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意料之外的發現
“還不出來?”空諸道。
牆後面的那些人聽聞此話,呼吸不由得窒了一瞬。随即緩緩走了出來。這群人領頭的,正是剛剛才和他們有過沖突的千素。這一隊将士大約有百人左右,其中沒有之前見過的那些熟面孔,面容也青澀不少,看起來更像浮光城內的預備役生力軍。
千素低着頭,朝着空諸跪下,恭敬道:“屬下是來支援幾位大人的,但到底晚來了一步,讓這些百姓驚擾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他身後的将士齊刷刷跪了一地,同時道:“還請大人恕罪。”
“你是古渡将軍的手下,我怎麽敢治你的罪?”空諸漫不經心的彎腰察看身旁一具百姓的屍體。屍體的脖子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眼睛圓睜,下手的人極為狠辣,一刀斃命,毫不拖泥帶水。空諸心底對那兩人的性格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
他們都是執法隊的佼佼者,執法隊說白了,更像是那些大戶人家裏培養的暗衛、死士,用來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不過明顯執法隊成員的身份要比那些人們高得多,他們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大部分人都是血統高貴的嫡系。他們存在的目的,也顯然不像族長說的那樣,只是為了守護寒川之巅的安寧,懲治犯錯誤的族人。
從一個人的眼神裏完全可以看出他的性格。誠然,因為血脈的緣故,空諸的讀心術對他們完全無用。但很多時候要了解一個人,并不需要雞肋的讀心術。如同左光耀那樣,這些都是經驗的積累。是空諸在吃人的宮中十幾年苦苦掙紮,用鮮血得出的教訓。
從他無意間的身體動作中,她完全可以察覺到他們心底的緊張和不安,從他不經意的皺眉間,她也能夠看出他們的掙紮和猶豫。那從地獄一般的冷宮中磨練出來的敏感,對任何情緒的準确把握,不止一次救了她的性命。
聽到她說不上來是諷刺還是嘲弄的話語,千素心底忍不住一顫。她們既然知道他們的藏身之處,自然也能知道他們早就來到了這裏。他們剛剛挑釁過後,準備回到浮光城內的軍營裏。那時他便隐約感覺有些不對,離開不遠後,他突然意識到了将軍的失誤。對于城內的百姓們來說,看着這樣明顯地位崇高的一行人,他們不窺視才怪。
千素猶豫了一下,想起剛剛他們說這些人是将軍的貴客,便讓受了傷的弟兄先行回去休息,匆匆另派了一隊将士尋了過來。兵營就在驿館不遠處的空地上駐紮着,空諸她們動作本就不快,加上連番受阻,實際上走的距離并不遠。千素等人很快看見了她們的行蹤。可是在百姓們都包圍上來,人吃人的慘劇發生後,不知是出于什麽心理,他當時竟然下達了一個原地警戒的命令。
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百姓們都撲了上去,千素一個哆嗦,趕緊清醒了過來。在他準備下令讓兄弟們全部上去幫忙的時候,卻看見那兩個男子奇怪的動作,然後,他看到了此生再難忘記的場景。
“讀心一脈,就這麽強大嗎?”千素突然問道。
空諸有些訝異,第一次擡眼打量着這年輕男子的容顏。蘇戈溫皺了皺眉,低低的在空諸身旁說道:“是嶺南虎族的人。他們一族天生神力,是最好的戰士。但他們無法修煉,所以宗族的名聲并不顯赫。他們的圖騰是虎,他們認為他們是獸神座下,虎王的後裔。”
蘇戈溫的目光在千素身上掃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他戰袍的衣角上繡着的精致虎王圖案,語氣中不留痕跡的多了一抹厭惡:“他們并不是真正擁有着神祗血脈的上古遺族,所以我們認為他們所說的那些,不過都是自己杜撰的話語。千年前那場大戰中,若不是因為他們和其他一些隐世宗族的涉入,我們也不會敗得那麽凄慘。
之前我游歷大陸時還和這些家夥們都打過交道,除了少數幾個清醒的宗族以外,其他的不過都是一些坐井觀天、不知天大地大的蠢貨而已。縮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裏,沉浸在坐擁天下的白日夢中不可自拔。”
剛開始時他的聲音并不大,到後來,他的聲音沒有絲毫收斂。語氣直白,只氣的千素臉色通紅,梗着脖子狠狠的瞪着蘇戈溫。
時桑無奈搖頭:“跟你在一起久了,謙謙公子也都被逼的這麽暴躁易怒起來。”
空諸輕輕哼了一聲。這時,遠處的打鬥聲突然激烈了起來,不知名的人生物的低吼,伴随着将士凄厲的慘叫,那響聲越來越歇斯底裏。
衆人不明所以,齊齊望向聲音的源頭。正是南城門交戰的地方。千素臉色一變,第一個反應過來:“城快破了!”他手下的将士們面色一片緊張。他拿起武器,沒有絲毫猶豫,快速帶着他們朝着戰場方向狂奔了過去。與此同時,浮光城裏除了重傷根本無法站起的将士外,只要還能活動的,全部趕去支援南城門了。
誰都清楚,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只要骷髅大軍攻破浮光城,那麽不管是為了增加自己的數量,還是為了其他什麽目的,必然會屠盡浮光城內的所有活人。
他們不想再這樣艱難的活着,可是他們更不想成為那樣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如果浮光城守不住了,他們也都成為了它們當中的一員。那麽或許在将來的某一天裏,他手中的兵器就會渾渾噩噩的穿透父母的胸膛,擊碎妻子的腦袋。到最後,連悲傷的機會都沒有。
空諸幾人簡單交談了一番,随即跟了過去,有舒華幾人在,她們很順利的上了城牆上。這城牆遠遠比不上西域城牆的厚實寬闊。城牆高3丈6,底寬5丈4,頂寬4丈5,正面城牆長只有777丈左右。不過對于這不大的浮光城來說,這樣的城牆也是足夠了的。
她們現在站着的這一片地方還沒有敵人攻上來,其他地方的城牆上已經有不少骷髅士兵爬了上來。遠遠望去,城牆下面還有反射着鋪天蓋地的白色光芒,不計其數的骷髅士兵源源不斷的朝着這個方向攻來。它們的手持利刃,骨骼堅硬,力大無窮。往往要一名将士攻擊數下才僅僅只是将其擊退,但它們手中的兵器如果碰到将士們身上,将士穿着的甲胄就仿佛是紙糊的一般,非死即殘。
猙獰的骷髅頭顱飛起,空洞的眸子中偶爾閃過的隐秘光芒,斷裂的肢體四散,将士被削掉一半的腦袋,幾十萬人的戰場。血腥味飄散在空中,鮮血染紅了大地。這給時桑等人帶來的是無與倫比的震撼。
她們畢竟都是家族的嫡系,殺戮的事情雖然常做,可是這樣幾十萬人的戰争的場面,倒是真的沒有見過。在這樣的場景下,個人的力量顯得格外渺小。再怎麽骁勇善戰的将領,也敵不過幾百名敵軍的圍攻堵截。
戰況愈發激烈,這時候,已經不時有幾個骷髅突破了前排士兵的防線,朝空諸她們撲了上來。不用她多說話,五個年輕将士和兩名護衛都自覺将她們圍護在中間。時桑緩緩蹲下身子,手掌平放在地面上,靜靜感受着什麽。性空也像是發現了什麽,目光如炬,掃視着遠處數量龐大的骷髅群。
嚴峰臉色難看的看了眼死傷慘重的将士們,緊緊握着拳頭。不消片刻,他從那密集的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頓時扭頭對空諸說道:“古渡在那裏。”
空諸順着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城牆中間敵軍最密集的那一片區域裏,那穿着一身黑甲的将士格外顯眼。不斷有将士趕來支援,敵軍被一次次打退,它們的攻勢也漸漸弱了下來。被占領的城牆一寸寸被重新奪了回來。
古渡似乎也感覺到了兩人的目光,回望了過來。他的眸子格外深邃,不過三十多歲的男人,神色卻透出了幾分年老的滄桑。在這種地方看見嚴峰,他明顯有些意外。緊接着,他的目光慢慢落在了空諸身上。
兩人安靜對視了良久。時桑終于站起身來,語氣有些凝重:“阿諸,我們不是一直沒有搞懂,他們是怎樣操控這麽多的骷髅的嗎?現在我終于知道他們是怎麽做的了。”
這個消息太過重要,空諸快速移開了眸子:“是怎麽做的?”
時桑沒有賣關子,性空也轉過身來,兩人對視一眼,神色幾乎一樣複雜:“是陣法。”
她接着道:“這種陣法,跟當初我們先祖鑄造的那九枚令牌內镌刻的陣法很像,這類的法陣,先祖們把它稱做存續法陣。這法陣的能力,就是它本身能夠存取相當一部分龐大的能量,以供主陣者随時使用。而且,這使用中消耗掉的能量,也能自動吸取外界能量補充自身。這其實就是一個放大版的存續法陣。這個法陣很大,要想城內的屍體也能控制的話,那這法陣應該不止籠罩了整個南城牆,甚至就連浮光城內也必然有法陣的某些部分存在。”
性空的修為與時桑相差不多,兩人都是蔔卦一脈的佼佼者,時桑能感覺到的,他隐約也能知道。在這一刻裏,空諸猛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時桑和性空的神色都很嚴肅,這件事絕對是事關重大,蔔卦一脈的陣法居然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下,如果被旁人發現,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他蔔卦一脈、甚至是預言師一族都要受到牽連。
性空道:“在地下,陣法的波動在地下,那些亡靈術士們也都縮在地下。浮光城前面這一片距離,甚至是浮光城城牆的下面都有很多空洞的跡象,這下面應該被完全給挖空了。”
然而承擔了幾十萬人還沒能坍塌,可想而知這地下王國的堅固。如此龐大的地下工程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但越是這樣,才更是證明了空諸等人之前的猜測的正确性。能夠讓他們隐忍這麽久的目的一旦爆發出來,絕對是難以抵擋的。
“一群見不得光的老鼠!”蘇戈溫忿忿道。
“我就怕,他們的目的不只是為了圖大昌的權勢。”空諸疲倦的道。
時桑的心跳漏了一拍,兩人目光相對,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憂慮。
作者有話要說:
阿布昨天剛得知一個消息,明年六月份有場事關重大的考試,這場考試真的真的很重要。這些日子不會再繼續更文,在親愛的的監督下,要頭懸梁錐刺股好好讀書啦……
很抱歉,辜負了各位親們的信任……今天阿布把僅有的五章存稿全部送上。不會棄文,但以後更新時間真的不能确定。時間緊迫,偶爾有空了才能寫寫。
不管大家是失望取關,還是選擇繼續追下去,阿布都要對你們說聲謝謝。
對不起。
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