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濯塵的考驗

“五師伯。”兼之闫微微鞠手，以示問候，濯塵端着姿态點點頭，坐到了主位上，優雅的端起茶盞，揭起茶蓋有一下沒一下的拂着漂浮在茶面的茶葉，道：“河清倒也有眼光，自己一副蓬頭垢面的粗糙模樣，收的兩個徒弟倒都有些天人之資。”

說着目光看向肆無忌憚的看着他的少女，又補充道：“膽量也都挺大！”

其他弟子，那一個見着他，就是再按耐不住好奇之心，也只敢小心翼翼的偷瞄，看完也多帶着一絲害怕與敬畏，還沒人像這個小丫頭那般直勾勾的看着，眼中毫無畏懼。

對他高度的誇贊，司如熙微微挑眉，面色依舊平靜，沒有因此而得意，濯塵抿了口茶，道：“小丫頭你師兄昨兒個已經說過你的來意，想要跟我學習醫理，得先過了考驗。”

司如熙下意識看向兼之闫，兼之闫沒說話，徑直走到濯塵側下方坐下，司如熙瞠目結舌，無奈的迎上濯塵的目光，道：“考什麽？”

濯塵放下茶盞，道：“想來你們應該聞到這幾扇門飄出的味道了，只要你能說出這些味道中一半的藥草，便算過關。”

“好！”司如熙沒有異議的點頭，之後便專心嗅着殿內四處流動的味道。

濯塵和兼之闫不動聲色的耐心等着，濯塵此番出的題比以往考驗其他弟子的難了許多，八扇門中飄出的味道包含着各種藥草的味道，又再彙聚于殿內混雜在一起，許多味道都極相視，很容易混淆人的嗅覺，若非是常年與藥草打交道想要辨認出一半，是極難的，當然這排除了天生嗅覺敏銳的人。

濯塵本只是開了個玩笑，以為司如熙會提出異議，她卻面色不改的應承了下來，兼之闫也沒有阻止，這般看來這小丫頭定是實力非凡了，濯塵眸子微眯，眼中多了幾分好奇。

司如熙卻全然不知他所想，若是知曉可以提出異議，從而改題，她那會眼睛也不眨的就答應了。

此刻偌大的殿中，她像一只小老鼠尋味般閉着眼睛，眉心微鎖，伸手扇動空氣于鼻間，皺着鼻子嗅了嗅，道：“鎖心花、甘南、若果……”

少女空靈悅耳的聲音在殿內斷斷續續的響起，當她說出二十種藥草後濯塵的神色終于變了，不确定的看向下方的兼之闫，以眼神詢問，你這師妹是狗鼻子嗎？

兼之闫神色間帶着一絲驕傲，劍眉微挑，一副就是這麽強的神色，兩人互動間，司如熙也停了下來，睜開眼氣餒的道：“其餘的我不認識。”

濯塵收斂神色，心道不認識就對了，要是再說下去，那不是訓練過就是天生的練丹師。不過，他到是希望她是天生的練丹師，畢竟這麽多年了，他還未遇到過。

他微笑道：“第一關通過。”

司如熙頓時愕然，聽他這意思敢情還有第二關。見她神色有變，濯塵道：“怎麽？不敢？”

“沒有，盡管放馬過來！”司如熙搖頭，神色間确實沒有一絲怯場，反而躍躍欲試。

濯塵點頭，道：“練制幾顆丹藥，第二扇門房內有你所需要的材料。”

司如熙點頭，打開門走了進去，兼之闫随即也站了起來，對濯塵道：“師伯人便交給你了，我還有事，便先離開了。”那語氣絲毫不擔心司如熙會不通過。

濯塵也沒看他，擺了擺手，兼之闫目光掃了眼司如熙所在的隔間，随後離開。

裏間的司如熙也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受到影響，專心配置丹藥配方，濯塵讓她練丹卻沒有給她任何要求，那麽她只需要練出有功效的丹藥便算通關。

想到此處，司如熙眸色一亮，腦中回憶着百草谷中與書書煉制的丹藥，當時改進時将那練丹爐給炸了，如今再次練制，她不僅有些緊張，小心的控制那一抹之前積累的靈火。

外間，濯塵支着手等着司如熙漸漸的睡意襲來，朦胧的沉入了夢鄉，司如熙端着幾枚丹藥出來時便見他單手支着頭靠在桌上睡了過去，猶豫的叫了幾聲，依舊沒有回應，她只好走過去，在他跟前停下，提高音量喚道：“五師伯！”

“啊！起火了還是丹糊了？”濯塵瞬間驚醒，豁然站起身，眯着眼四處張望。

“噗——師……師伯沒有起火。”司如熙努力的憋着笑回答，濯塵也瞬間清醒了過來，看了眼忍笑的司如熙極其淡定的坐下，“咳！”幹咳了一聲，擡手理了理衣襟，努力的催眠自己剛才什麽也沒有發生，他嚴肅崇高的形象依舊還在。

司如熙咬唇克制住笑意，平複下情緒後，道：“師伯丹藥練好了，你請過目。”

濯塵擡頭嚴肅的接過丹藥看了看，道：“嗯，過關了，随我來吧！”

說着起身拂袖走出內殿，背對着司如熙快步往外走，嚴肅的表情也瞬間變成囧态，心中十分難受，他美好的嚴師形象，第一天就坍塌了！

在他身後，忍的臉有些抽搐的司如熙終于綻放了大大的笑容，唯一的痛苦是不能笑出聲。而通過這一出，司如熙也了解道她這個五師伯之前那些高冷，嚴肅不過都是裝出來的。

“小丫頭，這個給你。”一間滿是藥爐的房間內，濯塵将一面如銅鏡的東西扔給她，司如熙接過好奇的瞧了瞧，摸着上面的花紋，道：“師伯這是何物？”

“傳喚器，日後方便聯系。”濯塵說着，将自己手中的與司如熙手中一模一樣的傳喚器放到唇邊，念了句口訣，道：“記住口訣了嗎？”

他的聲音随即從司如熙手中的傳喚器的響起，司如熙眸色一亮，道：“原來是個低配版的手機。”

“手機是何物？”濯塵聽到她的話，疑惑的詢問，司如熙微愣，敷衍的道：“就是我家鄉的一種法器，跟這東西差不多。”

濯塵也沒有多問，将傳喚器收起，雙眼放光的道：“過來，我給你介紹介紹我的寶物！”

暮色漸起時，司如熙這才從沐光殿離開，禦着劍飛向銀螢殿。

這半天的時間，濯塵就像炫耀寶貝的小孩般拉着她将他府上的寶貝一一介紹了個遍，她猶如上了一堂普及課般，也知道了許多稀奇古怪的藥草，丹爐。

回到銀螢殿，司如熙累的直接攤到在床上，書書從靈陣中飛出來，來到她身旁，道：“娘親你今日去了何處？怎麽都不帶我？”

“上課。”司如熙回了聲便翻了個身呈大字形趴在床上，閉着眼睛假寐。

“上課？那娘親你下次上課也帶着我，不然，天天守着那株臭草我就要發黴了！”書書苦惱的說着，這一天它跟血靈草鬥了不少嘴。

“嗯。”司如熙懶散的應了一聲，書書察覺到她的疲憊，沒有再打擾它，飛出房間再次進了聚靈陣內鬥嘴。

夜色漸漸降臨，假寐中的司如熙被困意侵襲就這麽睡了過去，回來的兼之闫至她門前路過，目光下意識的向屋內看去，輕紗刺繡将少女全然遮擋，只能模糊看到個身形。

兼之闫鬼使神差的放輕腳步走了進去，繞過屏風，少女素白的衣衫印入眼簾，平穩的呼吸聲緩緩傳來，讓他放輕了腳步。

行至床邊，少女熟睡的面容印入眼簾，月光透過斜對面的窗口照射進來，照射在少女精致圓滑的下颚，本就吹彈可破的肌膚被月色映襯着，多了一分朦胧的美。

兼之闫目光不經意落在她因呼吸微啓的紅唇，眸色微暗，只覺口舌燥熱，少女似乎睡不不舒服，眉心微蹙的動了動，兼之闫一驚，以為她要醒來，有些緊張的要轉身。

司如熙卻只是翻了個身，側着蜷縮着身子沉沉入睡，随着她的動作，幾縷青絲滑下，堪堪遮住了她的側顏。

兼之闫理智回籠，壓下眼中的暗色，輕手将一旁的被子拿起，動作輕柔的為她蓋好，做完這一切他才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哎，爹爹怎麽從娘親的房間出來？”聚靈陣內，書書察覺到關門的動靜，飛上窗臺，堪堪看到兼之闫的背影，不經疑惑的自問。目光掃過司如熙身上的被子，瞬間了然一笑。

聚靈陣內毫不知情的血靈草聽到它的話，道：“這還用問，當然是有事找主人，才進房了。”

書書轉過頭，不自覺的提高聲音，反駁道：“才不是，爹爹是看到娘親沒蓋被子，擔心她着涼，進來給她蓋被子！”說完一臉迷妹的神情，羨慕的道：“爹爹肯定喜歡娘親！”

血靈草看着它那個模樣，忍不住與它作對，道：“切，你怎麽就知道是這樣？我看就是順手一蓋！別以為你是書靈，就亂編故事。”

書書本來憧憬着爹娘的美好感情，被它這麽一潑冷水，頓時怒火沖天，也忘了司如熙在睡覺，就飛下去扯着血靈陣一邊扭打一邊反駁。

血靈草哪裏是它對手，一時之間只能發出慘叫，司如熙被兩個小家夥的吵鬧聲吵醒，煩燥的拉過被子蓋住頭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