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孟炎高考忙着學習,天天學校、家裏、佟威海那兒三點線地奔忙着,就是沒有天天見着佟威海,兩三天也要見一次。他也不知道惦記人是怎麽個感覺,等帶着他媽媽下了飛機住進了酒店,他也沒記起把在飛機上關了的手機開機。
孟媽這些年也是為着生計天天操勞,哪有什麽時間出來玩?兒子高考成績好,得了學校五萬塊的獎金,拿這錢出來帶她玩,她高興得不得了,所以平時不舍得花的錢花了,她也不太在意了,雖然本能上還是有那麽一點肉疼。
不過,這點肉疼不算什麽,孟炎給他們報了個當地的高價旅行團,同團的人都羨慕她有個長得好,還孝順的好兒子,直把她樂得天天合不攏嘴。
孟炎這次帶他媽媽出來,主要是帶她玩的。外面天熱,各大景點又人多,他為了不熱着她,不讓人踩着她,還要拉着她到處玩,還要想接下來幾天的行程,這也是天天夠忙的。于是連幾天都沒怎麽想佟威海,想起也是想人家挺忙的,他也挺忙的,這電話不打也罷。
其實孟炎第二天開機給旅旅行社打電話時,看到他電話裏有幾個 佟威海打的未接來電,他也沒當同事。
第二天早上佟威海打了電話過來,可是孟炎那個時間正好在洗澡,沒聽到,出來後就直接帶他媽上車了,到處都鬧轟轟的,他也沒給佟威海回電話。倒是海邊那個家裏的管家保伯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接到了。孟炎腦子裏還想了想佟威海,但也就想了一下,回頭也沒想起給佟威海回電話。
第三天郝秘打電話過來,問孟炎在哪,孟炎如實說了,聽郝秘在那邊問他:“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
“再過五六天吧。”孟炎淡淡道,他們今天爬完南山,還要往更南的那邊走一走,行程都定了。
“威海給你打電話,你沒看到?”
“看到了。
“怎麽不回?”
“當時鬧得很,雜音太大。”
“那晚上怎麽不回一個?”
“你什麽意思?”見郝秘老問個不停,孟炎不痛快了,“我給佟威海打不打電話,關你什麽事?”
郝秘被堵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在電話那邊靜靜地深吸了口氣。再開口,口氣挺溫和的,一點情緒也沒帶,沒給老板的心尖尖氣受,“威海生病了。”
“生病了?”孟炎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怎麽生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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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開了幾天的會, 接連應酬了幾晚,沒怎麽休息,就病了,”郝秘耐着性子,口氣極其溫和道:“你要不要回來看看他? ”
“生什麽病了?是感冒發燒?”
“是,發燒了。”
“哦,”孟炎頓了下,“謝謝。”
他挂斷了電話,不顧前而他奶還在等他,他示意她自己往前走會,他轉過背給佟威海打電話。
這個電話接的人還是之前的郝秘,只聽郝秘在那邊輕嘆了口氣,“電話在我這呢,人還在開會。”
“發燒也開會?”
“有些工作是不等人的。”
“那你讓他忙完給我打個電話。”既然還能工作,那就死不了人,孟炎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他趕上了孟媽,孟媽見他臉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孟炎牽了她的手,神色淡淡地道了一句。
晚上孟炎回了酒店才接到佟威海打過來的電話,佟威海在那邊問他什麽時候回來,說話的時候有點咳嗽。
孟炎皺着眉頭聽他用不同于平時的聲音說着話,也不回話。
“炎炎,外邊熱,人也多,早點回。”佟威海見他不說話,又在那邊慢條斯理地道了一句。
佟威海平時對孟炎說話,聲音是溫柔裏帶着笑意裏,現在笑意沒了,帶了幾分病氣,孟炎聽得有點不順耳,一時之間也不想說話。
“早點回?” 佟威海又道,孟炎不說話,他還是很有耐性。
“嗯。”孟炎在這邊慢慢地回了一聲。
但是,他還是帶着孟媽去南方走了一趟,再回演海,已是一個星期後。 這個星期他晚上都會定時間給佟威海打個電話,他也不怎麽說話,由着佟威海在那邊跟他說。
回了濱海, 孟炎送了他媽回家,孟媽到家就去:了先前交給夥計打理的店裏了。孟炎在家一個人安靜地坐了會,出門打了車。
他先後打了兩輛車,頭一個出租車司機聽孟炎要去的地方搖頭就走了,第二個在孟炎伸出的兩張鈔票後想了想,朝孟炎示意上車。
有錢能使鬼推磨,那個地方雖然是私人住宅不許進入,但司機聽打車的人都說了,他過了跨海大橋就好,不用太近。
出租車只把人載到大橋前面一點, 孟炎下車後走了一段路, 被太陽曬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沒走兩裏地,他打了個電話給保伯。
保伯聽他說他就在家附近,驚訝得很,忙在電話裏說:“小少爺你就在路邊等着,我很快就來接你。”
保伯是接着電話的同時就示意人備車,電話一擱下,上了年紀的管家跑着上了車,司機也把油門踩到了底。
幾分鐘後,他們在路上看到了還在往前走的孟炎。
孟炎一上車,保伯就趕緊給他遞冰毛巾,“ 怎麽不打電話給家裏,讓家裏司機接你?”
“麻煩。”
“家裏司機也沒事,有什麽麻煩的。”保伯搖頭,給他擰開了蓋子的水。孟炎接過喝了兩口,問:“佟威海這幾天回老宅嗎? ”
“小爺啊,這幾天回的少。”保伯想了想道。
“嗯。 ”
“怎麽了?
“他不是發燒了?”
“是,在市裏酒店那邊休養着呢,這陣忙,你不在家,他也不怎麽回來。”保伯嘴上說得很自然,心裏卻打起了鼓。
“我讓他這兩天回來的。”孟炎躺到椅子上,閉着眼睛道。
他神情冷冷的,保伯也看不出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頗有點小心地道“那可能還是市裏太忙了,這幾天國內外都來了不少人要他接待。”
孟炎哼了一聲。
“家裏大爺也來了呢,住在自家的酒店,”保伯見他是真不痛快了,也顧不上是不是多嘴了,自己拿了主意道:“他公務在身,不能回家住,你都說了讓他回家休息,他哪可能不聽你的,但家裏大哥來了,他不願意也得陪着,你說是不是?”
孟炎一聽,很明顯地怔忡了一下。也康不小爺武只能在酒店裏陪着他,
車子這時候已經開到了家裏停了下來,孟炎坐着沒動,過了幾秒,他動了,不是下車而是拿出了手機,打給了佟威海。
“你現在還住酒店?”孟炎問。
“嗯,今晚不住了,回咱們小屋住,你吃飯了沒有?”
“酒店裏的飯好吃嗎?”孟炎答非所問。
“還好,”佟威海在那邊頓了頓,下一刻,他說話的聲音裏帶着很明顯的笑意,“回來了 ,想跟我吃飯了?”
孟炎哼了一聲,“等着。”
他挂了電話,跟前面也沒下車的司機說:“ 去市裏酒店。”
“好。”司機應了聲就倒車。“保伯你也過去看看他吧。”
保伯樂呵呵地答應了下來,“成。 ”
孟炎一路都沒出聲,等進了市裏,離酒店不遠了,孟炎才抿着嘴道了一句:“他大哥是什麽樣的人? ”
“大爺啊,”保伯樂呵呵地道:“大爺人挺好的, 挺和氣的,長的跟咱們小爺也是有點像,你回頭一見, 誰認得出來。”
孟炎撇撇嘴,沒說話。
他們的車直接進入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佟威海早等在那了,車門
一打開, 孟炎就被他握住了手。
“餓了?”孟炎一下車,佟威海雙手一摟他腰把他往身上帶,最後抱住了孟炎的雙腿。
這時候周圍沒幾個人,有的那幾個都背對着他們,只有性格好的保伯安靜地跟在他們的身後。
孟炎左右看了看,把手挂上了佟威海的脖子,懶懶道:“不餓。 ”他被曬昏頭了,沒胃口。
他貼着佟威海的臉蹭了蹭,“你好點沒? ”
佟威海笑着道:“電話裏不是跟你說了, 早好了。”
等進了電梯,保伯也沒跟着,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佟威海在孟炎的耳邊輕輕道:“出去這麽久, 就不想我啊?”
孟炎搖頭, “不想。”佟威海啞然。
不過,這時候孟炎在他耳邊輕吻了兩下,這讓佟威海又笑了起來。
這時,“叮” 地一聲,電梯門開了,佟威海剛要踏出電梯門的腳步一頓…
“大哥。”他叫了準備進電梯的人一聲。
被他叫大哥的男人深沉地看了他一眼,随後,眼睛放在了轉過頭來的孟炎臉上。
“叫大哥。”佟威海輕聲地跟孟炎說了一句。
眼前那個被佟威海叫大哥的人威嚴得很,他的眼神讓孟炎有種說不出來的不舒服,他皺着眉頭從佟威海身上爬了下來,半身隐在了佟威海身後,雖然他這時候不想叫人,但還是叫了一聲:“大哥。 ”
見多了佟威海身邊的精英,孟炎也不想顯得自己沒素質,像個只會滿嘴說粗話的小流氓。
“大哥,出門?”佟威海低頭笑看了孟炎一眼,擡頭跟佟大爺道。
“哪家的小朋友?”佟大爺開了口,聲音有些冷淡。
“咱們家的。”佟威海微笑着道:“大哥 去辦事吧,晚上有空沒有?咱們塊兒吃個晚飯吧?”
佟大爺沒出聲,他頗具威嚴地看了孟炎一眼…
這時身後的秘書按了電梯,電梯門打開了,他走了進去後才似有似“嗯”了一聲。
“叮”地一聲,電梯門合上了。
人一走,佟威海又要去抱孟炎,被孟炎打開了手。
“你大哥也住這?”孟炎悶悶不樂地往前走,走了幾步被佟威海拉住,帶向了另一邊。
佟威海回頭朝孟炎剛走的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大哥住東邊那套,我住北邊這套。”
孟炎抿了抿嘴。
走了幾步,佟威海回頭看他,“知道我沒聽你的話, 沒回家,不高興了啊。”
“也沒有。 ”孟炎本來确實挺不高興的,但是吧,男人要工作,工作的事比較重要,再說了他大哥還住這邊呢。
“那怎麽看起來不高興?”
孟炎也不看他,他又轉到了佟威海身後,往佟威海背上爬,等佟威海背穩他了,他才在佟威海耳邊說:“你生病我不回來, 你怪我了?”
“你說呢?”佟威海背着他往前走,笑道。
“問你呢。”孟炎踹了他一腳。
“嗯,沒有不高興,不過以後你要去哪,能不能先告訴我一聲?這樣我先知道了,心裏有了數,也就不害怕找不到你了。”佟威海溫和地道。
“我就出去了幾天。”孟炎還是有點不以為然,不太高興他帶他媽出去幾天,佟威海字裏行間都是不樂意。
“我會擔心,”佟威海好脾氣地說。
“你煩不煩啊。”孟炎還是覺得佟威海太小題大作了。
“好,不煩你了。”孟炎還是太小,不樂意人管着,佟威海心想他再心急,再心慌也不能把人逼急了,嘴上微微笑着道。
孟炎雖然覺得佟威海太煩了,但佟威海生病他确實沒回來,他心裏還有點愧疚的。
晚飯他們是跟佟家大爺一起吃的, 佟家大爺一直拿他那雙讓人倍感壓力的眼晴在看孟炎,孟炎是最不喜歡被人這樣打量的,但看在佟威海的面子上,他雖然很不快,但還是忍了下來。
佟大爺吃完,提早離了場,離場之前跟佟威海說了一句:“ 你年紀也不小了,別胡鬧。”
佟大爺這話已經是明晃晃的指責了,佟威海微皺了下眉,沒去看佟大爺離開的背影,而是看向了身邊的孟炎。
孟炎卻在看佟大爺的背影,等佟大爺離開後,他轉回頭,在佟威海臉上親了一下,“你跟他一 點都不像。”
所以,他喜歡佟威海,不喜歡他那個大哥。
孟炎當晚留了下來。夜半,佟威海看着懷裏靜靜睡着的少年,摸着他比去年輪廓更為分明的臉……
他的孟炎,就像火焰一樣耀眼,愛憎分明。他愛的,他會放在心裏,不愛的,他連多看人一眼都不願意。佟威海以為他有足夠的耐性,看着身邊的這個人慢慢……
“可是, 還是會慌張,”佟威海輕柔地吻着懷裏的人,無聲嘆息着,“還是會惶恐啊。”
太在意了,總免不了憂慮;越在乎,就越害怕失去。
人吶,愛的太深了,就是這般膽怯。
孟炎不可能明白佟威海對他的失而複得有多重視,他在佟威海這邊覺得也彌補了佟威海了,第二天就回家去了。
佟大爺住在酒店裏,他懶得看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的臉色。
佟爺是開會的人當中最後一批走的,他多留了兩天,佟威海也就多留了兩天。佟大爺走的時候跟小弟深談了一番,但鬧了個不歡而散,回帝都的機上,陪同人員都不怎麽敢說話。
這邊把大哥送走,佟威海就來接孟炎去老宅住。
孟媽一回來,就給老教授家送了她帶的禮物,老教授禮尚往來,給孟媽送了一幅字。孟炎看他們這樣來來往往的,老教授又是經過他親手把關的,所以佟威海一說可以帶他去海裏沖浪, 不想礙着普他媽找第二春的孟炎連背包都沒收拾一個,就跟着佟威海走了 .就晚上打了個電話回去,跟他媽說他最近要住佟威海這邊。
孟媽也不敢有什麽意見,心裏也有點明白兒子為什麽不住在家裏,為此她心裏都有點酸楚,但孩子爸已經走了,現在兒子也有了別的可以依靠的人,孟媽一個人過久了,也想身邊有個說話的伴。既然兒子都不反對,她想那就這樣吧,早晚她的炎炎也會有他的家的,他還是會離開她的,她得習慣。
不過,等孟炎說他就住在那邊暫時不回來了,偶爾跟孟媽打電話說起那邊,都說那個地方是他家的時候,孟媽也就知道,兒子是真的已經不是她的了。
這個暑假孟炎過的很瘋,自他住到老宅,佟威海基本上天天都帶他出海,孟炎在海上沖浪,在深海潛水,在汪洋的一片海洋當中像魚兒一帶自由自在地游動着,有說不出的快活。最重要的是,無所不能的佟威海手把手教會了他這一切,陪着他玩耍,而不是像之前一樣給他找老師,找伴。
這個夏天的佟威海,是孟炎最愛的。
只可惜夏天總會過去,孟炎也即将要開學了,這種在海裏四處撒野的日子也就結束了。
孟炎的大學辦的還是走讀,學校其實是全宿制的,但佟威海讓人給他辦入學手續的時候辦成了走讀。
這事孟炎沒在意,他連入學手續都沒自己去辦,課也是在網上選的,到了要開課的那天,他早上還跟佟威海胡鬧了一次,這才上了送他去學校的車。
孟炎上的課,和上課的教室,任課教授都早經人送了具體的列表給他,而且沒開學之前,學校裏還沒什麽人的時候,佟威海就帶他過來四處走了走,所以孟炎沒走什麽彎路,準時準點進了教室。
不過,他同系的那些早相互認識了的同學沒一個認識他的。
但孟炎長的好,樣子是清冷、高不可攀了一點,但總有不怕冷的同學湊過來跟他套近乎,一個月的課下來,也沒有那麽不可親近的孟炎也能跟他們說上幾句話。
而孟炎走讀的身份也被人知道了,大家還都很好奇他這走讀的身份是怎麽辦下來的,要知道學校裏那些本地學生也至少得在學校裏住一年才能申請走讀,而孟炎這是連宿舍大門]在哪都不知道。
孟炎也是聽別人說多了,才知道就是本地生也得在學校裏住一年才能走讀。他想了想,這天晚上要睡的時候跟佟威海說:“就是本地生也得在學校住一年才能回家住,我也去住一年吧? ”
“嗯?”佟威海沒太明白他的話,“你不喜歡住在家裏? ”
“我去住一年吧,”孟炎聳聳肩,“老伯也是學校裏的老師, 我以後就是他的繼子了,不按規矩辦,會有人說他。”
“沒事,不會有人說的。”佟威海笑着揉了揉他的頭,“不用擔心這個。”
孟炎看着沒當回事的佟威海,突然湊近他,“那我非要去呢?
佟威海嘴邊的笑淡了,本來松馳靠着床頭的身體緊繃了起來,但表上他還是若無其事地接了孟炎的腰,溫言道:“學校裏沒什麽好的,不過你要是喜歡,你可以去住幾天,等不喜歡了回家再住是一樣的。”
孟炎立馬坐到了他腰上,指着他的鼻子道: “那我明天就去住,我去找輔導員安排,你不要插手,聽到了沒有?”
說完,他低頭親了下佟威海的鼻子,笑了起來。
佟威海無奈得很,孟炎總是有辦法對付他,“行, 聽你的。”
沒兩天,孟炎搬去了學校宿舍,知道孟炎不住佟威海的家,而是住到了學校,孟媽比誰都高興,孟炎在學校的床就是她來鋪的,她忙上忙下的忙了兩天,還是孟炎趕她走,她才離開。
但孟炎一住進宿舍,就發現這住宿舍的日子其實也不怎麽樣,早飯他吃不到喜歡的早點就算了,晚上睡覺,宿舍裏的人睡覺打呼嚕他也逼自己習慣了,但是,他睡覺不老實,又睡在上鋪,第一天晚上就掉下了床,沒過幾天,一不小心又掉了下來,把屋子的人又鬧醒了,被人陰陽怪氣地叫了幾聲少爺。
沒出一個星期,孟炎就搬了出去。不過,他沒最回佟威海的家,而
是搬回了他媽那。
佟威海去找他,孟炎也不見他,這天佟威海在孟炎回家的路上總算把這小祖宗給堵住了,還被孟炎踏了兩腳。
孟炎覺得他被佟威海養廢了。
所以,他就是過不慣集體宿舍那種日子,也沒打算回到佟威海的身邊——孟炎覺得自己再堕落下去,他會成為一個真真正的少爺。
可他不是。
他會變成一個更好的人,但他不是真的少爺,真的小祖宗,沒有佟威海,他什麽也不是,他甚至連食堂的飯菜都覺得食之無味。
而且,他習慣了佟威海對他的好,對他的付出,自搬入了老宅他都很久沒有想過掙錢的事情了。雖然佟威海也跟他說現在學業為主,但 按孟炎覺得這說法現在看起來也沒那麽讓值得人相信。
并且,如果這樣下去的話,他哪來的能力對他媽好?對佟威海好?如果佟威海一無所有了,他也無能,誰來養活他們?
孟炎覺得他需要冷靜冷靜。
孟炎莫名不跟佟威海好了,電話不接,人也不見。好不容易把人堵上了還得挨他兩腳,佟威海這前前後後地想了一遍,也沒想出他得罪孟炎的地方來。
要知道就算知道孟炎過不慣學校那種集體生活,他為了不讓孟炎起逆反心理,都讓人去了。結果,他的百依百順還讓孟炎讨厭上他了?佟威海也是無奈。
“這是進入青春叛逆期了?”佟威海接連幾天被人踹了回來,郝秘也幫着老板思考起了這事,“不過, 他不是一直在青春叛逆期?”
畢竟,誰家小孩性格有孟炎這樣別扭?往好聽裏說是酷,但事實卻是難搞無疑,不是什麽人都喜歡孟炎這性格的。
站佟威海身邊的李軍一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郝大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郝秘那說着卻想起孟炎性格的事來,跟佟威海道:“孟炎不是搬回他媽媽那了嗎?在宿舍裏他是受什麽氣了?”
“這個,不算是,”李軍道:“他那些同學都當他家裏環境好, 也不怎麽得罪他,不過,私底下說他的倒是不少,而……
李軍頗為尴尬地咳嗽了幾聲:“孟炎也不是個愛跟人打交道的, 背後說他的人确實是多了點。但我也查了,他們宿舍計舍也就幾個人在口頭上說了孟炎幾句,我看孟炎也沒放在心上,當時連句話都沒回,這口角糾紛都沒起。
這還不算犯口角?郝秘挑眉看了李軍一眼。
不過,孟炎不回話,那就是他真沒當回事,孟炎這個人也不是心大,按郝秘來說,孟炎心眼小得很,但是他沒放在眼裏的他都不計較,按郝秘猜測,估計是這心高氣傲的小祖宗覺得別人不配他計較。
“我看他也不是個會跟他那些同學計較的人,”不是一卦的人,怎麽計較?郝秘轉而跟佟威海輕描淡寫道:“我看是你得罪他了。 ”
這次是佟威海得罪的,可不是他了。郝秘頗有點幸災樂禍。
佟威海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郝秘也不是很怕,輕咳了一聲接道:“這個我就沒什麽辦法了,我跟咱們那小祖宗一向不合拍,幫不了你什麽。
是幫不上,但也想看熱鬧就是了,佟威海搖搖頭,淡笑了笑,“最近把下午的會都挪到早上開,下午四點以後不要找我,嗯……”
他沉吟了下,“去備輛車,我開,看起來普通點。”
佟威海自小有人開車,哪怕留學那段時間他也一般由司機開車,很少自己動手。自找到孟炎,他給孟炎開的車比以前三十來年加起來還多。
等這天下午孟炎剛出學校門又看到了佟威海,也不管佟威海是自己開車來的,他看佟威海天天陰魂不散的,昨天下午剛警告他少來找他,今天就又來了,他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就把佟威海推進車裏,大力關上車門,朝着車內就吼:“滾! ”
“同學,你這樣…… ”正好有學校老師出門辦事,看到此景,上前勸告這明顯是他們學校的暴力份子,但還沒說完“ 你這樣是不對的”這句話,就被孟炎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孟炎瞪了人一眼,快步走了。他身後,佟威海的車緊跟其上。
佟威海的車一直跟了孟炎到公交車站,孟炎上了公交往後看了看,沒看到車的時候還挺滿意,但沒過兩天,他發現佟威海又住到了他們這邊的小屋後,他差點氣昏頭。
這晚,他敲響了小屋的門,而不是像以前樣直接打開進去。
孟炎不耐煩地站在門口不進來,佟威海也只是溫和地看着人:“進來。” “不進。”孟炎兇巴巴地回了一句。
“怎麽了?”
“你能不能別老是這句話?怎麽了,怎麽了,我怎麽了關你什麽事?”孟炎惡聲惡氣地道。
但其實他說完就後悔了。
佟威海卻像是沒聽出他的厭惡似的,依舊好聲好氣地道:“對不起,進來說話吧,外面有點冷。”
“我不冷。”孟炎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佟威海在心裏嘆了口氣,也許開頭是太順了,現在孟炎真反叛起來了。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沒有一個人,一顆心是那麽容易擁有的,他能為孟炎做的,永遠都不止是一點點。
“好,”他包容地笑了笑,“那你等會兒。 ”
他回屋去拿了件外套過來給孟炎穿,孟炎掙紮他也沒放手,而是挺霸道地把衣服披到了孟炎身上,接着拉着孟炎的手往袖子裏放。
孟炎氣得直踩他的腳,但佟威海比他力氣大多了,他真要制服孟炎的時候,孟炎也拿他沒辦法。
佟威海一把他的衣服穿好就放開了孟炎,還朝孟炎微笑,“好了 ,有什麽事,你現在說吧。”
“你煩不煩!”孟炎一被放開,又是吼。其實還是個小孩子。
佟威海哪可能跟他計較,笑着道:“好,是我煩,對不起,炎炎你是來跟我說什麽的嗎?”
孟炎氣得腦袋都是蒙的,現在連來是不是說事都要佟威海提醒,他更是對自己生氣不已,幹脆破罐子破摔蠻橫道:“我不許你住在這裏。”
“嗯?”佟威海不解。
“你聾了啊?我不許你住這裏。”
佟威海微愣了一下, 很快又回道:“好。 ”
他“好”得太快,快得惡形惡狀的孟炎都愣了。
他傻傻地看着佟威海。
佟威海卻笑了起來,跟被他寵得乖張的孟炎溫聲道: “好,我都聽你的。”
他太溫柔了,那溫柔就像一張網,纏住了孟炎的心,網住了孟炎的身體。這溫柔,讓孟炎的鼻子都酸了,他朝佟鹹海喊:“你混蛋! 你走!”
“好,我混蛋,我走。”孟炎說話的聲音都帶着顫聲,佟威海聽着心口就疼,他愛孟炎,愛孟炎所有的一切,他愛孟炎的混帳,也愛他混帳下面那還沒成熟起來、愛虛張聲勢的靈魂。他把孟炎抱到懷裏,把孟炎的臉埋在他的心口,輕聲道:“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不對,都是我貪圖你,都是我戀慕你,不對的都是我。”
不對的,都是這個想和孟炎永永遠遠在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