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波波糖

朱熙在下面起哄道:“三次了,三次都抽到最苦的工作,他手氣怎麽那麽差啊。”

卓叔:“可不是,第一次賣煎餅,第二次送外賣,第三次賣鞋油,好了,我們勞苦人民的活計都被梅老師承包了。”

程曉薇天真道:“太可憐了,要不我跟他換吧!”

卓叔見其他人露出了不屑的眼神,趕緊打圓場:“姑娘真善良。你別看梅傑一少爺風骨,他特能吃苦,觀衆都見證了他怎麽把煎餅賣到彭博社都要來報道,他其實強得很呢。”

蘇佳之冷冷道:“你擔心一下自己吧,這裏每一份工作都不輕松呢。”

接下來是曲沐其,她按了5,電梯門打開,是個酒窖。她抽到了“上上簽”,當一個酒莊莊主。

程曉薇是想也沒想,就按了3,她進入了一個布置奢華的房間,中間有一副碩大的曲沐其寫真。程曉薇不明所以,瞪大了眼睛,工作人員提醒她,她要進入的是曲沐其的生活。

朱熙無驚無險,抽到了公務員。這次分配的職業是老師。

最後是蘇佳之,她沒有選擇,只剩下一個獵奇的工作。節目組給安排的工作也夠奇葩的,要在一個巨大的農場裏幹活,工作的內容只有一個,就是分辨小雞的性別,區別開公雞和母雞。蘇佳之扶額道:“My goodness.”

整個過程花了三個多小時,中間還有導演覺得鏡頭不好,重新拍的。但從頭到尾,節目組并沒有幹涉抽簽的過程,都是演員自主選擇。他們的反應也很真實,看上去并不知道每一個樓層的安排。

小朱松了口氣:“今天蠻順利的嘛。”

張揚興奮道:“可以收工了嗎?”他搖了搖老貓:“貓爺醒醒,你睡一小時了。”

老貓睜開迷朦的眼睛,一時不知道身在何方,道:“藍田,回家啦?”

藍田:“現在我不是你老板了,你問問你老板吧。”

小朱笑道:“早着呢,導演要過一遍鏡頭,有問題還要補拍的。”

老貓打了個哈欠:“真麻煩啊。”

小朱:“今天是最輕松的了。之後就要真正進入他們的新工作,我們要随着出外景,那才叫麻煩……”

小朱還沒說完,突然上面“砰”的傳出一聲巨響,接着是一個女孩的尖叫。藍田、老貓和張揚立馬站了起來,擡頭仰望。小朱叫道:“出什麽事了?”

廠裏一陣慌亂,副導和場務對着對講機拼命嚷叫,導演等不及電梯,爬樓梯上去了。

小朱幾個也跟着上樓。出事的地點在三層。那裏布置成曲沐其的卧室,現在卧室一片狼籍,曲沐其的大寫真照倒了下來,碎成了十幾片。

蘇佳之倒是沒事,但一個女孩手臂上流着血,倚坐在牆邊。導演向長清和副導等連聲問:“怎麽啦?”

工作人員七嘴八舌回答:“這照片突然掉了下來,正好她在下面,砸傷了。”

小朱跑到女孩前面:“波波糖,你沒事吧?傷哪兒了?”波波糖擡起頭來,正是之前去停車場找曲沐其的大碼鞋女孩。

她微微一笑:“沒事,擦傷了皮。”有醫務人員走了過來,給她包紮。藍田蹲下來,平視她的眼睛,說道:“這碎片是金屬的,可能會破傷風,要不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小朱趕緊道:“要的要的。破傷風就麻煩了。”

女孩感激道:“謝啦,一會兒收工我自己去。這裏事兒太多,少了一個人會亂套的。”

藍田回頭看,導演正在檢查攝影器材和拍攝的鏡頭,既沒過來慰問,甚至沒往這裏看一眼。

張揚涼涼道:“難怪這裏叫死亡節目組,我看還得加幾個字,'死了都沒人管'節目組,這就對路了。”

幾個工作人員開始收拾殘局,把他們都趕到了牆邊。藍田拿起一塊碎片掂了掂,蠻沉手的,在原來懸挂照片的牆上,能看見十幾支突出的螺絲釘,照片挂在上面應該挺牢靠,要不是人為去拉扯,怎麽會掉下來?

他看工作人員忙忙碌碌,沒人注意,就走進電梯裏。電梯不大,可能是為了公平和不幹涉,一開始就沒有準備讓攝影或其他工作人員進去。電梯的右側和左側頂上都裝了攝像頭,此外就幹幹淨淨的什麽都沒有了。

或許出于直覺,藍田對這電梯總是不太放心。但作為巨大的“抽簽工具”,它确實是簡潔得很,看起來沒什麽可以做手腳的餘地。這跟恐吓信和意外死亡有什麽關系?藍田也理不出個頭緒。

他打了個手勢,讓老貓和張揚一起跟他下樓。雖然沒幹什麽,但大家都覺得非常疲累。藍田道:“這裏不好混,你們随機應變吧。”他拍了拍老貓的肩膀:“尤其是你,貓兒,這裏不像福利院那樣單純,你多加小心。”

第二天張揚和老貓正式去節目組報到。他們倆都進了曲沐其的組,幸運的是,曲沐其這次抽到的是紅酒莊的莊主,拍攝地點在郊區一個風景優美的葡萄山丘上。他們既不用到處奔走,工作也很悠閑,就是随着曲沐其漫步葡萄園、跟釀酒師和客戶打交道。

酒莊是個小型的歐式城堡,有十多個房間,因為離市區遠,工作人員都住在酒莊裏。原來的莊主是個酒鬼,因為性格太随意,酒莊經營不善,只好借給影視公司拍攝真人秀。老貓一想要偷懶,就去找莊主聊天喝酒,天天都醉醺醺的。張揚好幾次從葡萄樹下把老貓扛回去,實在受不了,就向藍田投訴。藍田回道:“随他吧,你幫他打打掩護,別讓導演發現就好。”張揚怒道:“頭兒,那你讓他來幹嘛的?”藍田:“他在辦公室也是睡,還要給他買吃的喝的,現在把他扔給曲沐其讓她供養着,有什麽不好?”張揚想了想,又道:“你說他一個大少爺,大把銀子的,幹嘛要我們養着嘛。”藍田不正面回答,只是語重心長道:“貓兒平時是廢物,關鍵的時候卻很有用。你別急,我們破案還得靠他呢。”

張揚只好作罷。

張揚精通人情,又夠貧嘴的,很快就跟組裏的男女老少混熟,大致摸清裏裏面的人際關系。

曲沐其是這個節目最大的腕兒,所以這個組的人數最多、待遇最好,導演向長清也差不多駐紮在這兒。組裏的關系很直接,就是曲沐其說了算,連向長清也得接納她的意見。曲沐其要求高,有時會嚴格得把工作人員逼瘋,大家背後叫她“其夫人”,念快了就變成“欺負人”,可見對她有怨氣有多深。

她的助理小朱卻很有人緣。小朱話多嘴碎,幹活不靠譜,但他這些缺點正好調和了曲沐其完美主義者給大家帶來的壓力。大家都愛調侃他,心裏卻覺得他親切可愛。小朱對人熱情,尤其是導演組的波波糖,只要她一來,小朱立馬上了發條似的,圍着她到處轉。

有一次張揚對小朱道:“你喜歡她什麽呢?要顏沒顏,身材嘛——我看她應該改名叫'糖',她哪有波波啊?”

小朱嘻嘻笑道:“沒波波也好看。”

張揚:“每天穿得跟家裏開染坊似的,再說了,那雙麥當勞叔叔的鞋子是怎麽回事啊?”

小朱:“大叔,你覺得很難看?”張揚:“還用問嗎?”小朱:“我也覺得難看。但她自己不覺得,這不就得了嗎?不以別人的看法來改變自己,這就是她美的地方啊。”張揚皺眉:“她何止不理別人的看法,她壓根兒就是不理別人。豬小弟,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小朱只是搖頭笑笑。

波波糖确實是張揚無法理解的存在。在人際關系微妙的節目組裏,作為導演助理的她從來都是我行我素,誰也不買帳,甚至連其夫人也震懾不了她。但組裏的人都不讨厭她,向長清對她也是好言好語的。

波波糖對誰都不冷不熱,唯有藍田偶爾來探班的時候,她會過來聊兩句,甚至給他遞椅子、倒茶水。小朱看在眼裏,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張揚落井下石道:“嘿,我還以為這姑娘有多高冷呢,遇見帥哥也摟不住嘛。”

小朱怒氣沖沖:“我給你們隊長倒茶去!”

張揚:“喂,他有茶啦……”小朱卻已經大步走向藍田和波波糖。

他找了把椅子,橫在藍田和波波糖中間,怒道:“隊長好!”

藍田被逗樂了,“你好啊,冬兵!”

藍田是以曲沐其朋友的身份來探班,除了曲沐其和小朱,誰也不知道他身份。張揚趕緊過來解圍:“隊長,今天沒有拯救地球呢?我們這裏忙得很,豬小弟,你主子在化妝呢,你不去伺候?”

小朱也回過味來,想起波波糖在跟前,讪讪道:“哦。”卻也不肯走。

藍田不以為意,問道:“貓兒呢?”

張揚:“這大熱天,不是躲在酒窖,就是在樹下睡大覺吧。”

藍田:“他在這兒能吃飽嗎?”

張揚:“報告隊長!他要吃飽的話,我們就吃不飽了。”

藍田哈哈大笑,但又不禁有點擔心,喃喃道:“這裏那麽偏,一大片都是葡萄院,不能捕魚,附近也沒有什麽孢子啊兔子啊給他加餐……”

張揚調侃道:“你媽子上身啦,怎麽一個個都把貓兒當寶貝啦。不夠吃,就喝呗,他快把葡萄酒當糧食了。哇,你聽,其夫人正在發飙呢——肯定發現老貓把酒窖的酒都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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