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複相見
白七七正陪着陸呦呦在炒貨攤給小湯圓買零食，突然感覺一陣殺氣襲來，猛地回身，擋在陸呦呦身後，一個陌生的男子對着她一掌襲來。白七七也不是好惹的，左手架開，右手出掌，男子退了一步躲開，集市人太多，他似乎是怕引起騷動，一個縱身上了房頂，冷冷的看着白七七。
楚燼站在屋頂上打量陸呦呦“新歡”，皺眉，娘裏娘氣的，越看越不順眼！白七七也擡着頭看他，什麽人？敢偷襲她！
兩人剛剛交手的太快，幾乎沒人注意到，陸呦呦也沒回頭，小湯圓吵着要吃糖炒栗子，還要吃松子，她難得帶着孩子出來逛街，就都由着小湯圓要。
“你在這等我會兒。”白七七偏頭在陸呦呦耳邊說，陸呦呦點點頭，繼續幫小湯圓挑吃的。
白七七縱身上房，站在楚燼對面，看他臉色不善，她也微擡起下巴，挑釁的看着楚燼。
兩人對視了一眼，白七七先發制人，一掌對着楚燼的臉就打了過去，楚燼錯開這一掌，回身一拳，白七七一驚，這人身法好快，趕緊轉身躲開，差點被打到臉上。心裏火起，敢打本姑娘的臉！一跺腳施展輕功，兩個身影纏鬥在了一起。
“楚哥哥！”岳翎兒好不容易擠過來，這些刁民，擠的她衣服都皺了！擡頭看見楚燼在與人打架，就喊了一聲。她周圍的人看她擡頭喊，也都擡頭看，“哎？怎麽有人在上面打架？”
大家也都不急着趕集了，站着仰頭看熱鬧，陸呦呦拎着東西，正左右找白七七呢，看大家都往上看，疑惑的擡頭……
“嗯？”他們兩個怎麽打起來了？
“楚哥哥！別打了！”岳翎兒緊張的喊。對方什麽人？居然敢打楚燼？
白七七身形輕盈飄逸，楚燼幾乎打不到她，但是她也占不到楚燼的便宜。她越打越不服氣，出手的速度越來越快。楚燼也暗暗心驚，這小白臉武功不錯啊，身子骨輕，輕功奇特，左躲右閃的，自己居然打不到他！
陸呦呦看了看下面跳腳的岳翎兒，又看看房上的楚燼和白七七，完全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打起來。
小湯圓也在擡頭看，楚叔叔和白姐姐為什麽要打架？娘親說，打架是不對！她想了想，大喊了一句：“白姐姐！別打了！”
“白……姐姐？”楚燼聽到小湯圓喊什麽之後，愣了一下。白七七可抓住他的破綻了，也不客氣，一掌打在楚燼的心口。楚燼只來得及擋一下，還是被擊退了幾步。他穩住身形，皺眉看前面的白七七，“你是……女的？”
“你瞎啊！看不出本姑娘是女的啊！”白七七瞪他，“你是誰？為什麽偷襲我？”
确認她是女的之後，楚燼就不理她了，低頭看着人群中的陸呦呦，陸呦呦也正在擡頭看他。他瘦了…兩個人都這麽想着，眼神交彙就再挪不開了。白七七在邊上看的真切，她多機靈啊，瞬間就明白了楚燼為什麽偷襲自己了，估計是誤會了。但是他分明也帶着女伴啊，白七七皺眉看下面跳腳的岳翎兒，又看看楚燼和陸呦呦，這三人肯定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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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白七七在楚燼身邊說完，跳下屋頂，落在陸呦呦身邊。
陸呦呦也收回視線，對白七七抱歉的笑笑，“是我連累白捕頭了。”
“他也沒傷到我，本姑娘還替你教訓了他呢！”說完，對楚燼揮揮拳頭。
陸呦呦笑了笑，“那我們繼續逛嗎？”
“當然了！我還沒逛夠呢！”白七七瞥了楚燼一眼，手搭在陸呦呦肩膀上，帶着人走了。看熱鬧的一看打完了，也都動了起來，繼續趕集。岳翎兒看着上面的楚燼，那女人都走遠了，他還一直看着…那樣的眼神從來沒出現過在自己身上！心裏又酸又疼又恨！“楚燼，我不會放手的！”跺跺腳，轉身走了。
楚燼站在屋頂上，腳下人群熙攘，如潮水一般把陸呦呦越帶越遠了，那白色的背影竟一次也沒有轉過來。他知道他在禦書房裏那一番話讓她傷透了心。他也知道今日這場騷亂很快就會被探子回報給父皇。他不能再待在望京了，如果他繼續出現在她身邊，他早晚會害死她。
皇宮，禦書房裏，皇上看着探子剛剛報回來的消息，“簡直胡鬧！”
“皇上息怒。”孫公公勸到。
“堂堂五王爺，在集市與人争風吃醋，還動手打架！他是要氣死朕啊！”皇上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去！傳他進宮！”
“是。”孫公公領旨，還沒等出去，門外傳來通傳聲，“五王爺求見。”
“他倒知道！宣！”
“宣，五王爺觐見。”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楚燼走進來，跪下行禮。
皇上眯着眼看他，也不讓他起來。
“兒臣這次來，是想請父皇讓兒臣回邊關。”楚燼看他父皇不說話，心裏明白，皇上知道剛剛在集市發生的事情了。
“哦？為什麽突然要回邊關了？望京不好麽？”皇上倒是有些意外，他還以為楚燼是來認錯的，沒想到是要走啊。
“望京繁華熱鬧，還能在父皇母後身前盡孝，自然是極好的。但是邊關守軍不能一直無将，兒臣收到副将的飛鴿傳書，回鹘近日有集結軍隊的跡象，兒臣恐怕邊關有變，所以請父皇讓兒臣回去。”楚燼也不擡頭，把話說完就靜靜地跪着。
皇上看他，輕輕轉着手上的扳指，禦書房裏靜了半晌，嘆了口氣，淡淡地說了聲：“準了。”
“謝父皇。”楚燼磕了個頭，“兒臣去向母後辭行。”
“嗯。”皇上的聲音裏透着疲憊，揮揮手讓他下去。
入夜，楚燼又蹲在陸呦呦院子裏的樹上，他想和她說說話…明日一早他就要回邊關去了，也許此生不複相見。
院子裏，陸呦呦做了幾個小菜，擺在桌子上，白七七拎了壇酒跑進來，“看我拿了什麽寶貝回來？”
“這酒……”陸呦呦疑惑的看着白七七。
“從秦呆子那偷的。”白七七得意的揚眉。
“噗…秦捕頭若是知道你偷到他的頭上，怕是要氣死了。”陸呦呦笑着坐下。
“氣死他才好呢！”白七七也坐下，“哇…這都是你做的啊？看着好好吃！”
“随便做的，你嘗嘗。”陸呦呦打開酒壇，倒了兩碗酒。
“嗯！好吃！沒想到你的廚藝和醫術一樣好啊！”白七七嘗了一口，驚嘆到。
“在花谷做了十多年飯了，師父他十指不沾陽春水，小湯圓又太小，只有我做咯。”陸呦呦飲盡一碗酒，人也放松了許多，笑着與白七七說話。
白七七也喝了一口，“嗯！好酒啊！沒想到那呆子還藏了些好東西嘛！”
小湯圓吃飽就回房睡覺去了，陸呦呦和白七七就在院子裏吃吃喝喝。
“呦呦，今日那個男子是誰啊？”白七七好奇的問。
“嗯？他啊…”陸呦呦喝了好幾碗了，眼神迷離的擡頭看茂密的樹冠，上面除了樹葉什麽也沒有，她自嘲的笑笑，“一個負心人罷了。”
“負心人…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無情啊。”
“這世上不是無情才是負心，他負的不只是我的心，還有他自己的心…”陸呦呦又幹了一碗，“當初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又何必來招惹我呢？”看了白七七一眼：“他負了我，但是他比我還要痛苦，這樣的負心人，讓你沒法去恨他，怨他，也沒法……忘記他……”
“呦呦…你是不是醉了？”白七七有些擔心的看着陸呦呦。
“醉？”陸呦呦笑了，“我是千杯不醉…只是有些話，憋在心裏，不喝酒說不出來罷了。”她舉着酒碗，對着那棵樹，“喂！你在不在啊？呵呵…怎麽可能在…”
白七七狐疑的看向那棵樹，樹影婆娑，樹葉沙沙作響，她感覺不到上面有人。
“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我都知道……”陸呦呦把碗裏的酒倒在地上，“我救了你一次，你救了我一次，我們扯平了！從今以後！我！和你！再沒有關系！不要再來了！我陪不起你！”陸呦呦突然站起來，對着那棵樹又吼又叫。
屋裏小湯圓翻了個身，睡的香甜。院子裏，白七七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爆發的陸呦呦。那個……她喝醉之後酒品怎麽這麽差……
陸呦呦喊完，搖搖晃晃的又坐下，手放在桌子上拄着頭，仿佛睡着了，白七七走過去想把她扶進屋裏。
“別碰她。”一個深沉的男聲，吓了白七七一跳，擡頭，樹上落下一個黑影。
“什麽人？”白七七警惕的擋在陸呦呦前面，
黑影沒說話，慢慢走出陰影，白七七皺眉看他，是今天白天那個男人，陸呦呦說的負心人。
“讓我和她呆一會。”楚燼走到白七七面前，眼睛越過她，看着陸呦呦。
“嗯？”似乎是聽到楚燼的聲音，陸呦呦勉強睜開眼，笑了笑，“你果然來了啊。”
白七七一看這場面，自己确實不太适合繼續待着，轉身回房。院子裏靜悄悄的，楚燼就這麽看着陸呦呦，陸呦呦也眯着眼看他，她晃悠悠的站起來，笑眯眯的問：“不用陪…丞相家的小姐麽？”
“原來你都知道。”
“我又不……傻。”陸呦呦晃了晃，眼神暗淡：“一個人是不是真的用心對我，我還不知道麽？不過你那番話…确實很傷人……”
“對不起…”楚燼把她抱進懷裏，緊緊擁着。
“不必道歉。這不是你的錯。”陸呦呦蹭了蹭，這懷抱還是這麽暖，她擡頭看他，這張臉也還是這般英俊，月色下，棱角分明，眼神溫柔，嘴角含笑，一如那夜，她在溫泉邊遇到他時，也許，那時候她對他就已經動心了。
“你是來道別的，是麽？”陸呦呦伸手摸了摸楚燼的臉。
“你又知道。”她怎麽這般聰明，又讓他心疼。
“呵呵…我猜的。是為了保我的命吧？”陸呦呦的手指劃過楚燼挺直的鼻梁，停在他的唇上，“此生與你不複相見，活着…也不過麻木度日罷了…”
楚燼心裏漏了一拍，他第一次聽見陸呦呦對他說這麽動人的情話。
“小鹿兒…等我…”楚燼眼神熾熱的看着醉蒙蒙的陸呦呦。
“等你…”陸呦呦踮起腳，主動吻上楚燼的唇。這一吻心痛又無奈，對未來未知的恐懼，對眼前離別的不舍，百轉千回，兩人沉溺在這一吻裏，仿佛整個天地都不存在了。
楚燼輕輕放開陸呦呦，她終是醉了過去，他抱起她，輕輕地走進房間，把她放在床上，她翻了個身，摟着床裏的小湯圓，終于是睡着了。楚燼站在床邊看着她，幫她蓋好被子，又不舍的吻了吻她的額頭，“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陪在你的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你。”說完，毅然轉身離去。
陸呦呦頭昏沉沉的醒過來，她怎麽不記得昨天自己是怎麽回的房間了？揉揉額角，皺眉回憶了一下，昨夜在院子裏，和白七七喝酒……然後……好像楚燼來了……
“娘親你醒了？”小湯圓推開門跑進來。
“嗯。現在什麽時辰了？”陸呦呦起來梳洗。
“卯時剛過。”小湯圓貼心的給她娘親拿毛巾。
“呦呦！呦呦你起了麽？”門外白七七咋呼呼的在喊。
陸呦呦推開門，陽光有點刺眼，她眯了眯眼睛，看白七七，“七七你拿的什麽？”
白七七手裏抱着幾個卷軸，神秘的笑笑，“是畫像！”
“畫像？”陸呦呦不解。
“對啊！走！我們去找秦呆子和劉大人！關于割面案我想到了一點線索。”白七七一手抱着卷軸，一手拉着陸呦呦去書房。
“白捕頭想到什麽線索了？”書房裏劉文海愁眉不展，距離皇上說的半月之期已經過去五天了，他還是毫無頭緒，所幸也沒有新的命案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