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財運亨通
“哎喲喂!總算找到你們了。”沈潦大步流星走進來,毫不客氣地坐下,拿起塊糕點,咬了一口,道:“你們也來北麓了,看來我們還真是巧啊。”
嬰隰道:“你不是在東郡了嗎?怎麽來這裏了?”
沈潦給自己倒了杯水,道:“我在東郡聽了‘洛水北麓’的美名,就慕名前來了,莫非二位是也慕名而來的?”
尹溯道思索片刻道:“自然。”
“那好啊,我也剛來這裏不久,正好一起逛。”又對老板娘道:“來一間房。”
......
沈潦直說要帶他們去享受享受這裏的極樂之地。
尹溯打趣他,道:“沈兄還知這裏的極樂之地,莫非是這裏的常客啊。”
沈潦擺擺手,笑道:“哪裏的話,只是碰巧去過一次罷了,尹兄莫要打趣我。”
嬰隰見他二人聊得歡,在一旁就特別不是滋味,于是‘咳’一聲,尹溯便問道:“可是昨夜受涼了?”他見尹溯關心自己,立馬心情大好,摸摸鼻子,道:“沒有,我怎麽會着涼呢。”
可沈潦忽然盯着他的脖子道:“嬰隰兄脖頸處的紅印是什麽?”
尹溯湊過去想看,可嬰隰已經把衣領拉了上去,他只得湊得更近,呼吸打在嬰隰臉上,弄得他心猿意馬,微微退後一步,打着馬虎眼,目光閃躲道:“額......這是我自己弄的,不痛不癢的,也沒事。”又對沈潦道:“不是要去什麽極樂之地嗎,那快點吧。”
沈潦随即一拍手,“對哦,給忘了,走走走,我帶路。”
嬰隰見尹溯沒有再問,心道:幸好幸好,不然這可不好解釋啊,便對他道:“我們也走吧。”
......
極樂之地其實不是青樓,而是賭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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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賭場名為財運亨通,尹溯看了看匾額,心想:還挺有才華的,看來這裏的主人讀過人界詩詞。
北麓賭場只賭靈力和靈蘊,其他的概不接受,所以那些普通人來此處,只能用自身靈蘊做為賭注,也就是用命賭,要麽一次大賺,要麽一命嗚呼。
尹溯問道:“沈兄為何來賭場?”
沈潦道:“我的靈力本就不多,要是在北麓待太久,肯定會被榨幹,所以便先來這裏贏了一把,你看。”說着就拿出一個小瓶子,裏面裝滿了靈力,黑紅青白灰都有。
嬰隰率先走進賭場,來到一處賭桌前,将押百靈鳥贏來的靈力,全押左邊。
尹溯剛擠進人堆裏,就見嬰隰拿着瓶子,沖他晃晃又遞給他,道:“我贏的。”便看着手裏的瓶子,心想:還真不少,阿隰的運氣也太好了點吧。
這時沈潦找過來,見到尹溯手裏的瓶子,不禁驚嘆道:“喲!嬰隰兄這手氣也太好了點吧,這麽快就贏了這麽多,可有什麽秘訣?”
嬰隰眉頭一挑,拍拍他肩膀,便往另一邊走,尹溯跟上去,只留下沈潦在原地發懵。
剛才的地方只是給來客賭着玩的,往裏走才是真正的極樂之地。
偌大的賭場,連擺着十幾張賭桌,暗青色的光,将裏面襯得如屠宰場一般,實在是瘆人。
嬰隰對這些不感興趣,方才只是情勢所迫,又加上得知可以贏靈力,正好可以給尹溯的血中劍,才去下的注。
裏面的嘈雜聲此起彼伏,一只魅魄發瘋似的處跑,嘴裏還不停喊着:“我贏了!我贏了!”
同樣,另一只魅魄躺在地上,一條腿的靈脈被硬生生斬斷,還在往桌上爬,幽色的光晃在他身上,活脫脫一個地府裏爬出的惡鬼啊,還說着:“我買大,我買大。”就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另一邊,一位衣着暴露,幾乎不着寸縷的女子站在中間最大的賭桌前,喊道:“買定離手了,買定離手了。”有不少不知是人還是其他生靈的,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胸前,可女子只是妩媚一笑,毫不在乎。
雖然這裏六界生靈都能共處,勉強算得上和平地,可完全不清靜啊。
尹溯覺得這裏和砥靈場大同小異,不想待下去,于是對沈潦道:“沈兄,北麓的吃食住行都用不上靈力,為何還要來這賭場呢?”話一出口他就明白了,昨晚他可是見沈潦進了洵水蘭亭的。
沈潦壓低聲音道:“尹兄,可有三處地方必須得有靈力才能進啊。”又道:“尹兄你随意,我先去贏點。”
嬰隰倒是找了處稍安靜點的地方,坐着閉目養神,尹溯也過去同他坐着。
沒過多久,沈潦走過來,手裏還拿着一個裝滿紅色靈力的瓶子。
尹溯有點驚訝,“這麽快,還都是魔靈。”
沈潦道:“不是,我不是贏的,方才我一進去就有一只小魔給我,還說讓我轉交給嬰隰兄。”又去問嬰隰,“嬰隰兄何時贏的,當真是厲害啊。”
嬰隰擡起眼,道:“我從未在內場下過注。”
他話一處,這下不止沈潦,連尹溯都懵了,沈潦道:“這難道是天上的餡餅?”
嬰隰拿過瓶子,遞給尹溯,道:“既然給了就收着,你也正好用得上。”
要知道,在六界即使魔在第三,可他們的靈力卻不弱,靈力顏色深淺程度一樣的妖魔,然而妖卻抵不過魔。
但為何那些魔魅一直不反擊呢?是因為他們的主心骨——巫觋司不見了。
沈潦又回去繼續賭,還說不贏一把大的,絕不罷休。
尹溯拿着瓶子,心裏五味雜陳,又想起方才,原來阿隰去下注,是為給自己贏靈力,想到此處,心裏便暖洋洋的。
這時內場裏來了一位與此地格格不入的人,那素衣女子怯生生地看着內場的形形色色的衆人,盡管害怕,卻還是往裏走。
旁邊一長得五大三粗的凡人,不懷好意地盯着她,滿嘴葷言,“喲,這不素華姑娘嗎?來財運亨通是給你家死鬼丈夫賺嫖妓錢的?來來來,大爺不嫌棄你是鬼,只要讓大爺爽夠,想要多少靈力,盡管說。”說着就去摸素華的腰。
素華連忙後退,強忍着眼淚,卻只是站在那裏,也不離開。那人見狀罵道:“裝個屁的矜持!我這是看得起你!別一副給臉不要臉的死樣,看你一副死了丈夫的衰樣,真他**的晦氣!”說着就想去拉她,素華又連連後退,可還是不出去。
這時嬰隰突然出現在男子身後,一腳踢向他後腰,男子沒有防備摔了個狗吃屎,周圍的人被響聲驚動,都哈哈大笑。
男子爬起來,指着嬰隰,罵道:“小子!別以為你是妖就能無法無天,這可是北麓!你今天不給老子一個說法,老子非要把你頭給卸了。”
嬰隰冷眼看着他,道:“我若想殺你,還用得着分地方。”語氣平靜卻帶着狠勁。
男子一聽,咬牙切齒地撸起袖子就要打,這時忽然一道紅色靈流直擊男子面門,他連滾了好幾圈,撞到牆才停下。
黑衫女子站在一旁,對旁邊人道:“吩咐下去,此人永不得進財運亨通。”
那大漢爬起來,怒道:“那裏來的臭娘們兒,六界和平地不得歧視任何人,這是規矩!”
黑衫女子冷‘哼’一聲,“笑話。”随即空中環繞着紅色靈流。
大漢一看,吓得連滾帶爬地跑了。其他人只當什麽都沒發生,又繼續該賭賭,該吵吵,然而尹溯正要去看那素衣女子,奈何那人已經不見了。
黑衫女子對着嬰隰行禮道:“在下惜誦,閣下,我們又見面了。”
惜誦又對尹溯道:“尹仙師,窮極境裏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尹溯真是想不明白,這女子究竟搞什麽鬼,在窮極境裏引自己入險,如今又如此客氣,但看聽她話,看來阿隰和她是見過的,莫非窮極境裏她也陷害過阿隰?
嬰隰看着她,冷聲道:“靈力是你給的?”惜誦微微點頭,嬰隰又道:“無緣無故為何相贈,又為何在窮極境裏請君入甕。”
惜誦的臉色忽變,想解釋可又害怕得很,半晌都說不出一句,嬰隰冷眼掃過她,拉上尹溯離開了賭場。
惜誦頓時松了口氣,卻仍然心有餘悸。
此時戚殇坐在椅子上,正悠哉悠哉聽着戲曲,通過陰陽鏡看到方才發生的一切,自言自語道:“都讓你別把小尹溯引進去了,你非不聽,現在知道害怕了?”
......
尹溯跟着嬰隰來到街上,試探性地問道:“阿隰,窮極境裏的事你都知道了?”
嬰隰道:“若不是因為我,她也沒法引你進去。”
尹溯聽他語氣不鹹不淡,也不知是否在生氣,便道:“那裏面都是些普通村民,沒傷到我。”
嬰隰背對他,看不見神情,“以後......我都會在你身旁,你一眼便能看見,不用去找。”又轉過身道:“別待在這裏了,我們去前面看看。”
......
兩人行至洛水邊,因為是大白天這裏沒幾個人,嬰隰看着水裏的魚,一直說,要逮兩只回去,說着說着還蹲下身,尹溯以為他真要下去,便彎腰阻止,低頭時恍眼看到水裏有一黑影,足足有一人高,再看時,水下卻什麽都沒有。
然而,只聽“撲通”一聲,嬰隰猛地跳下去,像只魚似的追上那影子。
尹溯也準備跳下去,可從水裏忽然冒出一個頭,讓他猝不及防,一個沒站穩就往後倒,水裏的人一把翻上岸,拉住他,将他往前帶,又穩穩接住。
尹溯定睛一看是嬰隰,輕輕推開他道:“怎麽回來了?”
嬰隰看他耳尖微紅,微微一笑,擰着衣服道:“追到一半,就想起答應過你要一直在你身邊的,便回來了。”
尹溯用靈力烘幹他身上的衣服,道:“看清是什麽了嗎?”嬰隰道:“沒看清,像人又不像人。”
這時沈潦尋過來,沖他二人道:“你們何處出來的,我贏了不少靈力,今晚可以去洵水蘭亭了。”
他話一說完,兩人皆用異樣的眼神看向他,似乎在說,又去?小心身體啊。
沈潦一見他兩的表情,便大叫道:“嘿!把我想成什麽了!那裏不是什麽煙花之地!再說我是去辦正事的。”
兩人又想起昨晚在洵水蘭亭門前發生的事,都不信他的話。
尹溯正要開口回絕,沈潦忽然道:“知道玉藻前嗎?”
這下他連回絕的話不想說了,心想:原來去賭場贏靈力,是為了玉藻前啊。沈潦一看尹溯的表情,就知道又誤會了,壓低聲音道:“玉藻前她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