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邊楠實在沒想到自己做出這樣的事，鐘業成還能不計前嫌的幫他遮掩，本來他都做好在衆人面前被奚落一頓的準備了。
出來的時候，邊楠就滿臉愧疚的說，“老鐘，我...我真是。”
鐘業成只是掃了他一眼，“不是因為你，別感動。”
他其實想說，這些小謊言很快就會被拆穿，他并不在意，因為他做的飯，別人是頂替不了的。
不過也沒有必要當着衆人撕個逼什麽的，這樣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邊楠本來一腔歉疚想表達，可惜人家根本拿他當空氣一般，好似一個絕世高手，不屑與凡夫俗子類比。
一瞬間，他臉色漲的通紅，覺得自己卑劣極了。
吃過午飯，胡主任和小傅兩個又跟着廠領導參觀了不少産品，然後定了幾款，說回去就把訂單傳過來。
完事後，兩人就要走了，臨走的時候還跟鐘業成說，他手藝可以到更大的地方，例如他們廠去當廚師，他們可是幾千人的大廠。
孟副廠長有些不樂意，心說我們自己的員工，怎麽會随便跑到別的廠去，誰知鐘業成居然表示有些意思的樣子。
于是孟副廠長把杜建國找來，“你回頭跟小鐘聊聊。”
于是下午鐘業成本來想提前走的，結果卻被叫到了杜建國的辦公室，“是這樣的，剛剛邊師傅跟我提出辭職了，他本來就是特聘的，這次說是想再去學學廚藝，估計是被你的手藝刺激到了。”
鐘業成連說不敢，他也就會做些家常菜。
“家常菜能做好才是更了不起。”杜建國又說，“你這次表現也很好，幫咱們留住了大客戶，你要是還想當電焊工，我回頭跟你們生産部說說，你直接回去還幹原來的活兒，你要是想留在食堂，就直接管食堂的這攤事兒就行了。”
這意思就是讓他當大廚，管理食堂了？
說實話，鐘業成當然還是更樂意做廚子了，他的老本行嘛，至于搞電焊他就不考慮了，雖說這工種在這年代似乎更有前途，不過他實在更熱愛做飯，但他覺得自己做不來啥管理，“那行，不過我就跟馬大廚後頭學習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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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來可以先積分，再想法子多賺些錢改善下生活，能這樣當然更好了。
杜建國挺高興，“那成。”
其實食堂那些事他知道，邊楠一心想表現，可惜偏偏做了個錯誤的選擇。
要是鐘業成真的在客戶面前說出邊楠頂替的行為，那可就在客戶這些外人面前丢人了。
好在鐘業成沒有說，要不這事真的不知怎麽發展了。
不過在場的人誰也不是傻子，該想到的都想到了。
鐘業成出去時正好碰到杜強，那家夥掃了他一眼，一臉詫異的進了屋。
鐘業成也沒理他，就出去了。
只是他沒有聽到，他下了樓後，二樓廠辦公室裏，傳來一陣殺豬般的叫聲。
鐘業成剛到家門口，就聽到他媽的哭聲，他趕緊開門進屋，就見他媽坐在客廳的凳子上，旁邊張大媽在一個勁的勸着，“沒事沒事，說不定一會就回來了。”
“媽，怎麽了？”
“成子，你可是回來了，曉香和曉花都不見了。”鐘母一看兒子回來，如找到救命稻草般。
鐘業成愣住，通過兩人的話，他才知道，他出去不久，曉香就說在屋裏悶，就要去樓下玩，鐘母現在腿腳不便，他家又是三樓所以鐘母就沒下去，張大媽在樓下摘菜，鐘母就順便讓張大媽幫看着點。
然後曉香就下樓去玩了，鐘母就在屋裏打毛線，然後曉花就也出去了，鐘也囑咐她別亂跑，跟曉香待一塊，在人多的地方玩。
曉花也是一一應着下一了樓。
張大媽也算是挺盡心，在樓下邊摘着花邊看着兩個小丫頭，連旁邊跟她聊天她都沒功夫搭理，可忽然聽到樓上有點動靜，她一轉頭，那兩個小姑娘就不見了。
其他小朋友都玩的好好的，也都沒有注意到。
張大媽前後找了也沒找到，怕耽誤時間，趕緊的就跑上來告訴鐘母，并發動鄰居一塊幫着找，可是找了快兩個鐘頭了，依然沒找到。
“大媽，您別着急，這事不賴您。”鐘業成安撫了情緒有些激動的張大媽。
然後認真的回想了下，書中的劇情。
不過原身本來就是個配角，他幾個閨女除了曉荞外，其他人結局都是一筆帶過，實在是沒交代什麽。
他轉了兩圈，才一拍腦袋，想起原文中曉香和曉花被姐姐們接回來後，一直沒有什麽安全感，後來确實失蹤過一回，好像說要離開這裏自己去生活，然後就......。
“車站！！！”鐘業成趕緊竄了出去。
惠泉縣雖然地方不大，但是除了有個大客運站，可以通往B市、京市等大城市外，隔着幾條路，在縣城的東南角還有個火車站，那裏平時來往旅客更多，還能去往更多的地方。
“香香，我餓了，我們要不回去吧。”曉花穿着個厚厚的紅花小棉襖，沒有戴圍巾，也沒有戴小帽子，紮着兩個羊角小辮，下面是小小的精致巴掌臉，只不過現在有些圓嘟嘟，這些天家裏好吃好喝，也長了些肉。
此時正可憐巴巴的眨着兩只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旁邊坐着的鐘曉香。
曉香與她長的一模一樣，只是感覺卻是完全不同，兩只烏黑的眼睛不停的轉着，一看就主意不少，“你餓了，我這有饅頭，給你。”
她今天就是故意出來的，趁奶奶不注意回去拿了趟包包和一些吃的，然後接着花花出來。
曉花接過雞蛋，但是也不知，還是看着她。
“我知道你想回去。”曉香突然嚴肅了小臉，“但是你要想好，爸爸還會把我們送人的，回去也就過幾天好日子，還不如咱們趕緊找個地方，自己照顧自己。”
“爸爸不會的，爸爸都把我們接回來了，怎麽還會把我們送走。”曉花不同意的反駁道，“爸爸明明對我們很好。”
曉香有些氣，“怎麽不會，他之前不就把我們送人，現在有啥不同，不就是多給你做幾頓飯，你就被收買了。”
她們爸一直也不怎麽搭理她們，從小到大都是兩個姐姐照顧她們更多。
她們爸只會圍着她們媽轉，可要是她們那個媽對她們好點也行啊。
可沒有，她們媽更加無視她們，覺得她們是閨女，指望不上。
她不只一次的聽到她媽媽誇大壯長的壯，将來是個壯小夥，不像她生的都是丫頭片子，賠錢貨。
她還記得有一次，她爸不在，她媽讓她掃地，可是她那時候還沒有掃帚高，小手根本拿不住掃帚，結果地掃的越來越髒，她媽磕的瓜子皮到處都是。
結果她忙活半天，還挨了頓打。
她媽不只打她，還說她笨，将來一定嫁不出去，等爸爸回來，還說做飯不給她吃，讓她反醒反醒，她簡直氣死了。
可是後來沒幾天，她媽媽就走了。
她當時還有點小慶幸，心想，也不知道誰更笨。
有家不要，四個親閨女不要，一個天天給她做飯洗衣服的爸爸不要，卻跟着人走了。
但願她永遠不要回來，她這樣想的時候有點想哭。
而她爸後來除了會哭更是啥也不會，就只會把她們送人。
她們不想被送人，來到一個陌生的人家，被陌生人欺負，她以後再也不要過這樣的日子。
“曉花，你要是不樂意，你就自己回去吧，反正我要自己賺錢過日子。”曉香一個機靈的小娃娃樣子，說出這話，反而讓人覺得像個小大人，漂亮又可愛。
旁邊坐着的一對中年夫妻就樂了，其中的婦女就對男人說，“看這娃，可真有趣。”
說直，還摸了摸曉香的頭。
曉香警惕的看了婦女一眼，甩着小辮子又跟旁邊的曉花湊了近些。
婦女沒想到小姑娘反應這麽大，忙揚起更大的笑容，然後拉開自己放在地上的行李包，拿出一包鹹鴨蛋，“來，給你倆一人一個鴨蛋吃，這個鴨蛋可好吃了，個個流黃的鴨蛋。”
曉香這下更警惕了，扭過頭跟曉花小聲說話，不再理那婦女。
婦女拿着鴨蛋的手緊了緊，有些尴尬的回身，跟男人說，“這小丫頭，拿我當壞人了似的。”
男女兩個對視一眼，沒再說話。
他們沒有注意到，他們坐着的這條長椅後面，也是一男一女本來坐在長椅上閉眼休息，此時卻睜開了眼。
鐘努力回想書中的只字片言，然後借了輛自行車風馳電掣的來到惠泉縣火車站。
火車站人頭攢動，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行人。
鐘業成進到大廳，就看到一對中年男女被幾個公、安押着往出口走，圍觀的人指指點點，不時能聽到‘人、販子’之類的字眼。
鐘業成聽到，腦袋就‘嗡’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