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重修)

早上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話題這時又冒了出來,連下課的音樂響起都沒有幾個學生要離開。一句疊着一句的圍着兆青起哄,像是非要知道這個警察是來做什麽一樣。

兆青不知作何反應,他今天來的匆忙連教材都沒有帶,此時他站在講臺上也沒有什麽需要收拾,反而連遮掩的動作都沒有。

陳陽這個始作俑者也不說話,他拿着帽子一身懶散樣的靠在門框上。他不遠不近的一臉玩味的看着兆青各種反應,似乎也在等待兆青的回複,。

“好了好了好了!都不要吵!”兆青也上了一學期的課多少還有些作為老師的威嚴,聲調一高下面就安靜了許多。他接着說:“從今天起,不準再問老師有沒有女朋友。”

臺下聽到這個立刻嘈雜起來,學生們明明都知道答案卻又七嘴八舌的為什麽。

“停!”兆青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不然,老師的男朋友會生氣的。”

“立刻下課!”兆青說完一刻不停的從教室前門沖了出去,把學生們的歡呼仍在身後。

陳陽臉上笑開了花兒,離開後門還沒在走廊站穩就被兆青抓着快步的離開,他一回頭看到好多學生追出來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起哄。

陳陽跟着兆青拐了兩個彎下了一層樓,回到教職員辦公室。

兆青沒在學校裏這麽快步的走過,也從來沒有這樣宣告昭示一樣的表達過自己的感情,已然站定卻依舊心如擂鼓。

“我的天,還好這裏對同性戀這麽包容。”兆青到現在都不相信自己能當衆說出男朋友這種話,看來人真不能憋着,誰憋個兩輩子都有可能做出出格之事。

再說人也不能随随便便被起哄。起哄的人一多,連兆青這膽小有謹慎的性子都會做出不符合自己平日性格模式的異樣反饋。

兆青說出那句話時也許想到了什麽也許沒有,或者他只是把追求者陳陽偷偷進入教室趴在最後一排偶爾睡覺、偶爾盯着他的畫面和現在的男朋友陳陽重合在一起。

跟兆青他一起跑步的陳陽、送他回家的陳陽、載他去醫院的陳陽、陪伴他度過葬禮的陳陽、溫柔的陳陽、生氣的陳陽…那是他的陳陽。

陳陽看着兆青那難掩笑意的表情,知道兆青在想自己。

兆青則沒意識到自己被人觀賞者,他只是覺得感謝,不管這裏的美國是個什麽樣體制的社會,他這一刻異常感謝此處能讓出櫃變得如此容易,他們有機會理所當然的享受愛情,這是他兩輩子作為同./性戀者最幸福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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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青認為這個宣告的舉動是必要的,不在此刻也必然在某時。雖然他早已和父母說清楚自己的性取向,其他人的看法對他來講也不是特別的重要。

但兆青很感謝陳陽能來到他的身邊成為他的男朋友,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勇敢的表達。在別人一直追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時,他應該給陳陽正名。他兆青是有男朋友的人。

陳陽跟着悸動他的心像要跳出胸膛,他無法描述此刻的感覺,那像是被全世界糖果砸中的心情。

陳陽低頭看到兆皙骨骼分明白皙的手仍圈壓在他的手腕上,他突然意識到颠沛流離的三十多年似乎有了歸途。他曾鄙視那個選擇強硬送他回歸體制社會做最後一道保險栓的親哥,而現在心裏滿是感激。

陳陽看着兆青還按着他自己的胸口,似乎害怕有誰跟過來一樣探頭探腦的從辦公室門往外看。在他的眼裏兆青像是個機敏又脆弱的小鹿,一舉一動靈狹又可愛。

剛才陳陽回警局複命時也受到了很熱情的關照,在那幾個大嘴巴的廣而告之下全警局也都知道他已經得償所願抱得美人。

連陳陽的局長都過來誇張的做感謝詞,感謝兆青終于願意收了陳陽,省的陳陽作為一個單身男青年天天在警局裏散發欲求不滿的黑氣。雖然陳陽還沒有能和兆青滾個床單,依舊欲壑難填。

兆青覺得沒有人繼續注意他時松了口氣順推着門把手要關門,陳陽的手搭在門框上一用力,兩個人就借勢一起把門關上了。

兆青又被親了,陳陽的吻落下将他親的很懵,在這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中他得到的吻比有生之年還要多。

陳陽把警員帽随手放在旁邊的椅背角上挂着,他把兆青困在門他的手臂之間,不消半刻兆青又被親的迷迷糊糊。

陳陽淺嘗辄止吮了一下兆青的唇珠算是收尾,低聲問:“下午是不是沒課?男朋友來接你下班。”

兆青習慣性的赧然,他把搭在陳陽勁腰上的手收回來插進衛衣前面的兜裏,反問:“你下班了?那,抓到犯人了嗎?”

“嗯,抓到了,是到處流竄的慣犯。咱們家裏除了能被翻到的現金和一些做好的食物之外沒有少什麽,不過窗子和門上的玻璃碎了幾塊得重新修。”

“那就好,沒有其他人員傷亡了吧?”

“沒有,那人只行竊,周圍死人的案子不是他做的。雨一直不停建築隊不好預約,我用木板把壞掉的地方先封了。你…要不要先去我那住?回頭天晴了我去建材市場買玻璃,咱們自己修?”

“住,住你那裏?”兆青從沒住過別人的家,上大學的時候只有快考試的時候住宿舍大部分時候都是走讀。

“怎麽了?住男朋友家有什麽問題嗎?”陳陽更喜歡男朋友這個詞兒了,因為剛從兆青口中被宣告。

“你能不能…別再說這個了,”兆青眯着一只眼赧囧之極随意的看向別處。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得兆青連呼吸都停止了,他立時使勁推了一下陳陽把自己從陳陽懷裏抽離出來。

陳陽也跟着發現辦公室裏還有別人。

“我一直在這兒做教案,外面天氣看起來真的很不錯,雨…下的一如往常…”紅發碧眼的青年編不下去了幹脆站起來,“我準備出去吃點東西。對,是的,我準備出去吃點東西,我并不在這裏噢。”他語氣平和但拖沓的長音代表着他調笑。

兆青看到垃圾桶裏明顯是新放入的外賣垃圾,“你還是別吃太多了。”他轉身向陳陽介紹:“阿陽。這是阿邁特,我曾經的學長現在的同事。”

陳陽伸手:“你好,我是男…”

阿邁特打斷了陳陽的自我介紹,“男朋友嘛,知道的。你是陳陽對嗎?”說着他伸出手和陳陽握了一下,

“你知道他?”兆青驚訝。

阿邁特:“當然知道,西雅圖這麽大點兒的地方。我姐姐是艾米麗,一直孜孜不倦為他們警局抓到移送法院的犯人提供無償的辯護。”

“我認為這完全沒有任何必要。”陳陽對這個行為嗤之以鼻。

“所有人都享有得到辯護的權利。”阿邁特。

陳陽聳了聳肩,犯罪就是犯罪,就他而言沒有必要浪費社會力量為罪犯尋找說辭,雖然他的經歷放在正常社會中分分鐘也是某種意義上的罪犯,但人在兵荒馬亂的戰場能選擇的生活并不多。

陳陽奉行的是強悍的實力不需要任何來自社會的辯護和自我的說辭,他只會選擇用硬實力對抗所謂的判決。如果他在乎的人被抓也不需要辯護,需要的只是劫獄。

阿邁特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兆青的肩膀,“早就知道你和他有瓜葛,你還騙我沒有。你欠我一頓飯,知道嗎?小兆青。”說完便非常識相的離開了辦公室。

陳陽皺着眉把手放在阿邁特拍過的地方撣了撣不存在的灰又順着幫兆青整理了一下掉落的劉海,結果弄下來更多。

兆青心裏莫名輕松了很多臉上也漾起微笑。阿邁特是他少數比較說得來的朋友,他身邊關聯重要的人都已知道了陳陽的存在和至于他兆青來講獨一無二的身份。

兆青的表情太過招人喜歡,陳陽撿到寶的心情還在持續他拉上兆青的手,“男朋友帶你去吃西班牙菜?”

“不要吧,不要一直吃外面的東西,你家能開火嗎?還有什麽食材?”兆青想着晚上吃什麽順便牽着陳陽走到自己辦公桌的位置拿起水杯緩解口幹。

餘光看到陳陽一直看着自己,兆青問:“喝水嗎?”

陳陽順勢接過水杯在兆青唇接觸的位置喝幹了裏面的剩餘的水,說:“可我沒有帶家裏鑰匙,回警局取?”

“我帶了啊,”兆青從衛衣兜裏拿出來一個信封,他把信封打開往外倒一把鑰匙落在桌上叮當作響,兆青拿起來挂在食指上搖了搖。

陳陽心頭一軟,兆青夜半出門來尋他,連手機都忘了帶卻帶着陳陽自己公寓的鑰匙和他的卡,那一刻在兆青心裏得把這當成了多重要的饋贈。

親密動作太多可能會吓壞兆青,但陳陽就是難以自控。

兆青又被掐着下巴他感覺自己的臉頰都快被吸進陳陽嘴裏了,在臉頰肉麻木之前他推開陳陽抗議着:“陳陽,你不要總親我!”他說着拿起個紙袋子放了幾本書和材料進去,

“我要是能忍住真的會忍的!”陳陽笑說着把兆青的外套和資料袋拎在手裏,推着兆青往外走,“走吧,回家。”

開車,回家,爬樓,7樓。

兆青拄着膝蓋呼哧帶喘的:“好高,”

“你天天跑的那些步都跑哪兒去了?”陳陽半拉拽着将兆青拖進了家門,“你歇一會兒洗個澡,休息差不多我再陪你回去拿東西。”

“現在警局還會分配的房子嗎?這麽大啊?你們不是應該住在宿舍裏?”兆青看着面前的一室一廳半,格局有些怪但空間不算小。

“買的,你男朋友存款夠,”陳陽說着掐了掐兆青的臉蛋兒,他們像是越過不熟的戀人走向彼此的生活。

兆青想起轉到他賬戶裏的那些錢,數額也不是多到荒唐,不過也是目前社會中三十出頭很難攢出來的數目,比康納夫婦給他留下的還要多。

兆青:“你哪兒來這麽多錢。”

“當…兵,對,當兵是個非常賺錢的職業,福利待遇非常不錯…呵呵。”陳陽十分順手的給兆青脫着外套挂在一邊兒,又推着兆青讓兆青坐在鞋櫃旁的凳子上。

兆青看陳陽要給他脫鞋趕緊彎下腰,“我自己來!”

“還有我哥,他和那幾個在國外有還算賺錢的營生,定期都會給我一些錢讓我用我的名義在這裏置産。”

陳陽說話間兆青忍不住仔細打量着陳陽的居住空間,陳陽的家裏有着标準單身漢的氛圍,脫鞋也只有一雙。

陳陽将拖鞋讓給兆青穿,自己光腳踩在地板上接着說,“別人都是養兒防老,我哥那老東西倒好…帶着‘兒女’在外面打拼,非要我踏踏實實的給他做後路。”

“那你一定是他最信任的人,”兆青。

陳陽聽到兆青的話一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必須無條件成為他哥最信任的人,他和他哥是真正的血親,一起在血色中打拼活下來的親兄弟。

思及至此陳陽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兆青沒意識到陳陽的停頓,問:“哥比你大幾歲?現在在哪個國家?”

“三歲,現在應該…應該在海上?”陳陽還真不确定他哥在哪兒,心說是該用衛星電話聯系一下他哥了,最近天氣如此異常,早點上陸別總在海上飄着才是正經。

陳陽:“我給你拿換洗的衣服,你自行參觀?”

“好的,謝謝。”兆青說着走進陳陽的家裏,。他走了幾步一直告訴自己這是男朋友的家慢慢放松下來,開始随便晃晃。

陳陽家不髒但絕算不上整潔,水槽裏面雖然沒有碗碟,但那幹澀的不鏽鋼表面代表着很久沒有用過水的模樣。

兆青第一時間去翻看了冰箱,因為陳陽這一個多月一直住在他自己那邊,冰箱裏已經沒有什麽能吃的食材了,只剩下冷凍區有速食餃子和馄饨。

陳陽出來看到兆青像是要拾掇晚飯說:“你先去洗澡,不要弄這個。”

“我想煮點餃子,咱們對付一下。”

“我弄!你去吧。”陳陽接收到兆青目光,笑說:“你那什麽眼神,怎麽?還不相信我?煮個餃子我還是會的。去吧,衣服放在浴室了白色毛巾是新的。”

“好吧。”兆青只好先去浴室把廚房留給陳陽。

大概十幾分鐘,陳陽剛把餃子煮好放在桌上還冒着徐徐的熱氣就看到兆青擦着頭發晃着回到廚房。

陳陽:“夠快的。”

兆青指着廁所說:“沒有熱水了…”

“怎麽會?”陳陽走到廁所試了試水龍頭,他這棟樓是商住兩用集體供熱供水很少出現這種情況。

“你先吃,我給物業打個電話。”陳陽說着給物業去了電話,三四分鐘後陳陽對兆青說:“應該是供熱處出問題了,先吃飯吧。”

兆青:“你們不管?”

“這是城建要做的事兒不是我們,再說也沒報警我管不着。”陳陽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也對,那你一會兒怎麽洗澡?我給你燒幾壺水。”兆青作勢要站起來。

陳陽按住兆青的手:“你別起來,先吃飯我沖一下就行。”

“涼水?”

“嗯,沒那麽嬌氣,”陳陽說完趕緊找補,“呃…我不是說你嬌氣。”男人在成為男朋友後會出現奇妙又頑強的求生欲,反應極快。

兆青瞥了一眼陳陽兩個人相視一笑。他們的生活還需要很多磨合,就如同面前陳陽煮過頭的餃子一樣,他們還需要練習熟悉更多關于彼此生活中的小細節。

戀愛的人周身洋溢着溫暖而甜蜜的氣息,而窗外的大雨仍不停歇昭示着變化即将産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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