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回頭,哪裏還有秀玲的影子? (22)
老夫老妻了。”
他突然就壞笑起來,一張妖顏邪戾而魅惑,就像一只風騷的大狐貍,“來,玉兒,你摸摸……”
“诶?摸什麽?”
在我不明所以地疑惑下,他拉着我的手覆上衣袍下的滾燙。
我臉色一黑,翻着白眼無可奈何地啐他一句。
“呸,你這只狐貍精,又發春了,流氓……”
一路說說笑笑,不多時,馬車便駛進了大宅。
何月娘、章宗亮蘇衛,還有秀玲許環等人,都聚在二進門翹首期盼,似乎早已等待多時。
“娘!”
剛剛掀開馬車門簾就看見了何月娘,我不顧北冥臻的阻止,一步跳下馬車。
“玉兒,你慢點兒!”衆人圍過來,何月娘一馬當先。
她臉上不但沒有苦情之色,甚至還滿臉的不以為然,竟然責怪我說:“玉兒啊,你看看你剛才什麽樣子,急什麽?還像個高貴的縣主不?”
對她的責怪,我充耳不聞,跑過去,一把抱住她,如鲠在喉。
“娘啊!你可把我給吓死了!嗚嗚嗚……我以為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與我激動的情緒相比,何月娘竟然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她笑着輕輕推開我,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好了好了,知道你們都吓壞了,不過娘不是沒什麽事嘛,這不好好的回來了嘛!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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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擡起頭,見她臉上笑容不似作假,頓時哭笑不得,沒好氣地抱怨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綁架了啊?看你的樣子怎麽跟旅游回來似的,還興高采烈的。”
何月娘圓潤的臉上沒有一丁點因為食不果腹而被虐瘦的樣子,反而感覺幾天不見,她就跟變胖了似的,我禁不住納悶地撇嘴。
“早知道你一點兒事沒有,我才不要這麽膽心呢!害我都要哭死了。”
挽着她的胳膊,我看了眼章宗亮蘇衛等人,發現他們個個都一副笑容滿面的樣子,這顆懸着的心才算實實在在地踏實了。
北冥臻走過來,衆人紛紛上前見禮,大家各自寒暄着,浩浩蕩蕩走去寵玉小築。
坐在主屋書房的軟榻上,我與何月娘喝着茶說着話。
經過細問才得知,一開始,何月娘确實是被所謂的“青龍幫”給劫持了。
他們将她關在一個破廟裏,揚言要将她活活餓死。
第一天,何月娘沒吃沒喝又吓得不輕,着實受了不少罪。
結果第二天來了四個黑衣人,二話不說,闖進破廟就給她蒙上黑布扛走了。
何月娘并不知道這些黑衣人是誰,只以為自己就要命喪黃泉了。
誰知,當頭上黑布掀開時,她竟然變成豪門大宅裏的貴客,不但被好吃好喝供應着,竟還被一衆丫鬟伺候着,而丫鬟們對她的恭敬态度,就好像當她是個豪門夫人一樣。
何月娘暈暈乎乎過了一日才知道,原來自己待的大宅竟是大燕國的宣王府,而下令劫她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宣王殿下北冥煜。
我聽到這裏,詫異非常,不禁對北冥煜又氣又惱。
他什麽意思?劫了何月娘住進宣王府?他明知我娘的下落卻不告訴我?為什麽?
之後,我因為救娘心切上了瑞王的當,可沒想到,關鍵時刻,北冥煜竟然易容而來,若不是北冥臻及時趕回,又會發生什麽?
天啊!簡直不敢深想,然而這一切,到底是不是北冥煜的陰謀?
何月娘又說了什麽,我已沒心思聽了,讓秀玲帶她去廂房休息,我坐在屋裏,滿腦子都是陰謀論。
眉頭皺得死緊,想事情想得出神,竟連北冥臻什麽時候回的屋都沒察覺。
“玉兒?”
聽到他的聲音,我愣愣一擡眼,有些反應遲鈍。
他輕輕嘆口氣,走過來,将我從軟榻上拉起。
我不明所以地問:“幹嘛?”
他沒說話,只是将我公主抱,擡腳走向卧室。
“喂,北冥臻,大白天的,你要幹嘛啊?”
“呵,不幹嘛,玉兒以為我能幹嘛呀?”
他笑得戲谑,言語中意有所指,反而令我一陣尴尬,便由着他将我抱上床。
“本世子只是喜歡和你一起躺在床上。”
他親手脫了我的鞋,也脫了自己的鞋,上床後,他躺在床外,将正在愣怔的我抱進懷裏。
我怎麽覺得他這次回來,好像比以前更加溫柔了,溫柔得都不像惡魔世子了。
不過,我倒是很喜歡他這樣子,既溫暖又安全,尤其在冬季,躺在他懷裏,我感覺分分鐘都能安心入睡。
再不被宣王引走情緒,再不被陰謀占滿思緒,折騰了一天,我可能真是太累了,明明有很多話想和他說,可眼皮卻沉得睜都睜不開。
“北冥臻……”我閉着眼,輕輕喚了一聲。
“嗯?”他似乎也很累,回應的聲音輕得猶如夢中呢喃。
“我想,就這樣被你抱着,一輩子,你都不能放手。”
“好,我就這樣抱着你,一輩子,不放手。”
他輕輕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又将我往懷裏攏了攏,低頭吻上我額頭。
我心滿意足地笑了,只要有他在身邊,還在乎什麽呢!
我們就這樣蓋着被子抱在一起,都睡着了。
再醒來時,天已黑透,代表着團聚的家宴已準備好,秀玲不得不來叫醒我們。
一番洗漱後,我和北冥臻手拉手出現在飯廳。
可能是故意為之,也可能愛屋及烏,北冥臻自始至終都一副平易近人的微笑模樣,令團圓飯吃得其樂融融。
這是何月娘幾人第一次與惡魔世子同桌,除了蘇衛還有些膽怯之外,何月娘與章宗亮倒是極為坦然了。
看着他們,我內心頗為感動,尤其是對北冥臻,我知道,他是為了我才表現出好相處的一面。
“小衛,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特別想讓銀面公子當你姐夫,你可還記得?”
我右邊坐着北冥臻,左邊便是蘇衛,看他對北冥臻還是一副畏懼的樣子,忍不住便想幫他改變印象。
話一出口,北冥臻正好看過來,蘇衛吓一跳,小臉變色,忙不疊矢口否認。
“姐姐,你記錯了,我沒說過這話。”
噗,這孩子可真是沒膽兒啊!
我忍不住笑,摸着蘇衛的頭,輕聲打趣道:“你不必否認,也不用害怕,姐姐是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他擡頭看我,小眼神極致委屈,“我能不能不聽這個秘密?”
說完,又偷偷瞥了眼北冥臻,而後者正在好整以暇地安心吃飯。
我笑着搖了搖頭,對他說:“姐姐是想告訴你,令你害怕的惡魔世子,其實就是你心目中的大英雄,銀面公子。”
“嗯?”
蘇衛聽了,表情愣愣,有些發傻。
我噗笑一聲,摸着他的小臉,心情極為愉悅,“如今,他可真要成你姐夫了,你高興不高興?”
蘇衛沒說話,只是下意識去看北冥臻,眼底流露出驚奇之色。
北冥臻倒也配合,他放下筷子,看向蘇衛,一本正經道:“對,你姐姐說得沒錯,本世子就是銀面公子,小家夥,給你個機會,要不要看看本世子的面具?”
橄榄枝都伸過來了,蘇衛就算年齡再小,也懂得審時度勢。
只見他小臉微微一紅,略為害羞地點了點頭。
“好呀!姐夫。”
這聲姐夫好似正叫到北冥臻的心坎裏,他一張妖顏瞬間笑開,美豔而絕色,尤其配上那身大紅袍,妖冶勾魂,差點就晃了我的眼睛。
再一看何月娘和章宗亮,哈哈,這兩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一頓飯吃得馬上就到了尾聲,我們幾人寒暄着正要離席,忽然,許環從飯廳外走進來,對我點了點頭。
之後,他彎身附在北冥臻的肩頭處說道:“師叔,宮裏的劉公公來了,正等在二進門處,說是皇上有請,要師叔進宮一趟。”
“不去!打發他走!”
北冥臻的臉色瞬間就不好看了,眸光戾色閃過,冷笑道:“你讓他帶話給皇上,就說本世子該做的做了,該辦的辦了,從此以後退出朝堂不問政事,叫他不要有事沒事便招我進宮。”
285:完結篇014(完美幸福4)
北冥臻讓劉公公帶給皇上的話,明顯帶着抗旨之意。
我聽了不禁微微皺眉,難道北冥臻對皇權的顧忌一點兒都沒有嗎?
同時,我又隐隐覺得,他是皇上的親兒子,又是一直愧對的兒子,也許皇上并不會和他計較什麽。
而北冥臻呢,他可能只是單純地在和皇上怄氣,他只是想讓皇上知道:“你沒處理北冥煜,我便有權鬧脾氣!”,僅此而已。
唉,不管怎麽說,大妖孽決定的事,我都不想多插手。
許環領了吩咐,應聲而退。
家宴沒一會兒就散了,我和北冥臻手拉手回去小築。
簡單一翻洗漱後,屋內燭火燃起,照得一片紅豔豔的暖光。
北冥臻墨發披肩,坐在床邊,于燭火下淺笑盈然地看着我,越發顯得俊美妖豔。
我們雖然不是第一次同床而眠,但我和他已有夫妻之實,此時被他看着,我竟然莫名的臉紅心跳。
“玉兒,過來坐。”
他脫了鞋,盤膝坐上床,拍了拍身邊位置,溫柔笑道,“我們說說話,比如,就說說你肩膀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你又是如何成了無極縣的縣主了。”
說起這些事免不了要提起宣王和皇上,想到他剛剛在飯廳和許環說的話,我不由輕輕皺了眉頭。
走過去,脫鞋上床,弓腿抱膝坐在他對面,開口問道:“皇上這麽晚宣你進宮,你可知道為了什麽?”
北冥臻嘴角一抿,繼而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道:
“皇上是想今夜動手辦了瑞王與唐家,哼,倘若不出意外的話,明日一早,唐家便不複存在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我聽了不由大吃一驚,下意識便愕然問道,“皇上這麽大動作,可是與你下江南有關?我記得你是去找什麽證據?”
“對,我是去找江南姚家與唐家暗地裏制毒販毒的如山鐵證,哼!只怕這一次,瑞王算是徹底完了。”
瑞王手裏的霸情果然出自于姚家,難怪當初姚汐姐弟會中毒,原來霸情就是他們家自制的。
活該瑞王要倒臺,媽的卑鄙小人,為達目的,竟然給我下毒,真是報應。
“皇上宣你進宮,莫非是想讓你保駕護航?你不去就不擔心嗎?萬一這事沒成功……”
如果沒成功,皇上就危險了,我不信北冥臻不擔心。
可他卻笑了笑,臉上竟沒一點兒擔心的樣子。
“不要把皇上想得太弱,他可是只精明的老狐貍!”
“好吧!那咱不說皇上,就說兩王,如果瑞王倒了,宣王可就一家獨大了。”
一想到宣王,我心裏那股不安又開始在心頭徘徊。
北冥臻豈會不知我的心思,他溫柔笑着,安撫我說,“玉兒,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不過放心好了,皇上處理完瑞王,很快就會處理宣王,他決不會看着我們兩人反目成仇自相殘殺。”
“呃,那要怎麽處理?”我禁不住好奇地問。
北冥臻故作高深的一個挑眉,笑道:“你忘了我師父缥缈和妖僧了嗎?倘若這兩人聯手,哼,只怕北冥煜……就要倒黴了。”
他越是不說明白,我就越是好奇,忍不住開始搖晃他的胳膊,頗有些撒嬌的味道。
“北冥煜會怎麽個倒黴法?怎麽就能保證他以後再不找我們麻煩嗎?你就說說嘛!”
然而我越是好奇,北冥臻就越是不說。
他壞壞一笑,伸手點了我腦門一下,依舊賣着關子。
“時機到了,你便知道了,現在嘛……該換你說說自己了,不然,哼哼,本世子可要哈你癢了。”
話沒說完,他的手就伸了過來,直接在我腋窩下行兇。
“哈哈哈……不要……哈哈哈,你不說就不說嘛……太壞了,哈哈哈……”
被他一通蹂躏,我禁不住哈哈大笑,一邊抵抗着他的“攻擊”,一邊滾倒在床上,大笑求饒,“哈哈哈,受不了了,哈哈哈,我投降……投降還不成,哈哈哈……”
屋裏的笑聲肆無忌憚,傳出屋門,只怕全院子都能聽到。
笑鬧了好一會兒後,我才開始訴說,從他走後一直說到他回歸為止,所有的事,一件件,一樁樁,事無巨細。
北冥臻聽後,沉默許久,紅豔豔的燭火下,他那雙妖眸裏似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意味不明。
怎麽了?是不是我說了太多宣王令他不高興了?
看到北冥臻沉默的樣子,我不禁有些忐忑,又有些心虛。
好吧!他若不高興,倒也是人之常情。
誰知,他忽然嘆了一口氣,再開口時,說的竟然不是宣王,而是章柯。
“真沒想到,你與我的緣分竟是因妖僧的一己之私,更沒想到,陰錯陽差之下,本世子竟奪了章柯的妻,倒是本世子欠了他的。”
提前章柯,我心有愧意,也跟着一聲嘆,然而事已至此,已無挽回餘地,只得說道:
“不,并不是你欠了章柯,而是我欠了蘇含玉,如果妖僧的說法是對的,那麽我魂穿在蘇含玉身上,就是赤裸裸的奪舍,因為她當時,根本還沒死。”
“玉兒,別說了!”
也不知北冥臻想到了什麽,他一把将我抱進懷裏,竟有些緊張。
“我不管你的肉身是誰的,也不管你奪了誰的舍,我只在乎你的靈魂,只要你的靈魂在我身邊,我便心滿意足!”
溫熱的氣息噴在頸間,他伏在我耳邊輕輕地說,“至于章柯,玉兒你放心,我再不會為難他了。”
咦?真的嗎?這可是件好事啊!
回抱着他,我撫着他的背,輕松地笑了。
聊天聊到深夜,不論是對過去的回味,還是對未來的憧憬,我們都說了很多很多。
其實愛情,就是這麽簡單,兩個人,相愛、相悅,你心裏有我,我心中有你,相互愛着、抱着,溫暖地睡在一起,一輩子。
第二天,果然不出所料,皇宮裏傳出了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件。
據說,瑞王北冥澤聯合唐家國師府一門,于昨夜子時,帶着兵馬逼宮謀反,終被強悍的禦林軍鎮壓拿下。
據說,瑞王被幽禁,唐皇後被打入冷宮,國師府上下一百三十八口全部被問罪,抄斬的抄斬,發配的發配,另有一些來往甚密的官員也受了牽連。
一時之間,整個京城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然而我和北冥臻卻悠哉悠哉地窩在寵玉小築裏,狼狽為奸,幸災樂禍。
286:完結篇015(完美幸福5)
一連三天,我沉浸在自己的小日子裏,過得既逍遙又快樂。
何月娘獲救後只住了一晚上就和章宗亮一起回去了。
她臨走前,我将董春花被關的事和她說了。
沒想到,她只是幽幽嘆了口氣,之後竟表示要放過她們。
我聽了真生氣,董春花不但綁架她還想弄死她,她倒好,大難不死竟還聖母起來了?這是要學紫薇格格,誰都能原諒?
天啊!何月娘善良成這樣,我也是醉了。
最後還是大妖孽做了決定,他讓許環去找京兆尹,讓京兆尹帶人把董春花三人關進大牢,等待最後的發落。
三天的時間,雖然我和北冥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過得清閑,然而許環卻比較慘。
他基本從早晨開始就一直忙到晚上,真不知道大妖孽都讓他幹什麽去了,竟連個和他碰面的機會都沒有。
第四天的時候,北冥臻難得出府一趟,我帶着秀玲去花園,忙着和工匠們一起研制織造機器的事。
回去小築後,暗衛木讷過來彙報,說得都是蘇家村的事。
何月娘安全回村,整個村莊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氣,夏大嘴巴就不用說了,竟抱着她一通感天謝地的。
章宗亮回去後,繼續帶着泥瓦匠們蓋廠房,進度飛快。
木讷還彙報說,由于方冰做了污點證人指正了瑞王,已經被宣王放了,并從姚汐那裏把田梅接回了蘇家村。
還說蘇啓和董秀才也有了下落。
說這兩人并非是跑路,而是被宣王秘密抓捕了,因為他們都和瑞王販毒案有關。
只是在說到蘇啓時,我突然就想起至今都下落不明的蘇含英。
不過木讷那裏并沒有她的消息。
蘇含英的失蹤讓我挺納悶,不禁猜測着,難道她被人販子拐走了不成?
木讷走後,秀玲帶來府裏的繡娘們為我量身做冬衣。
看着秀玲蒼白的容顏,我忽然發現,三天以來,我似乎被北冥臻完全勾走了注意力,作為一個貌似朋友一般的主子,我好像對秀玲和許環都太疏忽了。
于是,等繡娘們走後,我把秀玲留下,問她關于龍一的事。
當着我的面,她把龍一殺了,當時龍一的眼神有多震驚,有多意外,我看得清清楚楚,我确定那不是幻覺。
同時也确信,秀玲殺人并非是為了我,因為當時的龍一已經收手,他想去救宣王。
可就在那一刻,秀玲一劍刺穿了他的胸口。
“秀玲,你能和我說說,你為什麽要殺龍一嗎?”
一杯龍井,滿室茶香。
我坐在軟榻上喝着茶,秀玲被我留下,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
聽到我問話,她似乎愣了一會兒,才苦笑一聲,冷冰冰地說了起來。
“主子,奴婢并不是很喜歡龍一,而且,他根本就不喜歡我。”
嗯?
只是喜歡與不喜歡的問題嗎?我以為他們兩情相悅才談婚論嫁的,難道不是嗎?
可就算不喜歡也用不着殺人吧?
秀玲的臉色有些冷,我微微皺了眉,卻沒說什麽,只是看着她,等待下文。
“主子……”秀玲擡眸看了我一眼,猶豫片刻,接着冷冰冰地說,“龍一喜歡的是宣王,他是個斷袖,娶我,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啊?你說什麽?”
我聽了愕然不已,龍一喜歡宣王?不是真的吧?這消息也太震撼了。
嘴角一抽,莫名想起男男戀的畫面,我不可抑制地悶笑出聲。
難怪龍一每次見到我都懷有敵意,敢情他是把我當情敵了嗎?
可這事有多隐私,秀玲又是怎麽知道的。
我不禁問道:“是他親口承認的?”
秀玲搖了搖頭,冰冷的表情中透出絲絲的厭惡。
“奴婢在他屋外親眼看見他騎在一個男人身上,還叫那人為‘白玦’,主子,奴婢并不歧視斷袖,但奴婢并不想和斷袖虛假得過一輩子,所以奴婢就跟他說要解除婚約,可他根本不同意……”
秀玲眼中閃過隐忍的痛苦,我見了不忍,立刻打斷她的話。
“好了秀玲,不說了,這事就讓它過去吧!”
龍一為什麽要娶秀玲,我并不在意,因為在我心裏,龍一不過是宣王的狗奴才,就算被秀玲殺了又怎樣?殺了就殺了,我肯定會偏袒自己人。
只是秀玲的婚事,到底還是泡湯了。
“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
秀玲應了一聲,轉身剛要走,我又叫住她,“對了,等許環回來,你讓他過來找我一趟。”
說來也巧,我話音剛落,便見北冥臻推門而入,身後跟着一陣冷風,還有一席白衣的許環。
“诶?你們回來了。”
從軟榻前站起,讓秀玲吩咐丫鬟沏茶,我笑着走過去,将北冥臻兩手包裹在掌心,心中一片柔暖。
“一大早出去做什麽了,外面冷不冷?”
他的手很暖,一如他此時深情的笑容,“不冷,有你在我心裏暖着,怎麽會冷呢?”
聽他這話,我倏地一笑,心中湧起一陣甜蜜,但還是打趣道,“呦!果然是只大狐貍啊!說話越來越好聽了。”
北冥臻笑而不語,只是反将我的手包在掌中,拉到唇邊親吻指尖。
買噶的,這也……太暧昧了,還當着秀玲和許環的面呢!怎麽好意思!
我臉上一熱,正要抽回自己的手,許環卻在旁邊,忽然抱臂酸溜溜地說:“喂喂喂,兩位主子,注意點影響好不好,在我面前膩膩歪歪,這不是挖我的心嗎?”
呃,挖他的心?
許環的話聽得我直發愣,怎麽感覺好別扭,當着北冥臻的面,他敢承認他想挖牆角嗎?這麽大膽子,真是有種!
北冥臻果然炸了,一張妖顏瞬間黑如鍋底,放開我的手,飛起一腳就去踹許環。
“你小子就不怕本世子當真挖了你的心!?”
許環可能早有準備,身影一閃,竟然輕松避開,還滿臉吊兒郎當的笑。
“師叔要挖我的心,也得問問師叔嬸同意不同意啊!我可是嬸娘的生死之交!”
這熊孩子,一個“嬸”字生生把我叫老了不止十歲,真真令我哭笑不得。
“知道她是你師叔嬸,還敢沒大沒小!忘了你進來要幹什麽了?”
北冥臻似乎也沒想把許環怎麽樣,一腳沒踹着,他倒也沒再為難。
“小爺我當然沒忘,嘿嘿。”
許環沖他吊兒郎當一笑,忽地臉色一正,轉過頭,直勾勾地看着我說,“主子……我要走了。”
287:完結篇016(完美幸福6)
許環要走,他說他明日一早就走。
我聽了,詫異到愣怔,反應過來時,随口便問他要去哪兒。
他說要回飄渺山,看看外公看看父母,住一段時間後,也許會去闖蕩江湖,也沒準去北方的莫桑國歷練歷練。
可是他最後卻告訴我不回來了!
許環出身于草莽,行走于江湖,若不是因為北冥臻的關系,想必他一生都會在江湖上行走。
正所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他說他想闖蕩,我雖不放心,卻沒立場幹涉,自不會出言阻攔。
只是他到底只有十六歲,我不自覺便有些擔心,開口就是一翻叮咛囑咐,竟然像個唠唠叨叨的老太婆。
許環聽着我的唠叨,看着我張合不停的嘴,他眼底流露出不明之色,可臉上吊兒郎當的笑卻愈發極致,完全就是一副無所謂的态度。
見此,我莫名産生錯覺,以為站在面前的少年,本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江湖浪子。
好吧!随他去吧!
幽幽嘆口氣,我吩咐秀玲,讓她安排一場送別宴。
不管怎麽說,許環于我并非只是單純的主仆關系,抛開他不該有的心思不說,其實他在我潛意識裏已經變成了可以拔刀相助的好友。
他曾經為我搏命,我對他又豈會沒有情義?
唉,也不知道他的離開與我和北冥臻有沒有關系。
但是我不會挽留他,也沒有理由挽留。
說完離開的事,再面對許環,我依舊嬉笑怒罵,自始至終,都沒表現出一丁點的不舍。
黃昏時分,送別宴開始。
所謂的送別宴,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場不分身份,不論尊卑的家宴而已。
燈火闌珊下,寬敞的院落裏,大家圍坐一桌,觥籌交錯,談笑風生,本也是十足的惬意,只是許環太沒顧忌了,喝酒喝着喝着就有點高了。
一開始,他嘻嘻哈哈地說個沒完,就像往常一樣,各種打趣逗笑。
可他喝多後,不但話少了,表情也凝固了,傻傻的,呆呆的,眼神飄散着,竟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我微微皺眉,似乎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了一抹心傷。
下意識轉頭瞄了一眼北冥臻,我嘴角一抽,心裏琢磨着,許環的離開會不會是大妖孽的意思?
北冥臻就坐在我旁邊,他發現我看他,便在桌下伸手拉住我的手,可他也只是看着我不說話,還把眉毛挑得老高。
切,這是不打自招了嗎?難道他知道我在想什麽?
淡淡回他一個白眼,手卻由着他握着。
妖孽滿意一笑,随後便吩咐三德架着喝多的許環去休息。
“我不,小爺……我……還沒喝夠。”
許環被三德從桌上架起,晃晃悠悠抗拒着、推搡着,扭頭就醉眼朦胧地看着我說,“主子,我想和你說說話!”
他臉色有些紅,眼神炙熱,嘴唇微微撅起,一絲撒嬌的味道。
我一愣,不及多想便翻着白眼回道:“說什麽說,都醉了,回去休息吧!有話明日再說。”
我雖不知他要說什麽,但隐約覺得,不管是該說的還是不該說的,那些都是他的醉話,不聽也罷。
于是我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調轉視線,笑眯眯地和北冥臻說,“散了吧!咱們也回去吧!”
“好。”
妖孽的臉勾出清冽的笑,北冥臻看都沒看許環一眼,站起身,拉着我,雙雙離席。
我似乎聽見身後許環失望的嘆息聲。
回去小築的路上,北風吹來,氣溫有些低,北冥臻側目,詢問一句,“冷嗎?”
“嗯,還真有些冷……啊?你幹嘛?”
我剛點了頭,便被他公主抱起。
“抱着你走,這樣你會暖和些。”
他輕柔的低語聽在耳裏,似有一股暖流劃過心田,才知,戀到極致,如膠似漆,我與他雖未成婚,卻更勝夫妻。
我裝模作樣地在他懷裏忸怩一下,便笑嘻嘻地将頭埋在他頸窩,享受着體貼與呵護,甜蜜感爆棚。
至于許環……
唉,我知道他喜歡我,可是,這真不是我能控制的,既選擇了北冥臻,對于他,我還是該狠心絕情一點兒的好,只是,他真的是自願離開的嗎?
心中有疑問,我又怎會憋得住話。
擡頭望着北冥臻的側臉,我直言不諱道:“将一切不确定的危機,全部扼殺于搖籃,大妖孽,許環的離開是不是你的意思?把他當成情敵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轉頭看我,妖眸裏不見心虛,只有一片暖色,他頓了頓,繼續坦然道,“本世子知道他喜歡你。”
啊?這他也知道?
我抽了抽嘴角,又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問:“所以你生氣了?”
“生氣?”他聽了,笑了一下,搖搖頭說,“不會。”
呃,沒生氣?
北冥臻的否認直接讓我糊塗了,既然他沒生氣,幹嘛還要趕走許環?切,說不生氣,我才不信。
正不以為然,他卻忽然酸溜溜的說:“本世子雖未生氣,但吃醋、嫉妒,倒也常有,小野貓,沒想到你的桃花真是多啊!”
我聽了大笑,嘚瑟道:“哈哈,多嗎?哎呦,其實我也不想的,可誰讓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大美人呢!哈哈!”
看着他酸溜溜的吃醋樣子,我就忍不住爽,覺得自己就喜歡看他嫉妒的表情,既傲嬌又可愛。
于是我笑得十分開心,繼續逗他說:“不過你放心吧!我雖然桃花多如牛毛,但鐘情的人,就只有你一個。”
快樂的情緒感染了眼前人,北冥臻勾唇淺笑,笑容裏一點點寵溺,一點點無奈。
可他話鋒一轉,竟溫柔地問我:“玉兒,你不後悔嗎?”
後悔?
我不懂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一愣之後,開口問道:“後悔什麽?”
紅唇勾出完美的弧度,北冥臻的笑容潋滟而妖冶,語氣卻很平淡。
“你為我一人,放棄了更多選擇,不後悔嗎?”
這是什麽鬼問題?哈,感覺好幼稚。
聽了他的話,我啞然失笑,伸手摸上他的臉,輕輕嘆口氣。
“我桃花多,你該生氣的吧?記得你以前醋意很大的啊!今日這是怎麽了?這種不自信的話,你也說得出來,都不像大惡魔了。”
若不是眼前這張貨真價實的臉,我都要懷疑他是假貨了。
北冥臻笑了笑,低聲回道:“玉兒桃花多,玉兒招人喜歡,這些都是玉兒的本事,我若留得住你,自是我的本事,若留不住……只得怪自己沒本事罷了。”
什麽跟什麽!?
聞此言,我一陣噗笑,揉捏着他的臉,撇嘴道:“我以為你在誇我,結果卻是你自己誇自己,切!”
被我捏臉,他不躲也不避,只是緊了緊手臂,忽然說:“其實比起本世子……北冥煜并不差,玉兒,我不在的日子裏,你對他……可有一點點動心?”
這家夥說話時,眼神閃爍,語氣猶豫,他到底想說什麽?
“北冥臻!你好端端地提他幹什麽?到底幾個意思啊!”
弄不懂他的用意,我有些不高興,在他懷裏掙紮着要下來。
“別鬧,小心摔到。”
見我掙紮,他趕緊又抱緊了些,溫言軟語地說,“沒別的意思,只是有些不自信罷了,怕你嫌棄我。”
“你這家夥到底在想什麽?我怎麽會嫌棄你?”
我若嫌棄他還會跟他在一起嗎?早變心了好嗎!
越想越氣,也不管他有什麽理由不自信,我就想罵他一頓出出氣。
誰知這家夥卻幽幽嘆了一口氣,“玉兒先別氣,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正在氣頭上,我沒好氣的直翻白眼。
他也不在意,只笑了笑說,“去了,你就知道了。”
說完,他再不多言,直接抱着我縱身飛躍,轉眼便出了寵玉小築。
風聲在耳邊呼嘯,我埋頭在他頸間,暗夜裏,由着他抱着,飛縱于各處屋脊。
半柱香的時間,他翻窗進了一間房,站穩後,将我放下。
黑燈瞎火中,我雖視力有限,卻也能看出大片的明黃。
“咦?你帶我來皇宮做什麽?”
“噓……這是禦書房內室,皇上休息的地方,別說話,跟我來。”
北冥臻示意我屏住呼吸,然後拉着我走了幾步,待繞過一座屏風後,我忽然聽到了說話聲。
那是皇帝北冥玦染的聲音,平淡的語氣中透着一股威嚴。
“明日,朕會頒布诏書,正式通告天下,冊立你為太子,不日,移居東宮。”
“兒臣謝父皇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山流水般的聲音令我一驚,轉頭看向北冥臻,我心裏一陣義憤填膺。
封太子?這也太混賬了吧!北冥煜做了錯事,不但沒被治罪,竟還被封太子?說好的嚴懲呢?說好的金口玉言呢?皇帝說話也當放屁嗎?
心裏的惱怒許是挂在了臉上,北冥臻一望之下,似是與我心有靈犀,竟知我心中所想。
他輕輕捏了捏我的手,又一派淡定地搖了搖頭,示意我稍安勿躁。
我心一定,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便聽禦書房裏又傳來了聲響。
“北冥煜!你可知罪!”
北冥玦染的質問帶着毫不掩飾的怒意,令禦書房內外一片寂靜。
終于要算賬了嗎?可有好戲看了,我心中一陣幸災樂禍。
北冥臻卻在此時,牽着我的手走到一書架處,輕輕挪開一木格,有一束橫向的光亮明晃晃地透過來,竟有尺長,然後他示意我……偷窺。
我只愕然了一下,便毫不猶豫挨近光亮。
燈火通明的禦書房內,皇帝北冥玦染一臉怒氣地坐在禦桌後,身旁站着石雕一般的劉公公。
禦桌前五六步的地方,跪着一身白衣的北冥煜。
饒是他跪在地上,也難掩其絕色清貴如雪蓮般的風采。
但他的風采并未留住我太多的目光,因為當我看到他旁邊站着的另外幾人時,我差點沒激動地跳起來。
天啊!這是誰啊!
令我激動的,不是錦王與錦王妃,也不是白胡子飄飄的胖子缥缈,更不是形骸醜陋的妖僧,而是站在妖僧身邊的一個年輕道人。
只見此人穿着一身青竹色的道袍,雖身形消瘦卻如竹挺立,雖臉色蒼白卻面無表情,一看之下,我竟覺他再不是往日那名文弱書生了,而更像一個充滿俠義風骨的世外之人!
章柯?天啊!竟然是章柯!
他怎會出現在皇宮?他什麽時候回來的?他怎麽變成道士了?他為何沒去小築見我?
看見他,我表情愣愣,心頭閃過了無數的疑問,卻在冥思苦想之際,聽見沉默多時的北冥煜終于說話了。
“父皇……兒臣只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何罪之有?”
北冥煜擡着頭,直視着北冥玦染質問的目光,他俊美如高山雪蓮般的容顏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嘲諷,說話的語氣也透着一股諷刺味道。
“兒臣碰到自己難得喜歡的女子,兒臣想與其琴瑟一生,苦求之下,事事營鑽,步步為營,就是不想重蹈父皇的覆轍,敢問父皇,兒臣何罪之有!”
一翻何罪之有惹得北冥玦染勃然大怒,他抄起桌上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