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璇星
吃完飯, 東郭讓學生們去宿管那裏領被子。
宿管是個四十多歲兩只機械壁的中年女人, 講起話來聲音宏亮。幫學生搬東西出來的時候,大家才發現,她腿也是機械的。
大家議論, 覺得她可能是因傷調職前線下來的。
夜裏三十五個人睡男女在兩個宿舍。
女生這邊有十一個人,但都在為明天的考試心煩,沒有什麽聊天的心情。
黎多寶入睡前覺得口渴,下意識地爬起來喝了水, 到了半夜的時候, 就驚天動地嘔吐起來。
男生宿舍那邊都被吵醒來,孟朝陽以為她要死了,白着臉光着腳跑去找東郭。
東郭匆匆來時帶着醫療組的人,将抱着桶的黎多寶擡上病床推到醫務科。
因為沒吃東西,也沒什麽東西可吐, 嘔到最後全是些綠色的黏液, 醫務科護士吓傻了。
東郭連忙跑去把他們科室的主任叫起來。
老頭趕過來的時候, 工作服到是穿了,但沒顧上換鞋, 穿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跑。
過來看了人後,先是做了掃描,又做窺鏡确定, 說是因為胃沒長好,內壁破損出血。
“沒事。就是發育不完全。明天就好了。我治過她哥、她叔。偶人自愈很強的。”老頭十分樂觀。然後踢踢踏踏地回去睡覺了。
黎多寶抱着桶,嘔到快天亮時才開始斷斷續續, 中午時略好一些,能躺一會兒。
雖然身軀是不用睡覺,但她精神很差。昏昏沉沉睡到晚上。
中間不知道什麽人來看她,一批批地,還有東郭興奮的聲音。
她半夢半醒聽得不太清楚。
只聽到幾句充滿自豪的聲音‘真是栩栩如生’‘同志們!看我們多寶的頭發,是不是很軟,很有光澤!簡直天工造物’。
還有陌生女性的尖叫‘是啊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像娃娃’
‘看看看,她眼珠在眼皮下動’‘肯定是在做夢’
黎多寶感到什麽人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自己的臉,接着又是齊聲興奮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們小聲一點,校紀處發現又要訓話’
‘緊急會議上怎麽說的?當成普通學生對待,記得自己的身份,不可過份圍觀、不可私自傳播議論!’
然後是短暫的沉默。
許久有人小聲說‘我們沒有傳播啊,這件事本來我們身為教官就全知道,我們又沒告訴外人。并且現在,我們也沒有圍觀,大家不都站在左側嗎,完全沒有包圍她。’
大家又興奮起來‘就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又皺眉了!’
然後黎多寶就在這些興奮地低聲尖叫聲中又睡沉地睡着了。
等她醒來,已經連最後一場考試都結束了。
但她手環上的個人信息已經更改為,‘已通過入學試’的狀态。
随後她查看了一下總數據。
全校本批次共錄取三千多人。
也就是說,在這一批,就淘汰了差不多一半。
這三千多人中,有十一個,是單科成績滿分而直接算通過的。
第一場滿分只有她一人,第二場滿分八人包括湯唐,第三場滿分二人,裏面有孟朝陽,第四場1人呂夜。
總分竟然是呂夜得了第一,第二是孟朝陽。
死亡名單共九人,裏面有烏宓和魚萬靈,其它的都不認識。
黎多寶略略停頓了一下才繼續看下看。
她的總分排在第二千多名。雖然沒有倒數,但已經是非常難看的位置了。
她從讀書、懂事以來,只有個別幾次考試是第二名。以前同學們笑說大家都活在被她統治的陰影之中并不是開玩笑的。
現在,頭一體會到,中下游是什麽感覺。
關閉個人終端,她靜靜在病床上坐了一會兒才下床。
現在不止沒有嘔吐,與昨天相比,今天她的肢體都已經協調了不少,起碼走路不會再甩胳膊甩腿的。伸手去拿東西的精準度和靈活程度,與她本來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麽差別,說話時,也更加流暢了。
雖然之前身體很難受,但顯然經過一夜再加上一個白天的修整,那些痛苦也完全變成過去式了。
在出院前,醫務科的老主任給她做了一次體檢,又做了協調能力、意識與身體的同步率的檢查:“情況很好。這身體長得很好。很結實了。這次睡眠讓它有機會修補了很多地方。”老主任取下單鏡片,和手裏的數據總彙:“當成自己原來的用就和地。不過,長蟲的事家裏跟你講了嗎?”
“講了。我有帶噴霧。”
老主任點點頭叫她坐一會兒,然後搭椅子将櫃子最上面的一個瓶子取下來。
裏面裝的是一種紫色的藥泥:“這個營養素,是我針對偶人的情況研制的,你叔父以前都是找我拿。每天吃一小勺,對最初的副作用會有一些緩解,後期也能幫助鞏固身體。”看着她十分感慨:“年輕一輩都這麽大了。我遇到你叔父的時候,才剛入校呢。他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
“謝謝您。”黎多寶有些局促,因為她與家裏人并不是十分熟識,雖然聽高姜講過一些,但只是一些事情梗概而已。
老主任大概也察覺了,只是笑笑就送她出去。
離開醫務科,黎多寶意外地發現,孟朝陽在門口等她,還帶着她的行李:“我們現在就得走了。東郭要帶我們去實地。”問她:“你怎麽樣?沒什麽事吧?”雖然經歷了一天的考試,但孟朝陽看上去精神抖擻。
黎多寶搖頭,問今天考試的情況。
她這一隊,五人通過考核,除湯唐,孟朝陽之外,還有那個邊境來的女生,叫錢蘇,以及人類複興團體成員倪姚萬
,最後一個是呂夜,這邊已通過他的正式入學時間延期至次年的申請。
孟朝陽說:“他之前好像跟魚萬靈打了一架,傷得挺重的,魚萬靈後來亂跑被光幕燒死了,他則被拖去做了應急處理,但為了趕接下來的考試強行上場,最後一場出考場就不行了。學校批準他休養一年。”
說着感慨:“我也能理解他,要是不繼續拼,那肯定完了,他來考過一次了,明年不能再報軍一大,等于這機會就沒了。考完報傷休學一年也蠻好的。”
對于魚萬靈的死,更有些唏噓。
黎多寶雖然知道對主體來說,失去一個身軀,就像人脫落一根頭發,但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路上孟朝陽扭頭看了她好幾眼。但沒有說話。
兩個人到出發的地方,那裏是一大片的停機起落坪。好多穿梭機正在離開,候位的穿梭機緩緩入場。
東郭正在站在控制室外面,跟一個女性教官正色說着什麽。
見到黎多寶和孟朝陽過來,對方嚴肅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見到教官不用行禮嗎?”不過這位女教官的聲音對黎多寶來說,并不十分陌生。
畢竟前一夜才聽過她尖叫。
但現在,她一本正經地樣子,有着不容人質疑的威嚴。
黎多寶連忙跟孟朝陽向她行了個蹩腳的軍禮。
“要好好練習啊。”她非常冷漠地微微向她們兩個人點了點頭。對東郭铮老成地颔首,說了一聲:“好運。”兩個人用力地擁抱,然後各自帶着學員向穿梭機去。
不過黎多寶上穿梭機的時候,回頭看到她站在機艙門前的舷梯上,向這邊鬼鬼祟祟地張望,見黎多寶看過來,立刻趾高氣揚地進入機艙去了。
東郭催促兩個人上來。
其它人早就到了,除了他們自己的行李,還有幾件是黎多寶的。
這裏就數她行李最多。
機艙內邊境來的錢蘇一個人坐得老遠。湯唐和倪姚萬坐得比較近,兩個人嘻嘻哈哈地不知道在說什麽。
黎多寶走到錢蘇身邊坐下,所有人系上安全帶穿梭機就升空了。
等進入太空,穿梭機開始自動駕駛後,東郭從駕駛位下來,抛給大家紙質的一本說明書。
“我們被分配的是天璇星,它是邊境線上距離內境最近的一顆居住星球。因為戰線後移,上個月起,前線軍隊的補給轉運,轉移到這裏了。你們在這裏需要注意三件事,一件,我們将在軍隊臨時基地落腳,在沒有得到我或者其它長官首肯的情況下,任何人不得離開基地,也不得進行任何未被授權的行動,第二,天璇星是農業星球,也是帝國最為原始保守的星球,任何電子設備,都不允許在基地外使用,包括個人終端、電子手表、游戲機、電子書、能源燈、耳機”說着看向湯唐:“帶走馬燈
字幕的發卡!”
湯唐連忙取下來。
東郭繼續說:“第三,任何情況下,不允許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
随後她向五人分發了物資。一人一個大包。
叫每個人都打開來,她邊點數,其它人邊核對有沒有少東西。
裏面包括一次性的內衣褲,有自我潔淨功能的外套,襯衣,野戰裝備包括整套上裝下裝、帶燈的頭盔、腰包、子彈包、水壺、急救包,定位器、對講器、全機械連發□□和□□、瞄準鏡、點火器、偵查型電子蜘蛛、壓縮睡袋、壓縮應急食物、繩索。
黎多寶看了一下,槍是空的。沒有子彈。拿在手裏冰冷沉重。
“到達之後應該是晚上十點。明天休息半天,明天下午開始槍械訓練。熟悉槍支對靶練習。以後,每天白天是課程時間,每天晚上5點到8點,我們都要參加搬運物資的任務。現在發給你們這些裝備裏,很多東西都暫時用不上,但你們從現在起,就必需要有對自己物品負責的态度。因為‘有沒有帶全’這件事,将不知道什麽情況下,決定你是不是能活下來。”
東郭說着看了看表:“現在距離到達目的地,還有十個小時,你們可以開始練習快速裝備。目标是1分半內将所有的必需品裝備整齊,做得到後來找我驗收,驗收完就可以休息。下船前還不能合格的人,今天晚上夜跑5公裏。”說完就丢下一打使用說明,打着哈欠去睡了。
五個人滿頭問號。
這裏面很多東西,他們見都沒見過。
錢蘇小心翼翼地用兩個手指頭,把□□拈起來,像拈着什麽髒東西,生怕它會打死自己。
那個什麽偵查型電子蜘蛛型,身上也沒開關,說明書說要和無線遙控配對成功,但大家找了半個小時都沒找到遙控在哪兒。
“是不是沒給我們?”
“不可能五個都沒給吧。”
折騰了半天,才發現對講機有微操功能,背面有顯示屏,可以做為監控畫面,和蜘蛛是一套的。
随後還發現,許多功能都基層在了對講機上。
随後又找了半天,沒找到對講機的說明書。
最後發現,它壓根就不叫對講機,而是‘設備智能中心’。
???
“這誰能想得到?”湯唐已經崩潰了。
過了兩個小時,幾個人還在熟悉工具。
終于開始快速裝備。已經是兩個半小時後了。
但就算他們,感覺自己已經快出殘影,最高快也只有三分鐘。
十個小時後,大家深感疲憊。
就地坐着發呆。
感覺到人生很難。
“我可能,只有在進化出八只手臂的情況下,才能完成。”湯唐說。
等到終于穿梭機提示:‘即将在二十分鐘後到達目的地’時,東郭打着哈欠出來,笑呵呵地看着五人說:“看你們這
眼神,是都不行啊。那就沒有辦法了準備跑步吧。好了,現在請大把行李箱都打開。要檢查一下。非必須品不可以帶入基地中。”
其它幾個人,也就帶了一個箱子,一下就結束了動作。
黎多寶箱子最多。
錢蘇坐在旁邊默默地看着她,等她微微擡頭的時候,立刻移開視線。不過對湯唐說:“其實我也想多帶點東西。”
湯唐到是很直接,扭頭看了黎多寶一眼,抱怨:“教官你是不是很偏心?為什麽我們只能帶一件?”
但沒想到黎多寶的行李箱一打開,裏面一堆藥、便攜光能源什麽的,其它的東西很少,連衣服都只帶了兩套換洗,她一下便很驚訝:“看來你真的病得很重啊?我看你走路沒那麽別扭,還以為好了呢。”
錢蘇臉微微紅了紅,扭頭看向別處,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雖然大家帶的東西已經很少了,但還是被東郭挑了一大堆丢出來。
最後下機時,就黎多寶提了一個箱子,其它人除了背着自己的裝備之外,每人手裏拿了一只牙刷。
這是東郭覺得唯一必要的東西。
這時候已經十點,基地還有很多貨機正在起落,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軍人,十分熱鬧。
他們的到來一點也沒引起誰的注意,不過基地負責人的随行官到是派人來給帶他們去住的地方。
東郭對這裏似乎很熟悉,交代他們放東西馬上到基地大門處集合,就笑哈哈地跟基地裏的其它軍人聊了起來。
黎多寶五人跟着帶路的通訊員到給他們支好的大帳篷。
通訊員發給他們寫着‘學員’的通行證,很好奇:“原來是真的變更制度了?”還問他們哪個教官最近怎麽樣,但因為他們對學校不熟,所以也回答不出所以然。
通訊員走了之後,五個人看着四周,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帳篷很小,五個床墊相隔很近,連個桌子都沒有,完完全全就是睡覺的地方,除了五個床墊,五個水盆。再多一樣東西都沒有,鏡子都沒一塊。
大家默默把手裏的牙刷塞到腰包裏,轉身往集合地點去。
那邊東郭正叉腰在那裏和人聊天。
對方六七個,沒有穿軍裝,脖子上挂着黃色的通行證,是客人的意思。
身上雖然有統一的裝備并有槍械的痕跡,但并不是軍隊的樣式,有點像私人武裝。
東郭正伸手在人家身上摸上摸下:“這東西什麽時候量産?”
對方笑,回答說:“1月的時候發下來的樣機,當時說是試用三個月,大概五月的時候量産向軍隊供應訂單,但後來你也知道,我們家出事兒,這事耽擱下來,什麽時候向軍隊供貨你得向那邊打聽消息了。”
東郭長長地嘆氣:“那就沒辦法了。”說完扭頭看到五個人過來,立刻跟對
方告別,向他們走過來。
那一夥人便提着黑色鼓鼓的大袋子,往要起飛的貨機上去了。
黎多寶聽出來這是羅家的人,擦身而過的時候,回頭多看了一眼。
但對方并不認得她。自顧自地相互說笑,大步進了機艙。
“好了,五公裏開始。”東郭走出來,檢查他們有沒有把裝備全背齊,水壺也要裝滿水,才領頭向基地外面跑去。
天璇星黎多寶從沒有聽說過,但凡是人類可以居住的星球,先天環境其實都是大同小異的。
再加上後天的改造,這裏看上去與地球并沒有什麽差別。
要說最明顯的差異,只有天上并沒有兩個太陽。
錢蘇怕黑,路上有些神神叨叨,出了基地就時不時要回四望,怕有什麽東西跟在身後似的。
這一片只有基地內有電燈照明,外面別說燈,連根電線都看不到。偶爾經過幾個屋子,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住。
他們經過基地附近的小鎮時,發現才十點,鎮上就一點光都沒有一個人影也沒有了。
鎮子周圍也到處都是黑的,雖然有月光,但月光所有的東西影子拖得長長得,更顯得可怕。邊成片的麥田都顯得格外陰森。
東郭不知道出于什麽考慮,并沒有帶她們跑得很遠,只是圍着附近轉圈。
但每次經過鎮子,黎多寶都覺得靠路邊的黑屋子裏,似乎是什麽東西貼在窗戶上。
一開始以為是窗花,但又不太像。
她趁着東郭不注意,湊過去想看清楚些,沒想到猛然看到一張擠在玻璃上扭曲的臉,在黑暗中看着她。
黎多寶猛然後退。手忙腳忙地摸了半天,才成功地打開帽子上燈。
在光照到的屋子窗戶上的瞬間,一張張注視着他們的臉,從黑暗中浮現出來。
有些窗口甚至站着好幾個人。
這鎮上的人根本就沒有睡。一直在窗邊站着,看着他們。
錢蘇吓得尖叫一聲,轉頭就跑。
被東郭一腳踹倒:“發什麽瘋?”
錢蘇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直打哆嗦。
東郭回頭眼看向那些屋子,沒什麽反應,淡定對黎多寶幾個人說:“別想偷懶,還不快點?”轉身就繼續跑起來。
“走吧。”黎多寶去拉錢蘇,她手忙腳忙地爬起來,被鬼追似地跟到東郭身邊去。
黎多寶關掉了帽上的燈,回頭又看向鎮子。
黑暗中,那些人現在一定還保持着那個姿勢,正看着她們。
光是想想,就覺得背後發涼。
孟朝陽沉着臉拉了她:“走吧。別看了。”
但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好幾眼。
湯唐這樣的人也吓得夠嗆,在後面跟倪姚萬低聲說話:“這什麽呀,神經病啊。”
孟朝陽聽到,說:“我看他們眼神很有神,不像是有病的人,大概是跟別處的風俗不
同,看到我們覺得奇怪,所以多看幾眼而已。”
湯唐沒好氣地說:“你還能看到他們眼精有沒有神?我都吓到瞳震看人有重影了好嗎!要不是怕東郭給我判不合格,我能吓得直接在地上打五個滾跪下磕一萬個頭叫好漢饒命。”
倪姚萬在一邊說:“他們一看靈魂就很空虛。沒有信仰的人如同行屍走肉。也只有神能拯救他們。”
湯唐有點想打人。但忍住了。
到最後,五個人的五公裏也沒跑完。
跑到近二公裏的時候,五個人就已經快氣絕了。
東郭大發慈悲,決定把剩下的二公裏留到明天晚上。
終于回到帳篷,幾個人倒頭就睡。
別說洗漱了,連包都沒脫下來。
第二天醒過來,人還是懵比的狀态。稍微一動就痛得龇牙咧嘴。
黎多寶刷個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不久于世了。
等她終于就着随身水杯刷完牙,挖了醫務科老主任給的一勺子營養膏放在嘴裏,頓時像清涼油灌了一腦子似的涼爽起來。
湯唐見她睜大眼睛坐在床墊上半天不動,問:“幹嘛呢?”
黎多寶掙紮着說:“仿佛看到了來世。”她以為自己不怕吃苦,現在她懂了,世上的苦,有很多種。你不怕這樣,還有那樣,不怕那樣,更有別樣,千千萬萬,總有一樣能治你。
兩個人正在說話和,孟朝陽拿着牙刷,沉着臉回來:“倪姚萬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3-30 19:05:02~2020-03-31 22:07: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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