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迫
今晚的雞尾酒味道似乎格外的濃。
前調是苦的,辣的,入了鼻腔便灌得喉嚨一片生疼的涼,到了中調,味道反而變得醇厚起來,一寸一寸的往裏灌去,而到了後調,便讓人覺得有些醉意了。李菘藍并不習慣顧陽起腺體散發出來的雞尾酒味道,只覺得醉人,頭疼,整個身體都發軟。
他想壓下那股味道,好不容易在房間裏找到了一只煙點燃。顧陽起從不抽煙,但李菘藍習慣于抽煙,有時他甚至可以一天抽完半包,特別是工作多的時候。
房間裏雞尾酒和煙味混合在一起,有些嗆鼻,李菘藍吸了一口,腦袋反而變得更加昏沉起來。
有人敲門,李菘藍扭頭去看,迷迷糊糊聽到熟悉的聲音:“小起?”
然而房門被推開,換了家居服的顧上柏站在門口,問道味道眉頭便緊皺起來。
李菘藍被外面的寒風一吹,清醒過來,盯着顧上柏不說話,甚至往上仰了仰頭,露出性感的喉結。他叼着煙輕吸了一口,白霧從口舌之間吐出,殷紅的舌頭舔了舔幹澀的下嘴唇皮,有一種驚心動魄的誘人美感。
顧陽起的長相做這樣的動作顯得別扭,卻讓顧上柏突然想起李菘藍那張臉。
李菘藍喝醉的時候常常會有這樣的表情,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美。
顧上柏的眉頭輕皺起來,強壓下心頭的那股不适,強硬道:“把煙扔了。”
李菘藍看着他:“怎麽?”
他低下頭的瞬間,那股眼波流轉間的風情便消失殆盡了,取而代之的是生硬冷清的表情,眉頭輕皺着,未有一刻舒展開來。
李菘藍看着他,又成了顧陽起。
顧上柏說:“出一趟國連抽煙都學會了?”他上前直接把李菘藍手裏的煙取走,碾滅了扔進垃圾桶,“別再讓我看到第二次。”
李菘藍可笑的看着他:“二十多歲的人了,你還當小孩子管呢?”
雖然知道顧上柏一向拿顧陽起當兒子似的的管,李菘藍心裏仍然難免不舒服。說來好笑,現在他應該算是自己在吃自己的醋。
既可笑,又沒有立場。
顧上柏掃他一眼,扔了兩只抑制劑到床上,說:“自己打了。”
“嗯?”李菘藍眨眨眼,有些沒反應過來。
“味道太濃。”顧上柏說,“再不打方圓十裏都能聞到。”
李菘藍終于意識到了——難怪他今天晚上覺得不太舒服,渾身都酸軟得不像話,而且腦子裏總想起半年多以前跟顧上柏在一起的樣子,恍若隔世。原來顧陽起到了發情期。
李菘藍過去的八年時間,發情期反而不算難熬,每次都有顧上柏在,所以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空虛的感覺了。
但看着顧上柏,他倒沒有升起什麽感覺。
顧上柏對他的發情似乎也沒有感覺,甚至還冷靜的來給他送抑制劑。不難想象,這兩人的匹配度肯定低到一種難以想象的地步。
李菘藍在發情前期,尚未到達難以容忍的地步,所以能夠保持九成的冷靜,接過抑制劑推入了自己的身體裏。果然沒過多久,那股濃郁的雞尾酒味道就淡了幾分。他深吸了一口氣,沖着顧上柏颔首道:“謝謝。”
顧上柏反而一頓,莫名的看了他一眼。
李菘藍說:“……出去的時候幫我帶一下門。”
顧上柏就這麽被下了逐客令,臉色難免有些不太好。
他站起身,視線看着床上剩下的另一只抑制劑,道:“明天不夠再來找我要。”
“嗯。”
“還有——”顧上柏看着他,“明天晚上有個晚宴,你必須出席。”
“……我?”李菘藍這下怔住了,“什麽晚宴?”
顧上柏一頓,道:“聯姻。”
所謂的聯姻,當然需要一個幌子。打着的幌子就是生日宴。
這是一場周家為了小兒子辦的生日宴,顧家受邀在列,尤其是顧陽起。
這件事李菘藍倒是知道,早在半年多以前,周家就有和顧家聯姻的打算,李菘藍甚至為此事跑了幾趟——周家的小兒子周北今是周家這一輩裏唯一的Alpha,風流浪子一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卻獨獨看上了顧陽起,放話出去說要是必須得結婚,那就只和顧陽起結婚。
那時候李菘藍還覺得好笑,萬萬沒有想到,風水輪流轉,這事兒居然攤在自己的身上了。
那時候李菘藍問過顧上柏可會同意,畢竟不是良人,顧上柏沒什麽表示,卻沒想到眼下卻好像是要同意的樣子。
李菘藍頭疼不已。
一大早李菘藍就往自己的身體裏推了一陣抑制劑,壓過了那一潮發情熱,換上一身白色的西裝。顧上柏看着他還愣了下:“怎麽突然想起來穿白色?”
“随手拿的。”李菘藍沒想太多,思緒全都到了這一場聯姻上,“我必須要跟他聊?”
顧上柏遲疑了一下,竟然道:“看你喜歡。”
李菘藍詭異的看他一眼。
顧上柏收回視線,掩飾似的咳嗽兩聲,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走吧。”
李菘藍之前跟周北今有過一次接觸,那一次是他不小心搞到了不該搞的人,不慎将李菘藍給牽連進去。如果不是因為顧上柏也在那個KTV,再加上李菘藍的身上有終身标記,恐怕李菘藍也難逃一個“慘”字。
所以他對周北今的印象并不太好。
如今再見到周北今,第二印象仍然不好。
他看到周北今時,對方正在跟一個Omega小姑娘調情,男女通吃,來者不拒。
怕是察覺到了李菘藍的視線,周北今也迎着視線看過來,看到李菘藍微微挑了挑眉,低頭跟小姑娘耳語了幾句,才邁開步伐往他的方向走來。
李菘藍打算躲,于是扭頭就走。
沒想到手臂卻被人猛地握住了,還用了幾分力氣。
“去哪兒?”
濃烈的紅酒香撲鼻而來,李菘藍下意識的皺了皺眉,被周北今半摟在懷裏,他不适應的掙脫開來。
“啧。”周北今笑笑,一只手勾着他的下巴往上擡了擡,意味深長,“小野貓今天一點也不聽話。”
李菘藍打開他的手,面無表情:“周先生自重。”
周北今反而更被他勾起幾分興趣:“寶貝兒,不想我啊?”
李菘藍心裏一陣惡寒,差點沒把隔夜飯給吐出來。不過他心裏也有其他思量,看周北今這個樣子,好像跟顧陽起早就認識……而且關系好像還不太一般。
“嗯?”周北今往前湊了湊,看上去像是要半摟住李菘藍往裏面推。
李菘藍抵住他的胸口,說:“你要幹嘛?”
“你說呢?”
兩人的位置正好在大廳的角落裏,被一個放着高腳杯的架子給擋住了。如此隐蔽的空間讓周北今得以肆意妄為,他一只手掐住李菘藍的腰往自己的方向一攬,突然釋放出Alpha的氣息和威壓來。
紅酒味撲面而來,李菘藍猛地一下軟了腿,臉色瞬間蒼白起來,咬着牙說:“你要幹什麽?”
周北今道:“當然你幫你解決一下。你不是正在發情期嗎。”
周北今說完半摟着李菘藍就拐進了走廊裏。
走廊空無一人,李菘藍被周北今半摟着,鼻腔滿是紅酒的味道,頭暈暈沉沉,一股強烈的渴望與空虛更是升騰而起,他渾身冷熱交織,一時間連喘息都變重起來。
周北今摸着他的那只手更是勾得他的心直往下墜,心道不好。
早上那只抑制劑因為周北今的刻意引誘而在緩慢失效,他突然有點後悔早上為什麽沒問顧上柏再多拿一只。
周北今和顧上柏明顯不同——周北今的一舉一動都對他有巨大的誘惑力,想來與他的匹配度應當不低。
李菘藍有些厭棄,怎麽他之前是Omega,重生了還是一個Omega,在這種情況下真的毫無招架之力。
走廊無人,周北今更是肆無忌憚,大張旗鼓的用雙眼打量着他泛起紅暈的雙頰,手更是放肆的捏着他的後腰和臀部,李菘藍渾身軟得提不起力氣,如一灘水一般化在周北今的懷裏。
周北今一只手挂在門把手上要往下摁,李菘藍心道完了,今天怕是要清白毀于一旦——雖然顧陽起的身體好像也沒什麽清白不清白的。
畢竟看這情況,顧陽起估計早就跟周北今兜在一起去了。
但這不一樣啊,他現在是李菘藍,不是顧陽起!
門被打開,周北今甚至沒開燈,直接把李菘藍推到了床上去,李菘藍伸出手去抵住對方的胸膛,卻像是欲拒還迎,周北今甚至悶聲笑道:“小野貓,還推呢?”
說着陰影壓下,這人像是要吻上來。
李菘藍的理智也因為紅酒味而一點一點的被蠶食。
但很快,僅剩的一點清醒讓李菘藍突然意識到,意想之中的滿足并未到來,那灌滿喉嚨的紅酒味竟然一點一點的淡去。壓在身上的那種壓迫感頃刻消失,李菘藍的理智稍微恢複,只聽到周北今發出的一聲悶哼以及一句罵街:“草!”
“滾。”
熟悉無比的聲音。
李菘藍意識到顧上柏來了,他甚至沒有去想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也沒去想其實他不該信任顧上柏——
但事實是,當李菘藍聽到這個聲音之後,突然身體猛地放松下來。
身體一放松,情*更是如浪潮般蜂擁而至,瞬間席卷了李菘藍的所有理智。