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鐘明秋忍痛一路狂奔,不知拐了多個彎,後面的四五個人還是窮追不舍,要不是每天有晨跑的習慣,今天肯定栽到他們手裏。

鐘明秋實在跑不動了,身邊是一道一米多的磚牆,牆跟堆了一些廢棄的木板,踩着木板翻身跳進院牆裏面,他本想在這牆根底下蹲一會,但又怕追來的人也翻牆過來,那就麻煩了。

院內是一棟三層小樓,只見有一間屋子是亮着燈的,窗戶半開着拉着窗簾,除了這間屋子再沒有其他躲藏的地方了,鐘明秋蹑手蹑腳的爬到窗戶底下,突然窗簾拉開一盆溫水直接潑在了鐘明秋的身上,鐘明秋顧不了那些了,手扶窗框一下跳了進去。

鐘明秋跳窗的瞬間将一個人撲倒,重重的趴在了這人的身上,這人敷着面膜,看來應該是個女的,鐘明秋心裏正琢磨,怕這人喊叫,于是一直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巴。

“噓!”鐘明秋比劃着,這女子一動沒敢動彈。

聽到外面一群人跑過去鐘明秋才松了一口氣,女子躺在地上右手還拿着臉盆,鐘明秋趴在她的身上足足一分多鐘,由于剛才緊張沒感覺出什麽,現在才發覺這女子只穿着單薄的睡衣,鐘明秋立馬起身連忙說對不起失禮了。

“你放心,我不是什麽好人,”鐘明秋語無倫次的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不是壞人,我是個好人,剛才被壞人追的,迫不得已才闖進來,我這就走。”

女子被鐘明秋的話逗的抿嘴笑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睡衣,然後雙手成交叉狀擋在胸前,“你轉過去。”

鐘明秋急忙轉過身去。

女子看見鐘明秋背後留了好多血,血跡将白色襯衣染紅了一大片,“你受傷了,留了好多血,你先忍着點,我換好衣服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放心吧!我不會偷看的。”一個美女在自己身後換衣服,嘴裏說着不偷看都是假的,鐘明秋緩慢轉頭部,偷偷向後瞄。

“你幹什麽呢?老實點頭別動,”女孩說道。

鐘明秋什麽都沒看到卻吓得一哆嗦,“我沒幹什麽,只是後背實在太疼了,剛才在窗外又被你潑的香水,弄得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太不舒服了。”

聽到香水二字,女孩笑得合不攏嘴,“你真會逗人開心,那是我的洗腳水。”

“我說怎麽這麽香呢!原來是美女的洗腳水啊!”

“別貧嘴了,我換好衣服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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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明秋轉過身來,見女子摘掉面膜,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睛黑漆漆的很是靈動,兩頰暈紅,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皮膚光華如雪,眉目如畫,看上去二十多歲。

“你傻看什麽呢?你先把濕衣服脫下來,我去給你找一套幹淨的衣服。”女孩說完話走出房間,約摸一分多鐘回來了,左手抱着一兜衣服,右手拎着藥箱,然後說道:“你先把褲子換了吧!衣服先別穿,這裏有藥,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女孩轉過身去,鐘明秋換上女孩拿來的褲子,赤膊上身趴在床上說道:“實在是給你添麻煩了,我還不知道美女你的名字叫什麽?”

“我叫童欣,兒童的童,欣賞的欣。”

女孩從藥箱中拿出鑷子把鐘明秋背後的玻璃碎片一點點的取出,然後又用棉簽沾着碘伏擦拭傷口。

鐘明秋說道:“這院子是幹什麽的?”

“這裏是寧山孤兒院,我就是在這裏長大的,大學畢業後這裏缺少老師,我就留在這了,每天教這群可愛的孩子學習。這棟三層小樓有年頭了,年久失修內部條件也有限,你看我住的房間連獨立的衛生間都沒有,所以我洗完腳的水才會往窗戶外潑的,這裏的孩子向往知識,可是這裏連多媒體教室都沒有,每次給孩子講一些有趣的東西只能靠孩子們豐富的想象力,雖然我們是孤兒,但我們一點也不孤獨,因為我們是一個大家庭,在這裏所有的兄弟姐妹比親人還親。其實我向往的生活,是想走遍祖國大江南北,領略各地風景,吃遍當地各種美食,我向往成為一名自由攝影師,把我所看到所感受到的都記錄下來,到老時走不動那天欣賞自己的足跡,也是一種享受。”

“其實人生就應該有自己的理想,有理想就應該去努力實現,可是你現在在這裏教孩子怎麽實現自己的理想呢?”

“我的理想現在只能想想,什麽時候這裏條件允許了,我也能放心的去實現我的理想了。”說這些話時童欣的眼裏泛起了淚光。

鐘明秋看出了童欣的心事,于是問道:“你似乎有什麽心事,可以跟我說說嗎?”

“曾經我的性格很孤僻,不善于交流,某些別人能做好的事情,我卻做的一團糟,這使我感覺非常的自卑。兩年前這裏來了幾位志願者,他們都是本市的,從事各種職業,在周末休息時來這裏幹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幫孩子們洗衣服,打掃室內外衛生,還會帶一些日用品和蔬菜水果。劉岩就是其中一位,他個子很高偏瘦,帶着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一下就吸引了我,他幾乎每周都來,不知不覺我們有了共同的話題,他在一家早八晚五的公司上班,枯燥乏味的生活已經過夠了,他也向往貼近自然,最喜歡出去旅游,只是每年他們公司組織團建都只是省內游,他更想去外面轉轉,體味不一樣的人生,和我的理想一樣。”

“其實現在像這種想法的人很多,但是理想現實的差距太大,我們都被金錢的枷鎖捆住了,嘶……。”

“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要緊接着說。”

“我們約定好一起努力賺錢,然後用這些錢走遍祖國,最後在選擇一個風景宜人的地方定居,曾經無數次幻想漫步在無邊無際的田野間,踏着泥土的芬芳,遍地的嫩草鮮花,躺在田間欣賞着鳥兒在天空中自由地飛翔,享受着午後的陽光。

可是這一切都破滅了,為了賺錢我離開了孤兒院,甚至每天打兩份工,這兩年我把所有打工賺的錢全部交給他保管,是他喚起了我對生活的渴望,不可否認我深深的愛上了他,他也說過絕對不會辜負我對他的寄托,可就當我提出想跟結婚時,他卻退縮了,稱他父母接受不了一個無父無母的人進他的家門。

那天我哭的那麽徹底,我決定去他家問個究竟,通過他同事打聽到了他家的地址,聽到這你會覺得可笑,确實我們相處兩年他從來沒要求我去他家,他總是有萬般借口,而我卻毅然決然的相信他,就在我敲了開他的家門,出來一個女人問我找誰,我說找劉岩,那女的問我找他幹什麽,我說我是劉岩的女朋友,想找他談談。

我永遠忘不了那女人的表情,憤怒;吃驚;絕望擰成一團,她拽着我進屋質問劉岩,劉岩當場下跪讓他老婆聽他解釋。本來我是名正言順的女朋友,卻突然變成了小三,我的心猶如萬箭穿心撕裂一樣的疼痛,但這種疼痛轉瞬即逝,我徹底清醒了,我向他要回屬于我的錢,他卻矢口否認說我從來沒拿過我的錢,還說我死皮賴臉總糾纏他,所有最惡毒的言語都指向了我,原來天下最毒的藥就是男人這張花言巧語的蜜嘴,他老婆居然相信他說的話了。

我也決定撒一個謊話刺激一下他老婆,我跟劉岩說道,我懷孕了你自己看着辦吧!劉岩恬不知恥的說道不可能的每次我都帶-套的,聽到這句話快要熄滅的戰火再次被點燃,我看着他們的家被砸的支離破碎,心裏居然有一絲絲快-感,從此我跟他再無來往。”

“那是不是我剛才說的話,你也覺得是謊話?”

“不清楚……”

不知不覺二人居然有了共同語言,兩個互相不認識的陌生人暢聊了好幾個小時,鐘明秋也跟童欣分享了自己的成長經歷,雖然鐘明秋從小有母親的陪伴,但是經歷也很艱辛,童欣自然而然的找到了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覺,她覺得原來鐘明秋也是一個苦命的人。

天快亮了,童欣讓鐘明秋從窗戶原到離開,如果被別人發現就解釋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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