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遵循本心

“哎,院子裏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霜兒跟了出來,奇怪的問道。

呂青相問道:“霜兒姑娘,你夫君是何許人也?外貌可有何特點?”

霜兒有些不安的看向呂青相,道:“大人問這話是怎麽了?難道我夫君犯了什麽錯?”

“你只需照實說就好;”樸兆有些浮躁,聲音自然就大了一些,吓得霜兒臉色又是一陣白,諾諾道:“他……他說他是浮托城人,因沒有了親人在那,所以在上王城闖蕩。”

呂青相再次問道:“為何霜兒姑娘對自家夫君不太熟悉的樣子?”

霜兒見呂青相面容頗為和藹,并不像樸兆那般吓人,心裏也沒有了那麽緊張,說話也順暢了起來,“我與夫君相識在慶州,那時候我遇到了危險,是夫君出手相救,才會結下這段姻緣,夫君他對過去的事情似乎有些忌諱,所以也就很少提。”

“那你可知他到了王城之後是作何營生?”呂青相耐着性子問道。

“這個我實在不知。”霜兒搖了搖頭,“大人也知道我是王府之人,故而也很少回來,而我夫君則經常消失一段時間再回來,故而也沒有問。”

“那你夫君叫甚,外貌有何特殊之處?”樸兆緊緊的盯着霜兒,吓得霜兒連忙低下了頭不敢看着他,道:“他……他叫陳章,特殊的地方……他耳朵下方有顆痣算不算特殊?”

霜兒手指指在了耳朵下方半寸的位置。

兩人臉色頓時一變。

“好好好,總算有進展了。”樸兆道:“呂大人,您看?”

呂青相點了點頭,“派人守在這兒,霜兒姑娘,恐怕你要随我們走一趟了。”

霜兒臉色都變了,“去……去哪?”

呂青相本來想先把霜兒關押入獄,但是想到從這裏找出了安王府的令牌,便又改變了主意,決定把霜兒帶去安王府,若是能找到那陳章,也可辨認。

“放心,只是去一趟安王府。”呂青相揮手讓人把霜兒帶走,然後派人隐匿起來守在這裏,等着陳章自投羅網。

“樸大人,今日恐怕辛苦了。”呂青相朝樸兆客氣的拱了拱手。

“不辛苦,若是能破案,也不枉費陛下的信任。”樸兆擺擺手表示不在意,此時案情已十分明朗,只需要到安王府一趟便可。

呂青相與樸兆馬不停蹄的趕向安王府,得到消息的勤王有些發愣,他走進房間,際古桦正坐在床上看書。

鳳天啓便道:“你已看了頗久,該是歇息會了。”

際古桦無奈的把書放下,道:“我只能在床上躺着,也不知能做什麽,不看書,恐怕一天十二個時辰便成了二十四個時辰了。”

鳳天啓笑道:“再過些日子便能下床了,不過我也知道你恐怕再也不想在床上躺着了,所以我派人去做了一架輪車。”

“輪車?”際古桦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有些好奇的反問。

“是,不過這輪車說來也是一件趣事。”鳳天啓笑道:“相傳當時有一纨绔子弟,酷愛流連在花叢之中,只是有一日與一少年争風吃醋,不料從馬上摔了下來,斷了腿,只能在家中休養。”

“可是這個纨绔子弟心癢難耐,躺在床上直言生不如死,再加上那些與他一起玩鬧的少年諷刺他只能躺在床上,他便怒氣沖沖的叫着一定要出府,可是他父親當然不答應,這個纨绔子弟啊,靈機一動,想到了馬車,他想在馬車之上自然可以出去,但是馬車卻較為不方便,他便改良了馬車,成為了輪車。”

際古桦聽得有趣,又問道:“此輪車該為何樣?”

“待得輪車回來,公主就知道了。”鳳天啓賣了小小的一個關子,氣得際古桦不得不嗔了他一眼,“你什麽時候也變得讨厭了?”

鳳天啓笑呵呵的擺擺手,倒是忘了他原本得到的消息,他轉身出去,“說起來應該也到了,我去看看,公主待會再見。”

際古桦哭笑不得,見鳳天啓真的出去,無奈的搖了搖頭,小青走了進來,捂嘴笑道:“公主,剛才你與王爺說些什麽呢,看王爺笑得開心。”

“他啊……繡針掉到油鍋裏——又尖(奸)又滑(猾)着呢”際古桦笑着無奈道。

小青也樂呵呵的道:“王爺也就對公主才會這樣,王爺他啊,心裏可是喜歡緊着公主呢。”

小青的話令得際古桦微微一愣,她其實也能有所感覺,鳳天啓待她向來是極好的,也藏着一絲好感,只是他從來不會提,仿佛沒有這回事似的。

際古桦微微笑了笑,道:“王爺待我向來是極好的。”

鳳天啓剛問那輪車是否回來了,便見兩個小厮小心的把一張椅子搬進了王府,鳳天啓笑道:“果真是巧了,回來得好,搬去本王房間。”

兩個小厮便直接把椅子搬去了那頭,鳳天啓在前邊引路,對房間裏的際古桦說道:“公主,輪車到了。”

小厮把輪車放在了屏風前面,然後退了出去,鳳天啓便把輪車推了進去,聽得聲音的際古桦好奇的看去。

只見得這輪車,其實也就是一張椅子,只不過椅子上該有的四條腿變成了兩個車轱辘,并且這車轱辘上還包着一層東西,然後前方低處有一塊木板,際古桦猜測是用來落腳的。

見鳳天啓推得輕松,際古桦眼神逐漸的變得亮了起來,“此物便是那輪車?那纨绔子弟倒是一位奇才。”

“是啊。”鳳天啓笑着颔首,推到了際古桦跟前,“小青,過來扶一下公主。”

小青連忙過去把際古桦扶起,際古桦單着一只腳落地,重新坐下輪車之上,小青便把她受傷了的腿放在前面的木板之上。

“小青真是聰明。”鳳天啓誇了小青一句,然後便推動起來,也不算很重,哪怕是鳳天啓現在這般的身體,都可推動。

“公主在房間也待了半個月了,是時候出去看看了。”鳳天啓笑道,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方向,然後推出了內室。

際古桦坐在輪車之上,好奇的打量了幾下,才發現車轱辘上面包着的應該是什麽皮,用來減緩轉動之時的颠簸,椅子上也墊了軟毛。

“王爺實在是有心了。”際古桦心裏有些感動。

“公主實在太過客氣了,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鳳天啓把際古桦推出房間,小青在一旁看着有些好奇,道:“王爺,讓小青來吧。”

“不必了,你去忙你的吧。”鳳天啓揮退了小青。

“剛才呂大人那邊傳來了消息,他們先是去了傑王府,然後現在又去了安王府,恐怕這次的事情與他們有關。”鳳天啓邊走邊道,只是眉頭緊皺,“只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挑你動手呢?”

青龍、白虎和玄武三國其實算是敵對狀态,如果說是鳳臺賢或者是鳳覓夜對她下手,際古桦或許會想不明白,但是若是他們各自的妻子,那麽恐怕就與天窺有關了。

畢竟天窺只有一個,哪怕最終能夠得到,也是只有其中一個得到,她們自然不會希望落在自己手中,際古桦很是清楚,但是卻無法解釋。

“或者只是案子與他們有一點關系罷了,又未必是他們動的手。”際古桦能看得出鳳天啓的為難,自己畢竟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但是如果他哥哥動手,他又該幫誰呢。

際古桦心裏有些愧疚,她目的本來就不純,哪怕自己什麽都沒做,可是到底還是背負着這個使命。

“公主,假如真是他們其中一人動的手,你會怎樣?”鳳天啓問道。

際古桦似乎思考了片刻,然後才微笑起來,“王爺希望我怎樣呢?”

這問題似乎有些尖銳,鳳天啓很是為難,他緊緊的皺着眉頭,誰知越想越覺得躁動,然後只感覺喉嚨不舒服,一陣咳嗽止不住的咳了出來。

鳳天啓這一陣咳嗽咳得臉色都泛紅了起來,際古桦吓了一跳,眼見着他咳得似乎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忍不住蹲了下來,“咳咳咳咳……”

“王爺,沒事吧?”際古桦連忙幫他順氣,這一陣咳嗽終于過去之後,鳳天啓捂着嘴的手帕一打開,又是一灘血,看着簡直觸目驚心。

鳳天啓連忙收回了手帕,微笑着搖了搖頭,“我沒事。”

際古桦輕嘆一聲,“我都看到了,收着也沒用。”

鳳天啓只好摸了摸鼻子,道:“控制不住,公主我沒事的。”

際古桦便收回了目光,似乎有些感慨和釋懷,道:“其實,我也沒什麽事,如果幕後之人是安王或者傑王,怎樣都無所謂,畢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際古桦會這樣說,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她知道如果真的是王府中人行事,那就一定是因為天窺,她本身就沒有立場去指責別人,再者,她對鳳天啓有着愧疚之心,她不能告知實情,那便順他的希望罷。

鳳天啓似乎沒想到際古桦會這樣說,可是越是這樣他便越是為難,苦苦皺着眉,道:“這對你不公平,只是我還是不懂,為何會對你動手,難道是因為你是青龍公主嗎?”

際古桦只好道:“王爺就別想了,事情未必就如你所想,到時候呂大人查出來了,該是怎樣便是怎樣罷。”

鳳天啓聽罷笑了笑,“倒是我想不通了,罷了,還是看結果吧。”

際古桦聽罷便微笑颔首,她垂下眼睑看着自己受傷的腿,心中倒是沒有怨恨,只是還是奇怪,難道真的是白虎抑或玄武動的手?

說起來,自己從未想過要去搜尋天窺的下落,若是被父王知道,恐怕也是免不了的失望吧?際古桦想到這些事情之時,心情難免有些低落。

只是她,真的不覺得天窺在朱雀手中,自己便有搶奪的理由啊……

際古桦突然開口問道:“王爺,假若有一日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她的話說了一半,便沒有說下一半,鳳天啓狐疑的問道:“公主所說的對不起之事,所謂何事?”

“沒什麽。”際古桦還是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她搖了搖頭。

“公主原來也有猶豫的時候。”鳳天啓輕笑一聲,道:“我還以為公主天性淡然,無論對何事都不會猶豫呢,看來這件事于公主心中,很重要,也很為難吧?”

際古桦知道鳳天啓聰明,自己開了一個頭,若是他一點感觸都沒有,反而奇怪,便肯定的點了點頭,“是。”

“我只希望公主能夠記得,無論做什麽事,先想好自己能否承受所帶來的後果;”鳳天啓帶着如沐春風的笑意,他看着際古桦,眼眸裏有着溫暖和別人所沒有的灑脫,“遵循本心便好。”

“遵循本心……”際古桦喃喃自語。

“是。”鳳天啓肯定的點了點頭,他蒼白的臉上滿是淡淡的笑意,“我不知公主所為何事,但是公主會問我這句話,便證明公主心中會覺得愧對我,但是公主既然會愧疚,那便證明公主心存善念,所以我覺得,遵循本心就好。”

際古桦怔怔無語,鳳天啓又笑道:“公主去了亘華寺,方丈恐怕也有話對公主說吧?我去亘華寺之時,方丈也有話贈我。不知公主的是什麽,不過公主多讀幾次,應該會有所收獲。”

亘華寺,方丈。

忠義自古兩難全,守得本心是為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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