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林俊傑有一首不為誰而做的歌,不知何時他開始覺着,或許她有一個不為誰而執着的夢。
——江臨初
“唯唯,你回來啦,怎麽樣,今天累嗎?”末唯沒有和蔚藍提起今天是兩個球隊友誼賽的事情,蔚藍問起來時,只挑揀訓練是否辛苦來說。
末唯搖搖頭說不會,神色常常看似無異。
“那我先去換衣服。”
蔚藍望着她離去的身影,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從前她都是直接換好了工作服才出現的,今天穿着卻是平常裏的衣服。可蔚藍也知道雖然素日裏什麽話她都會說但真要有些什麽讓人擔心的事情,她只字不提。
只好去廚房為她拿準備好的飯菜。
末唯走至洗手間開始褪去自己身上衣服,整個動作都在放慢一個鏡頭,洗手間裏有鏡子她望着鏡子裏的自己。
洗手間的燈光稍顯柔和,本就皮膚偏黑的她越發顯得暗沉了些,但好在她看的不是臉,而是她的兩只胳膊。
隆起的股二頭肌股三頭肌斷定的了她和別人的小姑娘不一樣的運動員身份,注定了她腳下所走的每一步都一定會有所承受。
通常裏慣用右手的網球選手,右手手臂上的肌肉會比左手更為突出一些。
但是在她這裏,兩只手的肌肉不相上下。
是有多久,沒有刻意的去想起,那段歲月了。
今天在球場裏,笑笑将手中的球拍交于她的時候,她整個人從頭到尾剎時冰冷。
笑笑不知,她在接過球拍後所想到的不是她能夠上一場比賽,得到大家的認可承認她是這裏的人而有的雀幸。
她滿腦子撲面而來的全部都是,你看,又一個為你而受傷不能打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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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浮現出來的全部都是內疚感。
而這種愧疚,歉意只能是她自己一個人所承受,并且還要強行把它轉為是一種堅持下去的力量。
“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一定為成為你的右手,代替你繼續打球下去的。”
耳邊,笑笑的話語和末唯久遠的聲音重合,末唯的确是拿起了球拍,可壓在她身上的東西卻讓她整個人都喘不過來氣如千斤般沉重抑制她的前行。
她甚至是看不到自己眼睛裏的方向。
可背後那些推搡着她的力道還在加重,她感覺呼吸困難,她感覺到腳下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那麽沉重,她感覺到她已經,不在是她自己了。
如果當初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來承受不牽扯至其他無辜的人,現在的她,會不會輕松一些呢。
淚水,争執,困頓,糾結,墜入無邊黑暗。
那種複雜而難以言喻的昏暗盡頭,密不透風。
末唯閉上了眼神,一滴淚而湧至臉龐絲毫不曾留戀的劃過臉龐,末唯動了動自己的左手附在了心口上。
那個地方,除去了訓練和比賽時會加速跳動外,似乎已經歸寂甚久。
其實,有些經歷啊——
完全和年齡、性別,沒有任何的關系。
只該要是你要面對的,就該你承受。
而從廚房裏出來的蔚藍站在洗手間旁,隐約覺着還是有些問題,“唯唯,你還好嗎?飯我已經給你拿出來了。”
末唯從記憶裏抽身而出,趕忙打開水龍頭回話說,沒事,我就出來了,謝謝蔚藍姐。
伴着水聲,蔚藍聽不出來她聲音裏有潛藏着哽咽。
一把冰涼的水,撲在了她的臉上剎時清醒。
抽過身旁的兩張紙巾,末唯調整着自己的情緒,此時在頂層裏,一男子端着酒杯倚靠在窗前。
似乎有越來越多不可思議的事情超出于他的意料。
原本以為,今天笑笑受傷所放棄的比賽,她那堅定的眼神無論如何這一場比賽不應該輸才對。
可結果卻是輸的一塌糊塗。
是的,今天這場臨時給末唯加的比賽,她輸了。
輸的很徹底。
就連是她平日裏的水平都沒有發揮出來。
完全驗證了外圍人群的猜測,是個試訓的小隊員,還沒有資格上場。
圍觀人群看熱鬧,作為是教練他所看到的不僅是表象,江臨初有所預感,一定是有什麽牽絆住了她。
只到底是什麽,目前的所有都只是他的自我猜測。
笑笑原以為這是一場對末唯一種鼓勵和信任的比賽,誰也沒有想到最後的結果讓人緘默。
當時末唯的整個人,渾身遍布着失落。
受傷換人的友誼賽和江臨初先前甩鍋給她那許至林的切磋完全不一樣,雖然結果一樣都是輸了,但是對于末唯來說,所承受的東西決然不同。
這其中所潛含着的差別,在這陌生的城市裏末唯無從訴說只能是自己默默承受。
......
“蔚藍姐,你要出去?”
近來,會所居多都是接待一桌的客人,今晚上雖說末唯興致不比往日那般,但還是會注意到旁人的一舉一動。
蔚藍點頭,“李哥說,生抽沒有了,下一道菜急需,阿姨要弄菜走不開,正好現在客人還沒有到齊,我去那轉角處的超市看看。”
“我去吧。”末唯想也沒想的說。
或許是因為從小就呆在集體環境裏,大家總是相互照料着,很多事情都會主動說去幫忙。
現已天晚,末唯雖說比蔚藍更小一些,但是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很粗糙,出門這種跑腿的事情總歸還是她來比較合适一些。
蔚藍要知道她是這樣的想法,斷然是不會交由她去的,雖說她看着很嬌弱,但也是一個在外獨自漂泊已久的人。
但偏生,蔚藍有察覺到末唯的情緒低落以為她是要出去外面通通風,才會答應說好,順帶囑咐她一些瑣細的事情。
末唯一一應允,這才蔚藍放心将手中的錢交于她,“去吧,早些回來,路上小心。”
“知道啦,蔚藍姐,你都說兩遍了呢。”
蔚藍被她這突然一笑有一愣,看樣子能夠出門緩口氣情緒就好上來了,“要是可以,我還想交代三、四遍呢。”
末唯故作捂頭,“蔚藍姐,求放過,那我去了。”
“好,去吧,等你回來。”
一切都很祥和,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去,蔚藍會心一笑,小孩子的情緒總是來的快一些,去的也快。
只是誰都不曾料想,在這樣一個風平浪靜的夜晚,從突然的意外,絕地而來。
順勢掩蓋,有的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