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大家都還是學生,薩卡斯基二十三四歲,坐在軍艦上削土豆,還和我說大概要削多少。
我拿着刨子點了點頭,快速利落地把一個土豆去了皮放在一邊,看到他有些驚訝的樣子也沒說話,繼續專心削土豆。
在海上我是絕對不敢一個人走的——要知道游輪上每年都會消失二十個人可不是都市傳說,而是真正發生過的事情。大海上會發生什麽都不奇怪,因此對于薩卡斯基這麽帶着我,我還是很感激的。
“我的名字是阿離。”
我削了兩三個土豆扔進了盆裏,随手拿出來一個發芽的丢進垃圾桶。很好,我高一時候打籃球練出來的準頭還在,直接空心進去了。
“發芽土豆有毒。”
我看着薩卡斯基的表情,很是随意地又拿起一個。這個時候旁邊跑過來了一個棕色卷卷頭發的小帥哥,放下一盆洗好的土豆之後松了口氣,對着我笑嘻嘻地:“所以你是成為澤法老師的學生了麽,小姑娘?”
“阿離。”
“波魯薩利諾。”
我看着他,深思這位小帥哥是怎麽變成PPAP的。
輕微地點了點頭,我繼續刷刷刷弄幹淨一個土豆,聽着波魯薩利諾偶爾和薩卡斯基的聊天,看到他把清理好的土豆放在一個盆裏面輕輕松松地抱進廚房,我低頭繼續。
這種機械的工作還是很耗時間的,但是動作熟練起來之後又會感覺到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态。等到我最後撈了個空,發現所有的土豆都已經削好了。
然後我看了薩卡斯基旁邊的土豆堆一眼,似乎他對這種事情并不是很擅長。削的有些坑坑窪窪地,甚至于看上去還帶着兩分笨拙。
他很容易就能夠感覺到我在盯着他,擡起頭看着我的時候甚至于讓我覺得他還有那麽點兒不好意思。
系統哥發出一聲喜悅的嘆息:“他對你害羞了!”
我沒理他,對着薩卡斯基伸出了手:“可以分我一點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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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薩卡斯基亮起來的眼睛和手裏多了的五六個土豆,聽到了系統哥的一聲抽泣。
呵,圖樣。
和薩卡斯基削完土豆把土豆皮放在了垃圾袋裏面,我依舊要仰着脖子看他。還好,這次我脖子堅持住了沒卡啦一下,薩卡斯基伸了個懶腰,發現我在一邊的時候又莫名放下了手,聲音變得冷硬了起來。
“這些差不多就是白天會幹的雜務,每天都會輪換,你和我一組,明天開始清理甲板。”
“我知道了,謝謝。”
“下午将去澤法老師那邊進行學習,你做好心理準備。”
他頭上戴着個帽子然後又把自己連帽衫上的帽子套到頭上的裝扮,我從側面看過去甚至于看不到他的臉。再說了,我就到他胸口,真要擡頭也只能看到他一個被衣服遮住的下巴。
就在我感嘆自己看不到他臉的時候他突然低下了頭,眼睛裏面帶着點審視看着我:“聽說你當海軍,只是想要活下去?”
“有什麽不對麽?”
“如果沒有心中的責任,是成為不了一個優秀的海軍的。”
“成為優秀的海軍,前提是活下去。”
我平靜地看着他,感覺到他似乎眉毛抽動了一下:“你如果死了,那麽就只是個墓碑了。”
或者是個盒子。
“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我看着海面,覺得自己又開始了哲學狀态。我曾經親友一聽到我說“我似乎哲學了”的時候就會十分恐慌,因為這種時候我不是在文裏伸出自己的四十米長大刀就是腦洞喪病而虐心。
“不過這個,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
我很體諒地開口,看着他的樣子露出了一個笑:“如果能活下來,誰想死呢。”
我說的都是大實話,薩卡斯基似乎并不覺得我說的是大實話,還覺得我瞎捷豹扯淡。
系統哥淚流滿面。
中午的時候我是和祗園一起吃的飯,從她的敘述中我知道了她只有十二歲……十二歲?上了澤法的船是偷偷溜上去的。
“那也不會這麽巧上了澤法老師的船。”
我看着盤子裏面的土豆泥意大利面,突然感覺有點反胃。我恨土豆,除了土豆牛腩酸辣土豆絲和薯條,一切土豆我都恨。
面無表情地把土豆泥意大利面塞進了自己的嘴巴,我看着祗園也不想戳穿她。畢竟電視劇告訴我們,夏洛克·福爾摩斯遭人恨就是因為他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祗園貌似很開心我沒有戳穿她,偷偷和我說黃頭發的小姐姐似乎不是很開心。我瞥了一眼過去,看到諾雅端着盤子坐到了我的身邊,表情卻沒有那麽凝重了。
不過說真的,我現在看到她滿腦子都是“笑容逐漸消失”的gif動圖,沒忍住對她笑了笑就看到她同樣回了我一個微笑,然後沉重地嘆了口氣。
我覺得說不定是小姐姐愛上我了。
系統哥痛哭流涕。
盡量把盤子裏的食物全部清空,我和祗園兩個人走到水槽旁邊将自己的碗放進去沖洗之後疊在了一邊。澤法倒是和所有的海軍學生一起吃的午飯,看到我和祗園已經吃完了就對我招了招手。
“阿離。”
我小跑了兩步在他面前站定,他對我點了點頭,然後——
讓我在甲板上開始站軍姿。
我……日……
我的中指貼在自己的褲縫上,腰背挺直頭上還戴着個海軍的鴨舌帽,站在烈陽下開始考慮我要不要塗個防曬霜。紫外線肆無忌憚地在我的手臂上劃來劃去,我感覺要窒息了。
雖然我不是什麽養生化妝達人,但是我還是知道出門要塗防曬霜的!
我還特意買了防曬噴霧呢……
不過我依舊這麽站着,看着一成不變的海洋看着前方。我自己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膝蓋開始酸了的時候我猛地想起來了一件事兒。
我高一雖然哪兒都是吊炸天,但是我膝蓋不是。我膝蓋因為之前練田徑的關系有積水,高一那會兒還沒好。
不過應該沒什麽太大關系,就是不能跳的和以前那麽高了而已。
我就這麽站着,腦子裏面開始開腦洞。偶爾有人會從我面前走過去,好奇地看着我我也不會動一下我的視線,就這麽直直地看着前方,同時腦海中自動開始給我從哈利波特第一部開始回想各種各樣的情節打發時間。
別的不說,我開腦洞,那是一絕。
系統哥提醒我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我也就哦了一聲繼續開始仔細思考第四部裏面羅恩和哈利鬧別扭然後赫敏傳話的情節,覺得這姑娘真是不容易。
【……我沒見過您這樣的宿主。】
“你也是我見過的第一個系統。”
我涼涼的在腦海中開口,這麽又站了一個小時把哈利波特複習完畢,準備開始複習指環王。
【您可以先停一停,澤法來了。】
然而我就算想要繼續下去也不行,因為我忘了佛羅多他們住着的地方叫啥了。只記得叫夏……
夏亞!你算計我!
對不起,我沒救了。
“已經兩個小時了。”
我沒移動視線,倒是澤法主動站到我的面前,臉上多了一點笑:“這兩個小時,你在想什麽?”
“報告澤法老師,我什麽也沒想。”
我只是回憶了一遍哈利波特1-7,然後現在滿腦子都是卡爾瑪,看着澤法那一頭紫發,突然心情複雜。
唉,夏亞還是池田秀一香克斯呢。
“是麽?”
然後澤法站在了我的面前看着我,臉上多了一絲微笑:“體力還行麽?”
“并不累。”
我如實開口,雖然說站了兩個小時的軍姿,但是我真的一點都不累。或許是因為我練田徑練出來的體力,也或許是因為別的原因比如說還有個系統哥,我是真心一點都不累。
“是麽,那就繼續站着吧。”
“是。”
我站了一個下午的軍姿,坐下來吃晚飯的時候膝蓋都是酸的。祗園看着我滿臉的不忍,卻又覺得好奇:“阿離,你就這麽站了一個下午?”
“嗯。”
我把那一塊肉和胡蘿蔔放在了嘴巴裏面,機械地咀嚼着吸取其中的熱量:“總要從最基本的開始不是麽?”
“那晚上的話,是不是還要繼續站啊?”
我不知道,不過就算要站八成也不會在外面站着。
晚飯的時候點了個名,我的名字被放在了最後,迎接着所有人的目光的時候我也沒什麽特別的,只是覺得其中幾道過于試探性研究性的眼神似乎有些過于放肆了一點,結果迎着那道目光看過去,看到的是波魯薩利諾。
還對着我笑嘻嘻地點了點頭眨了下眼睛。
啊,真難想象帥哥會變成那樣子,歲月啊,真是一把殺豬刀。
然而晚上的時候澤法把我叫了過去,旁邊還有個薩卡斯基。聽他的一些說辭,似乎就是薩卡斯基大概帶着我熟悉船上事務,他們準備要回馬林梵多了。
“身份的話,我想阿離你現在應該已經十六歲了,對吧?”
“嗯。”
“那就沒問題了。”
我看到澤法點了點頭,抽了一張紙在上面狂草了一番之後遞給我,随手按了個按章上去就當是我的身份證明。順帶着還給我又發了一套男式小號海軍裝讓我換着穿。
“謝謝您。”
我對着澤法是非常感激的,實際上他大可以拒絕我這種過于有些牽強的傻逼邏輯不讓我進入海軍,但是他還是同意了,甚至于還把我收成了他的學生,不管怎麽樣我都是很感激他的。
“想要活下去對于很多人而言都是難以啓齒的事情。”
澤法是對着我說話的,但卻讓我感覺他似乎并不是單純指我一個人,更像是借用了我的說辭去……
指桑罵槐?
我覺得我的系統哥已經不想說話了,安靜如雞。
“但是,你說出來了,反而讓我有些驚訝。要知道很多時候哦,‘我想要活下去’,無論是否是真心話,說出來都讓人有着一種羞恥感。”
羞恥感麽?
我看着澤法,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沒說話,之後就聽到了他的聲音:“薩卡斯基,你之後将和阿離成為一組學員,有問題麽?”
“……”
“有。”
他沒有回答,我替他回答了。
我在進入澤法的辦公室之後沒有看薩卡斯基一眼,只是看着澤法。他略微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有所疑問,卻又按捺了下來。
“我太弱了。”
我笑了,第一次轉頭主動看着旁邊的人,雖然只能看到他的胸口。
“所以對不起澤法老師,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