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追查行蹤
……
慘叫聲從遠處發出,迅速地在接近,伴随的還有各種沖撞般慘烈的聲音。遲疑間,一個人從山上滾了下來,正巧朝着這個方向,幾乎沒有多想,晨昱柏飄飛過去,擡腳一攔。
慘叫聲戛然而止,整張臉就那麽準準地撞在了他的腳底板上。
晨昱柏:“……”
在短暫的靜止之後,晨昱柏緩緩地将腳收了回來,後退一步,散去力量,也就隐去了身形。
估計那人這一路摔得夠嗆,最後正臉還來了一個暴擊必殺,趴在地上好半天沒起來,要不是這人的身體還在起伏着,他怕是會誤以為這人被自己一腳踢死了。
不過時間也太長了。
晨昱柏往前飄了一點,正準備彎腰看看的時候,就看見這個男人手抓着泥土,緩慢艱難地把自己撐了起來。他只能往回飄了一點。
“哎呦~”
“卧槽~”
“好疼~”
“啊啊~”
“好疼~”
這男人唧唧歪歪地呻吟着,突然擡起頭來,視線和他對上,苦着一張臉說:“拉我起來一下,我可能腿斷了,太疼了。”
晨昱柏愣住,他左右看了一眼,有些驚訝。
那人盯着他看,表情也漸漸凝重了起來,繼而眼底翻出了濃濃的恐懼感。
“我嗎?”晨昱柏說。
“啊!啊啊!別過來!”那男人失聲大叫,慌亂的在脖子裏掏,最後掏出了一顆朱紅色的珠子,“我有法器!我有法器!你如果不想死就離我遠點!走開走開!”
晨昱柏看見那個紅色珠子的時候臉色變了,他變成鬼到現在,一直都是無拘無束的,可是先有黑色石壁傷了他,後有這個叫不出名字的小珠子,同樣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
他的視線落在那個朱紅色的珠子上,往後飄了一點,又飄了一點,然後停了下來。
那人似乎确認自己帶的東西真的有效,這才放下心來,警惕地瞪着晨昱柏,從衣服裏掏出了手機,然後罵了一句:“shit!”
摔下來的時候,手機給摔壞了。
他将手機丢在地上,又去瞪晨昱柏,晨昱柏也看着他,一人一鬼就這樣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但是沒過一會,這人的臉開始扭曲,咬牙切齒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腳,橫移到一邊扶着樹站了起來,才走一步又摔在了地上,他急急忙忙地将珠子對準晨昱柏,說:“滾!滾開!我還死不了!去別的地方找吃的去!”
晨昱柏就站在原處看他。
他沒有動,既沒靠近,也沒有離開,就那麽看着他。
男人走不了,手機也壞了,太陽漸漸地往西邊落去,一人一鬼這樣僵持了很久,男人靠在樹幹邊上,吃掉了一包餅幹,喝了一瓶水,還很文明地将所有的垃圾都裝回到了身後的背包裏。
太陽落山,樹林裏一片陰暗,潮氣濃厚,男人從行李袋裏掏出了一個睡袋把自己艱難地裹進去,就露出來一雙眼睛瞪着晨昱柏。
晨昱柏站在原處,連姿勢都沒有改變過。
他不累,時間的流逝自然也不是大問題,打算給這個人守一晚上,第二天去山外找人求救,他不可能見死不救,而且他對這個人很感興趣,能夠看見他,本來也就不同。
……
晨子曜很快被人救了上來。
好在平臺的高度不高,還不到兩米,下面是另外一個平臺,那裏的護欄就高了,到了人的胸口位置,探頭一看,外面是個山壁,高度大約有十米,人摔下去就真出大事了。
把晨子曜撞下去的劇組成員慌忙地道着歉,一副就快要跪下的模樣,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發火,便笑着搖了頭,反倒勸對方不要擔心。轉過身來,他揉着疼痛的肩膀,眉心緊蹙。
王老師走過來拍着他的肩膀說:“練過啊?落地的姿勢挺帥的,我差點以為你會受傷呢。”
晨子曜笑道:“動作戲也算是拍了不少,耍帥成了本能。”說完,他還示意王老師看看那邊,一堆的圍觀群衆拿着手機旁觀,他要是跌個狗吃屎,泰華今天的公關工作就多了。
導演見沒什麽事,就宣布開拍。
晨子曜震了震廣袖,走進了機位。
十分鐘後,走完了今天的第一場戲,晨子曜回到座位上,扶着肩膀擡了擡手,眉心猛地蹙緊。
“哥,曜哥!你肩膀疼?”泰華緊張地問。
晨子曜點了一下頭,讓泰華擋住粉絲那邊的鏡頭,自己艱難地脫下層層疊疊的古裝,露出了一側的肩膀。
“哎呀!紅了!是不是脫臼了?還是骨折了?沒事吧你?疼不疼啊?”泰華的聲音加大,整個劇組的人都看了過來。
結果理所當然的,泰華像是鬥雞一樣,氣勢洶洶地非得讓晨子曜去醫院做檢查,面對這樣的情況趙導當然不能堅持再拍,于是提前收工。
把晨子曜撞下去的工作人員被趙導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下山後非得陪着晨子曜去醫院,緊張的就快要跪下了,晨子曜反倒只能壓下內心的火氣,說了一些客氣的話,讓泰華把人給勸回去了。
晨子曜上了車,還沒等坐穩,就說:“去警察局。”
“什麽?”開車的泰華猛地回頭,差點扭着脖子。
晨子曜沉默地看他。
泰華急着:“哥,曜哥,你得去醫院,得拍個片子,萬一落下什麽後遺症怎麽辦?你不心疼自己,曼姐也要心疼啊。”
“沒什麽大事,杵着筋了,去警察局吧。”晨子曜看出泰華眼中的關心,語氣也輕了下來,只是語氣卻不容拒絕。
泰華的臉擠在一起,嘆了一口氣。
到警察局大門口的時候,小葉在門口等着,将他們接到了辦公室裏,三臺電腦屏幕在播放錄像,視角不同,一眼能夠看見的是位于景區大門口錄像,還有一個是進門後路口的錄像,還有一個就看不出來拍攝的什麽地方了。
濱海和一個民警就坐在電腦屏幕前面,轉過頭來一看都是紅彤彤的兔子眼,聽小葉說昨天晚上濱海留下獨自看到了深夜,他就覺得一陣煩躁。
這個人怎麽總是陰魂不散在出現在眼前,明明早就說過,我哥是我……念頭戛然而止,他突然想起了林語曼。
不過幾年的時間,物是人非,當初的承諾早就扭曲變了樣,簡直不敢回想,就像是通往地獄的大門,一旦大門打開,他就會魂飛魄散。
是我……背棄了承諾嗎?
“找到了嗎?”壓下內心翻湧沸騰的情緒,晨子曜蹙眉問着。
濱海捏着鼻梁搖頭:“這是林警官。我們這三天已經看過了前後一周的錄像,這個時間段已經是極限了,這是第十天的錄像,再找不到我們就要從頭再看。”
林警官則說:“你好,你過來了正好,我不熟悉你哥的體貌特征,這幾天都是他在看,但是我之前聽他說,他們也有三年多沒有見面了,查找監控錄像肯定是熟悉的親人更好。”
晨子曜卻很驚訝地問:“你和我哥……他,三年沒見了嗎?”
濱海不明所以地看他。
兩人對視的時候,身後的泰華表情有些僵硬,但是當晨子曜轉頭看他的時候,他卻露出了一臉茫然的表情。
“有什麽不對嗎?”濱海問。
晨子曜疑惑地蹙眉,還想要說什麽,就聽濱海說道:“你時間不多吧,我們直接從失聯的當天開始找,之後的三天是黃金時間,林警官說人通常都是三天內找到蹤跡。”
“嗯。”晨子曜收斂心神,走到了凳子邊坐下,等着林警官将錄像的時間調回去,他便仔細地找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所有人都不眨眼地盯着屏幕,生怕一個不留神,人就過去了。
這期間,林警官問晨子曜:“你哥出來的時候穿的什麽衣服?”
“……”晨子曜答不出來。
“背了背包沒有?”
“……”答不出來。
“身上有什麽特別明顯的特征沒有?”
“……”依舊答不出來。
林警官不再問了,晨子曜的臉色難看極了。
泰華在身後解圍:“兄弟倆都有自己的生活,這些細節誰知道呢?曜哥平時拍戲也忙,總是不在家。”
這次,濱海回頭看了泰華一眼,視線滑開,像是刀子一樣的割在了晨子曜的臉上。
四個小時後,大家都有些累了,失聯第一天的錄像看完,所有人都确認沒有發現晨昱柏的蹤跡。
泰華出去叫飯了,林警官在抽煙,晨子曜也抽了一支,不會抽煙的濱海揉着眼睛,也要了一支。
辦公室裏煙霧彌漫,林警官疑惑地問道:“晨昱柏沒有愛人嗎?四十五歲了,身邊總有個親近的人吧?”
“嗤。”濱海一下笑了,煙霧嗆在喉嚨裏,咳嗽了起來。
晨子曜眼睛黑黝黝郁沉沉的,看着他。
濱海止了咳嗽,擦掉了眼角的眼淚,說:“這要問眼前這位了。”
“沒有。”晨子曜言簡意赅的回答。
林警官發現了不對勁,神情凝重,背脊都離開了靠背椅,看着兩人說:“我希望你們可以全力配合我們的工作,這對找到失聯者有很大的幫助,甚至可能因此推測出他會去哪裏,為什麽去那裏。”
濱海吐着煙,看了晨子曜一眼,然後輕飄飄的移開,說:“抱歉,林警官你可能誤會了,晨子曜和他哥關系很好,絕對不會有兇殺案這種事。晨昱柏算是個比較安靜的人,也沒有什麽不良的交友關系,沒事就喜歡擺弄擺弄花,追個劇什麽的,尤其是這位的劇,直播看一遍,網上看一遍,等全劇追完了,還會看個一兩遍,算是個典型的弟控。這位跟他哥的關系也不錯,從小到大相依為命,有時候好的就像是一個人似的,就是太忙,全世界到處飛,這幾年也沒怎麽聯系,看他現在火的程度,肯定飛得更勤了,忙到連他哥都失蹤三個月了才想着報警。”
“濱海!”晨子曜站了起來。
濱海彈着煙灰,一動不動地坐在凳子上,擡頭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