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你無法指望能得到文明社會時一樣的幫助,沒有維修工也沒有拖車公司。你只能自己解決它。不過似乎車上的人都不擅長這個。
有人提出全員上我們的貨車,待在貨箱裏。不過被否決了。所有人都這麽幹耗着。
我知道這不是個意外。艾爾總有辦法找到機會動手腳的。可我不知道他的目的,至少在伊威他們出現之前我不知道。
外面出現槍聲的時候那位醫生正在給我換藥。槍聲讓他整個人一頓。而坐在我一旁看熱鬧的艾爾卻笑了,他說,“他們趕上來了。”
然後艾爾從後腰抽出自己隐藏了很久的手.槍,擡手就解決了坐在駕駛座與副駕駛的兩個人。一個子彈穿過了座椅靠背穿透了他的心髒,還有一個正在探着腦袋看窗外的槍聲是怎麽回事,然後被艾爾一槍打中了頭部,就像對付喪屍一樣。
此刻明白過來的我也抽出了槍,地上的醫生先生瑟瑟發抖,用着不可思議的眼光裏看着我們。
“抱歉,先生。”我說着,然後把一發子彈送進了他的眉心。無論你相信與否,那句道歉我是認真的。我只能殺了他,如果我還想活着的話。
“噢,小貓,你越來越絕情了。”艾爾看着醫生倒下去,身體與車地板相撞發出聲響,笑着說道,“你的子彈可不要有一天打在我身上。”
“我盡量。”我不想透露過多地情緒,這不安全。
很顯然車子裏的槍聲并沒有引起車外的人的關注。因為當一片槍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你就無法判斷到底是哪裏的槍聲了。
解決了車裏的人之後,艾爾就拉開了窗戶,并且把整個上半身探出去,似乎一點都不擔心那邊的伊威他們會把他當做敵人一起殺掉。
那些正義勇士的掩護場所在車上所處的位置形同虛設。而且這樣位置的出手讓他們措手不及,準确而迅速,那些信仰上帝的勇士回到了他們的主的懷抱。
就在他解決他們的時候,我正在一個人試圖把纏繞到一半的繃帶自己綁上。不過這個似乎有些困難,我不得不讓我的牙齒都來幫忙。
太過于專注這裏讓我沒留意到戰局,等我意識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踏上了這輛公共汽車一樣的車上。
最先上來的是凱瑞。他看起來瘦了不少,而且眼睛裏有很多紅色血絲,我想他們為了追物資車應該這幾天都沒有怎麽睡好覺。
“見到你們可真是讓我感到高興。”凱瑞的語氣有些諷刺的味道,“你們要知道當年追女人時我都沒有這麽努力過。”
Advertisement
現場氣氛有些凝固,外面偶爾會傳來槍聲,應該是羅斯特在查看是否還有活口,然後補槍。我咬着繃帶的一端,不知道該不該進行下一個動作。
我早就知道,他們可不會覺得我們只是先行出發而已。唯一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最先進來的竟然不是伊威。我一直以來的設想都是伊威最先怒不可遏地沖上車,然後把槍口對準我們,毫不猶豫地開槍。
大家都在僵持着,不說話也不動,可我這個姿勢有些搞笑,而且很辛苦。
“好了,凱瑞,你不适合生氣。”艾爾突然開口笑道,“伊威呢?這樣的事情應該讓他來。”
似乎艾爾和我一樣疑惑。
“伊威受了傷,現在還在車裏躺着。”凱瑞開口說出有些驚人的真相。
能讓伊威乖乖躺着的傷,想必應該已經導致他昏迷了。雖然很驚訝,可并沒有擔心之類的情緒,畢竟我們之間不是夥伴。不僅不是夥伴,即使說是暫時不開火的敵人也不算過火。
艾爾皺起了眉頭,這顯然讓他有些擔心了,他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襲擊。”凱瑞簡潔凝練,“我個人覺得和你們這裏的是同一批人。”
我想他們應該是和他們正面交火了。按照伊威的性格,他絕對是第一個挑起戰火的人。
這時羅斯特從車外上來了。他的手裏拿着一個金屬吊牌,我看到過這個,在軍事電影裏,這相當于軍人的名片,上面寫着從所屬部隊到姓名,隐含信息甚至可以包括血型和過敏藥物清單。後兩者是方便為突發事故中進行搶救節省時間。
“是同一夥人。”羅斯特證實道。
凱瑞看着我們聳聳肩。他猜對了。
“需要我幫忙嗎小貓?”凱瑞突然轉了一個話頭并且看向我。他指的是我正一個人綁着繃帶的事情。
“不,不用。”我因為咬着繃帶而發音比較模糊奇怪。我立刻拒絕了他。
似乎伊威不在,整個隊伍立刻就在整體上理智了不少。如果他醒着的話,那麽我想現在場面絕對是一片混亂。他絕對會嚷着要殺了我們……好吧,或者說只是要殺了我。
也許他受傷對我而言是件好事。一瞬間自己就安全了不少不是嗎?
艾爾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表情從剛剛的驚訝變回了懶散,調笑着,“這可能意味着我們終于等來了一些清淨日子。”
他直接朝着凱瑞和羅斯特走了過去,然後越過他們下車。輕松而自然,一點都沒有為自己開着物資車離開的事情做解釋的打算。
車子裏只剩下了我們三個人,我也有些緊張,我不能期待他們不對艾爾出手也就不對我出手。這之間的性質完全不一樣,艾爾是接近于首領的存在,而我則更接近于寵物。
我的視線基本都鎖在羅斯特身上,這是本能。人會不自覺地注意威脅性更大的東西。
羅斯特也在看着我,他的目光不像伊威那般露骨,伊威總是像要生生咬下我一塊肉似的。而羅斯特的目光更像是冷凍光線,明明看起來沒有危險性,但是卻讓你下意識背脊發涼。
“看到你依舊還活着,我真不知是該為你高興還是難過。”凱瑞突然開口打斷我的思維。
“…………”我想應該是值得高興的。就我個人來講是這麽覺得的。不過凱瑞很明顯不太贊同。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我卻隐隐約約覺得不安。
他要比我更了解這個隊伍裏的人。我想如果他說這是件值得難過的事,那麽接下來我就必須加倍小心。
羅斯特在待了一會兒之後轉身下車了。說真的,看到他轉身我整個人如釋重負。聽到羅斯特下車的聲音,凱瑞也跟着一起下去了。
我想我也得下去。這輛公共汽車勢必會被抛棄,如果我待在這,很有可能會被一起抛棄。
我回到了房車。意外的竟然覺得很熟悉,真是不可思議。我想我待在這裏的日子一定給我的大腦産生了極大的映像。從混濁的空氣,到亂七八糟的陳設,甚至于被破壞了玻璃的車窗。
這份熟悉多多少少讓我有些煩躁,無來由的。
我特意去伊威床前看了看他。并不是關心,我只是想确認自己是否能徹底解除這個人的威脅。可是結果卻似乎讓人大失所望。
他看起來并沒有受很重的傷的樣子,看起來很好。睡在床上呼吸均勻,面色也看起來很健康,只不過嘴唇因為幹燥而有點幹裂和起皮。
我很想掀開他的被子查看一下他到底傷成了什麽樣子傷在了哪裏。如果有可能,我甚至幻想着能夠順勢補上一槍或者是一刀插.進他的心髒。
可我不敢冒這個險,它的風險太高,尤其是現在伊威看起來并沒有大礙。我輕舉妄動可能會讓他找到殺了我的理由。我很肯定如果我那樣做被他抓住,他絕對會立刻毫不猶豫地宰了我,就在一瞬間。
虐殺是一個愉悅的過程,它需要心情的。而現在的伊威不會有這個心情,所以我想他會直接一刀割斷我的喉管,我會連再次生還的機會都沒有。(虐殺死的慢,機會大)
突然間,也許是幻覺。我察覺到伊威的眼皮動了動。僅僅如此就讓我有些不可抑制地覺得害怕,我可不想讓他睜眼就看到我。這絕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立刻就逃離了他的床邊。
我并沒有下車,外面艾爾他們正在清算我們剩下的物資以及搬運正義勇士給我們留下的物資。我不太想要下去幫忙。所以我停留在了車上,在我自己的床鋪上。這裏比起公交車的座椅上舒服不了多少。我坐下等待他們完事之後上車。不過與此同時我還得注意伊威的動靜,我可不想在這種時候死于非命。
凱瑞他們清算和整理大約花了兩個多小時,也許會更少。上車的時候他們臉色都不太好看。我想我能猜得到為什麽。
那群正義勇士最近都是消耗的我們的物資。在那個時候我就猜測過,他們之所以會晚上冒險敲打我們的車門,除了所謂的正義與武器裝備的充足給予他們的自信,還有物資不足的原因。他們需要吸收一些有資源的人來補充物資支撐他們。
在室內短暫的沉默之後,凱瑞最先開口,依舊用着他那溫和的語氣,他說,他去開物資車,我們需要出發去下一個地點了。
在凱瑞下車之後,羅斯特也自覺移動到了我們這輛車的駕駛位,開始啓動它。
“額,情況有多糟糕?”我問艾爾。或許我不該挑這個時候問他,不過我他們這樣子實在是讓我很擔心——我的意思是,擔心有沒有足夠的糧食和水讓我活下去。
艾爾沒說話,我猜測着他是沒聽見還是不想回答,猶豫要不要去問第二次。
“食用物資差不多減半,但武裝和藥品增強了大概兩倍。”艾爾在我猶豫的時候回答了我。
…………
好吧,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武裝力量确實很重要。可是這就跟錢一樣,在這個世界,它的作用是有限的,它們不能吃不能喝。你有可能只能守着這堆破銅爛鐵悲慘的死去。
我想我們最好能快一點到達下一個小鎮,即使那裏有武裝反抗也沒有關系。只要那裏能夠給我們提供食物和安全的水源。
“伊威傷的怎麽樣?”艾爾問我。
我下意識愣了一下,本想回答說我不知道,可是艾爾搶在我前面說道,“別告訴我你沒去看過,我想你比我們都要更加關心他的事。”
這不叫做關心,頂多算是關注。
“我确實不清楚,”我決定實話實說,“臉色看起來不錯。身上具體怎麽傷,傷在了哪裏我可不知道。”
當我把這事實描述出來的時候,更加覺得自己的沮喪了。別說殺了伊威,我甚至都不能确定他對我的威脅還有多大——我是指戰鬥力上的威脅。
艾爾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幾秒,然後他相信了。從我身邊經過去看伊威了。這個時候,缺少一個戰鬥力可不太好——我想艾爾是這麽覺得的。畢竟伊威在戰鬥和屠.殺這兩方面有着不可思議的天賦。
我在自己的原地坐着。因為床就鋪在車地板上的關系,這樣看起來讓我更加像一個寵物,狗或者貓什麽的。
這種感覺可真不好!我從床鋪上爬了起來,挑了一把椅子坐下。
然後我就聽見了艾爾和伊威搏鬥的聲音——很好,艾爾幫我證明了伊威的傷一點大礙都沒有。真是糟糕透了。
裏面的聲音還在繼續,我和羅斯特都裝作什麽都沒聽見的樣子,也不去看向那裏。雖然那裏的聲音已經大到了不容忽視。我聽到伊威大聲怒吼着叛徒之類的詞彙,不過與此同時也能感受到伊威的力不從心。
只有落于下勢的人才會如此憤怒地吼着這些無用的詛咒與詞語。如果他可以打倒艾爾,他現在就應該是變态一樣的笑聲了。
聽起來就像一條被逼急了的瘋狗。
我這麽想着,竟然就笑了出來。很确切不是嗎,很适合伊威。
這場鬧劇持續了很久。艾爾再次走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他的手臂上好像受了傷,因為有血從上面淌了下來,順着從衣袖出流出來,染紅了他的手。而裏面已經安靜了,一點聲音都沒有。
然後他走出來點了一根煙。指尖的血液把煙草根部都濡濕了。
裏面的安靜有些讓人不适。一瞬間我覺得有些害怕。這種害怕來自于猜測到他可能已經殺了伊威。如果連伊威這種有價值的人都可以因為不順心而殺掉,那麽我接下來恐怕每天都要提心吊膽。
“喂,小貓,”艾爾的聲音把我從紛飛的思緒中拉出來,他說,“我想伊威可能需要你的幫助。”
車子啓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