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死茫茫,相逢不識

聽到敲門聲,顏青雯的眸子一擡,目光落在了門上。“進來吧!”

有絕麗女子推門走了進來,身後的人自動守在了門外。來人正是南越王府的熙寧郡主——司馬婧華。

“雲岚,是不是你?”司馬婧華遲疑着出聲,看着眼前重重的簾幕,看不清裏面坐着的人面容,只見身影曼妙,是個女子。

“熙寧,好些年沒見了。”顏青雯沉沉的嘆息着。

聽到她出聲,司馬婧華準備掀簾子的手忽然垂下。這聲音不對,即便過去幾年了,她卻不至于忘了雲岚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司馬婧華坐了下來,看着茶煙袅袅的茶杯,卻只端在手裏把玩着。

“翠蘿還好嗎?我囑托她,待我死後,将我葬在落鳳山上,正對着皇城,日日能看到皇城裏的人。我們相識于寧德元年的宮宴,你喝醉了酒,藏在禦花園的樹上。

“掉下來差點砸到我,你還記得嗎?寧德二年,你弟弟重病,是我囑托師傅救了他。”

“真的是你回來了?怎麽會?”熙寧猛然掀開簾子,看着裏面輕紗掩面的女子。身量不對,一雙眉眼也不對。

若說熟悉的,只有眼裏的神色。

死而複生的事十分荒唐,當年她是親眼看着雲岚下葬的。雲岚中毒而死,死的透透的,雖然她知道憑着雲岚的醫術,想要給自己留一條命并不難。

只可惜雲岚那時候一心求死,并沒有給自己留後路。

可是看到送上門的信,還有信箋上畫着的,唯有她們才知道特殊紋路,還是止不住的前來。

她也盼着一切都是噩夢一樣,希望雲岚真的還在世。

“生死茫茫,相逢不識。楚雲岚是真的死了,我自認并沒有深重的執念,卻不知何故還存活于世。”

司馬婧華上前一步,解下她的面紗,看着露出的陌生的臉。卻恍然笑起來,雲岚為什麽還活着,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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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知道雲岚還在世,便是最好的事情,其他的,統統都不重要。

“為什麽如今才來找我呢?”

“我醒來的時候,沒曾想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我前幾日才來的京城,卻聽聞師傅去世的消息。”

司馬婧華忽然沉默,好一會兒她才苦笑起來:“若非為了此事,你也不打算見我吧!”

“我本不想打攪你。”

“你若問我徐神醫的事,我很抱歉,沒能救下他。當時珩兒剛滿十五,皇上下旨讓他襲爵,我趕回南越。

“等我再回京城,已經是徐神醫被處斬之後了。事情發生的很快,徐神醫毒害顧夫人,人證物證皆在,無從辯駁。

“下獄,處斬,不過短短半月功夫。徐神醫名頭再大,也只是一介大夫,無權無勢。即便他曾經救助過的人有不滿之聲,可也不敢與顧家對上。”

“皇上也沒有過問嗎?好歹師傅也曾救過他的命。”顏青雯閉上眼。她自然知道熙寧沒能救師傅,必然是不能,而非不願。

只是南宮翊呢?

“你別忘了,那是顧娴母家,皇上有多看重顧娴,你比我清楚。顧夫人雖然撿回一條命,卻足足躺在病床上半月有餘,皇上不會包庇徐神醫。

“僅僅只是在徐神醫被處斬之後,他派了人收殓屍骨,厚葬了。”

“師傅為什麽會到京城來?”顏青雯不解。她以為她去世之後,師傅輕易不會踏足京城。

師傅歷來不太出入京城,更很少為高官貴族之家診病。只因深宅大院的,多有陰私之事,師傅不願平白被卷入紛争之中。

“他來祭拜你。”

顏青雯落下淚來,她倒是寧可師傅忘了她,不再涉足京城。若是不到京城來,也就沒有入顧家診病之事,更不會因此死去。

可世上沒有如果。

“若想徹查此事,是不能了。過去了那麽久,哪裏還有什麽證據。顧夫人是否真中毒,又怎麽中毒,無從得知。”司馬婧華揉了揉額頭。

徐神醫之死,她也想要個真相。可是過去了的事,想查談何容易。顧家也不是可以随便去調查的人家。

何況,她又以什麽身份去追究此事?

自家一脈歷來為皇族忌憚,她不好随意插手太多事,那樣對她和珩兒都不利。

顧娴又在宮中得皇上專寵,顧家一介寒門,也封侯拜高官,今非昔比。

“不用徹查當年之事,師傅的醫術,若要害人,哪裏能有意外?”顏青雯笑起來。

不說師傅,就是她要下毒害人,也絕無差錯。顧夫人現在還活着,就是最大的破綻。

別人會相信顧夫人是有幸撿回一條命,她卻絕不相信。

“那你要怎麽做?”

“顧家不是要誣陷師傅下毒殺人嗎?竟然師傅白白擔了這名頭和罪責,顧家卻沒死人,豈不是冤枉的很?”顏青雯握緊了手。

司馬婧華瞪大了眼,“你要顧夫人的命?”殺害長信侯夫人不是小事。

雲岚好容易活着,她實在不願讓雲岚去冒險。

“我要所有害我師傅的人,都去給我師傅陪葬。我不管是誰,是什麽身份,都要給我把命留下。”顏青雯猛然站起。

“雲岚,你不要沖動。你要報仇的心思我理解,可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一切需得從長計議。”司馬婧華拽住她的手臂,“我不想你白白送命。”

“熙寧,我活了一輩子,在乎我的人少,我在乎的人也很少。可我容不得我在乎的人被人所害。若有人想要害你,我也要讓那人死無葬身之地。”

“我知道。”司馬婧華長長嘆息。“你要做什麽,我都會幫着你,可我們要慢慢來。”她拽着顏青雯坐下來。“睿兒多聰明伶俐的一個孩子,去年卻也摔了一跤摔傻了,以前只當顧娴是個良善人,如今看來,卻不簡單。”

“睿兒也出事了?”顏青雯一驚。她還記得睿兒小時候的樣子,才出生沒幾日就養在了她的身邊。

粉雕玉琢的一個孩子,白白嫩嫩,可愛的緊。她去世前,這孩子滿了周歲,已經會喊她“娘”了。

她深知沒娘的孩子在宮裏不容易,可睿兒始終是皇家血脈,南宮翊和顧娴固然不關照他,可太後卻不會不管。

“不僅是睿兒出事了,就連當年你中毒身亡一事,我也覺得蹊跷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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