着,他一般也懶得接新客戶。

下午的時候,元山去到琴房和安德魯碰面,安德魯直接領着他去店裏,不過對外的門上還挂着“暫停營業”。

等元山把手機相冊裏的字體調出來給安德魯看的時候,安德魯笑得意味深長:“你情人啊。”

元山卷起衣服趴在一邊說:“我對象。”

兩個詞看着差不多,其實意思細品之下又天差地別。元山不樂意說明白,因為他自己覺得自己矯情。

只是他總覺得“情人”兩字浮誇一些,感情在裏面似乎只占了小部分,更多的是身體上的交流,這讓他不喜歡這樣去定義自己和秦水之間的關系。不過這些話卻不用說得太清楚,畢竟別人還不一定會理解。

安德魯給他紋身的時候,元山幾度痛得想後悔,但最後到嘴邊的話不知怎麽的還是咽了下去。

等安德魯完工靠在一遍點了支煙吞雲吐霧的時候,元山趴在床上宛若一條鹹魚。

“怎麽會有人全身上下都紋啊。”元山眼神發直。

安德魯掩在煙霧下的臉似乎在笑:“誰知道呢,每個人的理由都不一樣,有單純耍帥的,有求庇護的,不過大多數都有那麽一個人想紀念罷了。”

元山看向安德魯:“那你呢?你紋了嗎?”

安德魯擡手吸口煙,火星微亮,攀延上白色的煙身,發出輕微的刺啦聲:“我?洗掉了。”

元山撐着床坐起身,默默無語。

他不由想,自己會不會也有洗掉身後那紋身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到這個情節了嗚嗚嗚,感動QAQ這個細節在剛開始構思他們兩人的故事的時候就種在我簡陋的大綱裏了,等寫的時候反而沒那麽激動,自然而然。

秦水那傻孩子還以為元山跳舞閃到腰23333,迫不及待等看秦水的反應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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