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和平時喝的酒很不一樣
“有趣,真有趣。”雅南看了看林胥,又轉頭看陸呦呦,“骰子牌九你想賭什麽?”
“我賭……”陸呦呦沉吟了一下,“你有病。”
“什麽?”雅南收起笑容,有些生氣的問她,“你說什麽?”
林胥扶額,他覺得自己怕是要被陸呦呦輸在這船上了。
“我說,我賭你有病,你信不信?”陸呦呦臉上的表情一點不像開玩笑。
雅南俏臉一寒,身後的打手刷的把劍拔出來,林胥也拔出劍擋在陸呦呦身前。
陸呦呦茫然的看着他們,“你們幹嘛?”
林胥偏頭小聲說:“這不是很明顯麽?你說人家的主子有病,人家還不教訓你?”
“但是她真的有病。”陸呦呦認真臉,從林胥身後走出來,對雅南說:“你的左肩,右腿都骨折過,腰部也有挫傷,天氣陰冷時,想必很難熬吧?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現在中毒了。”
雅南的臉上從生氣變成了驚訝,她垂下眼簾,揮揮手,身後的人把劍都收了起來,林胥也收了劍。
“我可以為你解毒。”陸呦呦坐在雅南面前,“條件就是你要回答我的問題。”
“我憑什麽相信你?”
“不需要相信我。你忘了麽?這是個賭局,看你敢不敢和我賭了。”陸呦呦淡定的看着雅南,“我可以告訴你,你的毒,除了我,沒有人能解,考慮一下,幾個問題換你的命。”
屋子裏靜下來,林胥甚至能聽到所有人的呼吸聲,雅南沉默的看着陸呦呦,心裏在盤算着,陸呦呦倒是很自在,倒了杯酒品了品,“嗯…葡萄美酒夜光杯…這是上好的西域葡萄酒啊。”又倒了一杯遞給林胥,“你嘗嘗,不要再像剛剛那樣一口都喝了,小口喝,慢慢品。”
林胥接過杯子,按陸呦呦說的品了品,“嗯…和平時喝的酒很不一樣。”
雅南眯着眼睛看他們,心裏很是掙紮了一番,終于她嘆了口氣,開口道:“久聞望京府有個能起死回生的天下第一女神醫,應該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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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呦呦也不隐瞞,點點頭。
“說吧,你們想問什麽?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只能回答三個問題。”
陸呦呦和林胥對視一眼,笑,“你認識這三個人麽?”陸呦呦拿出米清,齊鳴和俞先生的畫像問雅南。
雅南掃了一眼,臉上又浮現出嬌俏的笑容,“認識。”
“他倆的死和你有關系麽?”陸呦呦點了點齊鳴和俞先生的畫像。
“我只能說他們不是我殺的。”雅南靠在椅背上,輕笑,“你還有一個問題。”
“把他交出來。”陸呦呦點了點米清的畫像。
“這是個問題麽?”
“不,但是這可以救你的命。”
“三日之內,我就把他送到衙門。”雅南猶豫了一下,似乎下了什麽決心,說完,她問陸呦呦:“可以給我解毒了麽?”
陸呦呦和林胥站起來,“解毒需要我的七十二根銀針還有藥箱,我今日可沒帶,三日之後,來府衙用米清來換我就是。”
“你不會是在耍我吧?”雅南眯起眼睛看她。
“我就在府衙,跑不了,也沒有武功,你的人可以随時取走我的性命。”陸呦呦淡淡的說,“三日之後見。”
拉着林胥走出房間,雅南看着兩人的背影,手指用力的捏着椅子的扶手,臉上浮出一抹陰狠。
“主人,要不要…”身邊的殺手俯身問道。
“三日之後,我要她有來無回。”雅南忍着怒氣說。
“那…米清…”殺手猶豫了一下,問道。
“我只說會把人送去,可沒說一定是活人。”雅南瞥了殺手一眼,聲音陰冷,“需要我教你怎麽做麽?”
“屬下明白。”殺手不敢再多說,拱拱手出去了。
雅南将桌上的酒一飲而盡,揮退了手下人,拿起筆,在白絹上寫了幾行字,猶豫了一下,走到牆邊的畫前,卷起畫,有節奏的敲了幾下船板,“咔噠”船板上開了個小洞,雅南把寫好的白絹放了進去,小洞關上,畫像放了下來,雅南有些心神不寧的握緊了雙手。
“幹嘛這麽看我?”回去的路上,林胥一直盯着陸呦呦。
“你剛才真的要把我當賭注啊?”林胥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對我沒信心?”陸呦呦反問道。
“……當然不是。”林胥張了張嘴,說了一句。
“這不得了。”陸呦呦繼續往前走。白七七和秦墨在岸邊和他們碰了個頭後就先回府衙向劉文海報告了。
林胥有些失落,跟在陸呦呦身後,低聲問:“若她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我們輸了呢?”
“那我也不會把你留在船上的。”陸呦呦轉身看他,笑,“我們可以一起跑,七七和秦墨可以接應我們,不過是艘船,留不住我們的。”
“我們?”林胥聽到這個詞,心裏有點暖,原來這丫頭都打算好了才那麽說的麽。
“對啊,我們是朋友嘛,我怎麽可能把你留在那,而且,我也不會輸的。”陸呦呦回過頭繼續往府衙走。
“朋友…”林胥心裏有股沖動,他突然想拉住她,告訴她,他就是……深深吸了口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林胥追上陸呦呦,“恐怕三日之後,雅南不會輕易交出米清。”
陸呦呦停下腳步,心裏轉了轉,突然看向林胥,“不好!她怕是要殺人滅口!”
林胥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皺眉,“我回去暗中盯着吧。若是他們滅口,我就能知道米清在哪,就能把他帶回來。”
“不行,你自己去太危險了。我們先回衙門和大人他們商量一下。”
“那可能就來不及了。”林胥轉身就想回畫舫。
陸呦呦拽住他袖子,低聲說:“不要再讓我失去你了,好麽?”
“我已經失去一次愛人,不想再失去朋友了。”陸呦呦緊緊攥着林胥的袖子。
“你永遠都不會失去我。”林胥揉揉她的頭,“如果米清死了,這案子就永遠都結不了了,相信我好嗎?”
陸呦呦無力的松開手,輕聲說:“快去快回。”
“嗯。在府衙等我。”林胥說完,幾個縱身,消失在濃重的夜幕裏。
府衙裏,陸呦呦和白七七在偏廳裏等着。秦墨知道林胥自己去了畫舫以後,也追着去了,劉大人在書房裏處理公文,時間一點點過去了,白七七坐立不安的在屋裏來回走,“我就說我也去嘛!就那呆子非要我留下!”
陸呦呦也有些心神不寧,那畫舫很不簡單,神秘的第三層,還有雅南身邊那些武功高強的殺手,也不知道林胥和秦墨能不能全身而退。
“他們回來了!”白七七耳朵一動,聽院裏有些聲響,打開門,就見秦墨和林胥架着個書生從房頂上跳下來。她撲到秦墨身邊,抓着他的胳膊上下看看,“你沒事吧?受傷了麽?”秦墨看她心急火燎的樣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暖。
陸呦呦走到林胥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松了口氣。
林胥看着她笑,她的擔心都寫在臉上了。
陸呦呦有些耳熱,轉頭看他們帶回來的書生,是米清。
米清站在院子裏,沉默不語,不管秦墨和劉大人怎麽問,就是一句話也不說,白七七氣的就想上去打他,被秦墨拉住了,“他現在只是嫌疑人,不能用刑。”
“他老婆懷着他的孩子死了!你看他那冷漠的樣子!”白七七氣呼呼的說:“我要不是當了捕頭,非要狠狠教訓他不可!”
“先帶下去,好生看管。”劉大人喚來衙役,把米清帶了下去。
“秦墨說的不錯,我們現在只知道他和兩起殺人案有關,但是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兇手。”劉大人搖搖頭,問秦墨:“你們是如何把他帶回來的?”
“我追上林兄的時候,畫舫已經駛出望京了,從畫舫上飛下來幾個黑衣人,進了城郊的林子,我和林兄一路尾随,一直跟到齊鳴家附近的村子,那些人果然是去找米清滅口的。”
“米清躲在齊鳴家附近?”陸呦呦皺眉問。
“沒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林胥喝了杯茶,接着說:“米清看見黑衣人的反應也有些奇怪,似乎有些……如釋重負?好像就在等他們一樣。”
“……那黑衣人有說什麽嗎?”
“沒有,我和秦兄出現以後,黑衣人只是略做抵抗,就都跑了。”林胥聳聳肩。
陸呦呦皺眉,“我原以為這米清是個關鍵人物,雅南不會輕易把他交出來的,但是你們去救人又如此的容易……這不合理啊。”
“哎呀!管他那麽多!現在人在我們手裏,我就不信他能一直不說!”白七七越想越氣。
“好了,今夜你們辛苦了,天都要亮了,還是先去休息吧。”劉文海笑笑:“無論怎麽說,這次也得了不少線索,破案也不急于一時。”
轉眼到了陸呦呦和雅南的三日之約,這兩日米清依舊是一言不發,一臉生無可戀,只求速死的模樣,府衙衆人對他也沒什麽辦法。
陸呦呦整理好藥箱,林胥坐在她房裏,看她忙碌的背影,不解的問,“米清已經在府衙裏了,你又何必再去畫舫?那畫舫龍潭虎穴一般,而且我們還救走了米清,我看那雅南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知道。”陸呦呦一邊把針包放進藥箱,一邊說。
“那你還……”林胥還沒說完,就聽院外一陣喧嘩,白七七跑進來,喊道,“呦呦不好了!米清自殺了!”
“什麽?”
米清的房裏,這個一直沉默的書生,終于是再也不能說話了,他挂在房梁上,脖子上是他的腰帶,他的頭毫無生氣的耷拉着,腳下是踢翻的凳子。
劉文海站在門口,看陸呦呦過來,指了指吊着的屍體,“陸姑娘怎麽看?”
“看起來像畏罪自殺。”陸呦呦站在劉文海身邊,看着屋裏緊閉的窗戶,“怎麽發現屍體的?”
一個年輕的衙役上前一步,“我早上給他送飯,敲門沒人應,推門進來時就是這樣了。”
“先把他放下來吧。”陸呦呦點點頭,“接着說:“不要弄壞那個繩結。”
幾個衙役過去,踩着凳子,将腰帶割斷,把人平放在地上,陸呦呦過去蹲下查看,“死亡時間是昨夜醜時,脖子被勒斷了,死的時候應該相當的痛苦,身上也沒有其餘的外傷。”
“你說他都要自殺了,怎麽也不寫個遺書什麽的?”白七七在桌子上翻來翻去,什麽也沒找到。
“沒有遺書?”陸呦呦擡頭問她。
“對啊,桌子上什麽也沒有。”白七七聳聳肩。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結案了?”秦墨靠着門邊沒進來。
“從我們現在有的線索來看,米清是最大的嫌疑人,現在他死了,确實可以做結案處理。”劉文海捋捋胡子。
“但是這案子還有很多疑點,我們也沒有确切的證據證明米清就是兇手。”陸呦呦站起來,擦擦手。
“這樣吧,我還是先做懸案處理,把卷宗和證物封好,等再有線索,再繼續查。”劉文海想了想,取了個折中的辦法。
“也只能如此了。”陸呦呦拿起米清上吊的腰帶,看了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是哪裏不對。
陸呦呦等了一天,都沒有雅南的消息,本想借着解毒的機會再去查探,看樣子,畫舫這條線索是斷了。
吃過晚飯,幾人坐在院子裏喝茶,小湯圓和趙景在玩游戲,清風徐徐,難得的惬意。
小湯圓今日不知怎麽和趙景鬧別扭,趙景為了哄她,就說自己一天不用右手,寫字吃飯都用左手,小湯圓看他不停地出錯,倒是笑的開心。現在和好了,也還要趙景用左手和她玩游戲。
陸呦呦看着趙景,他這一天用左手,竟然也越來越熟練起來,這孩子學醫學武都很有天賦,雖然之前有些錯處,但是小小年紀,就遭遇滅門之痛,做什麽都可以被原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