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顧休硯第一次見到紀恽時是在一條小巷裏，兩個男生圍着他不懷好意，拳頭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一聲未吭，骨氣硬的很。

紀恽被人打了，嘴裏還要罵人：“你們偷了我哥的譜子，還不許我舉報？下作！”

于是拳頭像雨水一般落下來。

不消片刻，紀恽便被打的鼻青臉腫，嘴裏還高叫着：“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你們今天打死我啊！偷人東西就是下作無恥！”

顧休硯猶豫要不要幫忙，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他都是不理不睬的，但紀恽一個瘦弱小子被人打還要嘴硬，特別有趣。

壯點的那位還要再打，被同伴攔住，對躺在地上的紀恽說：“就是拿來借鑒借鑒，說什麽偷？你小子真他媽軸！”

旁邊那位“呸”了聲，“難治！”說着跺了紀恽幾腳：“他媽的全校都看我們笑話！誰讓你告密的！誰他媽讓你告密的！”

紀恽吐出一口血，用袖子抹了抹，頗為潇灑笑道：“不告自取視為偷！你們的行為已經嚴重侵犯了同學的權益，剽竊別人還不讓說啊，我是為正義執法！再說就你們倆那人品，能寫出曲子才怪呢！心不正曲有邪，我二哥才華橫溢，寫出的東西自然優美輕靈，哪能是你們這些宵小能偷走的。”

顧休硯依舊是面無表情，但內心在瘋狂吐槽——這小子太二了！說臺詞一套一套的！

“還優美輕靈！哈哈哈！不就是個破曲子嗎？神他媽優美輕靈！”

紀恽又被跺了幾腳，捂着臉直抽氣，眼神冷冷的，很像樣：“奉告你們一句，才華是偷不走的，像你們這些社會敗類就是髒污的寄生蟲，靠着別人生活，算什麽好漢！”

顧休硯嘴角松動，噗哈哈笑出來——太中二了！哎喲他不行了要笑死了！

顧休硯這一笑，巷子裏的三人全都看過去，那兩人顯然認得在巷口爽朗大笑的某人，互相推推，用眼神交流——顧家大少爺怎麽在這？

顧休硯擦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對躺在地上望天的紀恽道：“你小子可以啊。”

兩人見顧休硯沒注意他們，對視一眼，挨着牆根裝成孫子往巷口走，誰知顧大少爺五指并攏豎起來制止：“停！”

壯點那個讷讷道：“這不關你事吧……”

“是不關我事，”顧休硯指指紀恽：“但他，我看的順眼，你們欺負了他就等于欺負了我。”

誰敢欺負冰面閻王顧休硯啊，兩人瑟瑟發抖，聽說之前惹過他的人都被打進醫院了。

顧休硯挑眉，冷冷看着兩人，晃晃脖子，咔嚓一響。

兩人一個激靈，壯着膽子喊：“你管什麽閑事？”

顧休硯眼一寒，正要動手，聽到地上一聲微弱的聲音：“別管他們，讓他們走，兩只陰溝裏的耗子。”

“你說什麽？！”兩人氣的腦子一懵。

顧休硯手握成拳，抱在一起，相互用力，只聽咔嚓一聲脆響。

兩人果真如陰溝裏的耗子般蹿了。

顧休硯走到紀恽面前蹲下，觀察片刻，問：“他們為什麽欺負你？”

紀恽看着小巷裏的一線天空，突然笑的燦爛：“戳他們痛腳了呗。”

顧休硯睜大眼睛，他從來沒見過如此有力量的笑容，就好像無論什麽東西都無法打倒他。那一刻，他似乎聞到一股香味，扶着小小少年走出巷子向着大道行去，卻原來是路旁的桂花開了。

……

顧休硯坐在床上，懷裏靠着紀恽，他揉揉懷中人的腦袋：“想起來了麽？第一次見面這麽震撼，你還能忘？”

紀恽手裏抱着iPad刷更新，嘟囔道：“我真的不記得了嘛。”

顧休硯指了指屏幕上的作者專欄，撇着嘴問：“我跟她誰寫的好？”

紀恽毫不猶豫：“當然是你了。”

顧休硯得意：“那你還看她寫的垃圾。”

紀恽擡起頭，眼神微妙：“顧休硯，你越來越刷我下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