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原來如此
兩人剛落下水,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水裏的東西纏住腳,那東西力道非常大,直接将二人往潭水深處拉。
嬰隰慌了片刻,便快速抓住腳上的東西,可那東西對準他的手就是一口,疼得他手一松,兩人又往下墜。
墜了一會兒,纏着他們腳上的東西忽然松開了,嬰隰見尹溯離自己不遠,便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帶着他往上游,将他扶到岸邊,兩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着喘氣。
這時尹溯發現四周的景象完全變了,他想站起來,可是雙腿根本不聽使喚,嬰隰起身扶住他,道:“小心點。”
這時尹溯看到他手上的傷,道:“你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嬰隰聽他話語裏擔憂,便應他意,将手遞過去,可心裏卻高興到仿佛上天了,只覺得這傷,值啊!
尹溯見他抿着嘴在輕笑,無奈又無力道:“還笑,不痛嗎?”
而那原本心裏正美翻的人聽後,瞬間全身無力,所有傷痛如洪水頃刻湧出,抱着尹溯的手,整個身體靠上去,撇嘴着委屈巴巴道:“痛的,可痛了~。”
雖說嬰隰像軟杆似的靠着尹溯,但也沒用力,尹溯被他抱着手,無奈地嘆了聲,便拉着他的手翻過來,等他看清傷口後,神色瞬間凝重了,越看他眉皺得越緊。
嬰隰看他神情嚴肅,于是語氣輕松,寬慰道:“傷口重是重了點,不過也不痛,別擔心。”
可尹溯不放心,又去探他的靈脈,而他只感到一道純淨的靈力在嬰隰的靈脈裏游走。
他又問道:“阿隰你真的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适嗎?”
可嬰隰卻看着前面,道:“并無不适,不過我想我們可能有麻煩了,你看前面。”
尹溯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河面上彌漫着濃濃的白霧,而那霧正慢慢地向他二人漫來。
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二人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警惕地看着那如同幽魂般的白霧,然而那霧漫到他二人附近後就停了,卻乍然間,開始往回縮。
尹溯忽然發現自從上了神山,所走的每一步,就像是有人指引一樣,從精米到土坑,再是深潭,現在又是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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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道對嬰隰:“看樣子這霧像是在給我們指路?可神山詭異,這霧又來得莫名其妙,按理說,十有八九前方有危險,我們還跟嗎?”
嬰隰回憶了下,這一路的歷程,思索片刻道:“跟吧,去看看這幕後人究竟是誰。”便邁步向前,讓尹溯在他身後,然而兩人跟着白霧沿着岸邊走了一陣,可那白霧卻忽然縮回到對岸。
嬰隰瞬間覺得自己被耍了,忍不住沖它喊道:“你怎麽帶路的,這河是要我們游過去嗎?”
可就在他喊完的下一刻,白霧又猛地伸過去,仿佛霧裏有根長杆,嬰隰見白霧像活的一樣,還能伸縮自如,便立刻往後一退,可白霧漫至河岸邊,又縮回去,便停在對岸,似乎在說:不要怕,直接過。
尹溯則琢磨着白霧方才的一襲舉動,道:“它這是想讓我們淌過去,且不說這河很深,就算真的淌過去了,那對岸林中漆黑可怖,吉兇難料,我先探靈看看。”便掐起兌字訣去探白霧中可有靈力。
結果有!還是魔靈!而且和嬰隰傷口殘留的魔靈一樣!
他轉念一想,莫非在斜坡上推自己的就是它,而它現在又變成白霧,它的所作所為皆急不可耐,這分明是在請君入甕啊,或許那幕後人并不在對岸,反而陷阱在。
嬰隰見他不說話,問道:“有不對勁?”尹溯将白霧裏有魔靈的事跟他說後,兩人一致同意不能跟着白霧了,便沿着河岸往前走。
他們這一舉動卻讓白霧懵了,随即白霧迅速彌漫到他們周圍,将二人團團圍住。
尹溯擔心白霧的魔氣會有侵蝕人心作用,便立刻将火焰散在它四周,剎那間,在白霧中被擋住視線的兩人,聽一聲震天響雷,雷鳴未盡,那白霧就逃命似的,瘋狂地快速往河對岸的山林中竄去,瞬間便不見蹤影。
尹溯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便掐起兌字訣,讓靈流去找出路,然而靈流竟也往對岸流去,他又重新掐訣,依然如此。
他不禁心想,莫非白霧是想帶我們出去?卻又覺得什麽魔會這麽好心,但見靈流确實是往那邊去的,心裏就開始猶豫起來,我的法訣不可能出錯,那這到底過不過去呢?
再三思索後,兩人決定還是過去好了,畢竟在這裏這不是辦法。
他們打算游過去,可剛把腳伸進水中,卻見河水只淹沒到了腳踝,走到最深處,也只淹過小腿。
這下尹溯開始有點相信白霧是想帶他們出去,又想到剛才的魯莽行為,一時略感愧疚。
兩人過了河岸,跟着彎彎扭扭的靈流往山上走,可走着走着就到了靈流的盡頭,然而這裏既沒有出路又沒有退路,難道靈流迷路了?
正躊躇間,那白霧又漫了過來,尹溯心想:真來指路了,居然不計前嫌,還挺大度的。
于是他們跟着白霧來到一處山洞前。嬰隰有點失望道:“不是出口啊。”
尹溯也有點失望,還以為白霧會繼續帶路,然而它卻完全消散了。
他覺得這裏有點古怪,就将離字訣掐了好幾重,兩人就這樣一步一步,緩緩地往山洞裏走去。
腳下的地面有點微微拔高,山洞四周光滑沒有絲毫水痕,兩人走了一段,便見到一條細長的溪流,可它沒有順着地勢流向洞口,而是流進了地上的一個小洞。
尹溯還看到裏面有很多小魚,便不禁心想:莫非神山的每一條水流裏都有這種醜魚。
兩人正繼續往裏走着,這時一股五顏六色的靈蘊從洞口飛進來,越過他們頭頂,往深處飛去。
尹溯一看到這些彩色的靈蘊,就立刻明白過來,為什麽夜雨城河裏的石頭都是彩色的,是因為靈蘊流進水裏,滋養魚的同時也滋養着石頭。
他摸着懷裏的那塊石頭,心裏忽然一陣惡寒,可又想起這種石頭名為何時,卻又并無反感,畢竟那名裏帶着一個字。
走到山洞深處時,一張巨大的魚臉雕像赫然出現在他們面前,那張魚臉足足有兩人高。
尹溯道:“這麽大的醜魚,一般只有怪界有。”
嬰隰聽後一想:莫非夜雨城河裏的魚都是怪界産的?是怪界的生靈都這醜樣呢,還是幽燭司好這口呢。
尹溯覺得沒這麽簡單,白霧将我們引來,若只是為了進山洞看一張醜魚臉,讓我們知道在夜雨城裏作祟的是怪,那這陣仗也太大了點吧,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他回憶着嬰隰傷口處的魔靈是什麽感覺,然後掐起兌字訣。
因為他從小就聽了許多關于魔做的惡事,對魔是深惡痛絕,可這次下山,他遇上的都是妖鬼怪在作惡,漸漸地,心裏對魔的成見也就淡了不少。
不過這次不一樣,試問誰會在別人布下的局裏,真正按照他人的想法往下走呢?不得做點其他的事,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嗎?
尹溯探靈後,果然不出所料,在這座山上确實藏有魔,兩人跟着靈流來到一間木屋前,木屋周圍還開着野花。
他剛看到木屋時,還懷疑自己來錯地方了,魔不是應該住在比較邪性的地方嗎?怎麽住的地方這麽富有鄉野氣息呢?
因魔物一般都比較難對付,所以尹溯便将劍緊緊握在手中,屏氣凝神留意着四周的動靜,而嬰隰同樣仔細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正當他們要推門時,身後傳來一聲,“你們怎麽到這裏來了?”
兩人轉頭一看,只見一個小女孩正睜着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們。
小孩子?怎麽是小魔呢?
尹溯覺得奇怪,一個小魔心思能如此缜密?又是布局又是鋪路的,不過他又一想,魔壽命很長,說不定眼前的孩子看着小,年紀上可以當自己的奶奶了。
忽然,小孩沖着他們喊了一聲,“奶奶。”
這可真是把尹溯吓壞了,真是想什麽來什麽,不過是不是叫反了。
小孩歡喜地跑向尹溯,然後越過他。
尹溯往後一看,只見孩子牽着一位老人的手。
還真有奶奶啊——。
老人看了他二人一眼,嘆了聲,未言一字,便牽着孩子往屋裏去,緊接着,屋裏傳出一聲,“進來吧。”
兩人小心翼翼地進了屋,而老人坐在木椅上,示意他們坐下。
而尹溯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為何引我們前來。”
老人沉默許久,才開口道:“的确是老妪引二位前來神山,讓二位得知一切都是滅幽所為,但老妪原以為二位得知真相後便會離開,不曾想二位竟多此一舉找到這裏來了。”
滅幽?那條大魚叫滅幽。
尹溯道:“你是魔,為何這麽做,為何要幫夜雨城的人,他們的死活于你而言,應當毫無關系才是。”
老人又嘆了聲,道:“世人對魔的諸多成見,當真是深入骨髓啊。”話音剛落,老人就起身進了另一間房。
過了會兒,小孩跑出來,沖他們道:“奶奶說既然來了就在這裏住一晚,明日再下山。”
說完後,小孩對着他們‘哼’了一聲,也進去了。
尹溯之所以願意待着這兒,是因為滅幽是罪魁禍首這事,是那老人讓他們知道的,很難保證,那老人沒在禍水東引,于是他便想留下來看看,她會做什麽,而至于嬰隰為何留着,那是為了尹溯。
兩人在屋裏看了一圈,見牆上貼着一張圖,整張圖呈深紅色,而正中央有一個人,那人身着黑袍,看不清模樣,整副圖讓人有一種壓抑感,而那種感覺正是來自畫中人。
尹溯覺得這人好像在哪裏看到過,他想了想,在窮極境的幻象中看到的人,也是一襲黑袍,四周同樣一片深紅,同樣讓人感到壓抑。
嬰隰過去看了眼,打趣道:“這畫的誰啊,臉也看不清,不過要是插柱香就能供起來了。”
忽然那小孩跑過來用力推了他一把,沖他吼道:“那是巫觋司!不許你這麽說!”
嬰隰沒防備,被推了一個踉跄,心想:诶喲!小丫頭力氣挺大的嘛。
又見小孩氣鼓鼓地模樣,有心逗她,“你這麽護着巫觋司,那你見過他嗎?”
小孩聽後,低下頭噘起嘴,一臉委屈的模樣。嬰隰一看逗過了,便蹲下身對他道:“其實我就是巫觋司,你現在不就見過了嗎?”正要去摸她的腦袋,
可小孩聽後反應更大,一把打開他的手,對他又是用力一推,說了一句,“你騙人!”轉頭就跑了。
嬰隰完全沒料到小孩會有這一場,一下子坐到地上,尹溯哭笑不得,将他拉起來。
“我和畫上那人長得不像嗎?”嬰隰問道。
這時小孩又出走來,賭氣似的看了看嬰隰,然後走到尹溯旁邊,道:“奶奶說剛到夜雨城的人都會變得愛睡覺,這個能幫你。”
他将手攤開,是一塊香片。
原來自己最近總是早睡晚起是有原因的,尹溯接過香片。
嬰隰蹲下身對小孩道:“怎麽沒有我的呢?”
小丫頭沖他‘哼’了一聲,“你是妖又不是人!大騙子!”又跑開了。
嬰隰罵得猝不及防,一臉不可思議地站在那兒。
尹溯無奈地笑道:“你別逗她了,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