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事你知道什麽?”鐘母不以為然,“咱要是早知道,兩個孩子也不會弄成這樣,還是我回去好好問問紅霞,我估摸着她也不知道那麽多。”

馮紅霞關系雖然一般,但好歹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十幾年婆媳,除了二兒子分家裏有些意思分歧,一直也沒有什麽矛盾的。她不怎麽相信對方會這麽坑自家孩子。

但一切往往跟她以為的并不一樣,她聽到二兒子直接就說出了她難以至信的話。

“什麽?曉荞的婚事她也......。”鐘母一雙滿是皺眉的眼睛突然睜大,呼吸也變得急促。

鐘業成忙給鐘母順了順氣,“我也是聽前些天來看我的同事說的,他媳婦正好跟馮紅霞是親戚,說她在廠子門口跟那戶人家見過面,還收了人家不少東西,據說還承諾要是把曉荞婚事給定了,她還能拿到一百塊錢。”

“一百塊?”鐘母呼吸更急促了,“這不可能吧?一百塊都快頂倆月工資了,怎麽可能,而且那戶人家不是農村的嗎?農民哪有那麽多錢?一年也沒有這些吧?”

“這可就說不準了,總之這件事我打算寫封信給他們廠裏,把這事跟她們廠領導說一說,讓領導查一查她,有沒有不就知道了嗎?”鐘業成道。

書中雖然沒寫具體馮紅霞如何操作的這些事,但事情的前因後果,還是寫了個大概,鐘業成想着直接寫個匿名信,把馮紅霞幹的事一說,這年頭作風人品還是挺重要的,估計她怎麽也得受到一些廠裏的懲罰,也算是給幾個閨女報仇了。

“媽,您也暫時先別回去了,免得見着馮紅霞忍不住說點啥。”

“行吧,那我就先住你這。”

晚上,鐘奶奶就跟兩個小孫女一起,摟着孩子不撒手,好像一撒手孩子就消失了似的。

第二天一早,鐘業成照例去擺攤子。

不在這之前他特地去旁邊郵電分局寄了封匿名信,收件人就直接寫的紡織廠生産辦公室,寄件人也沒寫明。

這種信是平信,不用像挂號信一樣登記,送的時候也不用像挂號信那樣詳細到人,需要簽名之類的,這種貼張郵票就走了,很是方便。

辦好這事,他哼着歌回去擺攤子,幾個娃還得養可得認真賺錢啊。

永昌道這邊有片平房區,住的多數都是這邊附近工廠的工人,離鐘業成所在的富興路的家屬區有幾公裏距離,但是這邊卻是屬于老城區了,房子也多是有些殘破的一個個大雜院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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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院子住着好幾戶,人多是非多,一家有點風吹草動,幾乎家家就都知道了。

馮紅霞就有點後悔,前幾天就不該嘴快把給曉荞說親的事說了,她本來想着十拿九穩的事,說了就說了,她還能給自己搏個好名聲,誰成想老二居然不同意。

如今大雜院人都知道,這事要是不成可就丢面子了,偏有些大媽大嬸就喜歡打聽來打聽去,這不,她一回來就拉着她問個沒完,她費了半天功夫才敷衍走對方。

只是......。

鐘家在大雜院有兩間屋,面積差不多大,也是一個套間的樣式,裏屋住着她們夫妻還支了個小床住着她兒子,外間住着老兩口。

馮紅霞回到裏間看到鐘建已經回來了,躺在床上看報紙正樂呵着,她氣不打一處來,“你早回來了不去做飯,還在這翹着二郎腿,就等着我做呢啊?”

“我媽又不在,你不做誰做?”鐘建理所當然的道。

馮紅霞氣的拍了她大腿好幾下,打的他往裏頭挪了挪,但到底不動窩,馮紅霞脫下外套,只得準備去做飯,似想起了什麽,回頭又道,“我剛聽院裏劉大媽說前兒出門去B市碰到你二弟和咱媽了?二弟出差是去B市?”

鐘建心不在焉,“是吧,我哪知道啊,你管去哪。”

馮紅霞瞪了他一眼,出了屋。

晚飯是一鍋紅薯粥,只是粥熬的時間過長,已經糊了,鐘建不滿道,“我說媳婦,你這會不會做飯啊?粥都讓你熬糊了,你還能做點啥。”

馮紅霞盛了一碗給公公鐘二得,訴苦道,“我這上了一天班,下班還得輔導曉帆的功課,一個沒看住不就糊了。”

鐘二得也沒說啥,一家人喝了熬糊了的玉米粥。

再難吃也是糧食。

晚上,鐘二得到居委會打電話,“老婆子,你回來咋不回家?趕緊回家。”

鐘母還不知道誰會給她打電話,一接才知道原來是老頭子,“成子家孩子多,我給看兩天,過兩天再回去。”

鐘二得氣道,“你不回來就別回來了。”

鐘母直接挂了電話,“到老這個死樣子。”

對面,聽着話筒裏‘嘟嘟’的聲音,鐘二得有些回不過神,一直任勞任怨、他說啥是啥的老伴這是咋了?

又過了大概一周左右,鐘業成的攤子大概上了軌道,曉花和曉香兩個也都可以一塊出去,鐘母總算稍稍放了心。

鐘二得又連打了幾個電話,鐘母才包袱款款的回去了。

老鐘家人終于松了口氣。

馮紅霞這日下班比較晚,到家裏已經八點半了。

她們班次很多,正常班就是下五點,還有中班下八點,晚班十點,下十二點的都有,所以每當她不是正點回來,鐘母一般都是給她留出來飯在旁邊小廚房的竈上溫着,或者是現給她熱些吃的。

馮紅霞連着做了好幾天飯,想着回家終于有熱乎吃了,可惜一到小廚房,冷鍋冷竈,屁也沒有。

她有些生氣,這是怎麽回事,也太不把她這個給家裏掙錢的主力放在眼裏了。

她氣的進屋,看到鐘母正戴着老花鏡,低頭做針線活,看着是正在做水紅色的一個小褂子,她就一個兒子,這褂子這麽小,想也知道是給小姑娘做的,她壓着火氣,“媽,鍋裏咋沒飯呢?”

鐘母半天沒出聲,馮紅霞以為她理虧,放緩語氣,“您要是忙就別給別人做衣裳了,有那功夫多給自己孫子做兩件,您還不給我弄點飯吃,我這還餓着呢。”

良久,鐘母縫完一面,給衣服調了個個,才道,“沒飯,要吃自己做。”

馮紅霞懵了好一會兒,才道,“媽?你咋了?”

鐘母擡眼掃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馮紅霞跟鐘母雖是住在一屋檐下的婆媳倆,但是從來沒有鬧過矛盾,這主要是鐘母從來都很會做人,退休金一直補貼着家裏開銷,凡是她買點啥回來必定會給她錢,所以馮紅霞一直跟她相安無事了十幾年,不誇張的說,兩人從來沒紅過臉,今天這是咋了?

馮紅霞帶着疑惑問,“媽,前兩天我跟您說的,曉荞那事,您又跟老二說了嗎?對了,你們去B市幹啥去了?”

“幹啥去你管呢?打聽這麽些幹啥?”

“我......。”馮紅霞被怼的有些懷疑人生,決定先緩緩。

她實在懶的做飯,翻了半天在碗櫃裏翻出半個鍋頭,就着熱水憋着氣吃了。

“你是不知道,我當時憋的多難受,差點就問問她,咱們老鐘家孩子哪得罪她了,讓她這麽算計,得虧我忍住了。”第二天晌午,鐘母跑到鐘業成攤子前跟他抱怨。

鐘業成勸她,“媽,忍住忍住,我估摸着我那封匿名信應該這兩天就郵到了。”

鐘母點點頭,還是很氣。

果然,當天馮紅霞剛到崗,就接到組長通知,被叫到了生産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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