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浮光躍金的春景 (8-15)

警察大叔蹲下來,翻了翻兩人的眼皮,又測了測脈搏,生命體征沒什麽問題,便将他倆丢在一邊不管了。他把行李箱拾起來擺正,打開一看——滿滿一箱紋身貼和捆在一起的小貼紙,至少有好幾百張。

“嚯!”我不禁感嘆,“這麽多!”

警察大叔沒有說話,伸手翻了翻,大概在心中估計着數量,又再次阖上了箱子。

“叔,你看起來不是很高興?”我問。

“我才36歲,叫哥!”他說,“說不上高不高興,心情複雜。能截下這麽大一批貨固然不錯,能逮住一個比較重要上線的現行當然也好,但眼看着這麽多毒|品在學生之間流動,誰知道外面還有多少個這樣的行李箱,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在我們不知道的人手裏。”

這倒也是,有關于毒|品就沒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眼看着警察大叔掏出手機,我連忙拉住他:“你要叫人?”

他點點頭:“緝毒所的同事在外面等着,我叫他們進來。”

“嘶——”我抽了一口氣,頓時有點為難——想到“小野貓”要在這麽多學校的學生面前被警察扛走,感覺對她以後造成的影響還是挺大的。

“不知道她因為什麽原因被帶走的人即使看見了,也不會知道更多。知道她為什麽會被帶走的,那麽自然會守口如瓶。”他看出我心中所想,“這樣對于那些有所沾染的人而言——不論是自用的,還是想賣給同學的,也不失為一個警示。”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她如果和一個陌生男人神志昏迷地被一堆警察帶走,感覺也太……”我越說越小聲——這些貼紙從他們手中流向那麽多人,想到生命早早就結束了的柳冬,多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別人一眼也看不出我們是警察,今天都是穿的便衣好嗎!”警察大叔說。

“那不是更糟糕了嗎!那不就是被一群詭異的陌生男人帶走了!”我說。

“并不詭異!”他崩潰道。

“能不能低調處理?”邊堯忽然開口道,他踹了踹腳邊的野格,“這個人就算管控着本市很多學校的毒|品來源,但我相信他也是來頭那麽大的上家。他被抓的消息一旦走漏,那些幕後的人豈不是會被打草驚……驚蛇。”

警察大叔聞言沉思了片刻,說:“行,看看帶走之後48小時之內能不能審訊出什麽有效的信息吧。這種團夥之間風聲傳得很快,一旦有人被抓,很快就會得到消息。”

“可是……要怎麽做?怎麽樣把他倆帶出去還能不被發現?”他問,“畢竟這麽兩個大活人呢,不可能光天化日的當着這麽多學生隐形吧。”

邊堯:“這個嘛……”

我:“嘿嘿……”

我倆同時回頭看向在樓梯上吃瓜的翟齊,他:“???幹嘛?”

而後,他視線在地上二人和我們之間來回了兩遍,明白了,佯怒道:“怎麽,我的能力是拿給你們這麽玩兒的嗎!”

我委屈巴巴:“可是師兄,你的能力,你自己就經常拿來這麽玩呀……”

翟齊噎住了。

他想了想,認命地站起身來,拍拍褲腿無奈地說:“走吧。”

警察大叔和邊堯分別扛上了“小野貓”和野格,我拖着行李箱随他倆一起下樓。走到底樓樓梯間門口之時,我已經能透過安全門看見戶外的陽光,聽見吵吵嚷嚷的人聲。我回頭看向翟齊,他會意地擡起手打了個響指,我頓時敏感地發覺周遭的空氣宛如水波一樣抖動了一下。

空氣的波動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是眼花了片刻似的,而後一切又似乎恢複了正常。但定睛一看,還是能覺察到其中的怪異之處,所有原本立在左手邊的大門出現在了右側,而目光所及的所有人都成了左手拿水拎包的左撇子——世界被鏡面翻轉了一番。

“不是周圍被翻轉了,是我們被鏡子圍了起來。”翟齊說,“常見的魔術伎倆,用鏡面模拟周遭環境來造成視覺誤差。”

警察大叔回頭多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判斷這人什麽來頭。但邊堯告訴過我——翟齊平時在外面活動的時候,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氣息,一般能力者至多能看出他是個什麽科屬的動物,絕對不會料到他擁有畢方這麽驚悚(邊堯的原話)的原型。

我們連人帶箱子拖出場地外,從背後繞到警察大叔同事的車背後,他上去一敲車門,裏面的人吓一跳,連連問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嘴上說着體育場裏人太多沒信號、打不出電話,又随口胡謅自己從後門悄摸溜出來的,回頭對我們使了個顏色,我們便沒聲兒地撤了。

“師兄,你還需要回去場邊守着麽?”翟齊今天難得披了一件白大褂在外面,裏頭依舊是對于日常生活而言有些過于隆重的襯衣和修身西裝背心,看起來愈發斯文敗類了。他此刻已經收起了視覺誤導,周圍環境恢複了正常,好些來來往往的學生都多看他一眼。

“不用,他們找到真正的運動急救醫生候場了。”翟齊說,低頭看看表,晃了晃手腕說:“而且比賽也該結束了。”

我被百萬名表在日頭下的光芒閃瞎了。

這時我難免又想到了剛才靈域內發生的事,低聲說:“剛才那兩個人,既不是能力者,也不完全是猴子的精神體異化,好奇怪啊。他們在靈域裏合二為一可以配合,但卻不是以靈體和術體的形式,而是變成了一個新的、魔化的怪物。但是以往,如果我把精神體魔化的外殼破除之後,就會露出人型了,但這次在被擊潰後,他倆居然還進行了二次變型。這算什麽,boss的第二形态嗎?”

邊堯也沉思道:“那個靈體已經不是單一層面的怪物了,不論是第一重形态還是其進化體,都顯示出了很強的攻擊性和侵略性。那種膨脹的、被刺激誇大的精神力量并不能完全受其控制,應該是藥物的作用沒錯。”

翟齊問:“藥物?”

我點點頭:“剛才收繳的那一行李箱藥物,不出意外的話,對于人精神體有刺激作用,或者至少有些什麽影響。”

翟齊聽完後沉默了一會兒,如有所思的,我問:“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不确定,我只是在想,猴子突然擁有靈力這件事最近發生得有些頻繁吧。”翟齊看了我一眼,擺了擺手說,“我沒說你,你不一樣。不過猴子忽然擁有靈力,這在以前根本是聞所未聞的事情,最近卻接二連三地出現,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和邊堯對視一眼,說:“我們猜想,還是和這個藥有關系。”

“記得之前參加SIP游戲的時候,有紅藥丸、藍藥丸和綠藥丸嗎?那個藥也能大幅度提高一個人的精神感度,所以跑團游戲才能通過網線開展,所以KP和管理員才能配合着操作賽博靈域。”

“我記得,”翟齊說,“但是背後制造這個藥的人或組織,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對啊,我們剛才也在讨論,我們目前遇到過雖然不是完全一樣,但成分略有相似的藥已經是第三次了。”我掰着手指頭:“第一次是方便抓捕野生動物時用的蒙汗藥,第二次是為了進入SIP游戲的藥丸,第三次是流傳在學生和夜場年輕人之間的興奮劑。”

“那些都是表象而已,”翟齊說,“能夠一揠苗助長的方式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高一個人的精神力,使得猴子也朝能力者靠近,這種副作用被濫用,我很難相信它只是巧合。”

我點了點頭:“的确,雖然三個事件看似都是因為不同的緣由,主要的利益點也不盡相同,但是……的确太巧了寫。我現在甚至覺得,這個藥簡直就是無處不在。”

翟齊正要說話,卻忽然可疑地停住了。我疑惑地看着他,等了大概五秒左右,才聽見背後有吵吵嚷嚷的一群人在朝我們接近。

我回過頭,看見迎面而來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正是校籃球隊的隊員們。在這不算炎熱的春天,他們各個人高馬大不說,又清一色穿着背心短褲,聚集在一起十分顯眼。他們每個人都滿面紅光,卻一絲疲憊都沒有,全部顯得高興又精神,渾身都是興奮勁兒。

在他們身後還跟着十來個人,有之前随行來加油的同學,還有五六個之前沒見過的女生和兩三個男生——除了邊堯班上的那幾個之外,大部分是生面孔。

“跑哪去了?找了你好幾圈!”籃球隊的隊長一個大步邁上來,把胳膊架在邊堯肩膀上使勁晃了晃:“可以啊邊堯,20分,說拿就拿啊!”

“贏了嗎?”我問,“肯定贏了吧!”

“當然贏了啊!”另個男生笑起來,“我們到後面都有點不好意思得分了,要是拿了三位數,怕兩校友誼的小船徹底掀翻。”

“要什麽友誼啊,要什麽自行車啊!”旁邊的男生大笑道,“下周八進四,下下周半決賽,到時候得掀翻更多小船。走啊走啊,慶功去,喝酒去!”

邊堯一聽要喝酒,立刻皺起眉頭,一副腦瓜子生疼的模樣。我轉過臉來一看,翟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消失得無聲無息,周圍似乎也沒人見過他一般。下一刻我脖子上也橫過一條胳膊:“小鄒也一起去,吃烤肉!”

我自然是下意識看向邊堯——他面上瞧着不動聲色,但眼睛裏全是為難。我心中對于酒醉後的呆萌小蛇十分念念不忘,又怕他在人前露出那副樣子被別人看走了,內心便也十分糾結。

“怎麽了你倆,幹什麽啊,吃烤肉有什麽可想的,吃肉啊!是肉啊!”那男生抓着我就是一頓咆哮。

“幹啥呢你,你和人熟嗎你就勾肩搭背、動手動腳的。”隊長踹了那男生一腳,也沒用多大力,對方笑嘻嘻地躲開了,說:“那怕什麽,小鄒不在意的,是不是小鄒。”

我好脾氣地“哈哈哈哈”。

他同學說:“對啊對啊,邊堯今天表現這麽好,可以多吃一塊肉!以後多多加強訓練,争取下一場得30分!”

他這麽一說,又叫我想起來之前比賽時的景象——開場的那半小時裏,邊堯在場上所向披靡、銳不可擋,是真的帥,帥得連我站在最後一排都熱血沸騰。只是在那之後,我們緊接着又進靈域打了一架,思緒一下被牽扯開了。

哎呀,不過我男朋友真帥啊,我心裏嘿嘿直樂。

邊堯問:“你想去嗎?”沒等我回答,他又湊過來小聲說:“要是你去,我就去。”

他音量雖然小,仍是被周圍挨得近的幾個人聽見了,他們立刻滿眼冒星星地盯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哎呀,真粘人呀,可真是拿小蛇沒辦法啊。邊堯這樣一問,我滿腦子即刻就被五顏六色的泡泡給糊滿了,但仍記得盡量讓自己不要得意得太過明顯:“好吧好吧,”我振臂高呼,“我們去吃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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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整個副本的主線大部分是這樣歡樂的校園日常來着╮(╯▽╰)╭

劇情其實早就過半了你們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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