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東郭
湊到監控分畫面那邊的教官, 是個女性, 三十出頭,興致勃勃地推推趴在那睡覺的一區一組教官:“見着真人了?怎麽樣?我還沒見過‘偶’了,是不是真的和真人一樣。”長頭發一甩一甩的。
趴着教官不動, 不耐煩地說:“我一個做教官的,能一直在盯着人家看?就瞟了一眼”
“然後呢?怎麽樣?”
“粗看上去沒什麽差別。”
“細看呢?”
“我怎麽細看?我變态嗎?”
“啧啧。”問的女教官感嘆:“你說啊,那些高官多少想多幾條命的,人家硬是不用, 就足以見得這東西可怕了。羅氏是真的狠。啊, 真的好想看看‘偶’啊。”說着突然把臉湊到睡覺的這個面前,把人家吓得一個後仰,堆出一臉地笑:“我跟你換吧。”
“不換。”
“換吧!”
“不換!”
正說着突然會議室的白熾燈突然熄滅,轉為紅色,并且瘋狂閃爍起來。
“這裏是中央通訊處, 這裏是中央通訊處, 啓明星發現波紋異動, 現在執行第12號緊急預案,請注意, 現在執行第12號緊急預案。”
原本嘻嘻哈哈的教官們像換了一個人,邊跑邊檢查随身裝備,飛速離開了會議室。
與此同時, 密林中原本在急奔的所有學員,都聽到了一聲警鳴。
随後所有人的個人終端,此起彼伏地鳴叫起來:“請注意, 請注意,這裏是中央通訊處,請所有未進入考場身處在休息等待區的學員們,準備跟随教官撤離。請所在考場內的學員,原地待命。請注意,請所有考場內的學員,原地待命。啓明星現已進入分區域禁封狀态,擅自跨區域行動,将觸發防衛系統。請所有不能撤離的學員,全部原地待命,等候進一步指示。”
然後一切歸于平靜。
湯唐緊張地站在原地,黎多寶從她背上跳下來,回頭四望。
很快她就看到了區域線。
在隊伍的前方就有一條,它看上去像一道垂直的光牆。
孟朝陽讓所有人四散開。
很快大家又在聚集。
得的結論是,現在他們身處在,500米X500米的正方形光幕矩陣中。
“空中也有。”
“不只這一塊,我爬到最高處看了,視線範圍,到處都是這種光幕矩陣。”
但除此之外,所見之處一派平靜,并沒有什麽事發生。
甚至還有只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松鼠捧着果子,站在草叢裏好奇地盯着她們。
有幾個學員松懈下來:“可能是演習吧。這裏可是大後方,能出什麽事兒?”
其中一個拿了樹枝,伸向光幕。但樹村完好,光幕并沒有對它照成任何損害:“看吧。就是個擺設。”
這時候松鼠被驚動,轉身就蹿走了,還沒等人反應過來,一
頭撞在遠處的光幕上,只是一瞬間就化為灰燼。
空氣的頓時彌漫起一陣令人惡心的味道。
所有人都怔了怔。
“行了,都別亂來。”孟朝陽大聲說。
大概是都受了驚吓,并沒有人反駁。
黎多寶轉身試了一下,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做到想做的動作,連忙拉湯唐:“上面。”
湯唐扭頭飛快地爬上了最近的一顆樹。
好幾個人回過神,立刻竄上樹去。
“怎麽樣?”
下面的學員們對着她喊。
湯唐大聲說:“沒什麽呀。”
其它爬高的人也紛紛應聲:“什麽也沒有。”
但随後樹上所有人動作突然停住,全部都注視着一個方向:“那是什麽?”
“什麽?”下面的人有些着急。
但立刻,大家就發現,不需要他們描述了。
所有人都能看到,在東方天空中出現了一個明亮的光團。
看上去像是凝成一團的水,在日光下微微蕩漾,泛着粼粼波光。
目測最多距離這邊一千米左右。
也就是說和他們頂多隔着兩道光幕。
一開始那東西看上去是沒有實體的。
但慢慢的,波紋開始凝固。
表面的質地産生了變化,整個球體的顏色越來越深,并有規律地律動起來。
“是卵。”突然有一個女生說。
她看上去很不起眼,身上的衣服雖然沒有補丁,但一點也不合身,連鞋子都是大了好多,使得整個看上去十分滑稽。
此時聲音微微地抖:“你們呆在內境的沒見過。我見過的。我是從邊緣星系過來的。”
“什麽卵?”湯唐問:“這麽大?那蟲長大了得多大啊?”
有人起哄:“真的假的?我不信。”
女生因被質疑臉漲得通紅:“這是隐形蛛的卵,有毒。繁殖性很強,産卵二十天就能孵化,并且因為它的特性,只有在快要孵化出來的時候,才會現形,所以防不勝防。這種東西在邊境好多星球都有。內境到是沒有過,這裏有,可能是前一段時間前線換防,教官們回來的時候消毒做得不徹底,帶回來的。”
“我不信。哪有這麽大的卵?”
“我為什麽要騙人?”
“誰知道你為什麽要騙人”
女生氣得要哭。緊緊抿着嘴。
又有人問:“教官們都是一線回來的?”
“一般受傷之後不再适合前線任務,就會調任軍一大。但這次的好像不全是。我們那個教官不就沒什麽傷嗎?”有知道的人開口。
這時候,有一個男生突然說:“我覺得根本不存在什麽戰場。也沒有什麽異星人。”
“你是自由團體的?”孟朝陽扭頭看向他。
那個男生含糊地說了一句什麽,沒有否認。
“什麽都不懂,就會胡說八道。”女生怒起來:“連邊境打成什麽樣子都不知道。我們
好多人都因為戰事不斷,而流離失所。”
帝星各個頻道不是娛樂節目就是電視劇,各種綜藝鬧翻天。
戰事一直很少提及。一來是因為軍部一向嚣張,如果曝光太高,會導致‘圓桌’更加被動。二來,帝星版圖上的各個地區與星球之間的博弈,導致大家都在經濟方面暗暗較勁,使得網絡上的信息管控十分嚴苛——大部分對經濟、社會穩定無益的消息都會被屏蔽掉。
于是各信息傳播平臺,就算提起戰争來,也是少少幾句幾個畫面。
普通民衆知道打得兇,只是感嘆幾聲也不太關心,這還是好的。
甚至還有,因為看不到戰場,以‘複興人類’為口號的團體甚至認為,所謂的邊緣星戰場只是當局上層的謊話,是上層古老貴族們編造出來的,為的是每年抽走大比率的稅收私用的。
也有其它團體說,是為了達到‘從經濟上壓榨各個自治星球、恐吓居民的目地。’所以當局才炮制出驚天的謊言。
不論是戰場視頻,還是出來說話的軍人、退伍人員,都被他們罵為‘演員’。
軍一大也不過是一個‘裝腔作勢的舞臺’。
至于上次,軍一大連新生都上戰場那一次倒是鬧得很大,但也保受诟病,因為‘傳回來的視線像素太低,很不真實’‘直播有點像在演戲’
孟朝陽于是試着問那個身為‘團體’成員的男生:“那軍一大幾乎覆滅的這件事要怎麽解釋?”
果然,那個男生說:“如果不樹立一個假想出來的敵人,各個自治星球有鬧獨立的可能,當局為了保持自己的政權,當然會想些辦法。”
“你還挺能圓的。那你還來軍一大?”湯唐不可置信。
“來領錢啊。反正白賺。”男生顯然不太看得起身邊這些學員,大概覺得他們都只是一些無知的‘愚民’。
湯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天空中的那個像蛋一樣的巨型光體問他:“那這是什麽呀?你給我解釋解釋。”
男生說:“還能是什麽,無非是科學家搞出來的,科技發達了,食物裏全是化學制劑,人吃出各種各樣的病,到處都是輻射,影響環境,搞得到處動物變異。誰說有這種奇怪的東西,就一定有異星人了?”
EMMMMMMMM。
湯唐扭頭看看天空上那個巨大的光斑,變異?她就想知道,這是已知的哪種動物變異成這麽大個。瞥了一眼那個男生,忍不住對黎多寶嘀咕:“這什麽人?精神病啊?”
随後低頭查看了一下,這男生叫倪姚萬,第一場分數一百多,第二場二百多,還不算太低,智力起碼是正常的。
孟朝陽聲音低了一些說:“光帝星內的這種自由團體就有五十個,規模最大的叫‘桃源’,不只在帝星有信衆幾萬人,在其它星球都有分部。信
衆每個月必須要上繳百分之八十的收入,這個錢會做為以後購買星球的資金儲備。團隊的領導者告訴他們,等攢到了錢,他們就會買一個自己的星球,遠離科技,男耕女織,在那裏‘等待神降下,拯救他的仆從,去往新的世界’。”
湯唐不敢相信:“百分之八十收入上交?每個月?這都有人去?并且買星球根本不合法吧。他們不讀書啊?”
“這種還有很多富豪和高知識人士參加呢。他這個口號,也不是完全空穴來風,好像是基于‘說話的人’,他們說,那是神在宣告自己的到來。‘說話的人’我們上藝術課的時候學過吧?”孟朝陽問。
湯唐想不起來:“有嗎?”
黎多寶點點頭。是在黑暗紀初期地球藝術概論課上學過。
‘說話的人’是一個雕像,細條十分粗糙古樸,內容是:一個人以誇張的姿勢張着嘴站在話筒後
,好像再向人宣講什麽。
雖然老師當時講了一堆,這個雕像怎麽怎麽好,怎麽怎麽有表現力。
但黎多寶是真的看不出來。
藝術鑒賞可能是她永遠也摸不到頭腦的學科。
不過現在回想來。黑暗紀的後半時期,在地面上的已經并不是原始人類了,‘說話的人’既然是這個時期的作品,那只可能是地面人創作的。
創作出藝術品對這些地面人來說,大概是質的飛躍。
這意味着在能源高度緊缺的下,他們在艱難求生之餘,将有限的精力,投放到了‘沒用’的方面,有了‘表達自己’的欲望。他們的意識不再完全拘束于程序的設定,而開始變得更加自由。
想到這些人,是自己的祖先,黎多寶心情非常複雜。
有時候,她回想起在地球上發生的一切,會陷入疑惑。
在地球上的光明到來之後,地面人雖然維持着酆都的運轉,卻并沒有将已經重新獲得太陽的消息告知曙光。是為什麽?
他們背叛了自己的創造者?
那他們應該試着毀滅酆都,得到完全的自由才對。
就算酆都有自衛系統,他們也可以用斷絕能源供給的方式,來殺死曙光和保育室的人類。
可為什麽一直都在維持供給呢?
後來保育室的人類死亡,也并不是因為沒有能源,而是因為幾千年過去,材料耗損零件無法替換。
這根本就說不通。
可如果不是背叛,那還能是因為什麽?
自己忽略了什麽嗎?
如果能再回到地球就好了。
她想,也許在酆都還有更多的線索。
但現在,地球雖然不在被禁封的名單,卻已經沒有可行的路線,除當局自有中轉站外,所中的私人中轉站、私人衛星都已經在政令下撤出了地球範圍。
“你們快看!”湯唐突然大叫,打斷了黎多寶的思緒。
她順着湯唐
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天上的那個圓球體已經發生了變化。
有無數的黑線在它表面游走,看上去像是帶光的表面開始漲裂。
“要出來了。”家在邊緣星的女生跟着所以學員一起後退了好幾步。
但這裏空間只有這麽大,再退就是光幕了。
雖然所有人屏息凝視知道會看到超于自己想像的場景,但在那個巨大的卵炸裂的時候,還是都發出驚呼聲。
無數黑點,從‘殼’裏迸裂出來,遠看簡直像是黑色的大雨。
但在落地的瞬間,這些‘雨點’消失了。
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天空上的‘卵’也煙消雲散。
“什麽情況?”有人低聲問。
“我就說是隐形蛛了。”那個女生不服氣地說:“這還是小的。最大的一口能咬碎一架飛行器。”
就在這時候,吹來的風中帶着一股濃烈的焦臭味道。
并且有越來越臭的趨勢。
而離‘卵’最近的光幕在閃爍了幾下之後,就消失了。
光幕被破壞了。也可能是對方數量太多,超載了。
黎多寶幾乎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它們來了。
以‘卵’存在過的區域為中心,四周的光幕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因為過載而消失。
前面還有一道光幕能保護他們。
也是最後一道隔在他們和‘卵’之間的光幕。
而就在這個緊急的時刻,他們身後突然傳來陣馬達聲。
黎多寶猛然回頭看,是幾輛越野運輸車。
車上站滿了全副武裝穿着隔離衣的工作人員,背着背式消毒噴霧。
随着一聲:“申請A524、312區域解封。”
學員們身後的光幕消失了。
車上下來的,是一個陌生的女教官。她拿着喇叭喊:“我叫東郭铮,從現在開始,擔任你們的教官。教務處通知,今日考試因有生物入侵暫時中止,需本區域需要全面檢疫消毒,後繼考試事宜,請等候進一步通知。現在請所有學員,有秩序地上車。”
學員們嘩然。
“啊,我們跑都跑了這麽遠了!這一場就這麽不算了?”
但還是立刻向東郭那邊過去。
“我們還少了一個人。”孟朝陽跑過去和東郭說。
“他已經先回去了。”東郭扭頭叫他上車:“這區域有兩個受傷。都在醫院呢。”
黎多寶問:“有沒有一個叫魚萬靈的?”
東郭說:“有啊,就他和呂夜兩個。”
黎多寶松了口氣,起碼沒死。湯唐拉着她,坐到車上。她感覺到有人再看自己,扭頭與東郭四目相對,對方立刻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
坐在車上後,大家都有點緩不過來。
他們看到的生物太匪夷所思。
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除了和異星人打仗,還要面對這種奇怪的生物嗎?”
“這東西看都看不
見,要怎麽對付啊?”
坐在副駕駛位的女教官,不像之前的那個那麽嚴肅,很放松樣子,翹着木馬腿,說:“這有什麽不好對付的?等你們學到第二年的‘危險生物防治清理’,就知道了。生物手冊第12頁33條寫得清楚清楚,戴上夜視鏡就能看見,如果是直徑小于2米的幼蛛,可用噴霧殺死。大于2米的成年蜘蛛,只能殲滅。”
說着好笑:“不過我建議啊,你們靈活一點,別聽手冊的,不論大小砍就對了。這不知道哪個憨P寫的手冊,還2米以內噴霧殺死呢。那好家夥,一只一米五的,比劃比劃,多高?你們說。是不是比我們這兒有些人站起來還高,這得噴多久啊?這東西還是群居,我要是遇到兩三只,身上得背多少噴霧?”
大家都看向黎多寶。
她忍不住:“我一米五六。”
“哦。那是冤枉你了,你比它高一點嘛。”東郭說。
“噗。”
一車子學員猛地笑起來。
剛才有些惶惶不安的氣氛,一下全煙消雲散了。
從密林繞出去,經過三四道高壓電鋼絲網後,就是學員們的宿舍。
有好幾隊人已經早就回來了。
幾個教官在宿舍前的廣場上訓話。
東郭看了一下表,說:“飯點還有一會兒呢?”然後就帶着她們三十幾個人,岔開腿蹲在路邊上看熱鬧。
有幾個學員,說要去拿行李。
東郭說:“拿什麽呀?你們這裏面,最多留五個。今天拿來了,明天再提過去?閑得慌嗎?明天考完再說吧。到時候我再帶你們考過的去拿,沒考過的嘛,直接在那兒登機各回各家。”
大家心情又沉重了起來。
有個沒眼色的女生嘀咕:“那今天怎麽洗臉啊?”
東郭沒好氣地說:“用水啊,不然呢?還得找人給您舔啊?”
女生鬧了個大紅臉,抿嘴着不說話。
“小丫頭片子,嬌氣收一收!”東郭伸手戳她的臉。
女生應了一聲,不好意思地別臉看別處。
孟朝陽看別人教官都在那組織跑步什麽的,便問:“東郭教官,那我們不訓練嗎?”
“現在練什麽呀?”東郭叼着煙眯着眼睛,甩甩染得五顏六色的長發,說:“我帶着你們在這兒跑上三圈,你明天成績就能突飛猛進啦?幻想。今天練到死,明天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真心要練,後面且有時間可練呢,不急在一時。”
黎多寶想了想,說:“我看我們今天分數都還可以。應該不至于只有五個人留下才對。”頂多最後五個連總分三位數都沒到的不行吧。
其它人也立刻看向教官。
東郭嘿嘿樂,沒吱聲。
湯唐湊上去問她:“教官教官。我聽說是跟班制。是不是以後實戰項目都跟着你走啊?”嘀咕:“我看你可不怎麽靠譜。你看人家。”廣
場上好幾個教官,穿得工工整整的制服,面目冷肅很有威嚴,長得也周正。不像東籬,完全放棄人生了似的。
東郭也不生氣,心不在焉地說:“別傻了。這幾個都是搞學術的。沒參加過實戰,教條主義重得很,跟着他們,存活率低,到時候一個月沒過,死了,劃不劃算?”
因為聲音不小,對門的教官回頭看過來。
東郭蹲在那兒,嘻嘻笑,對他揮揮手:“喲~!吃了嗎?”
對方冷冷地移開視線。她也不在乎。
等到放飯的鈴聲一響,東郭立刻精神百倍地站了起來:“孩兒們,走吧。”
黎多寶因為早上起得早,又折騰到現在,已經有點不舒服,所以不打算吃飯,免得再增加身體的負擔,于是排隊領飯的時候落在最後面,随便拿了幾樣東西,坐得離同學們遠一點。
但她才坐下,就有人在她對坐了下來。
擡頭看,東郭對她笑:“不吃飯嗎?”
她正要開口,東郭打斷她的話“是不是今天太累了?”拍拍她的手,閉上眼睛用力地點點頭:“教官我全都懂。以後教官就和你的媽媽是一樣的。知道嗎?”雙手的捂着胸口,看着她,懇切地說:“這裏,是一顆慈愛的媽媽的心,盼望着我們多寶每天好好吃飯,好好長大。像歷輩一樣,成為了不起的人。媽媽也跟着臉上有光。”
黎多寶呆滞:“…………???”
可她僵硬的表情,一點也無法阻止東郭的熱情,飯也不吃,仔仔細細地盯着她臉上看,時不時一驚一乍地:“哦喲哦喲,看看着小臉。哦喲。臉色也太不好。”
說着拿出個人終端搗鼓了半天,又站出去打了幾個電話,好一會兒,終于舒了一口氣,英姿飒爽地走回來:“好了,我已經跟校辦說了,明天前三場就不用考了,一定要先好好地休息。最後一場是論述題,做做也無妨。”
黎多寶呆住。
!?!?
我怎麽就不考了?
我分從哪兒來?
太婆要是問,我考多少分,我怎麽回答?
高姜會不會看不起我?
她面前的東郭此時,卻突然一臉正色:“你知道去年軍一大畢業了多少人嗎?”
黎多寶搖頭。
“五千四百五十人。”東郭說:“到現在為止,一年過去,仍在前線的,有一千五百人,已經因為負傷不再适合前線調回來搞後勤的,有二十一人。”
她表情非常肅穆,沒有提到其它幾千人,只是沉默了一會兒說:“這一千五百人,在接下去每年的耗損,将維持在百分之一左右。因為他們才是真正适合戰場的人。這也是我們軍一大畢生身上每年都在發生的事。
我們新兵的死亡率超過了百分之五十,甚至高于百分之六十。精心挑選出來的人才,在虛假的環境中所向披靡,
可卻并不能真正适應戰場。全浸入式的訓練也沒有用,數據顯示,這種方式竟然會讓決策者在面對真實情況時,反而更草率。
軍部不得不反省,我們有沒有真正承擔起‘剔除不适合的人,避免這些人去送死’的責任。所以在今年,學校會做出調整。原有的前兩年基礎課程,改為六個月實地教學。
也就是說,在入學試完了之後,所有新生必須跟随教官在邊境處,利用危險度最低的等級任務,完成相應實地學習與訓練,在這六個月裏,所有教官會盡可能地淘汰所有不适合成為軍人的學員,再将剩下的學員送回來,參加學校正規課程。”
她認真地問黎多寶:“你懂嗎?分數夠用就好。你已經證明自己的價值,有這個破記錄的分數在,學校是一定會錄取你的。所以你不再需要浪費寶貴的精力。現在你最重要任務是,以最好的身體狀态,迎接将要到來六個月實地學習與訓練。”
說着伸手拍拍黎多寶的頭:“不要被我淘汰。不然我會非常失望。你可是羅氏,永明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寫五場很拖。沒必要。
咱們進主題吧。
感謝在2020-03-29 23:18:16~2020-03-30 19:05:0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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