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努力制造交集
環保比賽項目有條不紊地進行，李蒼原包辦了日光燈改造的手工制作，諾米遙和王戰打打下手，梁蕭成和夏亦航則負責寫報告和做ppt。上回去廣場上普及節電知識時，他們因為被追趕，沒來得及拍幾張照片，不過夏亦航還蠻會p圖的，後期做出來倒也都能看。
諾米遙暗搓搓地把兩人同框的照片從企鵝群文件裏下載下來保存好，正欣賞着，諾米宵推門而入，驚訝地“啊”了一聲，“哇，這個哥哥是誰，好帥啊！”
你哥也覺得他帥。
“咳咳，宵宵，作業做完了麽？”
諾米宵才不會被他輕易地岔開話題，拿出随身帶的少女系小本本，問：“哥，他什麽星座的呀，我要看看他跟我配不配。”
諾米遙心念一轉，“水瓶座。你給哥分析分析，這是個什麽性格？”
諾米宵皺着秀氣的眉，“大家都說水瓶座是外星人，看不透摸不清。哎呀呀，他和我不配呢。不過還是好帥……”
小朋友流了會兒口水，抱着哥哥的大腿求道：“哥，你把他的企鵝號給我，我想看他的企鵝空間。”
諾米遙不是很懂她們這些95後，天天在空間裏發什麽“思念是糖，甜到憂傷”。他以前通常會發一些籃球和足球比賽的動态，響應的都是那幫哥們兒，偶爾還會有女同學來撩一下。他漸漸覺得沒什麽意思，也就很少發了。
“客廳吃水果去，你還小，別整天想東想西的。”諾米遙把反抗的妹妹抱出房間，反手一關門，下一秒就立刻坐回書桌前打開了夏亦航的企鵝空間。
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呢，知己知彼嘛！
本以為像夏亦航那樣待人疏離的性格，會對社交平臺敬而遠之，誰知他居然以每天一兩條的穩定速度發着空間說說，偶爾還會有一兩篇日志，一本正經地總結這段時間以來的學習成果和生*會。
諾米遙看得津津有味，一下挖掘出了不少信息。他先是在自己說得上話的日志和說說下面留了言，接着掏出本子記下夏亦航愛看的美劇、動漫和電影，準備周末的時候惡補一番。
諾米宵被自己哥哥近來反常的行為吓得不輕。以往一到周末就出去打球出去浪的哥哥一反常态，在u盤裏下了全集的《名偵探柯南》，每個周末插到電視上看得如癡如醉，時不時還若有所思地在本子上記筆記。
“哥……”她顫抖着聲音，抱住膝蓋指向屏幕上的黑影人，“好可怕啊！電梯，啊啊啊，電梯頂上有屍體！”
嗷嗚一聲，諾米遙的懷中收獲了一只哭得梨花帶雨的軟糯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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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完500多集的柯南以後，諾米遙自認為已經成為了名偵探柯南十級學者。他就等着夏亦航什麽時候再發一條有關柯南的狀态，誰知卻等來對方莫名其妙的一條：這才是真正的語文老師。
幸虧諾米遙和淩潇潇成了同桌，以她和室友傅芸黏糊的勁兒，很容易就打聽出了22班換語文老師的事情。據說這位老師得過全國賽課一等獎，s中好不容易才挖過來的。他上課的風格極其特別，不像一般照本宣科的中學老師，而是專題式授課。
他在22班講的第一課就是李白專題，一篇《夢游天姥吟留別》以微知著，由詩講到李白的生平，再說李白的感情，最後才講答題方法，不僅語言文藝醉人，而且還常常聯系生活哲理。他對22班學生的唯一要求就是多看書，給他們列了長長的書單，還趁着課餘時間帶他們集體去打折書市挑書。
諾米遙算是理解了夏亦航突如其來的感慨，他打開空間的app給夏亦航留言：羨慕你們。
以前他留的東西夏亦航雖然大多會回，可都十分簡短。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激動，居然回了好幾句：楊老師的确是個不錯的老師，他的教學方法是大學式的，不過也兼顧考點，很難得。
諾米遙一看，精神一振，就大學教育方式跟夏亦航讨論了幾個回合。雖然話題很正經，但是這可是突破的進展，好想下樓去操場上跑圈！
環保比賽的初賽報告和ppt交上去以後，不知不覺就到了期末。經過一段緊鑼密鼓的考試準備期，諾米遙迎來了分科後第一次全區聯考。s中雖然比不上c城教育大區的b中等學校，但在本區卻是當仁不讓的第一。
老師們對這次考試都胸有成竹，考完後完全無視教委的規定，把文理科前10名都留下來補課。為了減少工作量，他們的語數外都是一起上的。諾米遙終于得以感受楊老師獨特的教學魅力，更重要的是，他和夏亦航坐在一間教室裏上課。
和他想象中不同，夏亦航上課時沒有那種一板一眼式的認真，他時不時還會掏出手機來看兩眼，回個短信或刷個網頁。諾米遙觀察了整整一周，又總結出了好些心得。比如夏亦航下課時不喜歡做作業，而是站在窗邊看風景，或是出去到處逛逛；比如炎炎夏日，他每天要換兩次衣服，而且一周7天過去，14件上衣都不帶重樣的。
補課結束那天，楊老師帶全班同學去書市淘書。因為打折市場比較偏，那一路公交車上只有三兩個人。他們20來個人上去後剛好坐滿。
也許是因為不愛說話，夏亦航旁邊竟然空出位置來了。諾米遙注意到有好幾個女孩都躍躍欲試又猶豫不決，于是他不客氣地走過去，問：“我可以坐這裏嗎？”
夏亦航點點頭，稍微往窗邊挪了挪。
也難怪女生們會猶豫，這種疏離的态度，想必這些成績優秀的女孩都不願去觸黴頭吧。
諾米遙注意到他手臂上濕漉漉的，應該是剛才從校門口到車站的路上出了身汗。
“你是不是很怕熱？”他好奇地問，抓起他的手臂仔細觀察，“怪不得這麽愛換衣服，還不帶重樣的，你每天得花多少時間挑衣服啊。”
夏亦航手腕一扭，順勢從諾米遙手中掙脫出來。
上一回也是這樣，看來他排斥和他人的身體接觸。
這讓諾米遙很失望。平時在球場上你摸我一把，我抓你一下，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進個球激動起來，緊緊擁抱也時有發生。可偏偏他以前不在乎的事情，遇到夏亦航就全變了樣。他就是想摸他一把，咬他一下，甚至……
哎。
“衣服都是我媽挑的。”夏亦航忽然說。
諾米遙愣了愣才意識到他是在搭自己剛才的話，轉頭一看，恰巧碰見夏亦航收回去的目光。那目光含着些忐忑，還沒等諾米遙抓住便消失不見。
也許……夏亦航是在擔心自己因為剛才的事情生氣？
這個認識讓諾米遙樂不可支，恨不得抱着他親兩口。等下了車，楊老師給大家推薦了幾本書，再定下集合時間，便讓他們自由活動。諾米遙緊緊地跟着夏亦航，對方逛什麽他就逛什麽。本來想去找他的梁蕭成摸了摸後腦勺，轉而去找李蒼原搭夥了。
一開始，夏亦航只是一門心思地找書，沒有理會諾米遙。畢竟有20來個同學，在一家書店裏碰上也很正常。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諾米遙是在跟着自己走。他時不時回頭望一眼，立時便會收到一個大大的笑容。
夏亦航拿起一本旅游書籍，上面簡單地寫着兩個字——《東京》。這是一套賣得很好的系列書，都是以地名命名的，上面寫着世界各地著名城市的旅游攻略。
“我準備買這本書。”
諾米遙看了看周圍，确定他是在對自己說話，“那你買過這個系列的其他書麽？”
這倒是打開了夏亦航的話匣子，“買過。這個系列是我看過的旅游指南裏做得最好的一本，我每個月都會買一本來看。上個月買的是……《斯裏蘭卡》。”
諾米遙點點頭，指向旁邊擺着的《中國國家地理》，“我也喜歡地理類書籍，不過平時雜志看得多。比如這個，雖然地理是這本雜志的主線，不過它也講到很多跟民俗、歷史、天文和生物有關的東西。”
“它的風景攝影不錯。”
兩人就這樣走走停停，看到感興趣的書評論兩句，一圈下來居然找到不少共同喜好。諾米遙這才發現，夏亦航和自己也不是兩條平行線，只是他平時心扉關得太緊，偶爾才會漏出一絲亮光。
黃昏下的夕陽綻放出一日中最後的光芒，諾米遙抱着一摞書滿載而歸。他覺得今天離夏亦航似乎近了些，這讓他繼成為名偵探柯南十級學者後，準備再接再厲自學日語。
“我是不是太不理智了？”他坐在床邊自言自語。
“哥！”諾米宵的小臉在門縫後露出，“媽媽說要投票暑假旅游的地點！”
客廳裏的肖女士和諾先生正在列出各自中意的地方，諾米宵雀躍地拍着手掌，“香港迪士尼公園！我要看米奇和米妮！”
諾爸爸朝諾米遙揮手，“阿遙快來坐，說說你想去哪兒？”
諾米遙比妹妹要懂事一些，雖然家裏每年都會出去玩一趟，不過出國和香港澳門都太費錢了，他們家要養兩個孩子，也沒那麽多閑錢出去浪。歷年以來，諾米遙都積極促成在國內玩，這回也不例外。更何況，他忽然想到一個說不準能遇上夏亦航的好機會。
“我們去上海吧，今年有世博會呢。”
肖女士捂嘴笑，“你和你爸爸真是心有靈犀，他也想去世博會呢。”
于是這事兒就這麽被敲定下來，諾米宵雖然有點不高興，但很快就被哥哥描述的世博會盛景所吸引，跑去打包自己的連衣裙了。
在準備出發的這幾天裏，諾米遙每天都沒皮沒臉地主動跟夏亦航聯系，有時候是打電話請教作業上的問題，有時候是發短信詢問他的世博會行程。他注意到，只要戳中夏亦航感興趣的點，他也不會總是簡短地回複，有空時甚至會長篇大論地回答諾米遙的問題，比如世博會門票的購買，上海酒店推薦，還有地鐵線路。
漸漸的，諾米遙也知道了一些他家裏的事情。比如說夏亦航的爸爸原本是上海人，所以他每年都會去上海看爺爺奶奶。
他最新更新的一條帶圖說說，是他站在外灘的一截欄杆前，遠眺黃埔江的背影。
諾米遙：這是誰幫你拍的啊，技術不錯。
夏亦航-回複-諾米遙：三腳架……
諾米遙-回複-夏亦航：不怕相機被搶？等我來上海幫你拍[呲牙笑]
夏亦航-回複-諾米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