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順勢而為
嬰隰手持血中劍,整個手掌被灼燒地皮開肉綻,鮮血直流,他将劍拔出,仙離仰天長嘯一聲,發出了鳳凰的哀鳴聲,随後變成一只火鳥沖向雲霄,卻在半空中消散了。
尹溯起身立馬召回血中劍,便去看嬰隰手上的傷。
這時沈潦也醒了,疑惑地問道:“怎麽回事?青行燈呢?”
原來尹溯在見到鳳凰火被嬰隰扭斷脖子時,他便起了疑心,鳳凰火畢竟是神物,怎可能會被一扭就扭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不是鳳凰火,而是其他的什麽。
果不其然,是青行燈化成鳳凰火的模樣,企圖蒙騙他們,讓他們誤以為鳳凰火已死,然後放松警惕。
其實尹溯當時并不知青行燈就是鳳凰火,他只是将計就計,想詐一詐青行燈,于是接過青行燈遞來妖丹,同時封住了自己的靈脈。
然後佯裝暈厥,倒在地上趁青行燈放松警惕時,喚出血中劍,然而令他沒料到的是,嬰隰醒的也太快了,還奪過剛喚出的劍,殺了鳳凰火。
鳳凰火死後,四周景象流轉,衆人便身處于一條大街上,這條街就是先前百鬼夜行的那條長街,當時還是熱鬧詭異,而現此時卻寂靜陰森。
衆人往前走,看到街上好多醫館、義莊還有挽館,義莊與挽館不同,義莊是用來暫厝棺木以待來日下葬的地方,而挽館只是死者親朋好友,哀思追悼的地方。
整條大街都挂滿了喪幡,滿地都是白色的紙錢,路邊還有斷了半截的蠟燭,陰森是真陰森。
沈潦忍不住道:“這街怎麽如此像往生路呢,不是妖嗎?怎還有鬼呢?”
尹溯看了一遍四周,這裏的房屋很有規律,每兩間醫館夾着一間義莊和挽館。
道:“不可能是鬼,既然是妖界就不應該有鬼在裏面,我們再往前走走看。”
于是三人繼續往前走,尹溯忽然看見一種圓扁的東西,有點像寶石又有點像蟲繭,幾乎每間房子的門上窗上都有。
其他人也看見了,便一起盯着那東西看了好一陣,尹溯感覺沒有危險,便道:“走吧。”
因為此處沒有風,所以四周便靜悄悄的,随處可見的喪幡挂在路邊,讓人走着走着就有種來到陰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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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尹溯見到有一個喪幡以一種非常扭曲的姿勢插在門前,他走過去一看,只見一只足足有五個成年男子手掌寬的大蜥蜴卷在喪幡裏,通體呈紫色。
他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貨中毒了?
其他人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沈潦驚呼道:“哇塞!這蜥蜴是吃了毒藥渣的嗎?這麽紫。”
而嬰隰說出的話卻讓他們後背一涼,“它沒死,它在動。”
尹溯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它,便晃眼見到門上有一個蟲繭在動,仿佛裏面的東西就要破繭而出了,果然就在他看着蟲繭不下半刻的功夫,一只紫色的蜥蜴從繭裏爬出來,朝他們吐着舌頭。
就在這時他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聽着像是什麽東西在快速爬動,接着便見到無數的蜥蜴從房頂上爬出來,還有一些正在努力破繭,很快他們就被包圍了。
尹溯立即掐起離字訣,将火焰揮向四周,這些蜥蜴見到火都紛紛向後退去,而那些被燒死的居然變成了紫色的粉末,不稍片刻,毒粉末彌漫在空中,衆人的視線也跟着變成紫色,所有人立刻捂住口鼻
然而那些粉末太多,尹溯又召來風,可是粉末依然擴散在四周,因粉末模糊了視線,讓人不辯方向。
這時尹溯的手腕突然被抓住,只聽嬰隰道了一聲“進屋!”他就被一股很強的力道拉着跑,等他能看清四周時,他已進到了屋裏。
那些紫色粉末沒有飄進來,這時尹溯發現沈潦沒在,心說不會看不清方向,跑錯了吧,于是想打開門去看,結果他剛一打開那些粉末就往裏飄,便一把關上。
嬰隰道:“他應該跑到其他房裏了,等外面的粉末散了,我們再去找。”
他剛說完,尹溯就聽到沈潦在大喊,“尹兄!嬰隰兄!你們去哪裏了!”
尹溯回道:“我們進屋了,你呢?”
“啊?!我們跑反了?尹兄你們在哪間啊!”
“聽你的聲音,我們在你的對面,等外面的粉末散了,我們過去找你。”
随後尹溯掐起離訣,這間屋瞬間被照亮,這是一間挽館,他用手摸一下桌椅,摸到一手的灰,又四處走了走,見到一張木桌上放着許多靈位牌,只是靈牌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了,大致數過去,一共有近百張。
看來這裏經常死人啊,難怪這麽多義莊和挽館。
看着這些靈牌,尹溯忽然不知這到底是幻境還是現世了,若是現世那麽這裏的人也太慘了。
嬰隰也在四處看,這時他發現了靈位後面有東西,便将尹溯叫過來。
那靈牌後有一個繭,個頭不算大,因為剛才事出緊急,尹溯來不及思考,現在他才覺得奇怪,蜥蜴怎麽可能會破繭而出呢?它們不應該是破殼嗎。
于是他用劍将繭挑下來,又把繭破開,裏面露出一只手掌大小的蜥蜴,因為是強行破繭,所以它扭動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尹溯仔細看了下,這只蜥蜴的頭上長着兩個很小的眼睛,全身的皮膚都皺巴巴的,像年過古稀老人的臉。
雖然有的蜥蜴皮膚也皺,但是這麽皺的尹溯還是第一次見,而且看樣子這裏的蜥蜴皆是渾身通紫,可他總覺得這不太像是蜥蜴,可是這物不是蜥蜴又能是什麽?
就在他正絞盡腦汁苦想時,聽到一聲慘叫,擡頭一看,只見沈潦捂着口鼻張皇失措地跑進來,嘴裏胡亂地喊着,“救命啊!有鬼!有鬼啊!”
他剛跑進來沒看到尹溯,就只見到站着的嬰隰,想跑去抱他,然而嬰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吓得沈潦張着手在原地打轉,最後實在受不了,坐在椅子上,抱着自己瑟瑟發抖,看起來可憐極了。
尹溯見沈潦坐在那裏雙手抱着自己,忍不住笑了笑,道:“沈兄,外面粉末散了?”
沈潦看向他,一把抱過去,嘴裏喊着,“有鬼的,尹兄,有鬼的,它還吹我脖子,吓死我了。”
可他抱得太緊了,尹溯動不了,只能尴尬地站着,道:“沈兄不要怕,你想想黑卒,他不就是鬼嗎?”
沈潦哀叫一聲,“那能一樣嗎?”
嬰隰将沈潦扯開,又過了陣,他才冷靜下來了。
原來沈潦跑進的屋子是一間義莊,因為那屋幽黑恐怖,他就只敢蹲在門口看外面的粉末散了沒,然而就在他往外看時。
忽然感覺到有一股涼風在往脖子裏吹,可他轉頭一看,什麽都沒有,他又繼續看向外面,可這時那股風又來了,他迅速回頭,便看到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棺材上,沒有眼珠子的眼洞直勾勾地看着他,他猛地全身發麻,也顧不得外面粉末不粉末了,一股腦沖了出去。
尹溯見外面的粉末散了,于是提議去沈潦待的屋裏看看,因為他始終堅信有異之處,必有線索。
他與嬰隰兩人進了那間義莊,可沈潦站在外面就是不願意進來,他便站在門口,神情凝重又直勾勾看着沈潦背後,道:“那臉在你背後。”
沈潦聽到那話,像只兔子似的竄進屋,然後趴在門上往外看。
這只是一間小義莊,所以裏面只存放着幾口棺材。
尹溯道:“沈兄,那臉是出現在哪口棺木上的。”他見沈潦沒答應,又叫了幾聲,然而還是沒應,回頭一看,只見沈潦害怕地在看着房間,仿佛這裏随時都會出現什麽。
尹溯見他這樣下去遲早要瘋,于是道:“沈兄別怕,一般會選擇去吓人的鬼都是一些靈力低的,因為它自身靈力不及你,才會選擇去吓你,不然它早就把你殺了,所以不用害怕,遇上了直接打就行。”
沈潦猶如一只籠中驚鳥,滿臉的害怕,他慢慢移向尹溯,道:“有什麽驅鬼的辦法嗎?”
尹溯思索片刻,道:“那就太多了,撒豆、戴玉佩、倒立掃帚、破中指、戴銅錢、挂八卦,哦!還有一招就是大喊救命。”
沈潦一臉不可思議道:“這你都知道。”
嬰隰在旁邊‘啧’了聲,道:“剛才問你哪口棺材上出現的臉。”
沈潦才想起,指着尹溯身後的棺木道:“就它。”
尹溯圍着棺木轉了一圈,對嬰隰道:“開棺。”
沈潦不敢面對這些,就站得遠遠的,尹溯用劍将棺釘劃斷,接着嬰隰上前擡起棺蓋,只聽‘嘭’的一聲,棺蓋重重地摔到一旁。
沈潦見他兩開棺的動作,又娴熟又粗暴的,于是站着對四周作了幾個揖,“是他們掀飛了您的床蓋,您要是生氣了就去找他們,我可什麽都沒做,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尹溯探頭去看,可裏面空無一物,沈潦走過來斜着眼瞟了一下,忐忑道:“是不是出來了?”
而後他又想起了那張慘白的臉,後背瞬間冒出冷汗,聲音顫抖道:“我們還是出去吧,這裏面真的不是人待的,我們去醫館都好過在這。”
尹溯見他害怕便應了他,三人推門出去,這時外面的天已黑盡,還刮起了風,那些白色的喪幡在黑夜中飄動,像極了幽魂,風吹過喪幡還發出了陰森的‘呼呼’聲,沈潦見了就怕,催促着進醫館。
就在他們推開醫館的門的時,裏面的蠟燭突然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