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浮光躍金的春景 (8-13)

看着那個空空蕩蕩的座位,我傻眼了:“人呢?”

邊堯無奈地瞅着我:“你是不是傻……”

“哎呀不怪我,我看你打球看得太認真了!”我上前圍着座位繞了一圈——那個行李箱也不見了。

我說:“我剛才幫她拎了一下箱子,那個箱子好輕啊,跟空的似的。”

邊堯頓了頓,說:“嘶——有可能就是空的。”

我納悶道:“啊?”

邊堯說:“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不是來賣貨,而是來提貨的呢?”

“什麽意思,找誰提貨?”我反應了一下明白過來:“靠,如果是這樣,難不成她今天是刻意趁着這邊人多又混亂,來和那個上家見面的?”

邊堯點點頭:“四個學校的人混在一起,賽服、備用籃球、水和毛巾,很多人都大包小包的。在這樣一個環境下,不管是送貨還是拿貨,都不顯眼,很容易混在人群中溜掉。”

完蛋,闖禍了……我一下子心都涼了——人就在眼前好好地呆着,這麽一會功夫居然被我給跟丢了。

邊堯大力撸了我頭毛一把,說:“找,肯定還在附近。”

融融注意到我們這邊的動靜,問:“你們沒事吧?”

邊堯看見是她也愣了一下:“咦,是你?沒事,再見。”

“別再見啊,”我推了這個社交障礙蛇的腦袋一把,問:“融融,剛才坐在這裏一個拎行李箱的女孩兒,你看見她往哪兒走了嗎?”

融融搖了搖頭:“沒注意,而且你看個比賽動靜也太大了,完全被你分散了注意力。”

我:“……”

“這邊,”邊堯站在緊急出口的燈下面,用手輕輕一推防火門就推開了,“這邊有人出去過。”

我連忙跟上去,邊堯側身讓我通過後輕輕帶上門,我正要開口說話,卻被他一把捏住了腮幫子。

我瞪着眼睛用眼神發出問號。

他嘴巴裏探出一根信子擺了擺,而後輕聲說:“樓梯間有人。”

我愣愣地點點頭,扒着樓梯扶手從中間看下去,什麽也沒有。又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卻仍只能聽見隔着防火門那頭籃球賽場內的聲響。邊堯用手指做了一個“小人兒走路”的動作,我會意地點點頭,蹑手蹑腳往樓下走,拐過一個彎後,果然聽見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先是看見了那個我以為已經被我跟丢的行李箱,然後看見了兩個人重疊在一起的身影——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們的下半身。長發女生背對着我,腰上摟着一只胳膊,一系列不和諧的聲音鑽進我的耳朵裏。

我一驚,下意識轉身就要往回走,迎面撞在邊堯胸口上。

“你幹嘛。”邊堯用口型問。

“他倆在親熱,”我說,“避嫌!非禮勿視!”

“是不是傻。”邊堯板着我肩膀又把我轉過去,一副準備湊近些再看得更清楚點的架勢。

我努力回頭看他:“是不是不太好啊……”

“只是在接吻,又不是在那啥。”邊堯豎起一根手指頭:“噓,別說話,我聽不見了。”

我只得硬着頭皮站在樓梯間裏。

運動過後的小蛇身上依舊熱騰騰的,熟悉的氣息夾雜着沐浴液的香氣——是和我身上一樣的沐浴液氣味,以及微微的汗味,組合在一起活脫脫就是荷爾蒙的味道。我鬼迷心竅地抓住他衣服湊近了些,而後舔了舔他下巴。

邊堯大為震驚,他的眼睛可以說從未瞪這麽大過,我似乎透過他看到了一個表情包:這是在幹嘛.jpg。

我沒有半分悔改之情,咋了咋舌尖——有點鹹。沒戴眼鏡的邊堯更顯出他鼻梁又直又挺,因為是在外面活動,他刻意改變了瞳孔的顏色,使其變得更深一些,接近棕色,也很好看。

邊堯豎起手指戳我臉頰,咬牙切齒地輕聲說:“鄒陽陽我警告你,別這麽看着我,還要幹活呢。”

這時候我忽然聽見“小野貓”開口說話了,她顯然沒想到周圍有人偷聽,所以并未刻意壓低音量:“野哥,你不是說帶我出去旅游的嗎?什麽時候啊。”

那個男人回答道:“最近不是忙嗎?過陣子。”

“過陣子是什麽時候啊,你上個月也是這麽說的。”她聽起來不太滿意。“每天都直播到半夜我好累啊,我都不想做了。”

“說了會帶你去就是會帶你去的,着急什麽,現在生意不是做得正忙嗎。”那男人聽起來有點不耐煩,“聽話,啊。”

“你就知道這麽說,你每次都這麽說,你他媽還知道說點別的嗎……聽話聽話,聽你個鬼。”

男人沉聲問:“你磕了什麽東西,瞳孔都放大了。”

我用口型對邊堯說:“野哥。”

他點點頭——貓頭鷹大叔此前對我們說過,他們一直在追蹤的販子就叫野格,應該是這個人沒跑了。“小野貓”專程拎着空箱子來見他,幾乎可以确認兩人是在交接貨物,只不過沒想到除此之外,兩人竟然還是情侶關系。

“小野貓”含混道:“就一點點呀……”

男人立刻不太高興:“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讓你少抽點,你靠譜一點可以嗎?交貨提貨這種重要的事,你又他媽給我把自己整的神志不清,一點都不專業,我真的很煩你這樣。”

他話說得重,語氣嚴厲,“小野貓”也來氣了。她一把推開男人,罵罵咧咧道:“媽的,煩我就滾,東西我不要了。”她轉身踹了一腳那個行李箱,箱子重重倒在地上,聽動靜已經不再是空的。

“你幹什麽?”男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活膩了是不是。”

“小野貓”頓時尖叫起來,拳打腳踢道:“痛!你弄痛我了!”

兩人争執之下動起手來,“小野貓”打了他好幾下被一把捏住手腕,那男人朝前走了一大步,也暴露在了我的視線範圍內——他看着大約三十來歲,頭頂架着一副太陽鏡,背了一個很大的名牌斜挎運動包。兩人拉扯之間,男人的手機被打飛出去。

“發消息。”邊堯忽然說,“快。”

我趕緊掏出手機給警察大叔發微信:“我們看見野格了,快來。”然後送了一個實時定位出去。

樓下的野格撿回手機,滿面怒容,正要教訓“小野貓”,卻不知感應到了什麽,莫名皺着眉擡起了頭。

我倆四目交接,空氣瞬間凝滞——他看見了我和邊堯。

“不……不好意思啊,我們只是路過……”我下意識試圖解釋,但那個男人已經飛快一把抓起地上的行李箱,他将小野貓推到牆上,準備跑路。

“要跑了!”我拔腿就追。

邊堯說:“跑不了的!”

淡藍色的光暈自腳下蔓延開來,一陣熟悉的天旋地轉之後,久違的黑白棋盤格世界出現在了我眼前。

進入邊堯靈域之後,對方兩人雖然驚訝,卻倒也沒有陷入完全的恐慌。小野貓還在罵罵咧咧,似乎很不滿男人剛才推她的那一把,然而男人沒有搭理他,環顧了一圈周圍之後又看看我們,說:“你們也可以?”

我愣了:“也?”

“你們到底是誰?”男人問,“你們既然也磕過‘三天三夜’,難不成是買家……等等,我欠你們錢或貨嗎?”

邊堯一把拉過我,在對方驚訝的眼神中化身成為了金蛟剪。而後在我腦海中說:“我就知道。”

我:“知道什麽?他為什麽認為我們也用過‘三天三夜’啊?”

“那個藥,”邊堯說,“記得莊臣和他的搭檔KP嗎?他們本來都是非能力者,是最普通不過的猴子,但是卻能夠架設起那麽複雜的靈域,都是因為長期吃了那個藥丸的緣故。”

“我記得,”我說,“月哥說那個藥檢驗之後,發現裏面有成分和之前給流浪貓狗下毒的藥是相同的,應該是出自Lunatic之手。”

說完之後,我也意識到了:“你是說‘三天三夜’這個藥的本質,其實也是……”

“啧,怎麽每件事往源頭追溯都會卡死在Lunatic這裏。”

“可我不明白,Lunatic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麽?”我糾結道,“沒錯,走私野生動物賺錢,拍攝獵奇視頻賺錢,操作殺人游戲賺錢,販賣興奮劑也賺錢。可是……為什麽,這所有的事件都和這樣一幅藥品有關系?這藥品以不同形式和不同功能反複出現,簡直就像是……他們在反複更改修正這個藥物的配方,而後大規模地找人測試其效果一樣。”

“這個事等等再說,你知道這個小野貓主播的真名叫什麽嗎?”邊堯說。

棋盤結界周邊藍白的光華漸漸暗沉,變成警戒意味十足的紅光。我看見棋盤中線的對面,那兩人已經身影已經漸漸扭曲融合在了一起,點點頭說:“知道,做調查的時候問出了原名。”

“孫佳妮。”将這個名字說出口的那一刻,銘刻着對方名字的金門應聲而起,而眼前這個怪物的模樣也漸漸穩定成型——它像是一個泡水後腫脹發鼓的巨大面團,身上雜糅着好幾個身體。它一共有四只手臂和四條腿,像蜘蛛一樣撐在地上,它的身體上突兀地長出了八個腦袋,其中五個是光滑的肉瘤,剩下的三顆頭上面分別長着一只巨大的眼睛。像是嫌這個造型本身還不夠獵奇似的,每個眼睛上都戴着不同顏色的美瞳,以及長長卷卷的假睫毛。

我:“嘔——好醜。”

邊堯:“哇,我都不想砍它了。”

下一刻,它的八只手腳同時彎曲,巨大肉團高高起跳,朝着我的臉迎面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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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的戰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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