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再起風波

次日一早,星爍就去找尹溯,而尹溯剛穿好衣服,見有人進來,警惕地回頭看去,卻見到星爍手裏拿着撥浪鼓,嘴裏叼着陶哨,不免心中疑惑,道:“你怎麽來了?”

星爍走過去沖他吹了一聲響哨,尹溯雙眉微蹙,微微側頭。

星爍将哨子拿下來,道:“我來陪你玩啊,等你把藥喝了我們就能回去了。”又沖他搖了搖撥浪鼓。

尹溯又是疑惑又想打他,心說:什麽啊這是?把我當小孩了?便怏怏道:“什麽藥?”

星爍又沖他吹了一聲,道:“你這記性怎麽連小孩都不如了。”随後神色一滞,“莫非加重了?”就伸着手去摸尹溯的額頭。

然而卻見尹溯靈活一躲,星爍驀地就明白了,随即欣喜若狂喊着,“你好了!你好了!”

這個時候嬰隰剛好進來,開始數落星爍,“你怎麽一大早就來煩阿溯啊,什麽好了?”

星爍指着尹溯激動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好......好......好了!”

嬰隰瞬間反應過來,手裏的藥‘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那種欣喜而又不敢相信的神情毫無保留地從他臉上流露出來。

尹溯看他們反應都奇怪,“你們怎麽了?”

這時沈潦和淼南渡也聞聲而來,見他們一個茫然不知,一個欣喜若狂,一個難以置信,然後沈潦也懵了。

嬰隰率先反應過來,對尹溯道:“阿溯,你還記得銀桂花樹嗎?”

尹溯茫然地搖搖頭。嬰隰的眼睛一下就黯了,苦澀地笑了笑,果然都不記得了嗎?不記得銀桂花樹,不記得點水一吻,不記得我對你說的話。

而後,他轉念一想,也幸虧不記得,要是都記得,可能我就要離開了吧,也幸好不記得,不然那些傷痛就要永遠留下了。

尹溯見他神情落寞,道:“我怎麽了?”

“你變成傻子了呗。”星爍在一旁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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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隰立刻擡眼看了他一下,星爍又趕忙道:“不是不是,那叫回歸童真。”

尹溯聽星爍這麽說,看來我還真的變傻過啊,難怪他會拿撥浪鼓沖我搖。

嬰隰忽然道:“阿溯,你還記得當時在河裏發生了什麽嗎?”

尹溯将之前發生的事與他們講了一遍,在講到靈蘊互生的時候,嬰隰憤怒地錘了一下桌子。

尹溯安撫道:“其實靈蘊共生算我占便宜了,辰星是妖壽命很長的。”

“我去把她帶回來,她現在與你共生,萬一她出了事,你也會出事。”嬰隰說着就要起身。

尹溯一把拉住他,“辰星跟着我們可能更危險,洵水蘭亭是她的地界,她不會出事的。”

嬰隰聽後,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這時星爍不解地問,“玉藻前我倒是知道,可辰星是誰啊?”

尹溯看了看沈潦,見他神情不好,也不知道要不要把他和辰星之間的事說出來。

忽然沈潦道:“我和她沒什麽,你想說就說。”大步流星地推門而去。

尹溯又把之前的事同他們一說,星爍聽後說道:“負心漢啊。”也出去了。

他見沈潦站在外面,便過去碰了他一下,打趣道:“诶,負心漢,人家現在活過來,你不去看看?”

沈潦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和她什麽都沒有,當初我第一次進洵水蘭亭只是去坐了坐,第二次也就去探聽了點消息,其他的我什麽都沒做。”

星爍本來就是一個喜歡東惹西鬧的人,現在聽到沈潦的桃花舊事,嘴上更是沒把門,就有心惹他,“那她還叫你......小潦潦。”最後三個字他說得特別欠打。

沈潦微怒地看了他一眼,道:“她要這麽叫,我有什麽辦法。”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星爍見他真生氣了,便沖他喊道:“你不要我把你帶回去了嗎?”

......

最後,星爍将他們一個個帶回了東郡,可等衆人回到村裏,卻見到了真正的修羅場,一片一片的人倒在血泊中,猩紅的鮮血蜿蜒着從石道上流走,流進農田裏。

他們一路上走進去,石道上,栅欄邊随處都噴灑着鮮血,年邁的老人,幼小的孩童,丈夫護着妻小,哥哥護着弟弟,母親護着孩子,凡是有生命的都倒在路邊,一張張絕望的臉,痛苦的臉,還有許多死不瞑目的人。

整個村子變成了屍山血海,屠村之後便是屠城。

幾人又往城中去,卻見城中已是重門擊柝,只有明陽宮廟的人在四處巡視和零散的幾個人彎着腰低着頭快步在街上走。

原本車水馬龍、熙來攘往的大街,在白日就已是死氣沉沉。

而街上有不少蒼周城的弟子,曾經兩大貌合神離的門派,在大敵當前的緊要關頭,也是同仇敵忾。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這一切皆是青司所為。

于是幾人便商議,如今沒辦法去揭穿青司的陰謀,那就留在東郡暗中對抗魔物。

但卻不知為何,已經半月了,既沒有魔物入城也沒有任何傷亡,這場突如其來的恐慌竟像鬧劇般收尾。

街上又恢複了以往的熱鬧祥和,只不過明陽宮廟的人依舊晝警暮巡。

可就在衆人暗中保護百姓的最後一天,發生了一件事。

那日,尹溯和嬰隰巡視了東郡邊界,眼看天已經黑了,正要回去卻見到星爍慌忙地跑來,“出事了,出事了,沈......帶......。”

尹溯見他話都說不清,“你別急,慢慢說。”

星爍咽了下唾沫,道:“沈潦被明陽宮廟的人帶走了,淼南渡先去救他了。”

尹溯聽得糊塗,什麽叫被帶走了?“怎麽回事?他不是出來游歷的嗎?”

星爍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便拉上他兩往城中跑,“邊走邊說。”

原來,當時他們三人正在東郡的一座小村落裏巡視,當初沈潦之所以選這裏就是覺得明陽宮廟不會派人來,卻不料偏偏遇上了。

三人已經将這座小村莊巡了不下五遍,星爍受不了了,坐在石頭上道:“別走了,都走這麽多遍了,也沒見有魔物啊,要不歇會兒吧。”

沈潦見他疲乏,調侃道:“你可是魔,怎麽體力能差成這樣?”

星爍靠着樹,道:“你懂什麽,現在天快黑了,我是用不了靈力的,就跟凡人一樣,又加上我幾百年來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能跟着你們走這麽久就不錯了。”又道:“要走你們走,我不去。”

沈潦無奈,只好說道:“那行吧,你自己在這裏小心點,等我和師兄再巡視一圈就回來找你。”

星爍閉着眼,又道:“你有火嗎?在這裏待着太冷了。”

沈潦無奈極了,道:“你事好多。”然後給他點了小火堆,便走了。

沈潦和淼南渡正巡視着,忽然就遇上了明陽宮廟的人,那為首的人先是一驚,随後便陰陽怪氣道:“喲!看看這是誰啊,兩個叛逃者走在一起,真不愧是往日師兄師弟啊。”

沈潦雖然一直都有心躲着明陽宮廟的人,然而這次卻居然撞上了。

那人又戲谑道:“師兄叛逃後接着師弟又叛逃,你們可真不愧是一個窩裏睡大的。”那人說話極為難聽,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而淼南渡并不在乎這些,因為他當年離開時,就猜到會被定成叛逃之徒,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連沈潦也被按了污名。

淼南渡微微側頭看向沈潦,沈潦立刻羞愧不已,他知道自己騙了師兄,當初說什麽出來游歷其實都是假的。

忽然一直站在後面的一人走出來,死死地盯住沈潦,“淼南渡,你這位師弟可不想你想的那樣啊,你若不信就看看他的後背。”

他話一出,其他弟子都疑惑地看向他,然而他依舊戲谑看着沈潦。

可沈潦卻怒了,他喝道:“你再敢多說一句!我便殺了你!”

淼南渡按了按沈潦的肩,道:“我不會相信他們的話。”

那人聽後微微驚訝,“不信也沒關系,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讓你更不信,沈潦他可是......。”

“你到底想怎樣!”沈潦雙目發紅,他緊張地手都開始顫抖。

倏而,那人冷眼看着沈潦,一字一句道:“回明陽宮廟。”

這句話其他人聽了必定是一團霧水,不解為何要讓沈潦回去,可沈潦他自己卻心知肚明,他緊緊握住雙拳,憤恨地看着那人,胸口止不住的起伏,而後,緊握的雙拳微微松開,道:“好。”他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回答茶餘飯後這樣的閑事。

他又忽然看向淼南渡,只見淼南渡萬年不變的神色居然有了疑惑有了擔憂。“師兄,對不住了。”然後走向那人。

淼南渡一把拉住他,道:“你知道回去後的下場嗎?”

就在淼南渡恍神間,一道水流乍然環住他,與此同時,火圈包圍住明陽宮廟的其他弟子,而掐訣者正是那威脅沈潦的人。

水流将淼南渡的靈脈堵住,很快他就失去知覺,而其他人都被燒成了灰燼。

這邊星爍在樹下睡了一覺休息夠了,也不見他們回來找自己,就起身去尋,走了一陣,就看到淼南渡倒在地上,而沈潦卻不在這裏。

于是他趕緊将淼南渡扶起,使勁搖,搖了半晌,總算是醒了,還沒來得及去問出了什麽事,就見淼南渡猛地站起來,随後星爍只聽到一句,“去找尹溯他們前往明陽宮廟救沈潦!”淼南渡便不見了蹤影。

星爍即使不明白,但還是馬不停蹄地往東郡邊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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