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重修)

夜半的西雅圖,細密的小雨,初冬的海風吹來飒飒的寒意,而車裏卻自成一方空間為有情人提供着溫暖又私密的屏障。

陳陽:“幫我管着那錢…不要拒絕你未婚夫第一個要求,嗯?”

這跳躍有點大,陳陽最近幾個小時說的每句話都像是砸在兆青腦袋上:“怎麽…怎麽就未婚夫了?”

“我是你唯一的男朋友,我們還沒有舉行婚禮,對嗎?”

“話是這樣講…”

“那就對了,我就是你的未婚夫啊。”陳陽對自己的邏輯很滿意。

兆青洩氣的說:“我的教授說得對,我不會成為一個律師的…”看吧,他連陳陽都說不過。

“你很适合當老師,”陳陽認為他可能得了一種病,一種見到兆青就想親吻的病。

陳陽在壓抑、用力的壓抑這種情緒,問:“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錢的事兒?”

“嗯,我不能随便收別人的錢…”

陳陽又開始想要逗弄兆青了:“我是別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兆青一着急就語塞。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陳陽坐直用另一只手去摸兆青的腦袋瓜。

“嗯,明白就行。”兆青聽到雨落在車前窗上發出細小的噼啪聲,定睛一看是一個個非常小的冰粒。

“又要變天了,…如果沒有出警我不能離開定點巡邏位置,你能自己開車回家嗎?”陳陽暫時被社會職能束縛,他不想這樣僞裝,可這就是他選擇的生活。得到兆青後,這種社會職能對他具有更多的意義。

“當然能,”兆青說完打開車門,然而手還牽在一起被陳陽一個使勁又拽回座位,車門啪的一聲關上。

Advertisement

“沒說要你現在走。”

兆青有男朋友,但暫時和男朋友不太熟。他扯了扯堆在自己膝蓋上的大衣下擺說:“你工作吧…我不打擾你。”

陳陽能感覺到兆青的局促,“你和我太生疏了,你得早些習慣。”

“好吧,”兆青有些熱了似的把圍巾往下拽了拽露出整張臉,“那我也得先回去了,總在這裏不太合适。”

“行吧,把你落下的東西一起帶走。”

兆青聞言四處看,鑰匙在兜裏,“傘是給你的…”

“不是那個……”陳陽看着四處查看的兆青心說: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而且好逗的情人。

那是他陳陽的情人。

“你過來點,”陳陽說完兆青就往前湊了湊。

陳陽的吻就落在兆青的唇上,“把我的吻帶走。”

一觸及分的吻,兆青像是被撩撥的毛頭小子第一時間看向車窗外,幸好沒有其他人經過。

羞而不澀的兆青讓陳陽很心動,他想知道兆青在床上會不會被蒸到整個人都是紅的。陳陽的眼神太露骨,兆青微微颔首又把下巴藏進了圍巾裏。

陳陽感覺到手裏對方的手心潮濕,“這個點兒也沒有辦法叫車,你小心點兒。”

“知道了。”兆青他想和陳陽多呆一會兒,也想趕緊逃開回家。

陳陽松開手時順着捏了捏兆青的手指,他送兆青下車囑咐着:“路況差,一檔慢慢挪回去吧。”

兆青轉身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什麽一樣回到陳陽面前,他把圍巾解下來搭在陳陽脖子上,“我要回家了,不冷,你帶吧。”

陳陽又想親吻兆青了,他摸了摸兆青的臉頰,“我會争取弄到假期帶你去溫暖的地方。”

兆青點點頭轉身三步并作兩步的閃了。

陳陽在後面看着離去兆青的背影,覺得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有福氣的男人。為了這種福氣讓他僞裝一輩子都行,體制社會因為兆青的存在在他的眼裏不再讓他那麽厭煩。他甚至有那麽一時一刻的動搖,想要将漂泊在外的人拽回人間。

雨水裹着冰粒落在地上,兆青一檔慢慢的滑車用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家。

兆青到家時雨剛好停歇,他遠遠的看到自己家門口攢動着不少人,走近看到他家院子周圍被拉了警戒線,明明是房主卻在站在最外圍的郵筒旁一臉懵。

剛分開的陳陽又回到了兆青眼前。

陳陽:“你怎麽才回來,你走的哪條路?你出門幹什麽不帶電話?”說話間他把兆青用力的抱住。

身高的差異讓兆青就像是被按進了陳陽的胸膛,撞得他鼻梁疼。

“我随便找了一條路,之前走的匆忙電話忘在了家裏。”兆青試圖安撫着陳陽,拍着對方的的背,“怎麽了?家裏着火了?”陳陽的力氣太大了,箍的他脊背疼。

“着火了讓我們過來嗎?傻啊?消防員會過來的!”陳陽語氣很沖,他放開懷抱低頭看着兆青,說話間華文夾雜着英語。

“陳陽,你別擔心。我沒事兒,你看我萬萬好好地,你不要生氣,”兆青平時很少主動與人交往,但他對于任何人的情緒都很敏感,能很快的接收。

兆青指間交錯輕輕拍了拍陳陽的肩膀,“很多人,你先不要生氣,好嗎?”

陳陽反應過來自己語氣不太好,他長得人高馬大的嗓門也高,“我沒生氣,你不要抖…我不會打你的。”

陳陽生的棱角分明濃眉重目,生氣的時候眉梢一吊确實像随時随地都能打爆人腦袋一樣。

兆青:“我可能是有點冷,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兒了,好嗎?”

陳陽能分清什麽是因為寒冷而打顫,什麽是因為懼怕而發抖。他攬住兆青的肩膀,後者似乎都沒有發現自己有着這樣的身體反饋。

陳陽覺得兆青的反應很違和,他不禁懷疑康納夫婦是不是對兆青不好,或是兆青小時候在福利院裏被打過。

壓下疑窦,陳陽解釋:“入室盜竊傷人,57號一死一傷,咱們家也被翻得很亂。對方有槍,還好…你沒在家。”

兆青聽了這話也是一驚,他低頭掃了一眼手表,心說:才出去不到三個小時,怎麽會發生這麽大的事兒。

兆青眉頭一皺想起來,“啊!對!你剛走的時候我在咱們窗口看到一個人影,我還以為是我眼花。”

“你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我沒覺在咱們家周圍會發生什麽…”兆青說着。

因為天氣原因引起的連鎖反應處處都是事故,好像全世界的平衡被瞬間打破,哪兒哪兒都開始不安全一樣。

新聞報道裏也有很多入室搶劫的事兒,沒想到能攤在兆青他自己身上。

“我和你說的話都白說了是嗎?最近治安不好,治安不好。我讓你有事兒趕緊給我打電話,你都忘了?”陳陽說話間火氣又上來了,聲音一大就引得人們側目。

“陳陽,Just Relax…”

陳陽一口氣悶在胸腔又壓低語氣:“我沒生氣!我是擔心你!你怎麽開車回來還用那麽久?”

兆青像是想到什麽沒理會陳陽說的話倒抽一口氣,“陳陽,地下室!”

“沒人能動你的糧食,他一個人搬不走。哎喲,我的天,你真的和倉鼠一模一樣,你還在擔心你的糧食?”陳陽說着看到他同僚向他招手,他回身把兆青塞到警車裏,罵罵咧咧的走回去,“FUCK,我在這房子裏住,還他媽敢下手…”

車門被心情十分不美麗的陳陽重重的關上,兆青沒聽到後面的話。

兆青在警車裏坐了好一會兒天都快亮了,陳陽的身影在外面走來走去讓他心生莫名的安全感,這一夜幾乎都沒睡這讓他忍不住打起瞌睡。

從被告白有了男朋友、找男朋友、家裏失竊周圍還死了人。兆青把頭搭在椅背上緩神,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一連串戲劇化的事兒,更荒唐的是他仍是很困,很想睡。

兆青乏着正好聽到有人敲車窗,他趕緊把車窗落下,看到一位長相溫柔的女警。

沒等兆青開口,對方就用英文說:“給,Sun讓我給你帶過來的。你是事主還要再等一會,撤了警戒就能回家了。哦,對了,我是麗澤。”

“謝謝你,”兆青接過女警手裏面的牛皮紙袋,

“別客氣了,Sun的小硬糖。”麗澤說完就離開了。

小硬糖又是什麽鬼,這麽一夜兆青就得了不少花名,他笑着接受了這一切。

兆青還真的餓了,他打開牛皮紙袋裏面是一杯甜牛奶和漢堡。他吃着鳕魚漢堡看着陳陽和幾個警察在房子周圍轉來轉去。

兆青經常會在陳陽不知道的時候偷偷的看陳陽,在他的眼裏陳陽真的又英俊又可靠。

差不多結束的時候陳陽回到警車旁,他看到兆青探着頭趴在車窗上睡着了。漢堡被吃了大半,剩下的都掉在了地上,兆青的手指間只剩下外包裝紙。

陳陽附身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抽出包裝紙時弄醒了兆青。

兆青揉了揉眼睛,“陳陽,你完事兒了?”說話間他順勢看了看手表,一下子把盹兒都吓沒了,“我還有課!”

兆青立時要下車被陳陽怼住車門。

陳陽:“我送你。”

“用警車?”

“沒事兒,你現在是我們的受害人,合理。”陳陽說着坐上車挂擋驅車開動,“現在屋裏的東西暫時還是別動,采證。”

“沒關系,教案我都背下來了可以脫稿。”兆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胡茬還不算明顯,但頭發也沒有整理順毛貼在額頭上。

兆青沖着車窗邊的側鏡捯饬自己,他拿礦泉水瓶裏面的水沾濕了手梳理劉海。說啥也要把順毛變逆毛,這樣看起來年紀能大一些。

“你都不問問家裏啥樣?”陳陽。

“啊??”兆青整理頭發的手指一頓,“對啊,家裏啥樣了。”兆青很喜歡康納夫婦留下的房子,但因為他擁有屬于自己的小世界,所以對自然世界中的房屋都沒什麽歸屬感。

也是因此明明家裏失竊了,而兆青卻顯得沒什麽反應,值得珍重的東西都已經被他放入小世界,外面不過是他積攢的糧食而已。

繃了一晚上的陳陽被兆青這無辜的反應逗笑,什麽其他教訓叮囑兆青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陳陽:“我看過了,你這反射弧也是相當可以了。”

一個反射弧詭異卻又十分單純的愛人,讓陳陽只能在心裏默默地嘆氣。還能怎麽辦,只能自己多看着點兒了。

今天兆青只有上午一堂大課,一夜沒睡的他路過咖啡店買了喝了一杯美式濃縮提神。

東方人本就顯得年輕,兆青眉清目秀氣質溫和,平日裏都靠西裝三件套提氣。忽然穿着衛衣牛仔褲就比臺下的學生還像個學生,上課的時反響非常熱烈,學生調戲了他十多分鐘才放過他。

這不符合兆青平日裏的穿衣習慣,學生們一句一句的逼問兆青昨晚上去了哪兒,和誰在一起發生了什麽。

兆青被逼的不行只能和盤托出,說明自己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回家發現失竊了,此時他的家還拉着警戒線,沒辦法回去換衣服。

學生們擔心的詢問着情況,說着說着就歪樓找到了其他的重點。叽裏呱啦的像是一堆鴨子連連追問兆青那麽晚去哪裏、為什麽要買東西、買什麽東西之類的。

兆青越是不說學生越是起哄,一個勁兒的喊着什麽小老師有小女友了,心好傷之類的。

兆青被問的臉熱難得嚴肅的敲了敲講臺,瞪圓了眼睛卻沒有任何殺傷力。學生們只是怕把最溫柔的小老師問急了,這才停止大聲詢問變成悉悉索索的小聲竊語。

課堂內容終于回到兆青熟悉的教案上,他流暢自如的把準備好的知識不斷謄寫在黑板上,按照自己的節奏畫出重點。

在課程快結束兆青布置讨論話題的時候他餘光看到陳陽,後者正站在教室後門處等待他下班。

兆青頓了一下才接着把想要說的結束語說完,這個異狀自然被學生們發現,回頭便看到到了這個沒事兒來蹭課的警察。

世道包容,講究少數群體的平權,現在的學生又鬼精鬼靈,立刻有人開始起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