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回頭,哪裏還有秀玲的影子? (19)

然更不想讓娘親擔心,所以,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陸簫剛走,龍一過來傳話,通知說宣王忙完,會過來吃晚飯。

龍一的态度雖然還是冷冰冰的,但偶爾看過來的目光再也不見以前的敵意,甚至還多了一絲恭敬。

我就納悶了,他以前對我好像有仇一樣是為什麽?

沒多說什麽便打發他走了。

一會兒許環回來,臉色不好看,因為錦王府的府醫已經确認,《姚氏織造》這本書用的墨水,的确是加了藥的。

“聽說姚三株就住在瑞王府,小爺我今晚跑一趟,手起刀落,定要讓她身首異處!”

坐在書桌,我看一眼許環認真的臉色,微微一笑,勸道:

“姚三株給我下毒,是她自己的行為還是受人指使,這個并不好說,你貿然跑去王府刺殺,既打草驚蛇又不一定能成功,萬一被抓了,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行!你老實給我家待着吧!”

“可是小爺我咽不下這口氣!”許環脖子一梗,臉色更難看了。

我無奈一嘆,說道:“你個熊孩子,報仇還不簡單,何必着急,現在毒源已經找到了,如果明天我不暈了,還是下江南要緊。”

“主子……”

他忽然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我忍不住詫異,“嗯?怎麽了?有話就說。”

271:等待自愈

許環走到軟榻坐下,嘆口氣道:“錦王府的老府醫說這毒無解,只能等毒散了不治而愈。”

什麽?不是說天下毒藥都有解嗎?怎麽還有自愈的?我聽了一嘆,問道:“那要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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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毒源,大概三五天以後吧!”

可是距離三十之約還有三天了,北冥臻能不能按時回來不得而知,三五天後等自愈?那我還得面對北冥煜三五天嗎?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好好想想。”

把許環打發走,我呆呆坐在書桌想了很多。

唉,原來這就是有錢難買早知道的無奈,如果我早知道會發生這麽多變故,我絕對絕對會和北冥臻一起去江南。

突然覺得,其實他才是我的福星,感覺他不在身邊,我就像衰神附體一樣,不是遭遇刺殺就是被潛夢,如今還被下毒,唉,我真是惹了不少黴運啊!

輕嘆一口氣,我像樹懶一樣慢吞吞起身,慢吞吞放慢所有的動作走去卧室。

當我終于靠在床上休息的時候,不禁苦中作樂,自嘲地想:一只樹懶想逃跑,動作一快就暈倒,就算坐上了馬車,樹懶也逃不過宣王的“追捕”?因為我不相信他會眼睜睜看着樹懶去找北冥臻。

“想什麽呢?玉兒?”

北冥煜走進屋,唐突的聲音吓了我一跳,慢慢轉頭看他一眼,我坐直身子,“沒想什麽。”

“還很暈嗎?你可好些了?”

他淺淺笑着坐到床邊,我心一動,忽然冒出一古怪的想法,你說姚三株給我下毒的動機,會不會是因為他?

唉……什麽亂七八糟的三角戀,都到了害人的地步了嗎?我招誰惹誰了?

“玉兒,你又心不在焉了。”說着話,他伸手拉住我的手。

而我卻出于本能反應,下意識抽回手,便見他俊美臉上露出一抹受傷的表情。

我裝做沒看見,慢慢站起身,慢慢走去八仙桌坐下。

北冥煜靜靜地跟過來,靜靜坐在我旁邊,從袖中拿出一個長型的紅色錦盒放在我面前,溫柔地說:“送給你的,我覺得很适合你,打開看看可還喜歡?”

北冥煜一個堂堂親王,有權又有顏,可他在一女子面前,不但一再以我自稱,說話語氣還輕柔得帶着絲絲讨好之意,你說他何必呢!就這麽喜歡找虐嗎?

伸手打開錦盒,見盒裏躺着一支發簪,簪子白玉雕琢,簪頭一朵盛開的白蓮,很漂亮,很精致,雖能入我眼,卻未能入我心。

然而我還是禮貌而客氣地說:“謝謝,很漂亮,我很喜歡。”

“真的喜歡嗎?”他輕輕地笑了,似松了一口氣般說,“那就好,也不枉我親手雕琢之苦。”

這是他親手打的?

擡眼頗為意外地看向北冥煜,我不知該說什麽。

北冥煜面容俊美,雖帶着淡淡笑意,可他的氣質依舊清冷高貴的猶如天山雪蓮。

也許正是因為他的氣質,令我覺得很遙遠,遙遠到無法與他交心,以前是這麽覺得,現在也是。

不知不覺,我想起與北冥臻初識的幾次相遇,尤其最深刻的那一次。

胡同裏,他長發飛舞,穿一身招搖的大紅袍,帶着三名狗腿從天而降,對我一個小小農女各種刁難。

而我呢,竟然膽大包天地用刀挾持他做人質,還敢自稱姑奶奶?

回頭想想,我真是大膽啊!為什麽敢如此對“惡魔”呢?可如今,我竟在宣王面前,因顧忌他的身份連句重話都不敢說。

為什麽?

難道這就是緣分?還是說,因為北冥臻身上的某些特質,讓我在他面前無所顧忌,想怎樣便怎樣?

而北冥煜卻因為高冷,莫名便讓我無法釋放本性,所以與他相處會讓我覺得累。

……我知道我又走神了,北冥煜肯定也看出來了,但他什麽都沒說。

呵呵,一個堂堂親王,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低聲下氣地努力讨好,甚至親手為她雕琢玉簪,然而卻得不到她一點點的感動與回報,他也一定很失望吧!呵呵,北冥煜真是受虐狂!

我靜靜地坐在桌邊,他也靜靜地沒說話,一會兒,秀玲和龍一雙雙帶着丫鬟進來擺飯。

想起許環說的話,我看着飯菜,竟有些草木皆兵。

然而北冥煜卻毫無顧忌地優雅用餐,我看在眼裏又覺得自己過于緊張了。

“怎麽不吃?飯菜不可口?”

見我遲遲未動筷,北冥煜夾了一塊兒瘦肉到我碗裏。

“胃口不太好。”

随便扯了個理由,看他同樣夾了一塊兒瘦肉放進嘴裏吃了,我心一動,這才拿起了筷子吃飯。

沒和他提中毒的事,我也不知究竟是為什麽,可能因為姚三株而遷怒他了,又或者覺得對他不夠信任。

“我想娘親了,想回蘇家村住兩天。”慢吞吞吃了幾口飯,我忽然開口。

既然下不了江南,回去蘇家村總該能躲開他吧?

誰知,北冥煜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拿手帕擦了擦嘴,點頭淡笑道:“也好,你憂思過度,既想娘親,回去住便是,我只需兩頭多跑幾次,倒也無妨。”

什麽?

手中筷子差點沒掉了,丫的!我跑回蘇家村,他也跟着去蘇家村?有沒有搞錯啊!靠!那我還是老老實實在大宅待着吧!

一連三天,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過得是樹懶一樣慢吞吞的日子,然而就是再小心,還是暈倒過兩次。

北冥煜對我依舊很魔障,早上忙秋闱公務之前來一次,陪着我吃早餐。

傍晚忙完再來一次,陪着我吃晚飯,這期間,姚三株下毒的事,我一直瞞着他,并讓所有知情人都将此事瞞下不許說。

不過北冥煜倒是安分,除了偶爾要求拉拉我的手之外,再沒其他逾越的行為,許是他覺得,只有對我付出更多的尊重,才會讓我慢慢接納他吧!

然而并卵用。

随着三十之約的到來,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北冥臻。

今日是他最後的回歸期限,然而他卻食言了,我傷心苦惱,從期盼到失望,我多麽希望他能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可惜,他到底還是爽約了。

晚飯過後,北冥煜走了,我洗過澡,臨睡前把許環叫了進來。

書房裏,微弱燭光下,我坐在軟榻,低聲問他:“讓你準備的事可準備好了?”

“嗯,全都準備好了,如果師叔今晚沒回,明日夜裏,我們準時出發。”

272:完結篇001(何月娘失蹤)

中毒的眩暈雖然還未自愈,但我不想再等了,明日一入夜,不管排毒排到什麽程度,我都必須得走,只要我還能騎馬。

一切都準備好了,然而當你決定抛開所有羁絆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時,卻發生另外一件更加刻不容緩的事,令你不得不放棄計劃,直到這時,你才會深深體會到現實的殘忍。

第二天,我起床像往常一樣,慢吞吞等着北冥煜,慢吞吞陪着他吃早飯,态度依舊淡定,不瘟不火。

之後把他送走,我開始一心一意等待着夜晚的來臨。

然而不過半柱香,便見門房帶着滿頭大汗的君子祿跑進來。

我當時正坐書桌前安排着離開後的事,忽然看見他進屋,第一反應便是以為李爺爺李奶奶出了什麽事,忙詫異地問:“呃?君子祿?你怎麽來了?”

君子祿上前兩步,着急地說:“小玉姐姐,章伯伯讓我來找你,說讓你快回村!我嬸子丢了。”

什麽?誰嬸子丢了?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時驚出一身冷汗,慌忙站起,然而巨大的眩暈襲來,令我一把撐住桌子,驚恐叫道:“你是說我娘失蹤了?”

“是,嬸子昨晚沒回家,章伯伯找了一夜沒找到,都快急瘋了,所以讓我一大早過來找你。”

“可是我娘為什麽沒回家?他們兩人吵架了嗎?好端端她怎會失蹤?”

不可能是因為吵架啊!何月娘又不是任性的小姑娘,還能一鬧脾氣就離家出走嗎?

天啊!越想越心急,她一夜都沒回來,不定出了什麽事!

“回村,我這就跟你回村。”

我急得顧不得眩暈,跳腳就想從書桌後沖出來,可眩暈的感覺依舊在,眼前金星一冒,正覺腿軟,秀玲沖進屋,一把扶住我雙肩。

屋裏鬧出這麽大動靜,院外肯定都聽到了,秀玲剛進來,許環也跟着進來。

“快,快,我要回蘇家村。”抓住秀玲的手,我一陣心急火燎,好在遠離毒源後,今日已是第四天,雖還覺得暈,卻不至于倒,坐馬車應該完全沒問題。

秀玲扶着我,和許環對視一眼,便見許環點頭正色道:“好,我們這就陪着主子回去,先問問章宗亮具體是什麽情況再做定奪。”

他說完,轉身出去了。

不多時,我們一行人出了大宅,駕着馬車直奔蘇家村。

何月娘失蹤已經一夜了,我雖着急卻也知道,這種事急也沒用,只能發動所有力量大規模翻找,而且我特別相信,她不是被人擄了就是遭了意外。

可我寧肯希望她被人擄了,因為那樣的話,起碼娘親還有救回的希望,哪怕是被綁票!

媽的!敢動我娘,無論是誰,都叫他死無葬身之地!

馬車一路急行,我靠在秀玲懷裏,暈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君子祿不了解實際情況,許環問他,他只說章宗亮從昨晚開始就帶着全村找人,找了一夜沒找到,早上讓他進京找我的同時,章宗亮停了廠房建造,又帶着泥瓦匠們一起找。

半個多時辰後,馬車到了蘇家村,村裏人影見少,基本就能看見孩子和行動不便的老人。

回到家,下了馬車,秀玲許環一左一右扶着我進了院子。

院裏無人,靜悄悄的,想必兩個婆子和章宗亮都去找人還沒回來。

蘇衛和李奶奶等在屋裏,聽見聲音沖出來,蘇衛看見我,瞬間大哭:“姐啊!姐姐,娘親丢了,嗚嗚嗚……”

看見他哭,我跟着眼睛一熱,“小衛!”

正要蹲下迎他入懷,許環一拉我胳膊,上前一步,直接截住了蘇衛。

他蹲下身,嚴肅地說:“小衛!現在可不是你哭的時候!快把知道的都說給我們聽。”

許環在蘇衛面前多少都有些威嚴,聽他一斥,蘇衛吸了吸鼻子,愣是把眼淚逼了回去。

“娘親昨日給工匠們做完飯就回來了,後來夏大嘴巴找她,說要娘幫忙給大牛哥看看置辦的彩禮,娘就去了,可兩個婆子做好飯,天黑了,飯菜都涼了,她也沒回來,爹不放心就去接,可夏大嘴巴卻說娘親早就回來了,嗚嗚嗚……姐啊!娘到現在也沒回來啊!”

蘇衛一哭,涕淚橫流,我走過去,心疼地把他摟進懷裏,邊擦眼淚邊說道:“小衛別哭,娘親會回來的,真的,一定會回來的!你告訴姐姐,後來怎樣了。”

“後來夏大嘴巴他們就和爹一起回來了,我那時不知道娘親丢了,就看見他們臉色都不好,好像吵架似的,等了一會兒,夏大嘴巴就說要去各家找找,說娘沒準到誰家做客去了,還讓爹不要着急。”

蘇衛邊哭邊說,說得斷斷續續,但條理還算清晰,“後來爹跟我說娘親迷路了,找不到家,他說要出門去找,讓我和兩個婆子在家不許出門……嗚嗚嗚……姐,我知道,娘親不是迷路了,她肯定是被壞人抓走了……”

“不會的,不會的,小衛別怕,娘親一定會回來。”

聽了蘇衛的敘述,我心下驚駭不已,萬分篤定這是一場害人的陰謀!

顧不得給蘇衛更多安慰,我将他交給君子祿。

強迫自己鎮定後,又從李奶奶那打聽消息,希望能獲得更多有用的蛛絲馬跡,以免找起人來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李奶奶說昨晚夏大嘴巴全家和章宗亮都急得不行,可着全村挨家挨戶的找。

可找了半夜沒找到,反倒把全村都驚動了,村裏壯勞力自發舉着火把出門找人,連蘇守康、蘇守坤都跟着找了一宿。

田野,後山,莊稼地,樹林子,甚至下河村都找了,還是沒找到。

章宗亮一大早回來通知君子祿進京傳信,又讓泥瓦匠們停工,都去好好翻翻後山,連有河有水的地方都派人給摸了。

君子祿走後不久,章宗亮就和蘇守坤兩人一起去了縣城,說是要聯系陸簫找縣太爺報官。

把何月娘失蹤的前前後後大致了解清楚,我不禁陷入冷靜地深思。

到處都找了,尤其不見屍體,這是值得慶幸的事,初步可以排除意外和謀殺,由此可見,何月娘被人擄走的幾率十分大。

通常罪犯犯罪都有其動機,可這人的犯罪動機是什麽?針對何月娘本人還是針對我?

273:完結篇002(何月娘失蹤2)

何月娘的為人全村有目共睹,她不可能與人有私仇,所以她百分百是受了我的連累!

試想一下,如果一個仇人想讓我痛苦,最直接的方法是什麽?是殺了我最在乎的人!

然而章宗亮找了一宿也沒找到何月娘的屍體,只能說明仇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麽排除仇殺便只剩下綁架了,而綁架的目的無非是兩種,一種是利用被綁人達到某些目的,另外一種是利用被綁人得到金錢,也就是通常說的綁票。

可無論是哪種綁架,必會有綁匪聯系我,或是威脅我辦事,或是找我索要贖金,那麽,我除了等,別無他法。

眯眼想了一會兒,我甚至連姚三株都懷疑了,她給我下毒與何月娘的失蹤有沒有關系?

不,應該不會,因為不管是姚三株想害我,還是她身後的瑞王想動我,對于權貴來說,他們根本沒必要兜兜轉轉找上何月娘,既如此,那麽還有誰?老蘇家嗎?

想起董春花和王金蓮,我不由看向李奶奶,沉聲問:“我娘失蹤,蘇家人是什麽反應。”

“這個……沒注意啊!我只知道蘇守康也跟着找了一宿。”李奶奶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

我微一沉思,對許環說:“三件事,第一,派兩個暗衛去盯着老蘇家,尤其盯着王金蓮和董春花,看看她們都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有沒有異常,晚上回來報。第二,派個暗衛回大宅,讓他和月嬷嬷說聲,若有人往大宅裏遞消息,立刻到蘇家村通知我,第三,我寫封信給趙德,讓木讷送過去。”

說是寫信給趙德,不如說是讓趙德幫我尋找何月娘,當然,這個章宗亮已經去辦了,關鍵是他們要用對找人的方法,比如尋人啓事,他們會寫嗎?寫了有用嗎?

其實這個最簡單了,不用煽情的詞語,也不用寫什麽必有重謝,就直接砸錢一萬兩,寫得就像懸賞緝兇一樣,我保證這樣的尋人啓事貼出去,沒一天工夫就會轟動全縣。

不過為保證何月娘的安全,寫這張啓事還是要費一番心思,首先一點就是必須把失蹤寫成離家出走,這樣的話,便不會引起綁匪的恐慌,反而會讓綁匪不得不提前給我遞消息。

安排好要做的事,許環領命而去。

我讓秀玲扶着回屋,鋪紙研磨,靜心思考啓示的措辭。

之後落筆,洋洋灑灑寫了一張尋人啓事的範本。

最後才給趙德寫了封親筆信,讓他務必按照啓示的範本派人書寫,能寫多少寫多少,并貼滿全縣大街小巷。

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我靜靜坐在屋裏書桌,靜靜等待時間的流逝,并期盼着,期盼着能收到娘親的消息。

“主子,喝杯茶吧!”

秀玲沏了一壺熱茶放在桌上,等待中,茶壺裏的茶慢慢變涼,我沒收到任何消息。

“主子,小爺我親手煮的面條,你吃點?”

許環一張臉挂着面粉,小心翼翼端來一碗雞蛋面,等待中,雞蛋面漸漸變成一大坨,我沒收到任何消息。

“內什麽……要不然主子你哭一哭?”

秀玲和許環都陪在屋裏寸步不離,許是怕我憋壞了,許環竟鼓勵我哭一哭?我不禁擡眼看他們。

“我臉色很難看嗎?要不然……睡覺吧!”

等待很煎熬,睡覺是個不錯的選擇,也許一覺醒來,束手無策的我就會收到天大的好消息,也許是娘親回來了,也許是北冥臻……

可是我睡得着嗎?

“蘇衛在幹嘛?他吃飯了嗎?叫他過來吧!”

忽然想起蘇衛,他年齡小,碰到這種事肯定吓壞了。

“蘇衛去了李奶奶家,有君子祿陪着呢!主子,你是不是應該吃點東西啊!”

勉強一笑,我搖了搖頭,“我們出去找找我娘吧!這樣等下去我可能會瘋。”

許環和秀玲面面相觑,秀玲冷情,并不會勸人,到底還是許環開口說話。

“主子還是留在家中,若有消息,也能第一時間收到,再說,村民、百名泥瓦匠、還有縣裏的衙役公差捕快們加一起,人數少說也有三百了,找個人而已,我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聽了許環的話,我再沒說什麽。卻忽然想起前世所接觸過的各種綁架案、人口失蹤案,我甚至連人體器官買賣這種案件都想了一遍。

時間便在我胡思亂想中流逝,可直到晚上,也不見有人傳來消息。

走出屋門,我披着厚重的棉披風,站在院裏,仰望夜空,口中呼吸的都是初冬寒冷的空氣,冷空氣由口入身,冷徹心扉。

眼淚偷偷地滑下來,我想起和北冥臻在山上看星星唱情歌,想起和娘親抱着蘇衛仰望星空教他們認北鬥……

越想,眼淚流得越兇,默默而無聲,身後,我聽見秀玲和許環無聲的嘆息……

忽然院門一響,許環縱身而去,不多時回來,身後跟着章宗亮。

“小玉……”

章宗亮一天一夜沒睡,勞累奔波的樣子讓他好似一夜之間老了十歲,此時的他看起來更像我前世的老父親。

“爹……”

眼淚禁不住嘩嘩地往下流,章宗亮也沒忍住,站在院裏痛哭。

許環秀玲忙着安撫。

哭了一會兒,幾人進屋,坐在一起開始商量尋找何月娘的事。

李奶奶将蘇衛送回來,接近快子時時,派去老蘇家的兩個暗衛也回來了。

他們報告說老蘇家只有三口人,王金蓮沒有異常,而董春花卻有些瘋魔,說她心情特別好,對何月娘的失蹤之事也表現出幸災樂禍,時不時狂笑,時不時又唱又跳,還時不時怒罵詛咒,後來被蘇守康打了一頓才算消停。

暗衛說他們等到老蘇家都睡了才回來。

聽完報告讓暗衛和章宗亮都去休息,我回屋之後,喚來許環。

“把夏大嘴巴請過來,我要問話。”

何月娘是從夏大嘴巴家回來後失蹤的,剛才聽章宗亮說他們一家三口都因這件事而愧疚不止,同時也和他一起奔波了一天一夜,估計這會兒他們也剛回家不久,所以我打算找她問問。

274:完結篇003(何月娘失蹤3)

等了一天也不見綁匪遞來消息,眼看又要一夜過去了,我不能再等,必須要主動出擊。

許環将夏大嘴巴帶來,只見她臉色憔悴,釵發淩亂,表情懊悔,進屋一看到我二話不說直接走過來,膝蓋“咚”一下磕在地上,聲音格外響亮。

“縣主啊!裏正娘子的事,真不幹我的事,我要是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打死也不敢叫她去我家啊!”

一把太師椅擺在屋子中間,我坐其上,左邊站着冷冰冰的秀玲,右邊一個方桌,桌上一把匕首和一盞昏暗的燭燈。

燭火搖曳,光影晃動,夏大嘴巴一臉悔不當初的樣子,焦急地解釋着。

我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冷着臉,淡淡地說:“我叫你來,不是要問罪的,只是想讓你将昨日叫走我娘的經過,事無巨細都說一遍。”

初冬的天氣,跪在地上的夏大嘴巴緊張得出了一頭的汗,她擡手抹了抹,開始從工地回來之後說起,一直說到天黑透,說她提着油燈,親自将何月娘送出了很遠。

“你送她到什麽地方?”我眼都不眨地看着她問。

她微皺一下眉,說道:“就是離我家不遠處的柳樹那兒。”

柳樹距離夏大嘴巴家少說也有一百多米,但那裏并非空曠,樹和房子都不少,想藏個人卻也不難。

我心一動,問她說:“之後呢?你是轉身離去,還是看着她離開?”

“我……我轉身回去了。”

許是夏大嘴巴真的很後悔,她說這話的時候直嘆氣。

“可有看見什麽人?”

“什麽都沒有,黑燈瞎火的。”

我又問:“之前遇到過什麽人,都誰知道你把我娘帶去你家了?”

“這……讓我想想。”

她垂眸想了一會兒,擡眼便數起人名來,“你家的兩個婆子,李奶奶,還有……路上碰到過李寡婦、張二、劉三家的,還有,還有王氏和董氏……”

夏大嘴巴一邊回憶一邊說,我忽然打斷她,疑惑問道:“王氏董氏?莫非是王金蓮和董春花?”

“對,就是她倆,可是……”

夏大嘴巴欲言又止,我表情不由更冷了一分。

“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

“我和你爹也懷疑過老蘇家,但我們把她家都翻遍了,并沒發現問題,而且那王氏特別不高興,還和我們嚷嚷,可她一聽說你娘丢了,明顯吃了一驚,最後主動讓蘇守康和我們一塊兒去找人。”

“那董春花呢?什麽反應?”

聽暗衛的回報,今日的董春花幸災樂禍,非常高興,許是她巴不得我家出點事呢!

可夏大嘴巴想了想卻說:“我們去蘇家的時候該是晚飯過後,她一開始不在家,後來我們和王氏嚷嚷起來,她才回來,臉色特別不好看,好像是跟誰生氣似的。”

昨日很生氣,今日很高興!?

我嘴角一松,對夏大嘴巴緩和了語氣:“行了,不用說了,夜深了,你回家休息吧!秀玲,送她回去。”

聽了夏大嘴巴的訴說,我越來越覺得董春花有問題,若說她知道我娘被綁架而幸災樂禍,那絕對是人之常情,但我娘失蹤時她正好不在家,也太巧了吧?

不管她有沒有嫌疑,我都要把她綁來好好地問問。

吩咐秀玲送走夏大嘴巴,我又吩咐許環,“帶兩個暗衛去趟老蘇家,将他家兩個女人全都給我打暈了綁過來,不要驚動其他人。”

“是!”

許環帶着暗衛領命而去,等待的工夫,院門一響,驚得我立刻站起來,以為有什麽情況,卻是兩個婆子從外面回來了。

兩人知道我今日回來,便進屋給我請安,我問了她們幾句話,并沒得到有價值的消息,便打發兩人回去休息。

又等了半盞茶的時間,許環和暗衛回來,扛着被打暈的王金蓮和董春花。

暗衛将兩人扔在地上,我吩咐他們打了井水提進屋,毫不猶疑全波在她倆身上。

打暈時她們正在睡覺,衣服穿得很薄,井水一潑,兩人被澆了一個落湯雞,瞬間驚醒。

王金蓮的反應比董春花還快,後者被潑水,躺在地上直發愣,王金蓮就已經跳起來大罵了。

“哪個殺千刀的往老娘身上潑水!呃……”

話剛罵一句,她一雙三角眼轉臉就看到了我,一愣,愕然無比,可沒一會兒卻忽然眉開眼笑起來。

“诶呦,這不是我的乖孫女小玉嗎?這是幹什麽呀……”

王金蓮一個稱呼差點沒把我惡心死,我眉頭剛一皺,許環一腳踹上她肩頭,兇狠道:“老妖婆!亂叫什麽!縣主姓北冥,哪有你這種祖母!”

說話間,董春花已經站了起來,渾身上下淌着水,眸光陰冷地看着我們,一句話也沒說。

從太師椅上站起,我不再搭理王金蓮,而是眯眼看着董春花,喝道:“說!你把我娘弄到哪兒去了?”

上來就直奔主題,若她是無辜的,正常反應下,她應該是先意外地愣一下,然後才會做出其他連鎖反應。

可她不但沒有意外,竟還冷笑反問道:“你娘失蹤跟我有什麽關系?怎麽?當了縣主就了不起啊?當縣主就能私自拿人嗎?”

很好!以董春花的性格來說,她若被誣陷,定會勃然大怒,然而她卻如此冷靜,只能說明做賊心虛。

擔心娘親安危,更不知她是死是活,我心一急,不禁怒火高漲,歷喝道:“董春花!我告訴你!本縣主不但能私自拿人,還能動用私刑!跪下!給我掌嘴!”

暗衛一人踹她膝蓋窩,迫她咚一聲跪在地上,不及她叫罵出聲,令一暗衛揮起手掌左右開弓,抽嘴巴抽得啪啪作響。

董春花的慘叫聲,令一旁的王金蓮看傻了眼,也不知她是凍的還是吓的,肥胖的身體直打哆嗦,驚聲問:“春花!這件事不會真是你做的吧!?”

抽腫了臉的董春花根本沒理她,只用一雙怨恨的眼睛狠狠瞪着我。

我勾唇一聲冷笑,盯着她的眼睛,拿她像毒販一樣盤問,“你昨晚去哪兒了?都幹了什麽?有誰可以證明?”

“老娘去哪兒關你什麽事?你管得着嗎?”

都被打成豬頭了還這麽猖狂?董春花真是好樣的,當我一點兒脾氣沒有嗎?

275:完結篇004(何月娘失蹤4)

親媽丢了,被人綁架了,我能這麽冷靜已經算是奇葩了,現在好不容易逮了個嫌疑人,媽的!不撬開她的嘴我特麽就是聖母婊!

面對董春花的不合作,我再無耐心,轉身取了小桌上的匕首,“锃”一聲拔刀出鞘。

冷冽的刀鋒在燭光晃動下,泛着森然的寒光,驚得王金蓮撲通一聲坐在地上,看着我哆哆嗦嗦地說:“小玉,你……你不會真的要殺人吧!”

她的話令董春花臉色煞白,可她明明害怕,卻依舊不知天高地厚地叫道:“你要幹什麽?小賤人!你真當敢動用私行!?”

“哼!本縣主動用什麽私行?本縣主奉公守法,自然不會做那種事,呵呵……”

握着匕首,我一步一步走向董春花,冰冷笑道:“我不過是看上了你的手指,想讓你割愛送給本縣主,我不過是管你要件東西罷了,怎能說是動用私行?”

睜眼說瞎話算什麽,割人手指算什麽,逼急了我連人都敢殺,就不信她一個農婦還能寧死不屈?

“蘇含玉你個賤人!你敢動老娘!老娘就去告你!”

“告我?行啊!等我割了你的手指,随便你去告!”

還想告縣主?她到哪裏去告?宗人府還是去皇宮告禦狀?有這個資格嗎?

我無畏無懼,冷冷一聲恥笑,轉頭對暗衛說:“給她點穴!”

一個命令徹底讓董春花認清了局勢,她驚駭地瞪大眼,嘴裏嘶吼着肮髒的怒罵,爬起來就想跑,只是可惜,她剛站起的身子被暗衛一腳踹回去,膝蓋砰一聲磕在地上,卻不及她龇牙咧嘴,就被人點了麻穴。

“蘇含玉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何月娘那個賤逼活該去死!都去死吧!我詛咒你全家都去死!哈哈哈……”

董春花一身灰布中衣,渾身濕透地貼在肥胖的身上,一張臉又紅又腫猙獰扭曲,本是及其狼狽,卻透着一股狠毒,就像一個醜陋的厲鬼。

她不能動,可一雙眼睛卻死死盯着我,發瘋一樣地狂笑:

“哈哈哈……你抓的人沒錯!何月娘就是我綁的!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橫豎看不順眼!她以前不過是老蘇家一條蛆,在我手底下茍且偷生!她憑什麽嫁裏正!憑什麽她女兒當縣主嫁豪門!而我的一雙兒女卻下落不明!啊!憑什麽!憑什麽!哈哈哈……我讓她美!讓她當裏正娘子!老娘就想要她死!活該!報應!哈哈哈……”

果然是她幹的!綁了我娘要她命?只是因為眼紅妒忌?

見她毫不猶豫承認了罪行,我心口一窒,幾步走進,一把揪住她領口衣襟,同時匕首尖銳的刀鋒抵在她脖頸大動脈,聲色俱厲地喝道:“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把我娘弄哪兒去了?她到底是死是活!說!”

“哈哈哈……我就偏不說!偏不說!你敢殺了我?!你娘的下落就再無人知道了!哈哈哈……”

匕首抵在命門,她竟然還敢威脅我?

董春花有恃無恐的樣子令我氣血攻心,一怒之下,匕首毫不猶豫插上她肩膀。

董春花撕心裂肺的痛叫中,我心一片冷酷,眯眼說道:“很好!你有種!那咱就比比,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你的血多!”

匕首拔出,鮮血瞬間湧出,董春花疼得渾身顫抖,卻忽然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狠狠盯着我,滿頭大汗。

我笑了,陰慘慘地笑了:“一刀一刀插下去,我放幹你的血,你死了,沒關系,你還有丈夫,還有一兒一女,你還有娘家,還有父母,呵呵呵……我娘一人死了,放幹你全家人的血,拉他們一起給我娘陪葬,想必我娘也不會怪我沒救她!”

“你敢!小賤人你不得好死!”

董春花眼底的瘋狂以及我口中狠毒的威脅令王金蓮急眼了,她爬過來,劈頭蓋臉一頓胡亂抽打全都招呼在董春花臉上。

“你個敗家娘們兒!你瘋了啊!何月娘是縣主娘親,如今身份不一樣了!你害了她會給全家招來大禍!還不趕緊說!”

董春花被點穴,無法還手,肩膀被插一刀,已是疼痛難忍,此時又被婆婆打,唯有喘着粗氣,尖叫怒罵:

“你個老妖婆老混蛋!少在這兒當好人!以前你做過什麽都忘了!如今見人家發達了就讓趕着拍馬屁!趨炎附勢恨不得給何月娘舔鞋!你以為她們拿你當回事?以為你從此榮華富貴了!哈哈哈……要論天下最惡心,除了你沒別人!!”

董春花的罵聲尖利而嘶啞,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王金蓮被她罵得惱羞成怒,噼啪亂打的巴掌毫不手軟,撒起潑來一如既往。

“狗娘養的賤貨!如今連你婆婆都敢罵了啊!狗雜種操的!我叫你嘴硬叫你罵!自己闖了大禍還想連累老娘!?我不打死你個賤逼玩意兒!”

王金蓮邊動手邊怒罵着肮髒的語言,董春花與她尖利對罵,卻因為無法躲避和還手,平白讓她一張臉被王金蓮又打又抓得弄出好幾條滲着血的印子,更加慘不忍睹。

婆媳打架狗咬狗,我一旁冷眼旁觀,亦無心看再她們不痛不癢的厮打。

給暗衛使了眼色,暗衛冷着臉将王金蓮踹去一邊。

而後者卻怕禍及自己,剛被踹開便爬過來,匍匐在我腳邊,哭喪一般地嚎啕大哭:“小玉啊縣主啊!董春花做的事與老婆子我們無關啊!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嗚嗚嗚……”

記得剛穿來時,王金蓮待我是何等的嚣張跋扈,如今風水輪流轉,她又是何等巴結讨好,王金蓮自私貪婪的本質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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