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霧氣蒙蒙的浴室，紀恽斂下眼眉，仔細沖刷着身體，暧昧的紅斑遍體具是，他彎腰趴在冰涼的牆磚上，用手摳挖後庭中顧休硯留下的體液。

顧休硯家中沒有他的衣服，他擦着頭發走到衣櫃前，東找西翻都沒有找到合身的衣服，顧休硯比他高，比他壯實，他的衣服自然是穿不了的。幸好發現有顧休硯的T恤，套在身上不用穿褲子，像一件大號睡衣。

回頭看看抱着被子睡的一臉餍足的大孩子，紀恽歪頭笑了笑。

明明是個成熟穩重的人，為什麽有時候感覺他非常缺乏安全感。

紀恽偷偷回了家，到書房翻出一個紙箱，打開來是一列音樂專輯。他數數，正好是六個，不多不少。包含了俞嘉晖從出道開始至前兩年的作品，幾乎每一首都有他的參與。

想不到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竟然說出那樣絕情的話。

這段情誼早就該連根扯斷了。

紀恽閉了閉眼，把所有有關他的東西全都扔進了黑色垃圾袋裏，埋藏曾經溫情的過往。

果然不該招惹直男的。

紀恽苦笑，還以為他對自己好是出于同樣的目的，真是傻啊。

回到顧休硯家時，那家夥還是老樣子，抱着被子蹭啊蹭。紀恽剛回到床上，顧休硯便扔掉被子貼上來，眯着眼睛舔紀恽的嘴唇。

紀恽驚訝：“你沒睡着啊！”

顧休硯順勢壓到他身上，逗小貓兒似的揪了揪T恤的衣領，色氣道：“穿我衣服啊？”

“嗯，怎麽啦？”

“下面是空的？”

顧休硯說着便要去摸，紀恽攔住他，臉紅：“穿了，你的……”

顧休硯一臉“我都懂”，拉着紀恽的小手胡亂摸，嘆道：“小手真好摸。”

“你別鬧，我累了。”紀恽翻身睡覺。

顧休硯去捏他鼻子：“才七點，晚飯不吃了？”

“不吃不吃。”紀恽揮蒼蠅一樣去趕他。

顧休硯親了親他的鼻頭，然後披衣起床任勞任怨地去做飯了，好說歹說拉起睡的死沉的紀恽喝掉一碗粥，才放他睡覺。

紀恽晚上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還是那個帶着光暈的籃球場，所有的邊緣都模糊不清，只能看見不斷跳動的人影。年輕有力的身體揮灑着汗水，球衣上下翻飛。圍觀的人群包圍了一層又一層，而他站在看臺上，激動的追随某個身影。

3號，俞嘉晖。他每投進一個球都會往這邊看上一眼。或是用手指示意，惹得圍觀的女生陣陣尖叫。

紀恽安靜的站在那裏，手裏攥着買來的礦泉水。但他并沒有等來他，俞嘉晖被女生和哥們圍着無法脫身，眼睛頻頻往他的方向看，讓他再等會兒。

手中的水突然被搶走，他驚訝擡頭，卻看不清男孩的面容，只能看見他喝水時上下滑動的喉結。一瓶水眼看要見底，紀恽伸手去搶：“你還給我。”

男孩兒高高舉起水瓶：“這水難道不是給我的？”

“還給我還給我！”紀恽蹦起來去搶，但是他太高了，累的滿頭大汗還是沒搶着。

水瓶突然“啪”一聲掉到地上，滾了幾圈，還剩下的半瓶汨汨往外流。

男孩兒竟然雙手伸到紀恽肋下，硬是把他舉了起來。

“夠到了嗎？”他說。

男孩的容貌一點點清晰起來，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淡淡的眼神盯住他，口中說着讨人嫌的話：“太矮了太矮了。”

那是少年時代的顧休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