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你說對吧?”

石岸簡直是呆立當場!

他根本不知道什麽西莫東莫的家夥,可這個問題他怎麽能夠回答呢?

“你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你那套道德标準現在不流行,我們00後,喜歡的就是活在當下,這個社會也不是從前的古板情況,沒結婚之前,誰都有權利追求自己喜歡的,西莫喜歡那個女人有什麽不對的?”

“我靠,你別瞎講!誰跟你說00後都是沒結婚之前想幹啥幹啥的?”

坐在第一排的一個男人忽然開了口,

“老子可不願意那天來個男的忽然跟我說他喜歡我女朋友,還特麽理直氣壯的。”

“那你就是懦弱!女朋友有人喜歡有什麽不對的,不正是證明了你的魅力嗎?你喜歡的女生也是別人的女神,但她偏偏就選中了你,不也同時說明了你的優秀?”

羅安安是個個頭較小的女生,但這會兒在課上,氣勢驚人,小臉兒紅撲撲,咄咄逼逼。

對面那男生忽然被她說的一愣,似乎也覺得她挺有道理。

“別聽她胡扯,她又在偷換概念,這不是優秀不優秀的問題,這是道德的問題,如果你覺得結婚前大家都能有多種選擇,那還需要确定男女朋友這種事情幹什麽呢?大家都随便看上誰搭上眼就行,再來一個再看對眼,根本就不需要保持一對一的關系算了。更甚者,這樣習慣了,結了婚,那又算什麽呢?你今天能因為追求想要的選擇當小三,那婚姻又有什麽了不得的?因為沒辦法離開她,因為不能沒有她,因為...管他什麽理由,就是視那張本本如無物。如果這樣的話,這個社會最後會變成什麽呢?”

說話的女生一頭短發,身量較高,帶着個無框的眼睛,神情嚴肅,對羅安安的話一一反駁。

課堂上的氣氛一度高漲到讓人無法控制,男男女女的學生們各抒已見,根本沒人發現那個本應該對情況做出控制的男人站在了一邊的角落裏,腦袋低垂,看不清表情。

石岸面紅耳赤。

內心的羞恥和龌龊像是忽然之間被人攤開了,公之于衆。

那個短發的女生他不記得名字,甚至在今天之前完全沒有印象,可她的話一字一句敲在他心上,敲得他幾乎要疼得彎下腰去。

☆、第 17 章

017

最終課也沒法繼續下去,下課的時候那些學生依舊還在熱火朝天的彼此攻讦,石岸什麽時候消失的根本沒人發現。

但啓明星內部卻開始因為這件事情起了争執。

齊娜因為西莫的做法覺得應該将人就此冷藏,一個不聽話的藝人,比個蠢貨更難搞。

但江流卻被夏禾說動,覺得應該任由事情發酵,畢竟現在網上對西莫的看法分做了兩撥,最終事情的走向還沒有明晰,但對于西莫來說影響卻并沒有當初想象的那麽大。

一個有潛力的藝人,偶爾出現問題,公司能夠解決,甚至引導和配合輿論的浪潮蹭一波熱度,也是自然的事情。

但齊娜覺得江流是自己打臉,更覺得她是因為自己找小三兒而對這種事情輕拿輕放。

“你別扯別的,我們現在是就事論事。”

雖然齊娜在公司擁有的股權沒有江流和肖淨文多,但到底公司的日常她管理的比較多,再說——當初江流想要創業的時候,原本第一個選擇就是她,但當時齊娜媽媽出了事,她把所有錢全部花在了給她媽治病上,這才不得已另外找了肖淨文——所以齊娜的意見,也很重要。

哪怕最終做決定的人是江流。

“我就是在就事論事,你自己前幾天不是才說了如果西莫再不消停就直接将人冷藏,但現在你又是怎麽做的呢?你明明知道他現在的做法并不理智,甚至在公衆眼裏的形象一落千尺,但你還是想保他,為什麽?你敢說和你那個三兒沒關系?”

“齊娜!”

“別特麽叫我,那小子現在形象完全跟之前不一樣,你還能讓他去演什麽?能拿到什麽大牌的代言?這種往三兒上面靠,還特麽明晃晃承認的家夥,那個牌子敢用他?”

“我承認你說的挺對,但你也應該看清楚,現在網絡上還有很大一部分粉絲在為他聲援,這就是基礎,只要這些基礎還在,西莫的人氣還在,這個人就還是有潛力和投資價值的。”

江流嘆了口氣。

和她不一樣,齊娜的家庭原本和睦的很,結果她爸人到中年卻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的找了個三兒,最後在她大學那年夫妻倆分手,她跟了她媽媽,兩人相依為命這麽些年,結果幾年前她媽又得病走了,她爸那邊卻因為那個三兒連她媽的葬禮都沒有出席...

所以對于齊娜來說,天底下的第三者,不管什麽理由,都特麽...

“我們是公司,看的只是利益,道德感過高對我們來說沒有利益。”

“因為不願意接飯局這一類的事情,我們本來就走得比一些小公司要難一些,能夠走到今天我們的努力和辛苦自己都清楚,現在這種情況,有沒有必要冷藏一個對我們來說還有價值的藝人你很清楚。”

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的臉忽然就定住,齊娜瞪了江流一眼,憤恨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好吧,就算是你說的有理,但是江流,你敢說你沒有因為你自個兒那個三兒對這事兒處理的更溫和?”

說話的女人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随手點起一根女士香煙,細長的煙身被女人的手指夾雜中間,湊上那紅豔豔的唇,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來的煙霧和着聲音,帶着不爽的調子,視線卻盯在江流臉上。

江流被人看得有些不自然,

“你明知道我的婚姻是怎麽回事兒。”

“但法律效律依舊存在!你江流,在你自己的婚姻存續期間,跟別的男人茍且!”

“齊娜!”

江流有點發怒,聲音突然變大。

“...哼,算了,你自己愛怎麽玩兒怎麽玩兒,那家夥到時候坑得你滿臉血的時候,別來找我!”

說話的女人憤憤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摁熄了香煙,站起身就準備離開。

“你說我們是商人,對,我們當然是商人,但是江流,就算是商人在商言商,你對西莫這事兒完全沒有懲罰,還打算将錯就錯,這是開的個好頭嗎?”

離開的腳步忽然停下,齊娜轉身,還是忍不住。

“這不就是你存在的價值嗎?”

坐在桌子後面老板椅上的女人忽然笑了,前一刻的憤怒就像是根本不存在。

“我是個人,一個不完美的人,正常的情況下可以冷靜克制,但不能保證每時每刻都處在這樣的正常狀況裏面,做錯或者遺漏什麽,再正常不過了不是嗎?”

“可是齊娜,你不一樣,平時的你性格大剌剌,但哪怕生氣哪怕憤怒,你的理智總會快一步,查漏補缺這種事情再完美不過了。”

“我們是最好的拍檔,不是嗎?”

齊娜握着門把手,吐了口氣,忍不住笑了。

“你——”

明顯就是在套路我!

離開的步子轉回來,

“話說回來,你那三兒到底怎麽回事兒?和邵氏的合同還有一年才到期,邵安陽那邊你跟他講過這人的事兒了嗎?”

坐下,又開始問出讓江流頭痛的問題。

“還沒...”

“就你這,還給我說在商言商?”

“我也不知道啊,我原本是真的打算跟他斷了的,可是齊娜,他去看精神科了,醫生說有輕微抑郁和心因性失憶症的可能。”

驚訝的擡頭,齊娜沒想到江流會忽然跟她說起這些,她原本只跟她講那家夥是她,炮友。

但炮友分個手,沒聽說還能分出抑郁症和失憶症的!

“別這樣看我,我之前真的...”只當人是炮友,頂多,頂多還包涵了點不純的目的。

江流被對方驚訝和好奇的表情困擾到,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但齊娜被她開了個頭,怎麽可能忍得住不往下探究?

好奇心殺死貓,當然也能殺死一個屬性貓的女人!

“咳,咳咳,我那個,我是夏老夫人收養的,這個你知道吧。”

“廢話!重點!”

“你這家夥,哎,就,他是我在被收養之前就認識的,當初...”

從沒和人說過的過去,就這樣在這間辦公室裏被女人用一種平靜的調子緩緩道來。

齊娜是個非常配合的觀衆,期間多出起承轉合裏,都伴着她的聲調起伏。

“你也真夠厲害的!”

故事完結,齊娜總結。

“不過說老實話,聽了這麽些,除了厲害之外,對那個男人而言,你真挺渣的!”

“我要是他,早八百年前要麽抓着你一起死,要麽早把你蹬了,或者幹脆把你那對要命的爹媽弄出來,總之不可能讓你這麽快活,還特麽...”

呼之即來,揮之則去?

做夢吧,你!

聞言,江流幾乎有點兒目瞪口呆,前兩點她倒是也曾經考慮到過,但後面那個操作——簡直神了!

就算是沒有養恩,甚至有仇,但身為中國人,一個孝字就夠你受了,不管最後能不能讓那對夫妻占到便宜,她都會有一段時間非常難受,更有甚者,一輩子都得被吸血水母扒在身上,不得安寧。

“那家夥對你不是産生了斯德哥爾摩症候群了吧?”

齊娜站起身,盯着江流,忽然又開口,

“你胡說什麽,我又沒對他幹什麽!”

被盯着的人矢口否認,但心裏總有那麽點不夠理直氣壯的。

“還沒什麽,就憑你當初上學的時候差點兒坑死他,在一起又從不将人當正經男朋友,不見人朋友,不跟人出去吃飯看電影,不關心他的日常生活,見面只上床,上完床提上褲子就走人,還特麽三番兩次的給人頭頂送草原——這樣都忍了,那家夥還能給你當三兒——他特麽的是從女尊國穿過來的包子正夫吧?!”

“就你這款的,渣都不足以形容。”

“再說了,就算是報複,人家小時候那麽點個小屁孩兒,做錯了事兒哪需要這麽多年折騰?”

“停停停!我知道自己錯了,我錯了好吧大姐,你別再說了!”

被說得有些惱羞成怒,江流從桌後的老板椅上站起來。

“我知道,錯了啊...”

低低的聲音被人含在嘴裏,只有說話的人自己聽得到。

☆、第 18 章

018

江流是真覺得自己這麽些年幼稚的可笑。

可那個男人居然也傻得陪着她玩這麽幼稚的游戲。

還玩的這麽認真,認真到她宣布游戲結束居然出現了那麽些症狀——她能怎麽辦呢?自己挖的坑,還能怎麽辦?

“關于邵氏的合同,我,”

站在那裏的女人開口,有些躊躇,

齊娜聞言望過去,嘆了口氣,

“說吧,我聽着。”

“不管別的東西怎麽處理,我需要先和邵安陽把離婚手續辦了。”

齊娜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在聽着,

“我們前期在邵氏也做了不少工作,邵安陽那邊提到的大多數要求也都在按部就班的完成,但是那張紅本本我是真不能要了,要是那邊抓着這個不放,我會盡量保證你的利益,我自己這邊的,實在不行就放棄算了!”

江流平靜的将話說出來之後,發現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困難,對于這幾句簡短的話語之中被她丢掉的利益,倒是沒有之前覺得的那麽不舍了。

“你考慮好了?這是多大的一份面包,你真決定為他放棄了?”

“剛才我說的那些話雖然是事實,但你也說了,我們在商言商,這個東西劃不劃算——他都已經接受了你現在給予他的身份,你和邵安陽的事兒本來就是合約,頂多再一年...”

齊娜的話在江流的視線裏停住,

“好吧好吧,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幹嘛都非得折騰到這份上再想回頭?難道不知道心被傷透了再想捂回來,到底有多難?”

“咳,你在說我還是淨文?”

“我在說你們倆!”

“一個把自己老公搞到自殺,等人差點兒真的死了才覺得這人特麽的是真愛!一個...”

“別把我跟她比啊!太不吉利!你快點呸呸呸!”

江流臉色有點難看,

“她最近情況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複婚了,但那些受過的傷害哪有那麽容易就忘記的,她當初玩得太過了!”

“有臉說人啊~”

“我不說了,我回家!”

車庫取車,開車在高速的時候江流腦袋裏還是和齊娜說的那些話,但最後重點卻全在肖淨文的那事兒上。

肖家的家教不知道是怎麽教的,兒子嬌氣得不得了,女兒卻浪蕩得跟個花花公子似的。

她和肖淨文是大學同學,不過不是C大,大學時有一段時間和高中時一樣,她作為交換生去了M國,認識了在那邊讀書的肖淨文。

她那個時候就是個很會玩的姑娘,兩人同一間寝室,但一開始幾乎沒什麽交集,因為她基本不怎麽回,或者很晚回。

而江流自己則是因為屬于半進修性質,還帶着和聚華的合同在身上,平日裏上課非常認真,下了課之後大半時間都泡在聚華分部那邊,只是偶爾會出去玩玩兒,但肖淨文不知道,她一直當她是個乖乖女,就和大多數來國外讀書的正經人家的孩子一樣,在圖書館和教室之間兩點一線。

直到有一天兩人在學校附近一家比較特殊的夜店遇上,江流到還沒什麽,對方卻驚得眼睛有銅鈴那麽大。

後來兩人慢慢熟悉,偶爾也一塊兒出去玩,因為對方如此愛玩兒,江流一直以為她是單身,結果有一天一個男孩兒抱了個小嬰兒來敲寝室的門,男孩兒長得白白淨淨,不算頂漂亮,但看着便很有好感,沒有攻擊性的那種樣子。

江流有點兒愣,因為男孩說要找的人是肖淨文,但那個女人身邊晃來晃去的男人可從來沒這麽一款的,一開始她還以為對方找錯了人,兩人在門口說了一會兒,她才滿心忐忑的讓人進了門。

後來才知道,這特麽的男孩兒居然不是她男朋友或者別的什麽,這家夥是她丈夫?!孩子她爸?!

上帝!

他們才21歲,居然接了婚不說,還有了孩子?!

然後這家夥居然還...玩得那麽high?

江流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有一天她會去生孩子,甚至跟什麽人結婚,除非是有利益的需求,但是正常人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對肖淨文的事兒她有點兒搞不清楚,雖然腦袋裏也各種猜測過,但最後也沒說什麽,畢竟跟她關系不大,再加上她對男方了解不算多,先認識的人又是肖淨文,所以倒是不曾像後來遇到夏傾那樣,将多數的不滿都投諸到她的身上。

後來發現事情也的确是有一些除了當事人之外,沒人能夠插嘴的東西:

那兩人是青梅竹馬,但肖淨文本身卻是個愛玩兒,她也清楚自己的性格,所以哪怕對那個男孩兒有一定的好感,但知道對方不是和自己一樣的人,所以從來沒有主動去撩撥過對方。

但身邊總有好事者,有時候情緒和氛圍到了,有些事情就還是沒法避免。

兩人後來有過一夜情,還那麽湊巧一次就中了招。

因為對方是個雛兒,套套都弄不太清楚,後來雖然她強烈要求帶着,但過程中不知道怎麽就給弄破了,那麽慘不到二十就懷了。

按肖淨文的想法自然是打掉,但對方不願意。

這事兒最後還搞得兩家都知道了,沒辦法兩人接了婚,但讓肖退讓的是兩人達成的協議:

孩子她可以生,但她不會養,誰要誰養,結婚之後兩人各玩各的,她一點兒也沒有在這麽年輕的時候就被困在婚姻當中,給哪個男人當黃臉婆的覺悟。

江流不知道兩人幹嘛非折騰這一出,明明這事兒對兩人都沒有好處。

但後來,她覺得可能是當初那男孩兒知道自己的心情,但不被對方接受,有了一絲機會就想要死死拽在手中。

但到底強扭的瓜不甜,婚姻是有了,但被圈在裏面的人卻根本沒有感覺。

孩子一天天長大,兩人之間的關系卻是時好時壞,男孩兒忍讓的性子是維系着兩人情感的唯一紐帶,但這樣的關系注定是不可能長久的。

後來的某一天男方的父輩有人撞見了肖和人在街頭擁吻,兩人離了婚,肖家父母被親戚朋友背地裏碎嘴,搞得有段時間很不好意思出門見人。

離婚後,肖淨文十分火大,覺得對方簡直無理取鬧,最後因為居住地的房産問題和對方大吵了一架,當天就搬回了那個住宅——她原本根本不住在那,但因為和對方争奪那處房産,偏偏就非要搬回去——也幸好因為他們大吵了一架,孩子讓男方父母給接走了,後來的那些龌龊倒是沒給孩子看見。

就那樣,雙方開始了離婚後反而同居,各自時不時帶人回家的生活——問題是她帶的,和對方帶回來,根本就不是同一種類型和性質的朋友。

她甚至會惡意在對方面前和人,那啥。

一開始對方還會生氣的和她帶回家的人争執,動手也未必沒有,但漸漸就不再對她的惡意産生反應,可那家夥也沒有搬走。

直到後來有一天她帶人回家,兩人在屋裏折騰的熱火朝天,對方忽然說聞到了很重的血腥味,問她說她家裏是不是有什麽死了的魚啊肉的——

那個被她帶回家的男人在隔壁間浴室的門口發現了血水,破門而入的時候蕭淨文站在門邊。

江流記得她後來跟她是這麽說的——

“我以為他死了。”

“真的,江流,我以為他死了。”

“那一瞬間我真他麽怕死了!”

那女人顫抖着雙手紅着眼睛,用一種她從來沒有用過的語氣,說。

後來所有人才知道,男人有抑郁症,因為本身是醫生的緣故,他隐藏的挺好——原本兩人的婚姻存續期間他的抑郁症只不過是輕度,但離婚後,在她會帶人回家之後,就變了。

重度抑郁,具有強烈的自毀傾向。

男人的檢查報告上一條被标紅的結語跟個閃光燈一樣刺目。

所以那天在醫院,一聽到醫生說的那麽幾句話,她就傻了。

抑郁症聽說過,這一個都夠嗆了,那個什麽心因性失憶症又是什麽鬼?!

江流幾乎無法想象自己把人害成那個樣子。

當晚回家的時候她就做了噩夢。

前半截夢裏是自己幼年沒有和石岸發生争執,沒有因為他被走,她留在家裏,但因為他們家窮得幾乎揭不開鍋,待她漸漸長大,十五六歲的時候,就被賣給了一個大了她幾十歲的老男人,賣了她的錢給她哥娶了媳婦兒,然後她試圖逃跑,被抓住痛打,來來回回好些次,然後她沉默了,老老實實給個能當她爹的男人當老婆。

偶爾回到家,也是被那一家子還有她哥娶的老婆各種頤指氣使,于是有一天,她弄了瓶百草枯,先給那老男人來了一點,之後裝作回娘家,給那一大家子做了一桌‘好菜’,然後卷了兩邊所有值錢的東西,跑了。

江流被噩夢驚醒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她起來上了個廁所喝了點水,試圖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腦袋裏甩開,甚至為了保證睡眠她還吃了半片安眠藥。

可哪怕如此,下半夜的時候她又做噩夢了。

夢裏是她結婚的時候,她和邵安陽的婚禮,真實的婚禮她沒有見到石岸,但在夢裏那個男人出現了,他求她跟他走,她當然沒答應,她怎麽可能會答應呢?

于是他走了,然後也沒有再來找她。

她以為他們之間真的就這麽輕而易舉的結束。

但在她看不見的位置,那個男人像個腐敗的植物一樣,漸漸爛掉了。

她看到他關注她的新聞,将每一個她的新聞全都标注出來,然後将她身邊的男人裁掉,或者畫上紅叉。

日積月累,那間被他放置這些新聞的屋子裏堆了整堆的這些東西,就像個變态殺人狂。

然後他也真的動手了。

邵安陽被殺了,她也死了。

夢境的最後,那個男人自己躺在潔白的浴缸裏,毫無感情的割斷了自己的動脈,鮮血像噴泉一樣湧出...

江流是一身冷汗醒過來的,半片安眠藥的作用似乎太小了。

醒過來的時候江流苦笑了下,後半夜那個夢裏的石岸根本就不是他,那家夥根本不會這麽做,他只會安靜的默默的腐敗,逐漸死去而已。

如果被抛棄,會做出這麽激烈動作的,是她。

可她忽然就不想讓他們走到那一步了。

所以,她去了C大。

是的,那天去C大她是故意的,遇到他,也是故意的。

這個世界哪有那麽多的湊巧呢?

如果那家夥沒有撲上來,她原本也打算把人再...弄上手的。

反正以前也不是沒幹過這種事情,她根本就沒有什麽遲疑。

☆、第 19 章(淨)

019

意外的,江流給石岸打電話的時候聲音響了很久但沒人接。要知道平時她的電話過去一般都是響一聲就能被人接到的。

不過江流也沒太在意,畢竟對方是老師,上課的時候把手機關機或者靜音然後忘記了都是正常。再或者在家裏睡了也不是沒可能,畢竟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開門走進屋內,直接進了卧室。

這屋子雖然是她的,但最開始裝修的時候也是直接買的樣板房,再後來也只把個屋子當酒店一般,裏面她的私人物品甚至沒有公司辦公室裏的多。

最開始的時候她還請了鐘點工,旨在隔段時間讓人來屋裏做個清潔,保證她回家的時候能夠有個幹淨的屋子住就行了,人氣什麽的,有沒有都沒有關系。

但這個男人住進來之後,似乎一切就都發生了變化。

從玄關到客廳再到廚房卧室,江流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麽東西改變了,或許是玄關附近擺放整齊的男女式拖鞋?還是客廳裏多出來的男士外套?又或者大部頭的工具書?被人改過的試卷?廚房裏多出來的鍋碗瓢盆?再或者,是卧室裏兩人堆在梳妝臺上的各種瓶瓶罐罐?

——是了,那家夥雖然不化妝,但意外的居然挺會保養,各種男士的護膚品,比她堆的還多。

細微末節的這些東西,潛移默化的讓人生出一種家的感覺,于是江流走進門,一路從玄關到卧室,沒有發現屋裏還有另一個人的時候,莫名的生出一種失落的感覺,她自己也莫名其妙,但這種感覺真實的讓人感到頭疼。

看了看時間,十點三十八分。

這個時候那家夥會去哪兒?

這麽些年來,雖然并沒有和他有真實性的私下接觸,但江流多少是知道這個人的,他不喜歡去夜店,平時也不抽煙喝酒,哪怕是應酬也出去的少,身邊玩得來的朋友也就那麽幾個,除了一兩年前因為自己的冷漠試圖從相親裏逃跑,最後無疾而終之外,私生活幹淨的像個貞潔的處女。

這個時候,他能去哪裏?

手裏拿着進門的鑰匙,江流也不知道今天怎麽就有股說不出的沖動,她忽然轉身出門,等到自己發現的時候,她已經開車行駛在去C大的路上。

一路手機沒有響,證明那家夥是真沒看到她的來電。

C大的夜晚靜悄悄的。

這個點兒在校園裏最熱鬧的一群人也應該躺倒床上或者在起碼在寝室了,江流将車随便停到了某個位置,便直奔石岸的辦公室去了。

別意外她為什麽知道位置,她當然知道。

不過還沒走到手裏的電話就響了。

“喂?”

“抱歉,我電話之前上課的時候靜音了,現在才看到,你回來了嗎,我馬上回!”

只一個字兒,對面卻緊張起來。

江流自讨她的聲音沒有很冷淡,那麽是不是說明,對面的那個男人,比她所以為的還要...在乎?

忽然就有點兒心軟,

“沒事兒,你現在在哪兒?”

“啊?我,我在學校。”

“你辦公室?”

“嗯。”

“等我!”

“啊?”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聽起來挺驚訝,但江流卻懶得多說。

“我說等我。”

挂了電話。

辦公室就在自己前面,但裏面似乎沒開燈,江流推門而入的時候裏面的男人正低垂着腦袋看着被掐斷的手機,手機屏幕上的光都還沒來得及暗下去,印得男人的面孔有些恐怖。

“石岸。”

江流的聲音跟着她推門的動作一起闖了進去。

對面那人擡首,一雙可以做整形模板的漂亮眼睛跟着自己的主人一起看過來,只一眼,便愣在了那裏。

石岸懷疑自己的視力出了問題,不然的話,他怎麽會,看到她呢?

她連他家都不知道在哪裏,更何況辦公室?

同樣一眼愣住的,還有江流,她不明白只是出現在這裏,叫了對方的名字,那個人的那雙漂亮的眼睛,為什麽忽然就被霧氣暈染了,眼尾勾出紅痕,像是要哭了。

除了上一次在聚華發狂的時候,她沒見過他的眼淚,但那個時候鼻青臉腫的男人,哪怕是流淚,那也是涕淚橫流的難看樣子。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原來有些男人哭起來,居然...會有些妩媚。

不屬于梨花帶雨,那是一種壓抑克制的感覺,配合着這個連襯衣的紐扣都會扣到脖頸的男人,有股奇妙的禁欲的味道。

本來只是突如其來的想要過來的女人,忽然就覺得四周的一切都充滿了暧昧的味道。

“怎麽哭了?”

手機的燈光暗下去,四周圍一片寂靜,只有自然的光影有少許投射進來,雙方能看見的只有彼此的輪廓,但江流就是能從這輪廓裏知道對面那人猛的一震。

然後事實也證明她的感覺非常正确,對面那人似乎因為震驚而将手機摔在了自己的腿上,發出了輕微的‘嘶’的聲音。

“沒,我,沒...”

石岸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在這個地方看到這個人。

自從下午課上那些學生的讨論之後,他便呆在辦公室裏,同辦公室的另一個男老師因為老婆生孩子這幾天都不在,他一個人一直頭腦放空的呆在這裏,沒覺得餓,也沒有感覺時間,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生四周圍已經暗了下來,如果不是辦公室的采光挺好,他現在該是呆在一片漆黑裏。

回神之後下意識就看了看手機——這幾乎是這麽些年來他養成的習慣,就像是巴普洛夫反應裏的那只狗,他被訓練出時不時就會想要尋求召喚的渴望。

但那人忽然就踏着月光走了進來。

銀輝灑在女人的身後,在她身上落下一道光暈。

石岸忽然有點兒渾身僵硬,他腦袋裏浮現的是那一夜在聚華的樓頂,同一個人背對着月光對他說出決絕而殘忍的話的樣子。

然後他就無法呼吸了。

哪怕下午的時候因為學生的争執而對自己的無恥有了更清晰的認知,也慚愧的讓他覺得受不了,但——

原來,那也沒什麽。

和會被抛棄比起來。

她是來幹什麽的呢?

她為什麽會現在過來?還特地找到他的辦公室?

是因為也知道了那個新聞,所以想要結束嗎?

可是他很乖啊,他沒有像那個男人那樣鬧得滿城皆知,他...

他很乖的,

真的,

不要...

原來自己果然,很無恥。

“還說沒哭,這是什麽?”

江流随手開了辦公室的燈,說話的女人因為一路走過來而冰涼的手指觸摸上男人溫熱的眼角,在那裏理所當然的擦下一滴淚珠,調侃道,

而石岸只覺得話語間的呼吸聲清晰可鑒,就在自己的耳邊。

冰冷的嘴唇觸碰上自己的,石岸下意識張開嘴,一個熾熱得讓他幾乎窒息的吻就那麽強烈而不容置疑的施加在了他的身上。

無法抵抗,只有節節退敗,丢盔棄甲,予取予求。

石岸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起碼她不是來告訴他結束的。

他告訴自己這就是最好的,羞恥也好,無恥也罷,龌龊又下賤,三觀不正,什麽都好,留下我,只要留下我,哪怕是——僅僅只是喜歡我的身體和長相。

熱烈的吻幾乎沒有給他任何掙紮的餘地。

他知道對方和自己不一樣,除了他,她有過好幾個,別的男人,對□□上的熟練度,比他強得多,所以他從來也沒敢主動,一直都是被動的接受着。這麽多年來,也就只敢在對方允許的條件下,極少的擁抱她。

有時候他也會想,那些男人是怎麽取悅她的呢?

他有想過看些...日本的什麽,試圖尋找到能在床上取悅她的方式,但,打開的視頻裏一出現那些男男女女□□的身體,他就犯惡心。

甚至會因為見到了別的女人的身體,生出罪惡感。

這種事情,怎麽可以随随便便就,和什麽人做呢...

這麽親密呢!

一場雙方都十分愉快的歡好,在夜深人靜的大學裏開始,然後結束。

被壓在椅子上做了一次的男人似乎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站在他對面的女人卻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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