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獨鷹呵呵笑了，贊道：“不愧是人魚，這樣的精神力，人類根本沒辦法匹敵。”
辛說道：“你為什麽不去死？”
獨鷹眨眨眼，“你連這都看出來了？”
辛望着他，這名男人看似殘忍冷酷卻沒有絲毫求生欲，帶給其他人死亡的同時也追逐着自己的死亡，這樣的人為什麽還不去死？
人魚不帶一絲憎惡，單純的提出了這樣的疑惑。
所以獨鷹黯淡的血眸底部襯出了越來越多一樣的黑點，其實這都是精神力給人的錯覺，但辛卻靜靜的去辨別。
那些黑點在人魚的視覺中成了一張張人臉，或扭曲或猙獰或仇恨或悲恸……但是無意都和獨鷹長的一模一樣。
“等等！”
獨鷹突然大叫一聲後退數步，捂眼的手裏流出一滴滴鮮血，即使如此他仍有心情笑道：“不能再看下去了。”
“抱歉啊，人魚，這麽多年了，那件事對于我來說仍是禁忌。”
他這樣說完，轉身離開。
背光的身影，紅黑交錯的邋遢打扮逐步被黑暗吞沒。
辛的神情晦澀不明，他卻吐出一串數字。
“N763。”
人魚看到的東西比獨鷹想象的還要多，包括他過去成長死亡過的實驗室。
在李舍人和穆回風的交流中，帝國曾為了擁有精神力這種力量專門進行過人體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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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實驗體中有近95%的人死去，但是瞞着李舍人這位頂級的科學家，一部分研究人員還是進行了非法實驗。
他們這麽做的原因實在是因為死亡的人數太高，帝國已經考慮終止這項實驗。
不死心的科學家們就幹脆利用手頭剩下的幾名實驗品，施行了更加慘絕人寰的□□行動。
一個人的細胞毛發被□□出無數份，培養出無數的嬰兒。
然後那些嬰兒在冰冷的實驗室中長大，被用于開發精神力的實驗。
獨鷹就是這些嬰兒中的一員，N763，代表他是實驗體中的763個，這既是他的名字，也是他的實驗計劃。
最初用于他身上的實驗和其他無數個N字母實驗體相同，但當他展現出不一般的抗性之後，他有了成長的可能。
他們想要觀察獨鷹身上的那點兒不同，再把這份不同共享給其他的□□體。
這樣子，他們的研究進度就會大大增加。
一開始獨鷹什麽都不懂，他被動的接受着實驗，哪怕身體成長他也和嬰兒一般無二，直到精神力開發成功的那一天。
嬰兒30%的大腦并未被完全開闊，正确說他僅有不到2%的腦域處于開發過程中。
但是這些研究人員卻在一次次試驗裏，讓他未曾經歷正常系統的成長，學習，強制開發了這部分腦域。
所以獨鷹一開始就顯得很不一樣。
他可以迅速記住數字，迅速學習知識，甚至可以在一秒的時間完成普通人一年也未必能完成的作業。
而他在有強力大腦的同時，也擁有超乎尋常的身體能力。
只需要給他兩年的時間，他會是史上最年輕的機甲操作師。
這是非常可喜的研究成果，但是那些研究人員還來不及歡喜噩耗搶先而來。
獨鷹不存在感情。
他無表情的接受一切，研究人員以為他是缺乏必要參照的原因，因為他們實驗的時候也大多板着臉。
這時有心思細膩的女性成員提供了孩子感性成長必須的教育片。
成年人看起來會哭笑不得的東西，對于孩子卻有非同一般的吸引力。
但是那些東西獨鷹看是看了，卻不接受。
這個時候的獨鷹身體外形已經接近十六歲了。
正是将要成人的年紀。
以往沒覺得不對的人們開始意識到不對，他們強硬的教導着獨鷹各種各樣的感情方式，卻發現他僅僅只會模仿。
這下子，原本歡天喜地準備報上去，讓帝國增加對精神力實驗信賴的人們有幾個直接崩潰。
也就是這些人，把大腦還未完全發育的獨鷹送上了無數戰士死去的“處刑臺。”
不少優秀的機甲操作師為了精神力死在這張椅子上面，但是獨鷹卻眉頭也不動一下的坐了上去。
之後是與身體的無數連線，數據聲滴滴作響，科學家的聲音在他的聽覺中若隐若現。
所有人都在忙碌，只有他被精神世界拉入其中。
在那裏他看到了自己的鬥獸，也見識到了供這只角雕栖息的廣袤森林。
從未見過那番情景的他看入迷了。
然後當他反應過來，他已經成了精神力者，還是前所未有的優秀體。
N763也将作為一項實驗的成功個例提交。
但是他的成功似乎終結了這群人們的運氣。
帝國禁止了精神力的研究，即使有成功體的存在，但對于上位者來說，消耗的資源太多也變成了不成比例的失敗投資。
大多數研究人員都是一蹶不振，除了極個別的。
那些人不知道運用什麽手段弄來一個嬰兒。
那個嬰兒不是所謂的□□品，而是真正的人類所生下的孩子。
那是獨鷹第一次見到除“自己”以外的嬰兒，他的眼底都是自己沒有發覺的好奇。
似乎精神力的開發，也讓他尋回了過去丢失的那部分稚嫩情感。
接着他就聽到這群人說，既然一個成功品不夠，只要出現第二個成功品那麽帝國就會同意吧？精神力是偉大的力量，擁有精神力的人将會成為有史以來的高等人類！所以我們要成為創造高等人類的神！
狂言。
當時的獨鷹一瞬間就知道這群人瘋了，但是當時的他沒有反抗能力，單純的看着嬰兒被實驗，被強制開發精神力。
最後他成了自己以外的第二個成功體。
Y1。
是那名嬰兒的名字也是試驗計劃。
最初獨鷹并沒有對他存在什麽特殊感情，把他和浸泡在營養液中還未蘇醒的自己當成同樣的存在。
也就是随時可以消耗掉的消耗品。
可是嬰兒暗藍色的眼睛在和他對視的那一刻，截然不同的感覺包圍了他。
要說這種感情是什麽呢？
用人類的話語概念來解釋，那應該是兄弟。
與那些同是自己的□□體不同，以實驗室為家的話，遭遇相同待遇又是唯一一個的Y1就應該是自己的弟弟。
一瞬間有了兄長的自覺，又在下一瞬判斷這個地方不适合Y1成長。
當時對人類感情處理還很是稚嫩的獨鷹當機立斷召喚出了自己的鬥獸。
那一天，血洗實驗室。
看起來像是十六歲，實際成長年齡不過十歲的獨鷹抱着Y1逃出了實驗室。
也許是幸運關注了他們的關系，獨鷹在逃亡過程中深入到了貧民窟，将幼小的Y1藏在一處垃圾堆裏。
有着棱形細紋的石頭，被他當做标記放在擋住Y1的垃圾前面，然後他就開始逃跑。
只不過當他終于成功擺脫了追殺，他回到原地已經找不到Y1的身影了。
那一天開始，什麽都不在乎的獨鷹誕生。
直到二十年後，遠遠漂流在宇宙中的獨鷹在某一個行星上看到了穆回風。
那一刻，他一眼認出了自己的兄弟。
雖然精神力被不知名的力量封印了，但他就是自己的Y1。
之後他潛伏創立獨鷹海盜船，像是狩獵的野獸似的，等到穆回風離開帝國這個機會。
在這期間，他無數次行動都被圍繞在穆回風身邊的幾股力量逼退，但是相隔了這麽多年，他又一次和Y1相見。
所以他要……
辛睜開眼睛，自獨鷹專橫的記憶中回過神，再看向他離開的背影，一時居然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獨鷹這樣一個人，實在是複雜。
不是人魚可以理解的。
但是瞞着穆回風他的身世可以嗎？
雖然辛也認為這種關系不應該告訴他。
然後辛做出了決定。
如果還有下次見面，自己會坦然相告。
也許在這時，人魚極強精神力下的預感已經隐隐告知給他，他們之間沒有再見面的可能。
飛船內部的人聲并不多，大多數客人和船員都聚集在格鬥區，鬥獸區，拍賣區，以及配備酒吧的賭場。
穆回風在鬥獸區，格鬥區都打響了名聲，卻在和人魚分別後誤入了賭場。
放眼望去皆是燦爛到瞎眼的金色裝飾，酒紅色的地毯鋪了滿地，還有扭動着腰身，穿梭在雙眼狂熱的賭徒之間的兔耳女郎。
穆回風一走進去比走廊裏大出好幾倍的音量，令他不适的抖抖耳朵，剛打算退走，熟悉的尖叫聲響起。
“變态，敢摸老娘的屁股！”
兔耳少女莎拉甩手給了褐發尖耳的湯姆一巴掌，抽腫了他半邊臉。
穆回風：“……”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畫風。
怎麽又是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