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優雅的追逐
吊燈落地,飛散的玻璃碎片劃傷了幾個人,兩個倒黴的漢子正好路過吊燈正下方,中了頭等彩,好在他們兩個都體型敦實,肥肥的肉起了不少緩沖作用,坐在地上傻愣愣的發呆,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人群卻慌亂了起來。
外圍的人看不清楚裏面的情況,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只看到燈火通明的大廳突然暗了一處,然後便是沉悶的落地聲。
等裏面傳來了尖叫聲,外圍的人也慌了,大家各個方向跑着,也不知道要跑些什麽,桌子被推歪,上面的東西噼裏啪啦的砸了一地。
一片狼藉。
不過沒多久,從現場的各個入口處突然出現很多身着制服的保安,他們先是高聲安撫了慌亂的人群,随後控制住了各個出入口,不讓任何人進出。
同時,幾個拎着急救箱的急救人員魚貫而入,開始對傷者進行簡單的救治工作。
一個帶着眼鏡的男子快步從二樓走了下來,邊走邊講着電話,語氣很嚴肅。
他看上去和秦從彥有幾分相似,只不過輪廓更加硬朗了幾分,看上去也較秦從彥年長。
他就是秦家的長子秦文,秦家全家上下都在寵着秦從彥,秦文也不例外。
秦文比秦從彥大個十多歲,幾乎是看着秦從彥長大的,秦從彥從小最粘的不是姐姐也不是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倒是這個年長的大哥。
男孩子總是會對強大的同性産生崇拜的心理,秦文一直以來都是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這讓小秦從彥非常的羨慕,很小的時候就邁着小短腿跟在秦文身後跑。
後來秦從彥長大了,青春期比任何一個人來的都要長,還都要猛烈,逆反心理就像一個彈簧一樣,小時候多粘,長大之後就多不待見,這簡直傷透了秦文的一顆弟控的心。
不過令人高興的是,就在不久之前,秦從彥終于擺脫了長達十幾年的青春期了!他開始努力學習,甚至還過來向他請教問題,秦文雖然天天板着一張臉,但是心早就已經飄到了雲端。
這次他精心為弟弟準備的生日宴,才進行到一半,居然被這種事情破壞了,他的心情就像暴風雨将至,一點點擾動就能降下狂風暴雨。
場館在宴會開始之前進行過裏裏外外的仔細檢查,怎麽可能會出現吊燈墜落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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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定是人為破壞的!
秦文迅速打了幾個電話吩咐了下去,不找到破壞的人決不罷休!
連祁和謝澤在角落之中,看着事态的發展。
到目前為止基本上情況都已經在控制之中了,現場的人也大都是見過大世面的,很快就平複好了心情,他們當中的有些人會疑惑自己剛才那種驚慌失措的表現,有點過激了。
連祁皺了皺眉頭。
他的心情也很不好,平常慵懶帶笑的嘴角扯成了一字,眼神也不再是悠然,而變得幽深充滿着危險,整體的氣質仿佛突然間從純白變成了晦暗不明的色彩。
作為連祁的族人,秦從彥已經被連祁劃分到了自己人的陣營之中。
血族是一個極其護短的種族,他們的心中仿佛有一個明确的分界線,在這個分界線之外,無論死傷或者哀求他們都冷眼旁邊,而分界線之內,他們卻見不得受一點的委屈。
就算是被欺負了,也是能是他們自己欺負的。
血族并不在意對于誕辰的慶祝,但是連祁在人界也生活了一段日子,知道生日這樣一個日子對于人類有着特殊的意義。
有着生命輪回的種族會賦予他們出生的時日一個特殊的含義,這是對于生命的崇敬之意,或許和血族中的初擁日一樣,具有無可替代的重要意義。
而現在,居然有人敢破壞他族人的生日宴會?
簡直就是在護食的大貓面前大搖大擺的搶走了它的食物,還指望它不伸出尖銳的利爪進行難以想象的報複?
連祁眯了眯眼,漫不經心的挽起了自己的袖口,眼神卻銳利無比,擡腿就要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結果,被謝澤一把抓住了手腕。
連祁動了動指尖,回頭涼涼的看了他一眼。
“一個小演員可沒法在現實中客串偵探,”謝澤的手加大了幾分力氣,“有些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人士來做。”
“或者說,我們的演員其實力能扛鼎還能胸口碎大石?”
連祁像是一只被打擾了睡眠的貓,渾身上下透露出了濃濃的“我不爽”的氣息,他半阖着眼睑,眼睛看上去沒有平時那麽的圓,卻向上挑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他緩慢的把謝澤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像是嫌棄一樣的抽出幾張餐巾紙擦了擦手指。
不過,卻沒有繼續往前走了。
連祁就站在原地,距離吊燈墜落的地方有一段距離,在這條連線上人頭攢動,低低的談話聲傳入了他的耳中。
血腥味飄了過來,屬于五個不同的人,兩個的血味較濃,是被吊燈正面砸中,另外三個被碎片劃傷,血味較淡,其中一個屬于就是那個尖叫的女聲。
他緩慢的掃視了一圈,所有人的面部表情,衣着服飾,肢體動作都被他印入腦海之中。
透過人群的縫隙,他看到了吊燈的情況,易碎材料制作的部分已經碎成了無數小塊,金屬材質的有些許彎曲,而造成吊燈墜落的罪魁禍首,固定處的情況——
連祁眼神一凜。
不是人為。
“大哥!”謝晴一路上翻越了無數人牆,從縫隙之中艱難的擠了過去,還沒到面前,就扯着嗓子大喊道,“有妖——”
他這個妖字後面的內容在見到連祁之後,化為了一陣長長的拖音。
連祁看了她一眼:“妖什麽?”
謝晴心中咯噔一聲。
連祁被清除了有關妖魔的記憶,總不能讓他再清除一次,這種事情說到底還是有危險的,大哥雖然技術好,但是萬一出岔子了呢?
謝晴咽了咽口水,對着謝澤道:“要——要不要去那邊看看?”
謝澤看這樣的陣勢,也就明白這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
他跟着謝晴進入了人群之中,眨眼間就混了進去,不見了身影。
連祁在原地站了一會,果然這種按兵不動還是不适合一個護短的血族,他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人群的外圍。
這個時候,匆忙跑出來的秦從彥看到了他,拿了頂帽子蓋住臉,就這樣朝着連祁的方向跑了過來。
雖然知道連祁的身份絕對不會出什麽事,可是這種情況之下,他還是希望能在大人的身邊。
連祁就看到了一個穿的一本正經的人戴着看上去就不懷好意的鴨舌帽,偷偷摸摸的沿着牆邊小跑了過來,為了不被其他人看到,秦從彥真是費了一番功夫。
等到他走到身邊,連祁伸出手拿掉了他的帽子,在他的頭頂輕輕揉了兩下:“別擔心,破壞你生日宴的妖魔我會揪出來的。”
秦從彥在那裏大喘着氣兒,被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弄得有點發暈,連祁說些什麽完全都徘徊在他的大腦之外。
他不知所然的點了點頭。
現場不止有謝家的三個獵人,還有一兩個小家族的獵人也受邀而來,雖然在獵人中是小家族,但是在表世界中卻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保安和救治人員已經将人從吊燈下面給擡了出來,主要傷到的是腿,看上去血流如注其實也沒傷到什麽要緊的地方,但是兩個漢子卻嚎得一口好嗓子,比殺豬好不了多少。
他們這一嚎嚎,那個被碎片劃到小腿的女子也情緒泛濫了一會,橫眉豎眼的指責起了匆匆趕來的酒店負責人,什麽氣度優雅都丢到了一邊,高了個八度的聲音居然還那麽清晰響亮,說了那麽久也沒帶重樣。
連祁揉了揉額角,覺得有點頭疼。
這個時候幾個獵人已經默不作聲的走近了吊燈,以他們通體的氣質本來會引起衆人的注意,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麽辦法,就仿佛被人無視了一樣,沒有阻礙的來到了吊燈旁邊。
吊燈的固定處有一道剖面光滑的斷口,看上去像是利刃砍斷。
但是在獵人的眼中,那端口的表面卻氤氲着點點魔氣,根本就是妖魔所致。
謝晴立刻拿出了取樣器,将斷口表面的魔氣收集了些許裝入特制的容器之中,謝璟則通知了獵人工會,讓他們和本市的公安部門進行對接,将這次事件移交獵人工會處理。
謝澤站在一邊,這裏的人太多,聲音太雜,獵人雖然五感超脫常人,但也在合理範圍之內。
他緩慢注視着面前的情形,目光在觸及某物的時候,微微一頓。
謝澤往前走了兩步,蹲下身,伸長了胳膊,從吊燈周圍四散的碎片之中取出了一小塊顏色有些發黑的玻璃片。
他把這塊玻璃片交給謝晴收好,轉身往回走的時候,腰後側傳來了一陣刺痛。
傷口裂開了。
沒過多久,因為現場過于嘈雜的聲音和斑駁難聞的氣息而頭痛的連祁聞到了一股香甜的血味。
他已經不用去細心辨別,就知道這一定是謝澤的血味。
啊啊啊煩死了!這個人懂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三天兩頭的受傷他也很困擾好嗎!?
連祁心中安靜了好久的活火山頓時爆發了,熾熱的岩漿頓時淹沒了他的理智,就像是多米諾骨牌最初的一塊,倒下之後會帶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連祁深深的呼吸,他現在看上去渾身都充滿了暴躁的氣息,仿佛在尋找一個發洩的出口。
淡定淡定,冷靜冷靜。
和酒店負責人争吵的女子突然之間抓住桌上殘留的餐具就往地上砸,圍着的人匆忙的往後退,前一個人踩到了後一個人的腳,後一個人罵罵咧咧的又踩到了後面一個人的腳。
一時間現場宛如千萬只蜜蜂在齊齊飛舞。
魔氣最易影響人心,使人暴躁,易怒。
——當然,連祁不是。
他只是純粹的心情不好。
在經過了無數個累積事件的發酵,這種心情不好已經轉化為了相當的心情不好,并且有着進一步發展的趨勢。
連祁忍住自己想要一鞭子抽死這些聒噪人類的沖動,看手邊的桌上還有一杯酒,順手拿過來灌了下去。
手一松,整個杯子落地,摔了個粉碎。
“大人?”秦從彥一驚,看到連祁突然之間彎下了腰,扶着桌角,看不清表情但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大人您怎麽了?”
現場很吵,所以這裏發生的事情并沒有人注意到。
連祁咬了咬牙,喉嚨仿佛有一把火在灼燒。
酒水入喉,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可惜已經晚了。
如果是平日裏,他絕對不會忽視酒水中淡淡的血腥味,或許是混亂之中不小心滴入的一滴血,又或者是秦家大廚來了個雞尾酒的新式調法,不管怎麽樣,對于現在的連祁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他本來就心情煩躁,血液流速加快,對于血液的渴望加深,再加上謝澤那邊傳來的香甜氣息無時無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經,而這一絲血味,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幾乎是在一瞬間,連祁的雙眸中泛出了幽幽的紅光。
秦從彥慌忙之中觸及了連祁的皮膚,冰的吓人,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上前想要看看連祁的情況,卻被連祁揮開。
“我去樓上,”連祁的聲音低沉,帶着一股幾乎算得上是暧昧的沙啞,“不許跟過來!”
最後的那句命令,語氣可以算得上是嚴厲了。
秦從彥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連祁從最近的樓梯上了樓,看着他消失在了拐角處,不見了身影。
秦從彥握緊了拳頭,指甲緊緊地掐着手心。
他的心跳突然之間跳得極快,像是經歷了一場長跑,撲通撲通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渾身上下像是裹在了棉被中一樣,出了一身的汗。
秦從彥咬了咬牙,把繁瑣外套脫了下來,拔腿便朝着連祁離開的方向跑了過去。
……
連祁沿着樓梯往上跑,他沒有一個明确的目的和方向,在爬了幾層樓之後,他右拐沿着長長的走廊繼續往前走。
此時他的步伐已經隐約有些不穩了,并不是無力,而是迫切想要找到發洩的東西而帶來的難耐。
雖然看上去強大而高貴,但事實上,目前的連祁實在是太虛弱了。
他一直在靠着普通血液和高熱量食物中汲取了細微能量在調養着身體,同時還需要長時間的睡眠來輔助,勉強維持着身體的收支平衡。
越是強大的血族對于食物的要求就越為苛刻。
連祁扶着牆,跌跌撞撞的往前跑了幾步,喉嚨的灼燒感在像身體的各個地方蔓延,雙眼已經是鮮豔的紅色。
尖銳的犬齒生長了出來,他的氣質中多了幾分血族特有的妖冶和誘人,指甲變得尖銳,泛着細微的紅色。
他必須要攝入血液,必須是從人體內剛剛取出的新鮮血液。
樓下人多眼雜,還有幾個獵人在哪裏蹲着,他沒辦法保證不被發現,而秦家目前也暫時封鎖了這棟酒店,離開這裏難免會引人注目,剩下的選擇就只有樓上。
雖然大多數的賓客都在一樓就餐,但是樓上——連祁忍着灼燒感知了一下——這一層樓有人類的存在。
如果只是普通人類的話,那恐怕要吸幹血液才能夠平複他的躁動,如果是含有特殊血脈的人,說不定還有一絲活下來的生機。
對于血液的渴望從某種程度上暫時增強了連祁的戰鬥能力,他擡起了頭,修長的脖頸線條優美。
他的眼神冷淡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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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從彥從連祁上去的那個樓梯口一路往上狂奔,他這段時間有意加強了身體鍛煉,體力已經不是過去宅男标配的三兩步一喘。
連祁的速度很快,秦從彥往上爬了兩層樓,左右張望了一番,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大人,會在哪裏呢?
秦從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覺得自己處于了一種非常奇妙的狀态,心跳極快,整個人像是被汗濕了一樣,但是頭腦卻越發的清醒。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感覺在指引着他的前行。
秦從彥接受了連祁的契約約束,本身就和連祁之間有了一種聯系,他本身血脈特殊,再加以契約的誘導,不經意間就誘導出了血脈中的一絲能力。
秦從彥定了定神,目光向上,他繼續往上爬了幾層樓,然後在某一層的路口,心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他向右拐,沿着走廊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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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樓檢查現場妖魔殘留氣息的謝澤彎腰提取着殘留物,突然之間,他有所感應的望向了樓梯口的方向。
連祁的身影在樓梯拐彎處一閃而過,片刻之後,脫去外套穿着白色襯衫的秦從彥也跟着上了樓,腳步似乎有點匆忙,像是發生了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
謝澤在四周環顧了一圈,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
他的手中正拿着提取殘留物的細長吸取器,本來應該在提取到的第一時間內放入密封皿中封存,但是他卻因為分心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大哥?”
站在他旁邊的謝璟有點疑惑。
謝澤把吸取器遞到了謝璟的手中,後者一臉莫名的接了過來。
“這裏的事情交給你們了。”謝澤低聲道,“我上樓去看看。”
謝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雖然不明白樓上有什麽可看的,但是大哥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謝澤轉身從同一個樓梯口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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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連祁找到還留在樓上的人類,就看見秦從彥氣喘籲籲的朝他跑了過來。
頭發淩亂,衣衫不整,鞋子估計是不方便跑步不知道被踢到哪裏去了,現在穿着一雙白襪在并不特別幹淨的地面上奔跑,整個人狼狽極了。
連祁擡了擡眼,倒是沒有斥責他:“不是讓你不要跟過來嗎?”
一腔熱血上頭的秦從彥頓時像是被冷水澆了個透心涼,臉色瞬間變的慘白:“對不起大人,我只是有點擔心——”
“你來又能幹什麽?”連祁有點無奈,倒也沒有生氣,“你現在既然過來了,就別亂跑了。”
他聽到了從樓下傳來的腳步聲,皺了皺眉頭:“啧,看來那個獵人也上來了——唔!”
心神一動,對于血液的渴望就暴動而起,連祁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集中精神感知了一遍這一層的氣息,挑了一個方向走去。
秦從彥有點慌張的跟了上去,目光不經意間觸及了連祁的雙眸。
鮮血一樣的紅色,泛着幽幽的光芒。
他之前雖然見過連祁紅眸時的樣子,但那時的紅色是寶石一樣的剔透,而此時的連祁,給他一種更為深沉,更加危險的感覺。
他張了張嘴,輕聲道:“大、大人……”
秦從彥知道連祁的種族,他的心中突然蹦出了一個猜測,這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該做些什麽,只是愣愣的跟着連祁的步伐在後面走着。
連祁看上去似乎在極力忍耐着什麽,他的眉心處隐隐的要浮現出什麽花紋,指甲尖銳而妖異,臉上的表情卻格外的冷淡。
秦從彥突然結結巴巴道:“大、大人,如果您需要的話,我的血也——”
話還沒說外,連祁就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鮮紅的瞳孔太過于奪目,讓人隐約之間感覺魂魄都被吸了進去。
秦從彥頓時呆住了。
連祁輕聲笑了笑:“算了吧,我還不至于對自己的族人下手。”
“放心,等會有你要做的事情。”他的大腦在飛速的轉動着,一個計劃隐約在腦海中成型,并且即将被付諸實踐。
連祁很快到了這一層的某個房間前。
深棕色的大門上标着房間號,這一層是秦家為到場賓客準備的臨時休息的地方,由于宴會才開始不久,所以現在這一層只有一個人。
就在這間屋裏面。
為了不留下任何非人類的痕跡,連祁幹脆一腳踹開了房門。
屋內的人似乎早有準備,他手裏拿着一柄匕首做出了防禦的姿态,另一只手背在身後,拿着一把小巧的手槍。
在見到強行闖入的連祁和秦從彥時,屋內的人明顯的愣住了。
連祁三兩步上前,速度快到屋內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的揮出了手中的匕首,砍到連祁的手臂上卻沒有留下一絲的傷痕,反而像是砍到什麽堅硬的物體一樣被震了回來。
連祁掃了一眼這人的身體素質,連魔氣或精神力都懶得用上,幹脆以手為刀,重重的劈在了那人的頸側。
那人吭都沒吭一聲,幹脆利落的暈了過去。
還是頭着地的。
“過來,”連祁朝秦從彥擺了擺手,示意他該幹活了,“找兩個大一點的玻璃杯,然後放兩杯血。”
他指了指地上的這個放血對象,順便把那人的匕首丢給了秦從彥,秦從彥手忙腳亂的接住了匕首,雖然手有點發抖,但是沒有猶豫和遲疑。
他飛快的從屋內翻出了兩個大玻璃杯,擺在了地上那人的旁邊,然後想了想,抓住了那個人的手掌,看準了動脈的位置,對着手腕用力的割了下去。
血液飛濺而出,秦從彥連忙将玻璃杯對準了出血口。
血流量不小,兩個玻璃杯很快就被裝滿了。
連祁拿起其中的一個杯子,仰頭飲了下去。
房間內一時間只有他吞咽血液的聲音,秦從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緊張,但是他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注視着連祁的一舉一動。
第一杯血已經很好的緩解了連祁體內的渴望和灼熱,等到第二杯的時候,他總算是冷靜了下來,從地上那人的血液之中嘗到了一絲獵人的味道。
這麽弱的獵人?
連祁這會沒工夫管自己心中的猜測和疑惑,他喝完了兩杯血之後已經暫時壓制住了身體的渴望,放出了一朵黑色的火焰,将地上飛濺的血液和手中的杯子燒的一幹二淨。
此時,連祁已經能夠聽到謝澤的腳步聲來到了這一層樓。
“你現在立刻打電話通知負責人,讓他通知這裏的賓客,他們現在可以随意離開。”連祁的聲音在秦從彥的腦海中響起。
秦從彥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撥通了酒店負責人的號碼。
連祁單手拎着地上那個人的衣領,把他拖到了窗邊,然後打開了窗戶,望了望樓下的情況。
這扇窗戶朝向酒店的後門,本身是一條死路,除非從樓上跳下去,不然的話沒有辦法到達那裏,所以在一樓的事情發生之後,并沒有安保人員在這裏巡邏。
“等會謝澤會過來,”連祁一只腳跨上了窗臺,“等會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反正糊弄過去。”
“記住,糊弄過去,千萬不要和他多說話,最好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謝澤這個人太過于聰明,以秦從彥目前的段數,多說幾句就被他給看穿了。
倒不如裝傻來的實在,謝澤不會随意對秦從彥出手,至少秦從彥目前還是個人類,而且是秦家的幼子,謝澤要是敢動他,如果謝家還想在表世界中留有一席之地,後續的麻煩絕對少不了。
見秦從彥點頭表示明白後,連祁就拎着一個人,從七樓的窗口飛躍而下。
秦從彥看着心髒都要跳出來了,雖然知道大人不是人類,同樣也擁有很多特殊的本領,他雖然全心全意的相信着大人,但是在大人遇到危險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會擔心。
他通知完酒店的負責人之後,剛剛把手機收起來。
随着“轟”的一聲,門又被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