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受傷
“我什麽時候居然多了門開鎖的本事?怎得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顧檀挑眉看向他,“二爺還是莫要說笑了。”
“我同你說笑作甚?”
見楚懷珝神色認真,顧檀又重新拿起那方九龍穿心鎖看了看,正色道: “這鎖的構造似乎與其他不同。”
楚懷珝直接開門見山:“這鎖名為‘九龍穿心’,內置九枚鎖芯,需得同時打開方可解鎖。”
“同時開九枚鎖芯?”顧檀眸色一閃,晃了晃手上方鎖,輕笑道:“二爺覺得我有這種能耐?”
“非你不可。”
對話到這裏,顧檀心下已是了然。
想來自己與宋明鬥技的細節應是被楚懷珝看了個一清二楚。
那又如何?他本就無心隐瞞自身招式,現下直接被人點破,倒也沒什麽尴尬。
顧檀沉默了片刻,勾唇一笑:“既是二爺看好,那顧檀便勉強試試吧。”
顧檀将九龍穿心鎖擺正,使其鎖孔正對自己,又撩起袖袍露出腕上銀镯。
那銀镯上花紋十分奇怪,乍一看像是半邊的骷髅頭。
顧檀手腕輕抖,登時數條銀絲自腕間纏向手指,又從指尖進入眼前鎖孔中。他輕輕撥動銀絲,鎖內頓時響起一陣輕微的機括聲。
畢竟是第一次開鎖,顧檀實在沒什麽經驗,再加上這鎖內部結構十分奇怪,光是找鎖芯,便花費了大量的時間。
顧檀操作銀絲在鎖內轉了幾轉,找了半天才摸索到八枚鎖芯,他停下手上動作,對楚懷珝道:“二爺确定是九枚鎖芯?”
楚懷珝思索了片刻,道:“我也僅是在宮內藏書中見過此物,若書中記載沒錯的話,應是九枚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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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檀聞言眉頭一皺,這鎖內分明只有八枚鎖芯。
似是想到了什麽,顧檀突然挑動銀絲輕擊裏面的八枚鎖芯,銀絲與鎖芯相撞,很快便被內部簧塊被彈回。
顧檀一根一根試過去,一直試到第五枚鎖芯。
他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銀絲彈出的力道分明大了一倍。
“五六同心麽……”顧檀喃喃道。複又将銀絲摸上第五枚鎖芯,果然在其鎖芯旁的幾毫之處找到了一處新的鎖芯芯孔。
顧檀屏住呼吸,指上銀絲随着他的動作同時向九枚鎖芯的芯孔深處探去。只聽得“咔噠”一聲,鎖簧自鎖內彈出,鎖面上的蛟龍圖騰也慢慢沉下去。
“打開了。”
顧檀收回指尖銀絲,将九龍穿心鎖自門上取下,擡手推開了眼前的鐵門。
只見那鐵門後放置着十餘口鐵皮箱子,顧檀随手打開其中一個,只見那箱內盡是些真金白銀。楚懷珝走至牆邊,順勢點燃了四面紫燭,屋內的陳設立刻展現在眼前。
這間藏寶室約莫只有不問行一半大小,裏面卻堆疊這不少的東西。楚懷珝細數過去,除了門口的那十餘口鐵箱,最右邊的角落處還擺放着八口不同大小的木箱。木箱左側擺着一個半月形博古架,架上多是寶塔,古玩與運財童子此類生旺之物。
木箱正前方是一深色檀木案幾,案幾上擺着一方的紫雲硯,硯臺的旁邊便是一架松木所制的樹形筆挂,筆挂上綴滿了各色各樣的狼毫筆。
看着眼前的陳列擺設,顧檀心道這不問行的行主倒也是一個風雅之人。他側頭瞥向楚懷珝,只見後者正站在博古架前,若有所思的盯着架上的一尊金色蛤//蟆像。
楚懷珝心底也是十分詫異,他本想借白玉扳指查出盜寶賊的來歷,卻是沒想到居然會在不問行就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國庫丢失的金玉蟾。
那賊不計生死般潛入國庫盜寶,難道僅是為了來不問行賣個好價錢?
見楚懷珝發呆良久,顧檀走至他身邊,伸手将架上的金玉蟾取下。
“這東西有問題麽?”
顧檀将它端詳了片刻,略一沉吟後,伸手輕輕扣了扣一邊的蟾腿。只見那金玉蟾蟾嘴突然張大,留出一方三指寬的空隙,空隙內卻是空空如也。
“這機關倒還挺別致的,”顧檀漫不經心道:“裏面地方雖不大,倒也可藏些小東西。”
“你……”
楚懷珝沒料到這金玉蟾裏還有此等機關,他掩下眸中驚訝,張嘴吐出一個字,最終化作唇邊一抹笑意。
顧檀不知道自己此舉已是幫楚懷珝解決了心頭的疑問,見他話說一半就停下了,便開口問道:“二爺說什麽?”
楚懷珝輕笑:“沒什麽。”
将金玉蟾重新放回架上,顧檀沿博古架向左看去,只見那八角玲珑塔下擺着一個鐵皮黑匣。
“那是什麽?”
楚懷珝将塔下黑匣拿出,伸手掃掃上面的灰塵,這才慢慢打開它。顧檀擡眼望去,那鏽跡斑斑的黑匣裏靜靜的躺着一本厚厚的冊子,些許是年代久了,紙張微微有些泛黃。他打開冊子翻了幾頁,只見上面字跡潦草且十分密集,應是與胡杏手中的那本冊子如出一轍。
楚懷珝走至燭火旁對着上面的字體仔細辨認,這才依稀知曉這冊子上記錄的是不問行近幾年來的交易記錄。只是這冊子厚度非同一般,就算依稀可辨認出字跡,卻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找出他所需要的信息。
就在他翻動冊子思索之際,幾支弩//箭突然自牆邊射出,楚懷珝起身躲過其中之一,剩下的一支卻直接向着桌面射去。
顧檀見狀想要伸手抓住它,無奈還是晚了一步。弩//箭從他指尖劃過,直接将燭臺射倒在紙冊上。屋內本就幹燥,燭火遇見桌上的紙冊,很快便燒了起來,不一會便剩下一層漆黑的紙灰。
“可有傷到?”
顧檀後退一步,搖了搖頭道:“我無礙。”
楚懷珝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微微皺眉道:“把手伸出來。”
“二爺……”
“伸出來!”
顧檀怔愣片刻,倒是第一次見楚懷珝神色如此嚴肅,他抿了抿唇,垂眸遮下眼中情緒,不自然的将右手伸出。
只見那白皙修長的手指上多出一道一寸長的傷口,正不斷有鮮血滲出。
望着他指尖鮮紅的血跡,楚懷珝輕嘆一口氣:“好在這箭無毒。”他從懷裏掏出一方手帕,輕輕按在顧檀手上,“用手抓箭?虧你想的出來。”
顧檀垂眸盯着那方手帕不語。
見他這幅模樣,楚懷珝輕笑一聲:“下次不要這般魯莽了。”
顧檀沉默半晌,輕聲道:“那冊子……”
楚懷珝眼眸閃了閃,雲淡風輕道:“本就無用,燒了便燒了吧。”
不知不覺已過五更,兩人自不問行暗道中返回房間內,前腳還沒落地,便聽得有人敲起了房門。
“爺,醒了麽?小的來給您送熱水了。”
楚懷珝聞言打開房門,只見徐二站在門外,手上拎着兩桶熱水。
“您是淨面還是沐浴?”
楚懷珝還未來得及答話,便聽得裏面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我要沐浴。”
徐二為顧檀将熱水續上,屋內頓時熱氣朦胧,顧檀脫了紅袍挂于屏風之上,擡腿便入了浴桶。
屏風外。
楚懷珝将徐二送走,正打算關門離開,卻猛地瞥見窗下有一打開的方匣,方匣內空無一物,像是被人随手丢棄在那裏,方匣旁邊還落着一根灰黑色鴿羽。
楚懷珝微微皺了皺眉,正要撿起方匣,卻在看見那根灰羽時,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他推門回到房間內,只聽得裏面水聲一停,“二爺?”
“嗯。”楚懷珝來到桌前,提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又将紙折好放入懷中,“我取一下東西。”
耳畔水聲重新響起,楚懷珝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道:“我出去了,你若洗好就直接出來吧。”
楚懷珝來到屋外一片花園中,他自懷中掏出一枚竹哨輕輕吹響,不出片刻,一聲嘹亮的鷹啼自天邊響起。
貪狼落上他的肩上,親昵的蹭了蹭楚懷珝的臉。
“還是這麽粘人啊。”楚懷珝摸了摸他的腦袋,将信紙纏上他的腳:“去吧。”
約莫過了兩盞茶的時間,楚懷珝散步回到屋旁,絲毫不見房間內有任何動靜。
他敲了敲門,沉聲道:“顧檀?”
屋內無人回應。
楚懷珝推門而入,只見屋內一片死寂。血腥味随着水氣飄散而出,微微有些刺鼻。
楚懷珝臉色微變,他三兩步走至屏風內,只見桶中的清水已被染紅,顧檀虛弱地浸在血水裏,面色十分蒼白。
聽到了楚懷珝的動靜,顧檀閉着眼低聲道:“出去。”
話一出口,顧檀察覺到自己語氣有些不善,又補充道:“顧檀現下身體不适,二爺不必擔心,過會兒就好了。”
楚懷珝拉起他的手,見他指尖冰涼入玉,忍不住皺眉道:“水都涼了,我先抱你出來。”
顧檀想要開口拒絕,剛一開口,又是一口鮮血湧上喉頭,他壓下喉間的血腥,咬緊了牙關不再說話。
楚懷珝将顧檀從血水裏抱出,溫水沾濕了鬓邊長發,浸濕了身上藍衣。他用絲帕将顧檀的身體、頭發擦幹,又拿起舊衣給他換上,這才伸手輕輕搭上顧檀的脈搏。
倒是自己疏忽了。
顧檀與宋明比武受傷在前,寒玉寒氣入體在後,加之九龍穿心鎖耗費了不少精力,他的身體差不多已是到了極限。
想到這兒,楚懷珝輕嘆一聲,一手攬着他的肩膀使他靠至自己肩上,另一只手貼上他的後背,慢慢給他灌輸內力。
朦胧間,顧檀只覺得一陣暖流湧入體內,沿四肢百骸游走于經脈之中,舒服之餘便微微呻吟出聲。
楚懷珝呼吸一置,手掌微微頓了頓,随即露出一個苦笑。
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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