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飛賊捕快
陸呦呦請劉大人和秦墨一起去驗屍房,她有個想法需要驗證。
“陸姑娘你剛剛說知道死因了?”
“嗯,我剛剛想到如果是我要剝掉一張活人的臉皮,我會怎麽做。”陸呦呦淡淡的說,掀開一具屍體的白布,“秦捕頭能幫我把她翻過來麽?”
“好。”秦墨和陸呦呦一起把屍體翻了過來,陸呦呦仔細查看了死者的頭發,這具女屍梳的是流雲髻,頭發盤起在後腦,陸呦呦伸手摸了摸,手指上都是幹涸的血塊,她俯身仔細瞧了瞧,開始動手把女屍的頭發慢慢打開。
“如果是我,在制服這些姑娘以後,拿起刀,開始一點點的剝她們美麗的臉皮,如果要剝下一張完整的面皮,除了娴熟的手法,還需要無比的耐心,因為這個過程會很長,那麽我在剝的同時,這些姑娘就會不停的流血。”
随着陸呦呦把頭發打開,頭發裏掉出了非常多的血塊,陸呦呦把屍體的頭發完全打開,拿起梳子把頭發上的血塊都梳下來,再将地上的血塊收集起來,足足有兩大碗。
“秦捕頭,你到案發現場的時候,是不是有很多血?”陸呦呦把碗放在桌子上,轉頭問秦墨。
“沒錯,現場确實……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秦墨想了想,“你是想說這些姑娘都是失血過多而死?”
“沒錯,我師父曾說過,一個人如果失血超過三大碗就會面色蒼白,昏厥過去,超過五碗必死無疑。”陸呦呦指了指桌子上的碗,“人活着被剝掉臉皮,如果沒有及時處理,就會血流不止,她的頭發裏留下了兩碗血塊,現場如果也殘留大片血跡的話,應該就是失血過多而死了。”
“那她們肺裏的毒是怎麽回事?不應該是被毒死的麽?”劉文海皺眉問,“而且如果是失血過多而死,死亡時間還在子時的話,那兇手應該就是在晚飯後不久就開始下手了啊,那就不存在之前說的子時吃飯一事了。但是胃裏的殘留物又是怎麽回事?難道這些人被剝到一半,還起來吃了個飯不成?”劉文海的腦子裏簡直是一團亂麻。
“這确實是我失誤了…這些姑娘确實是晚飯以後就遇害了。”陸呦呦頗有些自責。“因為我也是剛剛才想到是失血過多而死…大人說的幾個疑點,我慢慢給您解答。”
“關于肺裏的毒…我看見這些毒點,驗證這是金風毒之後,就非常武斷的認定這些人是被毒死的,因為金風這種毒太烈了,一點點就夠毒死人了。但是我卻忽略了一件事。”
“什麽事?”劉文海問道。
“世間萬物都是相生相克的,這金風雖毒,卻有個我們常見的克星,就是水。”陸呦呦說道,“我們每天都會喝水,金風雖毒,遇水即解,所以這種毒幾乎沒人會用。”
劉文海和秦墨都聽迷糊了,既然沒人會用這種毒來殺人,那這些屍體上的毒是怎麽回事?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陸呦呦莫名的念了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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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姑娘……現在不是感懷的時候啊。”劉文海着急的說,不是說案情麽?怎麽說情詩了?想起五王爺了?
“劉大人誤會了。”陸呦呦有點臉紅,“關于您說的,胃裏的殘留物為什麽經過兩個時辰卻仿佛剛吃下去一樣,答案也是這金風毒。這毒遇水雖解,卻會産生另一個藥性,便是迷、藥。這迷、藥的藥性同樣很烈,而且怪。”
“哦?如何怪?”
“被金風迷倒的人,會進入一種假死的狀态,除了還有呼吸,幾乎與死人無異,身體的機能會變的非常的慢,包括胃的消化,很多沙漠裏的游牧人在大沙暴來臨之前,都會吃飽飯然後服用金風,讓自己假死,以度過沒有食物的沙暴。如果中途不用水潑醒的話,這種假死可以持續七天左右。”
“所以肺裏的毒是用來讓這些姑娘假死的?姑娘們假死之後,胃裏的晚飯也就一直殘留到了子時?”秦墨捋了一下思路,好像有點明白了。
“沒錯。這也讓我一開始判斷錯誤,以為她們是子時死之前還在和兇手吃飯,沒想到她們的死不是一瞬間,而是一個持續了兩個時辰的過程。”
陸呦呦招呼劉文海來看,“大人你仔細瞧瞧這張臉,嘴角微微上翹,是不是在笑?”
“似乎是,這又是為什麽?”劉文海不解,被人剝掉臉皮的時候還在笑?
“因為金風還有一點點催情的效果,會讓假死的人做一場無與倫比的美夢,一個關于自己心上人的春夢。”陸呦呦淡淡的說。
“在美夢中剝去臉皮,讓這些女子失血過多而死……這兇手是為什麽啊?他作案動機是什麽啊?”秦墨皺眉,太匪夷所思了。
“我不知道他的作案動機,但是我覺得他還會再作案的。”陸呦呦淡淡的說。
“陸姑娘何出此言啊。”劉文海的心裏也這樣想,但是他還是想問問陸呦呦的看法。
“這兇手應該是在收集美麗女子的臉皮,四個?遠遠不夠……”陸呦呦把女屍的白布蓋上。一句話說的劉文海和秦墨不寒而栗。
“陸姑娘可知道翡城那邊最後找到那個異族女子了麽?”出了驗屍房,秦墨突然問道。
“不知道…我從翡城離開的時候,已經在畫影緝兇了,只是不知道最後抓到了沒。”陸呦呦想,也許楚燼知道?不過她現在不太想見他,也許他也不想見自己呢……
“大人,我想去一趟翡城。”
“哦?”劉大人想了想,“既然金風也出現在了翡城,那也是條線索,你就去看看吧。”
“嗯,屬下騎快馬,兩日就可回來。”秦墨抱拳告辭。
“秦捕頭稍等。”陸呦呦突然叫住了秦墨,“請秦捕頭代我向沐大人道歉,因為我的武斷誤導了他,現在想想既然金風毒性不在了,那劉大富就不是被毒死的,而确實是被人用布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
“放心吧,陸姑娘。我會把話帶到的。告辭。”秦墨去牽了馬,快馬加鞭的往翡城趕去。這一去,竟有了其他收獲。
秦墨一路不停地趕往翡城,終于在入夜時看到了翡城的城門。翡城的夜市很是熱鬧,人來人往,秦墨只能下了馬,牽着往府衙走。
到了衙門口,亮了腰牌,表明了身份,衙役領着去偏廳等候,沒一會沐之章大人就來了。
“沐大人”秦墨起身行禮。
“秦捕頭不必多禮。”兩人落座,秦墨也不多客氣,直接問沐之章之前劉大富的案子有沒有抓到兇手。
“哦?秦捕頭怎麽問起這個案子了?”
“望京最近有個案子,兇手使用了一種金風毒,我聽說在翡城的這起劉大富的案子也出現了同一種毒,所以來問問。”
“哦……”沐之章沉吟了片刻,“說來慚愧,這案子至今未破……”
“我聽陸姑娘說,她離開之時大人已經掌握了兇手的相貌,還畫影緝兇了,怎麽會還沒抓到呢?”
“陸姑娘?可是那位陸醫女?”
“正是。陸姑娘現在任職望京府仵作,來之前,她還托我向大人道歉。”秦墨把金風毒性的事情告訴了沐之章。
“無妨無妨。”沐之章擺擺手,“讓陸姑娘不必自責,她已經提供了不少的幫助,這點錯處在劉大富的案子上并沒有大的影響。倒是本官有些慚愧,現在也沒抓到兇手。”
“大人可否仔細講講?”
“當時本官問了不少見過那異族少女的人,畫出的樣貌絕對是八九不離十,但是畫像貼出去以後,這人就仿佛蒸發了一般。”沐之章無奈的抖抖手,“唯一一個尋到她蹤跡的人,還是個飛賊。”
“飛賊?”秦墨皺眉,“大人是說最後見到嫌疑人的是個飛賊?這可難辦了……如今要去哪找這個飛賊啊……”
“呵呵,秦捕頭莫急,那個飛賊現在正在我的府衙。”沐之章笑着摸摸胡子。
“哦?沐大人快帶我去看看!”
“我喚她過來就行。”沐之章招來一邊的衙役,“去請白捕頭過來。”
“白捕頭?”秦墨心裏疑惑:“不是找飛賊麽…叫捕頭來幹嘛?”
“大人。您找我?”沒一會,門外跳進來一個少女,一身勁裝,勾勒出曼妙的身材,頭發利落的挽成一個髻,面色紅潤,眼睛裏精氣十足,竟是個高手。這姑娘是白……捕頭?
“來,我給你們引見一下。這位是望京府的秦捕頭。”沐之章又指了指少女,“這位是我翡城府衙的白七七,白捕頭。”
“……”秦墨驚訝的看着白七七,女捕頭?這般年輕?沐大人開玩笑呢吧?
“……”白七七也在打量秦墨,秦捕頭?看着這麽呆?望京府也不過如此嘛……猛的出手,她要試試這個京城的捕頭。
秦墨還愣着呢,感覺一陣勁風襲來,幾乎是本能一般出手架住,不解的看突然出手的白七七。
“……”還不算太差麽。白七七心裏想,手上也不停,連續的出招,秦墨就見招拆招,兩個人這就開始比劃上了,白七七出招幹脆利落,雖是女子,掌法卻快速有力,秦墨也不敢掉以輕心,幾乎每一掌都被他化解。
白七七心裏暗暗點頭,這望京府的捕頭不像看起來那麽草包嘛!對了一掌以後,白七七收手,抱拳行禮:“秦捕頭。”
秦墨看她不打了,笑了笑:“白捕頭。”
沐之章看他們打完了,“兩位捕頭請坐吧。我們還是說說案情?”
“是。”白七七老老實實的坐在一邊。
秦墨也坐下,“沐大人你剛剛不是說最後見過那位異族女子的是個飛賊麽?那飛賊呢?”
“我就是那個飛賊啊!”白七七指指自己。
“你?”秦墨一頭霧水,“你不是捕頭麽?怎麽會是飛賊呢?”
“秦捕頭有所不知,這位白姑娘之前确實是個飛賊。”沐之章喝了口茶,解釋道:“在一次行竊中……”
“什麽行竊啊?大人!我那是劫富濟貧!”白七七不服氣的說:“還是我自己來說吧!你不就是想知道那個異族女子的事麽?”
“請白姑……白捕頭明示。”秦墨真的很難把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和捕頭聯系起來。
“我這個人就愛幹的就是偷那些為富不仁的有錢人,這翡城裏最富的肯定是劉家啊!他家那個礦上每年得死多少窮苦的百姓啊,我哪能放過他啊。”白七七說起自己的老本行就滔滔不絕,神色中滿是得意。
“所以?”
“所以我在劉府外踩了幾天的點,就準備下手了啊。”白七七接着說:“那天月黑風高,正是我劫富濟貧的好時機,我就等到午夜時分,趁着護院們換班的時候,摸進了劉家大院……
秦墨向沐之章大人請求白七七和他一起回望京,協助辦案。沐之章想了想,左右翡城最近無事,而且若真能在望京抓住兇手,他這裏也能有個交代,就點頭同意。
秦墨和白七七也不耽誤,不等天亮,即刻返回望京,這一路竟比來時還要快,白七七不只是武功了得,馬術也是上乘,一匹快馬如風一般,秦墨怎麽能輸給一個女子,當下也是快馬加鞭,兩人你追我趕,仿佛兩條在夜裏游弋的蛟龍,朝着望京城飛奔而去。
兩人到達望京府衙時,天剛見亮,秦墨下了馬,“白捕頭先去客房休息吧,大人要下了朝才能回來聽案情呢。”
“好。”白七七也不見外。把馬缰繩丢給秦墨,蹦蹦跳跳的進了望京府衙。這府衙可比翡城的大多了,也氣派多了,她要好好逛逛。秦墨只好無奈的先去後院栓馬。
白七七越逛越覺得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她以為天下所有的府衙都像翡城府衙那般,不是審犯人的前堂就是關犯人的大牢,要不就是放死人的屍棚,最多就再帶幾個客房……沒想到這望京府衙完全不一樣啊……前面過堂審案的地方都差不多,但是這後院真是大大的不同啊,遠遠望着綠樹成蔭,鳥語花香,還有涼亭和池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