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心之所向

然而他路過那些人時看到有一個男人正在解褲子,他只是冷眼看了一下,可就在這時,他看到那乞丐手裏握着一個東西,那東西有點大所以從指縫間露了一點。

那東西是彩色的,是那塊石頭!

他瞬間閃身移到那正在解褲子的人身後,将他往後一摔,其他正踩着傻子手腳的人,頓時一驚,立刻跑過去看自己的老大。

傻子見手腳被放開,又瑟瑟發抖地縮在樹下,将握着石頭的手死死護在懷裏。

嬰隰看着樹下害怕地一直發抖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他蹲下來,眼眶微微泛紅,呼吸顫抖,伸向那人的手也開始顫抖,他要去證實這人到底是不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正當他去擡傻子的臉時,晃然看到那人的左邊琵琶骨處有一顆朱砂痣,他伸到一半的手驀地劇烈一抖,停在半空。

真的他,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可是怎麽變成這樣了。

他想伸手去碰他,可是剛一觸及,尹溯就往後一縮,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我放在心尖上舍不得碰的人,我連表達心意都要小心翼翼的人,我如此深愛的人,竟被這般踐踏、羞辱。

嬰隰的眼裏瞬間充滿殺意,一股極端恐怖的氣息從他身上發散出來,他雙目發紅,轉頭看向那五個人。

那五個人見嬰隰猶如魔鬼一般,吓得大氣都不敢出,只是驚恐睜着眼睛。

就在下一刻,嬰隰閃身來到他們身後,為首的人往後一看,見到一雙深紅色充滿殺意的眼睛,還來不及驚叫或者逃跑,就已是頭顱落地。

其他人吓得都發不出聲音了,然後一道黑影襲過,所有人的胸腔都被開了一個大洞,死時臉上還是一副驚恐的樣子。

随後,他蹲在尹溯面前看到他耳朵滲出了血,頓時心痛不已,想伸手去安撫他,可尹溯看到他手上的血,吓得立刻把頭埋得更低。

嬰隰又馬上附身在河邊将手洗幹淨,他洗了好幾遍,他認為不能讓這種髒血髒了那個人。

這時他看到尹溯不知道什麽過來了,趴在岸邊正将從河裏舀出的水往嘴裏送,他立刻打掉尹溯手中的水道:“不能喝,很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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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溯見水被打掉,還以為又有人來打他了,像只受驚的兔子忙往樹下縮,抱住自己發出害怕的嗚嗚聲。

嬰隰從他眼裏看到了驚慌、害怕、無措還有無助,更是痛入心骨,眼眶泛紅,蹲在他面前,輕聲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那水不幹淨,我帶你去喝幹淨的好嗎?”他的聲音帶着絲絲哽咽。

可尹溯靈識殘缺,聽不懂這些,他只知道剛才有人不讓他喝水,就以為接下來會有人打他。

嬰隰的心就像被無數針紮一樣,他又輕聲道:“有我在,別怕,別怕。”他想伸手過去,可是又怕刺激到尹溯,又将手收回來。

尹溯抱着自己許久,都沒感覺到像以往那樣的疼痛,就擡眼看了看嬰隰,見他沒有打自己也沒有踢自己,就又往河邊爬。

嬰隰見狀立刻死死地抱住他,而尹溯就以為要開始打他了,立刻縮成一團,發出害怕的嗚咽聲。

嬰隰抱住他,整顆心都碎了,他的心頭血,他的心上人,現在已經不認識他了。

“對不起,對不起。”嬰隰把臉埋在尹溯的肩頭,哽咽難言。

尹溯沒有感覺到以往那樣的疼痛,反而感覺到自己肩膀濕漉漉的,就以為這個抱着他哭的人也是被人打過,所以才哭的,就輕輕摩挲着他的背,道:“疼,不哭,哭,更疼。”

因為當初尹溯被打的時候,也是疼痛難忍,就哭了出來,然而那些人看到他哭,就打得更厲害,漸漸地他既不反抗也不流淚了。

嬰隰聽着那幾個字,心如刀絞,抱着尹溯,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尹溯見他哭得更厲害了,又開始摩挲着他的後背,一字一句道:“不哭,不哭,我保護你。”

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啊,你都這樣了還想着要保護我。

嬰隰止住了眼淚,擡起頭看着尹溯,滿眼傷痛自責。

尹溯瞧他這樣,就伸手去擦他的眼淚,他渾身都是髒的只有握着那塊石頭的手,幹幹淨淨。

嬰隰哽咽道:“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尹溯聽到家這個字後垂下眼,“沒有。”

“有的,你有的。”嬰隰輕聲又道:“你相信我嗎?”

尹溯猶豫了,他覺得這個人比他還慘,剛才哭得那麽難過,一定被打得太痛了,然後點點頭。

嬰隰伸手去摸他臉上的傷,“痛嗎?”

尹溯不敢點頭,只能搖搖頭。

嬰隰将他帶到客棧裏,這家客棧的老板已經不是那只貓妖了,而是一只兔妖。

一路上尹溯都害怕地抱着嬰隰的手,目光閃爍不定,而嬰隰則一直告訴他“有我在,別怕。”

過路的人看到那個傻子,都對他指指點點,而嬰隰都會冷眼掃過去。

嬰隰給他端了許多吃食,尹溯一見到吃的就狼吞虎咽,恨不得把盤子都吃了,嬰隰給他倒水,讓他慢點,尹溯将水一口飲盡,又大快朵頤。

嬰隰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水漬殘渣,又給他倒了一杯,就這樣尹溯吃了好一會兒,吃飽了沖着嬰隰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臉。

嬰隰從來沒見過他這樣,不禁心頭一顫,笑道:“還有一盤怎麽不吃了。”

尹溯将那盤沒動過的點心推過去,道:“你的。”

嬰隰愣了愣,神色複雜地看向他,然後拿起一塊慢慢吃下去。

點心很甜可入口卻極為苦澀。

尹溯就看着他吃,嬰隰遞給他一塊,他還搖頭道:“你吃。”

嬰隰伸手将他額前打結的頭發拂到耳後,道:“要不要洗個澡。”

尹溯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嬰隰,用力地點點頭。

嬰隰将水打好,見尹溯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就将他拉過來,道:“洗澡了,脫衣了。”

尹溯茫然地走到浴桶邊,立刻開始脫衣衣服,嬰隰瞬間将臉別過去,卻恍然間見到尹溯的身上全是傷,後背青一塊紫一塊,還有一些幹了血跡,胳膊、腹部,胸前還有腿,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他心裏又是一痛,就伸手去摸那些傷,尹溯見他垂着眼,以為他又要哭了,道:“不痛。”

嬰隰哽咽道:“洗澡吧。”

尹溯坐在浴桶裏,嬰隰忽然道:“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麽名字嗎?”尹溯搖搖頭。

看來不僅僅是靈識殘缺還失憶了。“你叫尹溯,是我的......。”嬰隰頓住了,他想告訴他,把一切都告訴他,卻又看尹溯茫然地看着自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深呼一口氣,道:“你是我的朱砂痣,是我的心頭血,更是我願意用一生去等待的心上人。”

可是尹溯根本就聽不懂是什麽意思,依舊睜着眼茫然地看着他。

嬰隰輕嘆一聲道:“我給你擦擦。”于是拿着布輕輕地擦着尹溯身上的每一處,動作輕得都把尹溯弄睡着了。

嬰隰看着他靠在桶邊,眉頭緊皺,濃密的睫毛垂下兩抹陰影,嬰隰伸手撫上白皙的臉龐,然後輕輕摸了摸臉頰上的淤傷,又撫上他眉心,輕撫着,直到将眉心撫平。

然後将尹溯抱出來放在床上,找來藥膏,将每一處傷痕都上了藥,又替他穿上裏衣,坐在床邊守了一夜。

第二日

尹溯起身沒見到嬰隰,還以為有人去打他了,就出去找,可沒走多遠就看到嬰隰手裏拿着一包藥向他走來,可是卻在看到他時停住了。

嬰隰想着尹溯應該還要睡一陣,就去給他買藥,回去的路上就看到尹溯站在一棵銀桂花樹下。

天空揉碎陽光灑在他的肩上,一襲白衣布滿星光,好似君子如玉,明玉如水,一雙鳳眼更是秋水明眸,羞落庭花,一朵朵細小潔白的桂花自空中飄落,飄到他的如墨的發間,飄到他星光滿布的肩頭,更飄到了嬰隰的心坎上。

嬰隰見他站在那兒,就走過去,輕輕拂下他肩上的落花,然而已是羞花拂落,曾料暗香襲來,一股花香傳入他的鼻間,不禁附身細聞,卻是撩人心懷、沁人心脾,他醉了也亂了。

這時尹溯道:“哥哥,你去哪兒了?他們打你了嗎?”

哥哥?這兩個字将嬰隰醉了又亂了的心瞬間拉回來,他眉頭不自覺的抽了抽,道:“為何叫我哥哥?”

尹溯想了想,“你給我吃的,就是我的哥哥,哥哥他們打你了嗎?”

嬰隰微微一笑,摸摸他的頭道:“他們打不過哥哥,以後有哥哥在就沒人能欺負你了,我們回去吧。”

尹溯點點頭,抱着他的手往回走。

嬰隰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

他打算等尹溯傷好了再回東郡,于是端着一碗藥進到房裏,可尹溯看着藥就是不喝。

他便溫聲哄道:“你要是吃了,我就把這個給你。”說着從身後拿出一根糖葫蘆。

尹溯一看到糖葫蘆,兩眼泛光,就要伸手去拿,然而嬰隰忽地藏于身後,道:“喝藥。”

尹溯噘着嘴,然後委屈巴巴地就着嬰隰遞出來的勺子将藥喝完了,一喝完就道:“糖。”

嬰隰将糖葫蘆遞給他,看他拿着糖葫蘆吃得歡暢,真的像一個孩子。

吃完後,尹溯開心地看向嬰隰,又一把抱住他,在他懷裏蹭來蹭去。

嬰隰被這措不及防的一抱,驀然一股花香撲鼻而來,而且尹溯撒嬌似的說着,“哥哥真好,我喜歡哥哥。”

剛才在花樹下,嬰隰就把持不住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壓下去,如今又被自己喜愛之人這麽抱着,還哥哥哥哥的喊着,他早就如同洪水滔天般抑制不住了,況且他骨子裏就是魔,又不是什麽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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